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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姐。”赵素仪微笑着同孟云心问好,仿若没有看见同样坐在一旁的春晓。

    “赵小姐。”孟云心对她行了个点头礼,春晓则是直接站了起来,福了一礼。

    这个赵素仪与她们同一批进宫女所,现已住进乙院的东厢壹字间。据说此人文采出众,宫规礼仪学得又好,已破例被齐嬷嬷晋升至乙院里了。

    赵素仪见孟云心对她淡淡地,也不在意,径自坐在了她的对面,“孟小姐不愧是老相爷的孙女,入宫短短几日已让人刮目相看啊。”

    “与赵小姐相比,我还差得太远。咱们一个在乙院一个丙院,不是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吗。赵小姐不必自谦。”从她的口气中,孟云心不难察觉出对方的敌意。

    也是,但凡有点家世背景的人,谁会愿意在宫中只做个无品,无位,任人驱使打杀的宫奴呢。竞争是这么激烈,难免会对鹤立鸡群的人产生戒备与敌意。

    两个少女虽面带笑容,可语气里的针锋相对,春晓很容易就听了出来,一时对性格直爽的孟云心好感又上升了一层,不是就有句话这样说么: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春晓轻咳了一声,“云心,我可是看好你的。”一句话轻巧地选择了立场。

    孟云心摸摸鼻子,手提壶做势要给她倒水,眼睛却望着赵素仪笑道:“赵小姐,我这里尚无茶可待客。不知这清水可饮得下?”

    赵素仪笑容渐渐收敛,目光落到孟云心的习字本上,一瞬间眼底泛出喜悦来,欢快着站起身来,“不必麻烦了。我也是没旁的事,只想着过来看看你。那么,一个月后咱们乙院见,对了,是东厢壹字间,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孟云心缓缓点一点头,站起身道:“好,那么,一个月后见!”

    孟云心知道,赵素仪已把她当成是对手。她特意跑到自己的房里,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而赵素仪临走时,那嘴角的笑意,让孟云心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更让孟云心感到压力的是春晓的话,她在看了孟云心的习字本后,表示忧虑。直言那赵素仪的字要比她好很多。

    这一点确实是孟云心的弱项。在孟府,她的原身可是个五艺不精,不堪被家族认可好好教养的庶出女儿。她能延续原身的书艺,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若真要写得出类拔萃的,现在练已经来不及了。孟云心拾起桌上的习字本,满篇的簪花小楷只能称得上工整隽秀。

    春晓捧着《中庸》苦读,赵素仪走后,孟云心便把海棠的那三本书拿出来共享了。没办法,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没办法瞒着这事。幸亏她已经读完了《中庸》,默记了全部。春晓得知是海棠走时留给孟云心的,见她不藏私千恩万谢的抹干净了手,认真地读了起来。

    当初,孟云心还说半月后问家人要书来搪塞春晓。眼下,海棠一走,书就没的看了。要等着丙院的宫女把书传阅到她手中,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没有时间等,她一定要赶在所有人读完之前,把书都背下来。指望着宫女所的书,风险实在太大。

    ******

    畅春殿。

    本应安宁深沉的寝宫层层透出灯火,李安立在素锦福字帘外,两手抄在身前,低头,垂目,像一尊伫立了许久的化石。

    里间,嘉庆帝手按檀木长桌上早已凉透的一杯淡茶,面色阴沉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几个人。

    当先一人,正是庆王。景王和瑞王陪跪在一旁,身后是内廷御林军侍卫总领范天成,整个屋子静可闻针,弥漫着暴风雨将来前那种异常的平静,端得令人心悸而压抑。

    “朕养的好儿子!”嘉庆帝声音威沉,终于一字一顿的说道。

    庆王满面通红,缓缓叩了个头,伏地不语。

    嘉庆帝猛的抄起手中茶盏,劈头向庆王身上砸去,伸手指着他怒道:“你……你给朕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庆王躲也未躲,一盏茶泼面而来,洒边全身,青花瓷盏铮然迸裂一地,在这死寂的屋中显得格外刺耳。跪在庆王身边的瑞王和景王亦被溅了一身,幸而茶水已凉,没有烫伤。

    嘉庆帝见庆王闭口不答,一腔怒气转至范天成处:“范天成你好大的胆子,内廷侍卫要造反吗?朕这禁宫安全交到你手中,岂不是将命悬于他人之手?”

    这几句话说的极重,范天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磕了几个头,颤声道:“臣知罪,罪责难恕。请皇上看在内廷军忠心无二的份上……”

    话未落地,瑞王皱了皱眉头,果然嘉庆帝怒意更盛,喝道:“忠心无二?你倒是给朕说说,谁是你们主子?你忠的是哪门子的主子?”

    范天成一呆,知道自己犯了极其愚蠢的错误,张口结舌哆嗦道:“奴……奴才的主子唯有皇上一人……奴才……奴才……”

    嘉庆帝再要骂,却是一阵急喘,几位王爷有心上前安抚,又都不敢起身。庆王急得满头大汗,跪爬了几步,“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嘉庆帝咳喘了一阵,平复下心境,沉声道:“自太子故世已三年,东宫久未立主。你们就已经等不及了?朕苦心栽培你们几十年,竟换来今日。七龙珠何在?”

    李安身子一抖,转身进了里间,“皇上,七龙珠在此。”

    明黄的锦缎上呈着三颗明珠,分别赤,黄,蓝三色。

    嘉庆帝低咳了几声,捻起一颗蓝珠,于手中把玩,冷笑了几声,目光朝着地上三子逐一看去,“三珠合一,可取大周玉玺。七珠合一,可取五洲至宝。你们的心都不小啊!”

    众王齐声道:“父皇千秋,儿臣不敢!”

    “不敢?”嘉庆帝将珠子扔回去,目光深沉,看向庆王,“这三颗珠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庆王闻言在地上连磕两个头:“儿臣绝无觊觎皇位之心,儿臣只想看看传闻中的七龙珠是什么样子,请父皇饶恕儿臣……”

    此言无意火上浇油,话未说完,嘉庆帝“砰”的以手击案道:“你这番话在骗谁?谁不知这三珠合一意味着什么?你太让朕失望了!朕留你何用?!”说罢竟反手抽出一旁剑架上的龙纹宝剑,欲向庆王砍去。

    瑞王不顾腿伤扑上前去抱住嘉庆帝拦他的剑:“父皇息怒,保重身子!儿臣担保四哥绝无逆反之心,四哥的性子单纯至孝,别人不知,父皇还不知吗?”

    庆王神情恻然,任由瑞王急将他挡在身后。

    景王也凑上前去,沉声道:“四弟,莫再惹恼父皇。”

    庆王抿了下唇,见嘉庆帝气得面色铁青,给瑞王拼死拦着,身子微微颤抖。想起多年来父恩深重,不禁悔不当初,扑至嘉庆帝脚下痛声道:“儿臣知错,儿臣该死……可儿臣真的只是想看看七龙珠的样子……”

    景王神情一松,跪回原地。

    嘉庆帝恨铁不成钢,“还不给我闭嘴!李安,传朕旨意,庆王生性顽劣犯下大错于宗祠跪半个月。范天成杖责四十。”

    庆王长出了一口气,跪下谢恩。

    嘉庆帝对跪了一地的人道:“都给朕出去!没有朕的准许,老四受罚期间不准见任何人!今晚之事谁敢传出去半分,朕定不轻饶!”

    庆王与范天成被宫人分别带了出去。

    景王扶了瑞王坐上椅子,退出畅春殿,瑞王方对景王道:“二哥,你说四哥要那些珠子做什么?我可不信他有别的心思。”

    景王一挑眉,“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没那个心思。”

    瑞王摇摇头,“二哥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昨晚寿宴上就多余对他讲那珠子的事情。”

    景王面色一沉,“六弟你说这话何意?四弟不知七龙珠的来历,我与他讲讲也不成了吗?我们兄弟几人一向亲厚,六弟你这样说,未必有失厚道!”

    瑞王默然,看着夜空突然一笑,“我不过是觉得四哥被罚有些冤枉,二哥何必紧张如斯。我瞧着父皇这几日精神还好,想必身子已是大好,真乃我大周之福。”

    景王眼底一动,凛然看向瑞王。

    瑞王道了一声小七。

    小七便从旁边飞至,推着他离开。

    景王眯了眯眼睛,叫上侍卫脚步不停出了皇宫。

    李安接过药碗,扶嘉庆帝躺下。看着主子满脸疲惫的躺在龙榻之上,哪还有方才半分凌厉的气势,恍如迟暮的老人。李安心下难过,却不好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温言劝道:“皇上,庆王不是那样的人。”

    嘉庆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叹息声散了开去,远远的仿佛已不属于这里:“若太子还在,朕哪里还会这样操心。老四是什么样的人,朕还不清楚吗?朕不过是气他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七龙珠,呵呵……他还是真等不及了。孟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李安低声道:“孟老太太倒还安静。前不久,帝京多出了一路人马。据说,对孟府二小姐下了杀手。”

    嘉庆帝眉头一皱,“死了?”

    李安摇头,“被谢世子所救。前不久,进了宫。现在宫女所受训。”

    “这倒有些意思。惹了杀身之祸的人竟然进了宫?”

    李安的腰躬得更低了,“要不要奴才……”

    嘉庆帝摆摆手,“先留着她。一个深闺里的小姐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进了宫也好,与其放在外面让朕悬心,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若有不轨之心,必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