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引导者

    “姜部长，什么任务呀？今天可是星期天一品恶少。”

    收到了姜正勋的短信，长腿女孩留下了崔始源继续跟两个老师商讨，《青蛇·概览》的具体改进问题，自己带着徐珠贤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s·m公司。

    一进门就正好遇见了在一楼巡视——姜大叔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没事做在这里等着长腿女孩——的姜正勋。经过几次的合作，长腿女孩和姜正勋之间已经有了一些熟悉的默契感觉，这从他们交换电话号码，以及各自都把对方加入了鸽鸽子的好友名单就可以看出一二。

    私底下，长腿女孩都会亲热地管姜正勋叫“姜大叔”，一如最初他们一起参加三星广告拍摄时那样。如今也算是私下见面，虽然身边只有小忙内，但是长腿女孩还是尊称了姜大叔的职务，只不过语气里的亲近味道，听上去一览无余。

    “少废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任务就是任务，叫你来，你去执行就是了，计较什么？”

    姜正勋仍然是绷着那张方块脸，表情严肃，一副硬汉模样，说出来的话也生硬的就像是在军营里发布任务一般，只不过胡子拉碴的脸上，微微翘起的嘴角已经深深滴出卖了大叔闷骚的内心，只听见他接着硬声说道：“徐珠贤，你这是干什么？搬家吗？”

    相信任何人看见了此时的小忙内，都会感觉这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小姑娘，的确是有点笨拙的可爱。那幅记录了小女孩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美丽瞬间的照片，连同相框已经用牛皮纸厚厚地包裹了起来，现在正被小忙内死死地抱在怀里。

    但是相框再加上防碰撞的包装以后，现在的体积相对于小女孩瘦小的身体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过大。

    小珠贤的两只小手堪堪地环住了包装的两边，圆圆的脸蛋就这么抵靠在包装的顶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浮空的脑袋一般。不知是因为包装的顶部抵住了呼吸，还是搬东西真的很费力——其实更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害羞——小忙内的脸蛋红扑扑的，呼出的热气让整张小脸蛋更加有了一些朦胧的效果。脑袋上戴着的绒球帽，因为长腿女孩一路上的捉弄，此时软软地搭在脑门，看上去更是显得有些许的狼狈。11月的汉城已经天气转凉，本来出门在外就穿了不少衣服，这使得小忙内从身后看去，就像是一只搬家的肥鼹鼠一般，这个视觉效果看上去……实在是太萌呆了~

    “姜部长，很抱歉没有，行礼。”小忙内从包装上支起了脑袋，看了姜正勋一眼，马上又放弃似的垂下了头去，嘴里只好歉意十足，断断续续地说道：“这实在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所以真的是，对，不起了。”

    尽管姜正勋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有些不近人情似的，但是徐珠贤感觉得出，这位面冷心善（？）姜大叔的潜台词，其实是想帮助自己拿东西的，但是小忙内明确地拒绝了大叔的援手，就像一路上无数次地拒绝了崔秀英姐姐的帮助那样。

    对于这个固执孩子百年不变的一板一眼式的的回答，姜正勋也只好挑了挑眉毛，然后就再也没说什么。

    “姜部长，的确是小贤很重要东西，您别介意。”尽管知道姜正勋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长腿女孩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在刚才离开广告社的时候，徐珠贤就执意要带上这幅心仪度百分之百的艺术照片，哪怕是长腿女孩拍胸脯保证今天晚上一定会派司机，专程送到她的家里，都不愿意。

    面对平日里一向平淡的小忙内偶尔的突发固执，长腿女孩也只好甘拜下风。

    接下来的路程，小珠贤的表现更是充分地展现了她性格里执拗的一面，无论何时何地，小女孩都是自己抱着这幅相对于14岁的瘦小身体有些厚重的宽大相框，哪怕是坐在出租车上，小忙内也把这相框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喜欢的，我选择的，我自己承受剑炽焚天。”

    小忙内在路上就是如此回答长腿女孩的善意，这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小珠贤对于这幅照片，是有多么的喜爱。

    对此，长腿女孩有些无言以对，作为照片的拍摄者，有人这么喜欢自己的作品的确是好事，但是表现出来这么样珍惜的程度，而且还是自己的好妹妹，实在是让自己感觉多少有点心理压力。于是崔长腿在路上只好（发泄似的）溺爱地一次次弄乱了小忙内的头发，又细心地帮忙整理好。然后就是趁着小珠贤无法阻挡，逃跑的绝好时机，照下了好几张徐珠贤气嘟嘟的可爱照片。

    哈哈，此时不腹黑更待何时？

    “好啦，小贤，你先去练习室赶紧把东西放着，搬了这一路了可别累着了。”长腿女孩好笑地嘱咐道：“记得要是有人问你是什么，你就说是高石昔老师交给你的重要资料，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知道了吗？”

    尽管真正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是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避免一下就好，毕竟不管是崔秀英还是郑秀妍，虽然也都算得上辈分大罩得住，但是在这么多练习生里面也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好在离开的时候，请高石昔在包装上签了名，还装模作样的写了几句很正式的话，如此一来，相信会能免掉不少不必要的“骚扰”。

    姜正勋听见了，默不作声地掏出了自己的签字笔，然后就这么当着两个女孩的面，在高石昔的签名下龙飞凤舞了一番，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就算有老师问起，你也可以说是我让你保管的。”

    这下可算是双重保险了，毕竟相当于高石昔有些时候还会有些不靠谱的行为，姜正勋可是“威名在外”了。

    看见姜正勋充满善意的突兀举动，两个女孩愣了一下后，都赶紧认真地行了一个礼，尽管徐珠贤现在的行动实在有些困难，也是竭尽全力地艰难地弯了弯腰，闪烁的大眼睛里满是感激的光彩。这个有点笨拙的动作，一下子就逗得姜正勋大叔，轻声地笑了起来。

    大叔，我发现你有萝莉控的潜质哦~

    “还有，小贤，到时候要是允儿耍赖非要看，你的反对一定要坚决，不过……”长腿女孩眨了眨眼睛，说到这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你可以告诉姐姐们晚上回家的时候，找个地方偷偷的看~”

    哎呀，自己的杰作，也想姐妹们分享一下嘛。

    “嗯，秀英姐姐，我知道了。”听完了长腿女孩的精心嘱咐，小忙内眨眨眼睛，“我会告诉允儿姐姐，你特别嘱咐了，姐姐们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可以看，就是允儿姐姐耍赖要看的时候，反对一定要坚决~！”

    “哎呀，你个小腹黑~！”又给这个小家伙给反调戏了，我可才是恶作剧之王呀！

    在长腿女孩还没有来得及使出爱的惩罚的瞬间，小忙内就已经笑嘻嘻地小快步地跑开了，呼哧呼哧地跑得不快（估计也快不了吧？），走廊里，留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小心别摔着了！”看着小忙内迈开小腿圆圆滚滚慢慢远去的背影，长腿女孩只好在后面大声嘱咐道。

    “照顾好你自己吧，冒失的秀英姐姐~！”

    “哎一西，这个小家伙……”确认了小忙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长腿女孩这才跟着姜正勋向着楼上走去。

    “你们姐妹的感情，还真不错呀。”星期天上午的s·m公司内部，并没有这么热闹，甚至说得上是有些冷清，姜正勋并着长腿女孩一起走着楼梯间，语气有些感慨。

    “这个，还好啦~”长腿女孩挠了挠头，心里得意，嘴里“谦虚”，打着哈哈回应道。

    “少在那里暗自得意了，现在你们s6的风头，可是连社长都知道了重生之侠仙。”姜正勋一斜眼，随口就戳破了长腿女孩的伪装。“一起奋斗的友情是最难得的，这段岁月你长大了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是你生命里最难忘的时光。”

    李秀满桌子上，咖啡厅背景的六个男人的照片，里面并没有姜正勋。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这个当年就是高大健壮、好勇斗狠的男人，那个时候正在独岛，经历着风吹日晒雨淋，以及大浪波涛的熏陶。那段经历造就了如今的姜正勋，同时一些缺失的过往，也成了这个黑熊一般的男人，一生的遗憾。

    看见姜正勋说了一番貌似很感慨的话以后，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神色，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情似的。崔秀英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楼梯间里一时间只剩下脚步的声音，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の……，大叔，你是走威猛路线，以力破巧的好不好，这么感性的些许悲伤是怎么回事？风格完全不适合你呀~~

    好在这个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姜正勋自己首先打破了僵局。“对了，崔秀英，你进公司的时候是谁带你的？”

    “我？玄晶姐呀。”

    自从s·m公司率先所有的娱乐公司，开创了自己独有的练习生选秀制度以来，就逐渐开始有了属于公司的稳定的练习生生源。大大小小的各种casting，选拔大会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上一两次，但是这些优秀的苗子在已经颇有资本的s·m来说，也是择优录取头名的那么一两个而已，再加上职业星探的挖掘，个人准备时间的不同，新加入的练习生们当然不会是像学校学生入学一样成批成批地进入公司，都是陆陆续续的几个几个地到来。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老师们还会花些功夫，亲自带带这些新加入的小孩，了解一些公司的情况，顺便讲解一下注意事项什么的。但是到了后来，几乎是每个星期都有新的练习生加入，公司本身的练习生也越来越多，老师们为了图个轻松，自然就把这些做引导的事情，一律都交给了那些老资历的练习生，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嗯？没想到你们还蛮有缘分的。”似乎是察觉自己今天一反平日少说多做的常态，风格太过于感性，姜正勋轻咳了一声，说回了正题。“一开始这些带新人的事情，公司也没有管，让老师随便安排，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练习生里面有些事情，其实对团结并不太好，所以社长决定把这方面规范一下，由练习生管理部来负责，有针对性的来分配。”

    对于新嫩练习生们来说，第一个带着自己了解公司的前辈，但凡只要是态度好一点的，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尊敬情感，就像是崔秀英对于沈玄晶，至今仍然保存着一份对其特别的亲近感觉。不同于郑秀妍更多是依靠优秀的表现，资深的辈分，强大的气场，使得其在海外派的练习生里获得的尊重，隐隐有了隐藏boss的姿态，沈玄晶完全就是因为长期做着这种，被练习生们戏称为“引路大哥（大姐）”的老师分派，才在女子练习生里有了现在这么大的声望。

    但是这么做自然也有弊端，如同学校老师偏爱优等生，公司的老师熟悉的练习生也就是那么几个，指派的时候自然就喊得就是做得最好，用的最顺手的这几个人，最多会考虑一下新来的练习生的性别和籍贯、出生地而已。长此以往，这件“小”事情反倒就成了，现如今公司练习生内部分派抱团的导火索。

    汉城派，外地派，海外派，这还只是几个大的分别，一百多个的练习生，小集团林林总总，不同于崔秀英靠着自己的个人魅力聚集起来的s6，这些小集团更主要的还是那些集结在“引路大哥（大姐）”身边的“同门”组成。派别小集团之间，很有些明争暗斗的味道，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期，在boa和东方神起的带领下，s·m的声望越发水涨船高，公司的练习生们在骄傲之余，慢慢的，像是几个月前金泰妍在公司里遇到的那种“欺凌”事情，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公司管理层对于良性竞争非常欢迎，但是只是抱团欺负新人的话，无疑对于竞争环境来说是一种很恶劣的现象，但是管起来又有些查无可查，就有些脑袋疼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炼仙成神。公司大了，也不好管理呀。

    “哦，大叔你说的那个什么任务，就是叫我来带新人？”长腿女孩领悟的很快，只不过，是一脸的不情愿。

    喂，我最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好不？除了休息和休息，还有休息以外，还有比如商量组队的事情啦，寻找某个没有按时出现的人啦……很忙的好不好？

    “怎么，你还不愿意？”姜正勋挑了挑眉毛，只是脸上不乏一些调侃颜色。“私人奉送你一个消息，公司指派你去带新人，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考验，接人待物即使对于出道艺人来说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这在次级出道序列的成长性评估里，占很大的分量哦。说不定社长最后就是靠着这个评估，决定你们未来团队的队长是谁了。”

    次级……，出道序列？

    对于这个姜正勋“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长腿女孩装作了没有听见的样子。“队长？我们和玄晶姐的那个小~组合？”

    “再小的组合也要一个队长，这是公司和组合艺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桥梁，再说你们那个还只是基础的雏形，真正要喊组合还早得很。”姜正勋似乎又爆了一个料，接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实说，你们三个人里面选队长的话，社长看好88年的沈玄晶，觉得她更加稳重，我却是看好你。”

    好吧，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没有人看好郑西卡……

    “为什么？”长腿女孩抬起了眼睛。

    “咱俩熟呗。”姜正勋面无表情。

    “大叔~~”

    崔长腿的九转十八音还没有结束，姜正勋就举手投降了，看那后槽牙咬的那叫一个紧，看来越是铁汉越受不了“呼拳撒”这一套呀~。

    “好吧，沈玄晶处事圆滑这是没的说的，但是我觉得她还是缺乏一些锐利。作为一个队长，只是会搞好关系是不行，还要自己本身能够镇得住队友。这下你知道为什么金在中没有当上东方神起的队长了吧？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姜正勋率先打开了三楼楼梯间的玻璃门，练习生报道，一般就是在这里办手续了。“至于你，你在《青蛇》时候的表现，特别是跟郑灿勋据理力争的表现，就足以说服我了。”

    “我才不想当什么队长呢，太累了，麻烦，有那时间还不如写两首歌。”长腿女孩小声嘀咕。

    这个位置我已经预定给最近又瘦了一斤的金小胖了！

    “什么？”姜正勋好像没有听见的样子。

    “没什么，我想问是什么厉害的新人呀，要让姜部长看重的我，崔秀英来带？”

    “哦，是一个美国来的外籍练习生，女孩，你不是最近英语练得不错嘛，当然是优先找你了。”姜正勋说着掏出了手机，估计是在看记事本之类的。

    美国？外籍练习生？女孩？想想今天的日子，难道……

    “为什么，不是还有郑秀妍吗？”长腿女孩按耐住心情，尽量平静地问道：“西卡可是正宗的美籍韩裔，她来带应该更合适吧？我最近英文是进步了不少，可是那家伙要是有什么口音，我也还是应付不来呀。”

    “据说是洛杉矶的，好像也是美籍韩裔，是参加了那边casting_system，还拿了第一名，应该没有什么口音吧？”姜正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郑秀妍太冷漠了，让她带着逛逛公司还行，当引导者，没有你成熟。”

    美籍韩裔，s·m_casting_system第一名……

    15号的时候，自己傻瓜一样的“逛”遍了整间公司，都没有看到那个梦寐以求的身影，当时还很遗憾，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蝴蝶翅膀了一把，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担心了好久……

    你真笨，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坐飞机也要15个小时呀，再加上中间的路程，休息一下，这不一两天就过去了？

    你真笨，崔秀英……

    “喂，姜大叔，我比西卡年轻好不？”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长腿女孩只好用上了撒娇的口气，来稍微掩饰了一下我的合租情人。

    “你是人小鬼大。”姜正勋也没有多说，就是这么推开了练习生管理部的办公室门，门一打开，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很韩式的英文。

    “……wait_some_time，someoake_you_to，the_test。voice，voice_test（待会，会有人带你去做声音测试），you_konw？”

    一个有些面色懵懂的女孩，手里还捧着一本随身词典似的手掌书，睁大着眼睛，看着搜肠刮肚整理自己的英文词汇的公司职员。

    仍然是记忆里那可爱的模样，只是皮肤黑了一点，脸蛋圆了一点，傻傻的样子没变，永远保持在嘴角的微笑，没变……

    长腿女孩经常觉得，时间并不是一条无限延长的绝对直线，在女孩儿看来，时间是由无数的或长或短的相互间互有重叠的次级时间线凝聚而成。无数伟大的事件的开始或者结束，也许就是在你不经意间的一个平淡下午，绽放，或者消亡。

    11月，16日，对自己来说，会有什么呢？

    1896年11月16日，美国在尼亚加拉瀑布和布法罗之间首次实现远距离电力输送。

    “我来到，你的城市……”

    1914年11月16日，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正式成立。

    “走过你来时的路……”

    1938年11月16日，瑞士巴塞尔罗华公司的化学家霍夫曼首次人工合成迷·幻·药lsd。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1959年11月16日，音乐剧《音乐之声》首次在百老汇上演。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1995年11月16日，韩国检察机关以藏匿巨额政治资金和接受贿赂的罪名逮捕前总统卢泰愚。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

    2004年11月16日，美国国家航空太空总署(nasa)的极音速飞行试验机x－43a第三次试飞，创下9.8马赫的大气层内飞行纪录。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也就是在这一天，2004年11月16日，一个赌上了自己未来的孤单身影，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经历了接近20个小时的漫长旅程，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好，tiffany，……好久不见。

    ps：有人说起跟帕尼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歌，没错，就是这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ps2：有道是近乡情怯，越是重要的章节，却写得有些不满意，帕尼，你真是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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