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5
子弹从耳边擦过、恶狠狠的在墙壁上炸裂开过境小兵。迟了两秒之后,神经才向大脑传递出灼烤般的疼痛。
细小的热流顺着近乎麻木的脸颊滑下,鼻翼间嗅到的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她来不及擦拭,迅速弯下腰躲到旁边的掩体后,让隶属于vongola门外顾问的小组顶替自己的位置,从而争取短暂喘息的间歇。
呼……
曾经身为意大利特殊部队subin教官的经历,让她快速而无声的稳住了呼吸,竭力在密集持久的攻击中,保持住最基本的清醒。
被附加了各属性火焰的子弹,比以前那些尖锐而直白的东西更加不好对付。更别提还有那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藉由密鲁费奥雷惊人财力与科技水平制造出的、奇形怪状令人防不胜防的匣武器。
在非七的三次方射线下一点点削弱的身体,由于她终于稍微放缓了一点的神经,而蜂鸣着叫嚣起了警报。
——不,不行。还不是时候。不是现在!!
藏青色头发利落披在肩上的斯巴达教官抛下已经空掉的弹夹,抽出手拍了拍警戒在身周的、云蜈蚣的头顶。
复仇的怒火正在灼烤着灵魂。未完成而必须用性命来结束的事情还在终途等待着她,一大堆尚未来得及解决的问题还在脑袋里徘徊……为什么恢复了成人状态的ebon会出现在这里?那三言两语简短而含糊的解释快一点给我说完!!什么该死的平行世界?有没有可能,可乐尼洛也……?不,不要做白日梦了!!这里正在战斗!!放弃你那毫无根据的痴心妄想——去战斗。把双手浸满敌人的鲜血,用复仇的罪孽装饰虚无的坟墓,结束这绝望的一切——然后,她会以最缓慢而最痛苦的方式,怀念着她的爱人、死去。
几乎是动用了她所有的自制力,拉尔·米尔奇才把自己的思绪从宛若深渊的无望中拖拽出来,从手表显示出的地图上迅速的判断着局势。
——该死的!!不过是密鲁费奥雷派出的b级小组而已,就凭借着人数与匣武器的优势,把他们压制在这里动弹不得。而ebon,你怎么敢……就这么随意让十四岁的vongola十代目和那几个守护者去进攻地方的基地、并且连一个年长且有战斗经验的指引者都没有跟随!!
她寻找到合适的支撑点、把枪支架起立刻开始反击,而时刻关注着四周的敏锐视线,则迅速捕捉到那个穿着漆黑西装的身影。拉尔一边暗自愤恨无比的磨着牙,同时驾轻就熟的掩护那混蛋从容不迫的穿过枪林弹雨,看着被誉为“世界第一杀手”的那个男人抬起手看似随随便便的几击、就夺走了之前一直用火力压着他们抬不起头的敌人的生命,并成功让对面顿时陷入到了混乱一片的恐慌中天下枭雄。
这、这种力量……
在短暂的惊骇与失神之后,斯巴达教官面无表情的转头对向了在她身边纡尊降贵般蹲□的黑发男人:
“怎么,电话接完了?——未来的战争游戏,好玩吗?”
鬼畜杀手扯了扯菲薄的嘴唇,露出一点带着嘲讽味道的笑意。她几乎可以肯定,在对方一针见血与喜欢戳人痛脚的恶劣习惯下,一定有什么会让人忍不住火冒三丈的话语即将硬生生的砸上地面——然而,似乎有什么无法具体说出口的事情,让男人止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非难,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也许。”
“有什么要发生了吗?或者说,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告诉我,ebon!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彩虹之子,但我至少也是vongola门外顾问的一员!!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好歹要告知我全部的计划!你不能真的只指望那几个十四岁的国中生!!——我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被临时吞下的话语并没能成为隔绝火苗的消防栓,完全相反,那成了把一切点燃的导火索。面容冷静但其实性格相当火爆的教官压低嗓音,眼睛里迸射出被蒙在鼓里的愤恼与怒火,恶狠狠的瞪视着挑起一边眉的男人。
“我相信他。”
大概是在那样不屈不挠的凝视里察觉到“如果不说些什么那么对方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事情”的缘故,男人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下一秒,他轻蔑的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抬手击穿了试图从另一边攻击来的敌人的脑壳。
“喂,回神?还是军队教官呢,要我教教你应该怎么抵御从背后偷溜过来的敌人吗?——第一步,请低下你尊贵的头颅。”
话音未落,戴着护目镜的门外顾问一肘子放倒了那个可怜的男性,接着一脚跺上了某个敏感而脆弱的、任何防护服都无法确切保护到的部位。在对方高亢而凄厉的惨叫声中,拉尔皱紧了眉头,谨慎而认真的打量着表情微妙的鬼畜杀手:
“ebon?你是认真的?——把自己的性命,甚至是vongola、乃至整个平行世界的命运,都交给那个十四岁的、就连死气之火都没办法自己点燃、还会被狗追赶着可怜兮兮哭出来的泽田纲吉?!!”
“——被狗追赶着哭出来?”
好像是想象到什么画面,黑发男人缓缓的眨了眨眼——从直觉上,拉尔觉得自己应该避免为对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第一反应而刨根问底——然后,男人古怪的瞥了她一眼,笃定而傲慢的笑了起来:
“那不是他,不是我认识的vongola十代目,不是被我所承认的‘泽田纲吉’。——还有,拉尔,准备一下,渔网已经渐渐拉拢。难道你没有收到从上层直接下达的命令吗?”
一向以严酷冷面而闻名的斯巴达教官低头看了一眼表盘,然后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惊骇的僵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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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亲?!你怎么能——”
“闭嘴!!这是为了你好,是为了我们家族的荣耀!!在这种时候,只有白兰大人才能拯救我们家族的危机,你懂什么?!!”
男人暴躁的拽下领带,一拳砸上桌面,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留着和自己父亲一样深红色短发的年轻男子站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竭力抑制住想和父亲辩驳的冲动,试图平心静气的解释: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父亲!!你难道忘了安卡莎吗?——那是我的妹妹,被绑架折磨的时候她才刚过完三岁生日!!你难道忘了和vongola百年结盟的誓言吗?!看看vongola十代目吧!我觉得他值得我们——”
“闭嘴!!滚出去,混账——!!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你想要毁了盖洛家族吗?!你给我滚——!!!”
“……”
“砰——!!”
掺杂着无法言说的怒意与失望,重重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了。
年老的父亲倒在椅子上,颓然的抚住了前额。
从每一根花白的发间,都渗入了对未来、对家族、对亲人的担忧,都渗入了对自由与平静的渴望。
是的,安卡莎……我才三岁的宝贝——
“……boss,何必为此伤心呢?少爷不过是尚且年少、还不懂事,没办法看清楚局面罢了。别生气了,气坏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得……”
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从房间角落里走了出来,动作谦卑的在中年男子面前蹲下,递给首领一块洁净精致的手帕、示意他放松心情,至少在可以赋予信赖的现在,能得到片刻的歇息。
——在伸手接过手帕的时候,长期为家族操碎了心的首领,不小心触碰到了自己忠心管家的手。他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颤,然后把面孔全部覆在了柔软清凉的布料后面。
好像熟悉的环境重新赋予了他面对现实的勇气,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维持着把手帕盖在脸上的姿势向椅背上倒去。满是疲惫的话语,从布料后闷闷的传来:
“我亲爱的艾尔伯特……只有你了。到现在还支持着我的,也就只有你了……哎,我忠心的、一直跟随着我的艾尔伯特啊,家族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你会怨恨我吗?不,不要告诉我。我不要知道。——去把这份资料交给白兰大人,或者是吉尔大人也可以。去吧。”
似乎他忠诚耿耿的管家还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只是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好像在沉重的压力与担忧下,即将在着短暂的一刻、陷入香甜的沉眠。
衣服摩擦的响声……文件袋——纸张翻动,脚步……窃笑声……
放在兜里的左手狠狠握紧,钥匙尖端刺进肌骨。新鲜的血液从掌心一滴滴流下,他动作细微的动了动,掩饰住浅淡的血腥味。
从自己熟悉的手帕上,还在不断传来高雅的清香。——熟悉的清香。他需要那疼痛。是的,保持住清醒,保持住理智,保持住仇恨。
他沉默着,注视自己忠诚的管家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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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啊啊啊,痛——!!”
躺在狼藉一片的废墟上,他气喘吁吁的移动着,试图——至少是,表现的不那样狼狈。
在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彻骨的疼痛让他眯起眼睛,生理性泪水笼罩上他一向坚毅果敢的瞳眸。
公主……
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现在,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战败与悲痛的余韵中,短暂的放纵了难言的软弱。
被迫听从白兰那个混蛋的指派,每一次注视着公主那美丽却无神的眼睛,都让他心如刀绞。
更别提,他刚刚还被那个vongola的岚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恶小鬼、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国中生,给打败了。
无法言说的复杂与晦涩涌上咽喉,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仰头瞥了一眼在炸药作用下破烂无比的天花板。
这种近乎于可怕的成长性啊——!明明在战斗之初,还笨拙的试图利用匣武器、变幻出什么可笑的花招……
“——γ?”
什么——?!
在塞在耳朵里的通讯器中,除了最开始调试信号一样、他注意到了但懒得理会的沙沙声之后,传来了少年温和却笃定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γ,是你吧?我是vongola十代目,泽田纲吉。现在,我有一个交易想和你商量:尤尼公主,也就是彩虹之子大空的生命安全,你愿意交由来自于平行世界的、其他彩虹之子来守护吗?”
那平静而柔和的声线,就像是澄澈的湖水。清凉、安宁,镇定。赐予对方走在刀尖、一直向前的力量。
男人安静的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满满的宅斗气息tat……那么,这里是尽量真实呈现的·脱离原著的·黑手党世界,亲们觉得怎么样?好像偏离热血少年漫的美好主题已经越来越远了==。就这么描写战争、死亡与背叛,真的没有关系吗?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