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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苏之秦之事议论声

      动不动就昏迷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再次醒來,已经是到了巫驰郡,绝杀和影杀怕夜长梦多,这一路走得格外的快,就算是进了楚国的国界,行程也沒什么停顿,不日就到了淮京。

    一入淮京,小喜儿进宫复旨,绝杀和影杀护着我直接入撰军府,段非烟随即也潜入府内,段非烟洗去了脸上用药物上色的刺青,恢复了他本來的模样,这是长久以來,我第一次看见段非烟的本來样子,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如同那年初见一样,让人沉迷。

    我们在将军府中久久拥抱,如同就别重逢一般,只剩下彼此相守相依。

    我回到淮京后,将军府闭门谢客,我以途中遇刺为由,称病拒绝任何人探视,忽律衮祈从小喜儿那里得到消息,知道我的确遇袭受伤,当即在朝堂上颁发旨意,嘱我好好养伤,封王之事待定。

    他也不是真的要拜我为王,经过这么一遭,我已经十分确定忽律衮祈的确知道我是女人的事,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知的。

    于是闭门养伤就演变成了被软禁在府中,忽律衮祈甚至还加派了人手,美名其曰防止任何人打扰将军,实则是把守将军府,不放任何人进出。

    天气越发的寒冷,素來温暖的淮京,如今也飞雪连连,我畏冷已经到了一个境界,整日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要么看书要么下棋,再不就是睡觉,将一干事情丢给段非烟去处理。

    “将军,玉胭公主來了。”这一日我又照例躲在房中,丫鬟忽然來禀报我。

    我坐起身來,正迟疑着要不要换个衣服出去见见,段非烟忽然凑过來压住我,冲我努努嘴:“让食杀去吧。”

    我了然,吩咐丫鬟去找食杀來,将公主引到前厅去。

    丫鬟走后,我有些恶作剧地看着段非烟:“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沉香楼的人,沒什么人是他配不上的。”段非烟丝毫不以为意,撇撇嘴过來蹭我:“让他把玉胭带走,我带你出去走走,我们买些年货回來置办置办,新年要到了,去年不是沒过成新年吗?今年正好闲着,热闹一下也好。”

    说起食杀和公主,事情是这样的。

    当日我把书信交给食杀带回來给吴蒙后,嘱咐他在将军府等我回來,食杀性子贪玩,淮京好玩的地方也多,倒也沒什么不乐意的。

    我出征后,玉胭公主还是会时不时到将军府走走,一來二去,两人就碰上了,据吴蒙说,两人十分不对盘,食杀精灵古怪,玉胭虽豪爽大方,但终归是女儿家面皮薄,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两人吵得热火朝天。

    原先是公主到将军府來,撞见了食杀,食杀举止随意,并不给公主见礼,玉胭那日刚刚在皇宫里受了她皇兄的气,这一番指桑骂槐,又惹毛了食杀,食杀牙尖嘴利,将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是哭着回了皇宫。

    之后公主觉得不服气,找了同样尖酸刻薄的宫女助阵,三天两头來找食杀吵架,渐渐竟然吵出了乐趣來,如今每次來将军府,几乎都是來找食杀的,只是听说我被圣旨召回,才瞥了食杀跑來找我。

    忽律衮祈的圣旨拦得住别人,可拦不住这位至高无上的公主,玉胭每次都通行无阻。

    阔别大半年,她第一次见我,我装伤的绷带上带着血迹,还骗得这位公主的几滴眼泪,当时她扶着我的手臂问我疼不疼,眼泪一滴滴落得我心里愧疚难言。

    段非烟听说了吴蒙的话后,想了想告诉我说,食杀虽然精灵古怪,在情之一事上却难得是个极度认真的人,他肯花时间陪着这位公主吵架,八成是有些喜欢她,食杀是沉香七杀中我比较喜欢的一个,他若是真心喜欢公主,我倒也希望他们能够走到一起。

    因此,这桩大事我倒也乐意促成,后來玉胭來找我,我便找了理由推脱,转而让食杀去陪着她,段非烟也暗中提点了食杀,要是真的很喜欢,可要抓紧了,食杀聪明,一点即透,当即大方承认,开始了追女大计。

    估摸着食杀已经领着公主去了别处,我果断换了女装,在段非烟的带领下飞檐走壁出了将军府,心头的事情少了很多,一路都很轻松,两人败家子一般地将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买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统统打包送到将军府。

    逛了一个早上,段非烟带我去淮京最好的酒楼照怀楼吃午饭,照怀楼的名字,还是忽律衮祈亲自提的,被掌柜的装裱成硕大的金字,隔了老远就看到它闪闪发光。

    我和段非烟手牵着手进入二楼,刚刚坐稳,就被隔壁桌的几个人谈论的话題吸引过去。

    “嘿,你真信苏将军是女的呀,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压根觉得沒可能,哪个女的能有这么凶悍,上得了阵,杀得了敌,立得了功,无稽之谈,根本是无稽之谈。”

    我和段非烟双双转头去看,只见邻桌坐了七八个青年的书生,打扮均是不俗,但是沒有认识的人在里面,看样子都是些贵公子哥儿在消遣。

    刚才那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话音刚落,立即有个墨色长袍的青年接过了话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想想啊j上将公主嫁给他他都不要,咱们公主可是楚国第一美人,身份又这么尊贵,可是你看苏秦怎么做的,我听说他当即一口回绝了公主,你说,这要不是个女的,能拒绝这等好事。”

    “嗯嗯,陈兄所言极是啊!”

    其他人听他说完,好几个都点头表示认同,只有一个暗红色对襟短衫外罩黑色狐裘的青年摇着头说:“不对不对,我听说苏将军不喜欢女人,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你沒听见将军府里的人是怎么说的吗?他和周将军日日同住一屋同睡一个榻上,这要不是有断袖的情意在,哪里说得过去。”

    “噗……”我一时沒忍住,口中含了口茶喷了出來,连忙将茶杯放下,从怀里拿出手绢擦拭嘴角。

    段非烟斜睨我一眼,嘴角上微弯,扬着似笑非笑的招牌美貌:“嗯,你断了。”尾音上扬,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我忍不住从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瞪他:“你才断了。”

    此时虽然已经是饭点时间,但是照怀楼二层人烟稀少,旁边那桌人被我刚才那突兀的一声喷水声打断,都掉转视线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脸皮今非昔比,早已经在段非烟的千锤百炼下变得无比的厚实,哈哈讪笑道:“几位兄台继续,继续……”

    其他人眼睛亮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段非烟,大约是被他今日的风采镇服,今日段非烟穿了黑色的锦衣,外罩了件月白色的外袍,腰间简单挂了块东陵玉,随是简约的打扮,反而越发衬得他气质芳华,往那里一座,分明气度高贵,震人心魄。

    早上从将军府出來,我就先看着他发了好半天的呆,直在心里呼喊:“太妖孽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妖孽了。”可见他今日这番打扮到底有多迷人,刚才发表了断袖言论的那位兄台目光尤其明亮,几乎到了闪闪发光的境地。

    我在心里暗暗揣测:合着他自己是个断袖,才那么着揣测苏秦和周靖,也就是我和段非烟,结论一出,我不禁为自己跳跃的思维感到拜服,脸上也现出一丝笑來。

    我这丝不怀好意的好笑落在段非烟眼里,他再也绷不住脸,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大大方方伸手过來拎我的脸:“笑什么呢?这么奸诈。”

    亏得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才真的注意到我这么大个女人的存在。

    “却不知这位秀刚才是笑什么。”中途说我是女人的那位公子哥一板一眼地问我。

    “那个。”我轻轻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那位断袖哥,笑容迷人:“我觉得刚才这位兄台真是高见,一时沒忍住,想大声叫好,结果被茶呛了一下。”

    “你说什么。”是个人都听得出來我话里讽刺的意味,断袖哥脸色涨红,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蹬地一下窜了起來。

    我讨好地笑笑,眉眼弯弯:“这位大哥干嘛这么生气,小女子可是真心称赞大哥真知灼见,说出的言论让人感觉醍醐灌顶呢?”

    这一次是段非烟沒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这个妖孽长得这么美,一笑之下颜色倍增,断袖哥立即看傻了眼,连要质问我的话都给忘了,整个人傻站在那里,完全处于游魂状态。

    闹也闹够了,这顿饭看來是在外面吃不成了,段非烟站起來,丢下一锭银子在桌上,牵了我的手要走。

    谁知道就在这时,那个断袖哥终于反应过來,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伸手拦住了我们,他抬着头痴痴看段非烟,鼓足勇气说:“你……这位兄台,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在下赵勤楠,想,想结交你。”

    我整个人瞬间石化:赵勤楠,可不就是楚国,甚至全天下都闻名的那位有断袖之癖的楚国第一富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