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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何甚嚣尘上

      车声隆隆,在夜的空寂中缓缓而至,车灯的光芒穿透沉沉夜幕,自落地长窗外斜斜的投射进来重生之我的情敌。接着,轻微的开门声、低低的问候声、努力放轻放慢却仍不免重叠杂沓的脚步声、行走上楼时衣服所不可避免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渐移渐近,在沙发上枯坐了数个小时,几近僵硬的身影缓缓站起身,默默静候着那个熟悉的魁梧身形踏入门来。

    “呃!二……二爷?!”壁灯朦胧的微光中伫立的身影把行在最前面的秋雨痕惊了一跳,走在他身后的秦朗急顿住身,诧异的看住凌晨时分意外出现在自己卧房内的小傲皱了皱眉:“你……怎么起来了?不是叫你去睡的?”

    “睡了,”小傲淡淡的笑笑,“刚刚醒的,听到你回来了。”

    “哦,”秦朗转过身,简单的向后吩咐了一句,“都去睡吧。”再向萧让略一点首,萧让默不一言的转身便走,雨痕云霁见了,便也行了礼,退下自去歇息。

    “老爷子……没很生气的吧?”小傲依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冰在一边的酒瓶向杯中倒了酒,看着一边解开外衣纽扣,一边走向拖鞋的秦朗不动声色的问道。

    “还好,”秦朗脱下外衣,笑着耸耸肩,语气尽量放轻松,“就是看戏回来时,在家门外,被陈横子给拦住了,叫我去骂了一顿。”

    “是吗,”小傲也低头笑了,手中拿着酒杯摆弄着,“老爷子倒是好兴致啊,这陈横子真会找机会。”

    “是啊!”秦朗扔下衣服,扯着领带点点头略“哼”了一声,“就那么巧,上海来了个剧团,听说唱得不错,赵五爷邀老爷子去捧场,回来就给堵了个正着。”

    “那……”小傲唇角微敛,“陈横子不过就是想要个说法吧?弄了很大动静出来?老爷子没给惊着才好。”

    “老爷子什么阵仗没见过?”秦朗俯身在盥洗室的水龙头下胡乱的洗了两把脸,拿起了毛巾,“倒没怎么惊着,不过,气得可不轻,指着我的鼻子问帮中没人了吗?竟然塞了一群白吃饭的货色给他当近身,分明是看他老了,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总之说了一大通,要我明天把他那的人都撤走,一个不准留,还说,要是帮中抽不出人手来就不用另给他派了,别装得挺重视他似的把什么破烂都送来他这儿糊弄差事!”

    “这话可是有点重了,”小傲微抿了抿唇,杯中的酒不经意的激荡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老爷子上了岁数,自然不肯委屈的,就别和他犟了吧,顺着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自秦朗接到老爷子电话匆忙出门,这颗心便悬悬的落不下,见他此行未曾受责,心头方略略宽松了下来。

    秦朗默默挂上毛巾,没再接他的话,十几年兄弟了,小傲言中有意,他如何听不出来?可是,有谁能告诉他究竟应该怎么做呢?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去见老爷子,都尽量不带小傲,有时小傲自己去了,他只要一听说,便匆忙赶去,找各种借口想方设法的带着他离开,一来二去的,老爷子自然看出名堂来了,对他这种老母鸡做派不免哭笑不得,他也知道这个办法很笨,只是,在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还是少让小傲见老爷子的面吧,拚着受老爷子的家法也不能再让小傲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老爷子没生气四海的事?”小傲转过了话题,“没……怪你管教不严吗?陈横子可是告了状了吧?”

    “这个倒没有,”秦朗略为轻松的一笑,“老爷子只是生气说他都这把年纪了,想老来图个清静都不行,问我记不记得他早就说过了不会再管帮中的事了,怎么到现在还让人弄些个是非来他面前闹腾?说帮中的事我怎么做他不管,把堂口拆了散了,他也懒得去听一个字,但要是再让人来烦他扰他就……”说着再耸了耸肩,从小傲手中拿过酒来喝了一口,心中也如这入口的酒般有一丝酸酸的温暖,老爷子深夜叫了他去,直骂了一个多小时,累得骂不动了,才让萧让记了三十板子的账赶了他出来,当着前五爷赵天阳的面前,可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但实际上言语间却是句句护短,对四海被指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小傲看着秦朗饮尽杯中之酒,笑笑起身走向了门边:“再睡会吧,趁天还没亮。”来回光是开车也得近两个半小时呢,挨这顿骂的成本可是不低的。

    “咚咚咚咚……”小客厅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扣门声,靠在座椅中闭目小憩的秦朗微动了一□子。

    “哪位兄弟?”莫云霁忙蹑足自内室走出去,隔门低低的喝问。

    “粮台李国,有要事面回大爷。”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大声的回着。

    “粮台?”莫云霁微一迟疑,屋内的秦朗已睁开了眼睛,疲惫的向一旁正竖着耳朵倾听的小睿摆了摆手,小睿急忙走过去向云霁示意开门。

    “什么事?”骆天宇的声音在门外稍远处传了过来。

    “哦,有关青云街方面的申报,需要面呈大爷。”来人的声音比方才略低,听来是向后转过了身去,显然知道骆天宇是跟秦朗身边的人,但语气却并非是解释,而是微有些生硬的再次着重强调了“面呈”两个字。

    “不是先报到三爷那儿的?怎么粮台直接报上来了?”骆天宇并未开门,门前的云霁听了,也便沉住气,先站着未动。

    “二爷、三爷那儿都已有人去报了,”那人好象是怔了下,语意微有些不耐了起来,“裴堂主要我先来请大爷的示下:公议的时间是不是就在下午?”

    “这么急?”骆天宇的声音中透着诧异,“嗯,申报留下,等会大爷闲了就呈上去,你先回去吧,大爷定下公议的时间自会派人知会各堂。”

    “裴…裴堂主要我面呈,粮台在等着大爷的回复示下……”来人的语速更急了一些,秦朗的剑眉轻挑了挑,转动座椅,向前略略探身,要听天宇如何答复来人,月涵甜润动听的声音已清晰的钻入耳中:“这位大哥不是刚入门的吧?”

    “不……不是!当然不是!”来人似乎吃了一惊,语气中微带着慌乱和愤怒。

    “不是新人怎么会不知规矩?”月涵的声音依旧清甜悦耳,隔门已可以想见到那副巧笑倩兮的可人儿模样,只是词锋却是难以想见的尖锐,“咱们大爷每天就只处理粮台这一件事了?下午是否公议大爷自然有安排,哪有下面堂口立逼着等回复的?从前老爷子在位时大伙儿也是这样?”

    一阵沉默,来人似是被月涵几句话质问得张口结舌了,门内雨痕云霁相视着抿起嘴,小睿虚拍着两手,做鼓掌状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秦朗的檀眸再度微微闭起,仰首靠入椅中,听骆天宇及时接过了话来:“你先回去吧,上复裴堂主,大爷回头自有安排,让粮台方面等三爷的示下,裴堂主要是另有什么道理,就留在公议的时候亲自和大爷回吧。”

    言下之意已明,这样的事自有当家钱粮斟酌呈报,说得不好听点,除了公议的时间之外,粮台尚不具备直接与龙头对话商量事体的资格,更何况是派个连规矩都不太懂的人来呈报请示。秦朗默然侧倚着座椅的扶手,右手拇指撑住下巴,食指和中指支在腮边,无名指的指甲习惯性的咬入了口中。

    “阿朗哥!”“大爷!”敲门声再次响过后,那一对青年男女相继而入,秦朗放下手,假做没看到小睿向天宇月涵偷偷竖起的拇指,撑着扶手正了正,坐直了身子,月涵私下里早已改口叫小傲为傲哥,但与他却始终半敬半疏的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阿朗哥,这是粮台……”秦朗默不作声的伸出一只手,骆天宇便即时的停住口,将文件递了过来。秦朗略一翻开,扫了眼纸上那个看来陌生的名字,也没看下面的说明,便随手合起,扔在了案上:“小傲收到了?”这点事情拖得太久了,下面的人一直闹哄哄的围着不散,看着实在让人心烦。

    “嗯,那人说已有人去呈报了,这会大概应该收到了吧?”月涵犹豫着向天宇看去,“我刚刚有点事出来了,还没回去。”

    秦朗点了点头,略为审视的看着月涵,还以为她是替小傲带话来的呢,刚刚她那几句话可是排场不小啊。

    在四海,虽位份也有上下之分,但小傲御下宽和,一向都与他恩威并重,而他自幼漂泊,身边只伴着这几个非亲兄弟,他又向来义气,对忠诚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弟兄都自然而然的推心置腹。

    而自来在帮中,也素知众人对老爷子偏爱自己的事颇怀妒意,是以处事一向较为低调,便是上位之后,也未曾摆过这么大的架子,三排越级呈报的确不合规矩,但他也一向不很在意这些小节,想不到月涵这看似文秀的女孩儿,搬着规矩教训起人来竟然头头是道的。

    “阿朗哥……”见秦朗颇有些心不在焉,骆天宇踌躇着欲言又止。

    “嗯?”秦朗抬起头,扬起一道浓浓的剑眉。

    “我抽到了。”骆天宇轻轻的说。

    “什么?”秦朗困惑的侧了侧头,脑中还在想着方才的事。

    “我……我抽到了,那个签……”骆天宇略略吸气,“那个任务,堂内……要我去出……”

    “嗯,好。”秦朗看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一旁的小睿却已瞪大了眼睛。

    “嗯,好”是什么?阿朗哥有在听他说话吗?阿朗哥早就知道会是他吗?为什么连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也不问一声?他明天一清早就得动身了,阿朗哥竟连半个字的嘱咐和交待也都没有吗?骆天宇心中一阵莫名的失望,不安地将身体的重心由右腿转移到左腿,再机械的交换回来。

    “咳……”身边的月涵及时的提醒了他一下,天宇定了定神,方想起自己带月涵来见秦朗的目的:“阿朗哥,有件事我……呃,是我们,想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九月份,我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