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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帝在位近三十七年,自持稳重内敛,除非触及重大事件,否则很少会发脾气。是历代大周帝中脾气最好的一位。

    七龙珠是五州大陆上各国皇帝争相夺取的宝物,传说七珠合一可得天下至宝。至于说那宝物的好处,看看各国天子的明里暗里的追查程度就会明白。得宝者得天下,谁不想五洲一统呢。多年来,大夏时常会进犯大周西北边境,不过是因为嘉庆帝手中的三颗龙珠。这三颗龙珠是大周开国皇帝在位时就有的,那时便着巧匠做了一个盘龙的暗盒,三珠合一取玉玺。传到嘉庆皇帝手中,已经是第三代。

    传闻大夏皇帝手中亦有三颗龙珠,其余两颗,一颗在楚国皇帝手中,另一颗则流落民间。五年前,嘉庆帝得到消息,那颗流落在民间手中的龙珠在丞相府中。欣喜万分,遂请老丞相孟高进宫叙议此事。怎料孟高一口否认,称绝无此事。嘉庆帝一向看重孟高,惜他忠君及才干,心虽有疑却不敢多为难他。明面上只将此事作罢,暗里则派了亲卫监视着孟府。半月后,嘉庆帝升云嫔孟云初为云妃,宠爱有加。一时,相府荣光无人能及。可谁曾想,云妃晋封不久,孟高突然暴病而亡……

    嘉庆帝闻讯大为震惊,派去的御医回报,尸身无异象。嘉庆帝惋惜之余,升任孟广生为从三品官职,颇有抚慰之意。

    逝者如斯,然,嘉庆帝并未放弃追查此事。这些年来,孟府风平浪静,可越是这般沉寂,越是让皇帝挂心。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龙珠的存在,他亦不敢擅动孟府,以免寒了满朝忠臣的心。

    云妃的父亲孟广生才能及不老丞相半分,能坐到从三品光禄寺卿的位置,不过是嘉庆帝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一个闲散的职位罢了。然而,一年前孟广生从外埠纳了一房小妾回府后,府里倒有了些不同。这让原打算放弃追查孟府的嘉庆帝,不得不再次重视起来。

    让嘉庆帝没想到的是,几个皇子也将目光落在了七龙珠上。更有甚者与孟府沾上了丝丝缕缕的联系。原想装作不知看他们如何行事,可出了昨晚的事情,便再也让嘉庆帝坐不住了。

    李安知晓今儿个这事绝对是触怒了龙颜。嘉庆帝与他说了这么多,他一个当奴才的自是不敢多言。他在皇帝面前伺候了几十年,深得皇帝的信任。可这份信任既是荣耀也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他能安然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的嘴巴紧。该当聋子的时候,当聋子。该当哑巴的时候,当哑巴。

    李安小心地伺候皇帝安寝后。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嘱咐值夜的小太监警醒着些。

    他的干儿子李喜儿小跑着追了上来,小声问:“爹,出了啥事?我看皇上今晚没翻牌子。”

    李安对他摆摆手,示意先别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于夜色中行进,七拐八绕的来到李安的住处。李喜儿掌灯,沏好了茶递给李安:“爹,究竟出了啥事?”

    李安饮了一口茶,瞪了他一眼,“别总这么咋咋呼呼的。能出什么事儿?龙体不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李喜儿陪着笑,给他搥腿,就听李安道:“得空儿你亲自去趟宫女所找陆嬷嬷,把这封信交给她。”

    李喜儿将信小心地揣在怀里,压低了声音:“爹,锦霞宫的那位又病了。”

    李安低头笑着吹了吹茶沫儿,摇摇头,“皇上今晚不也没翻牌子嘛。行了,你别总打听这些蠢事。皇上心里怎么想的,不是你我能猜得到了。所谓圣意难料,皇后她……”

    李安沉吟着住了嘴,瞥眼瞧着李喜儿张着大嘴的憨样儿,叹了一口气。养儿防老,因看中了李喜儿的心地,才在宫中找了这么一个儿子。虽算不上机灵,但手脚勤快。李安搁下茶杯,挥手让李喜儿回房歇息去了。

    ……

    夜深了,春雨绵绵。

    孟云心翻完最后一页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到春晓睡得正香,不禁有些羡慕她的好眠。自从入宫后,她还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

    孟云心收拾好书本,正准备洗漱。

    却听嘭地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孟云心一惊,吓得水盆摔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看着黄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进来,她的心猛地一紧:瞧黄嬷嬷沉着脸,也知不会是好事!

    孟云心脑袋飞转,进宫后唯一一次涉险,便是御花园挂灯笼。那次她是把庆王得罪了。事后,被调走了两人,一个是海棠,一个是齐嬷嬷。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难道,黄嬷嬷是因为这个?

    孟云心不及细想,马上对着黄嬷嬷蹲下行礼:“嬷嬷。”

    春晓被水盆落地声吵醒了,正揉着眼睛问怎么回事。却看到黄嬷嬷沉着脸站在房中,吓得她跳下床榻,连鞋也没功夫穿,光着脚站在了地上,蹲身行礼。

    黄嬷嬷没有理会孟云心,她对身后的两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宫女扑过去扭住春晓,转眼就把她拖到黄嬷嬷身前,用力按倒在地上。黄嬷嬷手一伸,立刻有宫女递给一把粗长的戒尺,对着春晓没头没脑的打了下去。

    孟云心不知道黄嬷嬷为什么要对春晓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敢开口,蹲下的身子也就矮了矮变成跪倒在地上了。

    孟云心现在还不能放下心来,不知道黄嬷嬷是因为春晓怠慢了她而毒打她,同时打给自己看的;还是黄嬷嬷本就是因为春晓而来。

    若是前者,却是不太可能。春晓胆子不大,为人处事还算低调。入宫短短几日,几乎每天都与孟云心在一起,还真没看到有得罪黄嬷嬷的时候。

    春晓疼得哭出声来,可也就是短短一声,便被人将嘴堵上了,想挣扎怎敌两个宫女的手劲,摇头呜咽着,痛得眼泪、汗水都流了下来。

    打了有二十多下,黄嬷嬷才堪堪住手。她捋了下鬓边的碎发,转眼看到春晓还想挣扎,又举起戒尺狠狠的给了她三下,把合虻锰墼喂ァu獠虐呀涑叻诺搅俗雷由希艘不夯旱淖铝恕

    春晓被拖了出去,一会儿一头是水的被拖拉了进来。

    孟云心想到院墙角处那两口装满水落着灰尘的大缸,心中一颤,春晓怕是被按到水缸里浸醒的。

    两个宫女把春晓扔到地上重新站到黄嬷嬷身后目不斜视。

    孟云心见两个宫女如此便知道她们是做惯了类似的事情。宫廷深深,宫女命如蝼蚁,今日你光鲜的活着,明日如畜般死去。再柔软的心也会变得麻木,绝不可能会生出什么怜悯之心来。物伤其类,孟云心心中极为不是滋味儿,眼下,不分青红皂白被打晕的是春晓,可是下一刻呢?下一刻会是她吗?

    孟云心低着头,不敢说话。一时,屋子里静极了。

    不大一会儿,春晓转醒,看到黄嬷嬷坐在她面前,哭着爬到她面前,“嬷嬷,请饶奴婢一命!嬷嬷,奴婢……”

    黄嬷嬷的目光扫过来,冷冷的道:“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宫女立时上前,左右开弓就给了春晓几个耳光,她们是做惯此事的人,手劲可是不小。春晓被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丝来。

    “知道为什么要打你吗?”黄嬷嬷等到两个宫女闪身回来的功夫才开口问春晓。

    春晓捂着脸,眼中盛满惧意,轻轻的摇头。

    黄嬷嬷却又是一声:“掌嘴!”

    春晓又挨了两个耳光,却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来黄嬷嬷如此大的怒气。

    “你知道错她在了何处吗?”黄嬷嬷忽然把目光落到了孟云心身上。

    孟云心一惊:“回嬷嬷的话,春晓不应该没有得到嬷嬷的允许就开口说话,更不应该在嬷嬷问她话时,不开口回答嬷嬷。”

    孟云心只捡了眼下春晓的错处回话,却是不敢将御花园的猜测说出口。祸及口出,万一黄嬷嬷指的不是那个,她岂不是给春晓又加了一个罪名。

    黄嬷嬷一怔,随即点头,“嗯,正是如此。”

    她看向春晓:“现在你可明白了?”

    春哓连忙嗑头:“回嬷嬷的话,奴婢明白了。”

    黄嬷嬷冷冷的盯着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掌嘴。”

    春晓再次挨了四个耳光。这次着打,连孟云心都不明白了。

    黄嬷嬷道:“现在我再教额外教你一条规矩。在宫中犯了错被责罚后,要对罚你的主子,嬷嬷道声辛苦说句谢谢。要知道责打你,就是在□你、为你好,明白了吗?”

    春晓咬着牙重新跪好:“谢谢嬷嬷训戒,嬷嬷辛苦了,奴婢知道错了。”

    孟云心闻言鼻子一酸,被打的人还要谢谢打了她的人!这是什么世道?就算在孟府,那里的奴婢受罚也没有这么个规矩。果然,宫里规矩大得压死人。

    孟云心的心中更加坚定要当女官的念头了。高出宫女一级,就能多喘上一口气,多一线生机。

    黄嬷嬷点了点头,她起身扶住宫女伸过来的手掌:“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多月,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黄嬷嬷临走前最后一句话重重地砸在了孟云心与春晓的心头。

    若之前还是在猜测,那么此刻,孟云心已经确定——黄嬷嬷的这次责罚绝对是因为御花园的灯笼事件!

    她与春晓都是那个事件的参与者。她躲开了,而春晓去挂了灯笼,顺了庆王的意。

    是了,既是顺了庆王的意,也就是拂了舒贵妃的面子。要知道,庆王走了之后,御花园里挂的可都是春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