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万不可
张子山的卧房,是个三间屋子相连的大间。里面的是卧室,用来休息,间只有一张写字的台子,台上放着笔墨纸砚,房间两侧,是一只抵到屋顶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医术。
外面的房间,两边是两排全是格挡的木柜,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里面谁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各种的药丸,药草。
间,是一张大案,上面也摆着各种各异的瓶子坛子。
这桌子,若是得不到他的允许,便是连萧泽这样亲近的弟子,也是碰不得的。
疏离走到张子山房门外的时候,门大开着。他正站那一堆瓶瓶罐罐面前,把玩着手一个血红色不知是什么的瓷瓶。
张子山听这脚步声,抬头看了看疏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来了?坐。”
疏离不知其意,但知张子山这样神情,必是知道什么要对自己说。也就强忍着没有先问,顺从的他指的位置上坐下。
张子山两指捏着那小瓶,疏离对面坐下,道:“那毒,是不是魏空下的。”
见张子山果然心里有数,疏离忙道:“那毒并不是魏空下的,不过确实来自魏空。前辈既是一眼便能看出,想来知道其端倪。”
张子山冷冷看了眼疏离:“这毒,名唤离红,是七七四十种极烈的毒虫毒草血液花汁提炼而成,只要有一点点进入身体,便迅速渗入血液,使人七窍流血而亡。药效作之快,基本上连一声叫喊都不会出。”
疏离听张子山所说,和薛冷玉所描绘的赫连婉镜之死基本相同。知道他对这毒必是相当的了解,忙道:“前辈,这离红该如何解?”
张子山摇了摇头:“我知道这离红的时候,还是七年前,那时我和魏空还有些来往,也知道他研制这种毒药,而且本着研究的心理,也和他一起钻研过。不过一直没有成功过,只是研究出这似像似不像,效果,也只是比寻常毒药略强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剧烈。”
张子山手里那血红色的小瓶,他白希的手掌转动,似是又无数过往的纠结。
疏离此时哪里有心情去探张子山和魏空究竟有什么过节交往,见他有着点怀旧的感情,急忙的又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前辈,那这离红的解法,你必然知道?”
疏离不问他知不知道,却说他必然知道。这也是让自己心理,稍稍的安稳一些。
张子山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将疏离的希望浇熄。
“我不但没有,而且就我所知,这离红,若是魏空按着我们当时研究的那方法调制出来的,这解药……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调配出来。”张子山与疏离虽熟,却是个直话直说的人。
“要想研究出这解药,先要知道是那四十种毒药,再找出它们一一对应的解法,或许有些毒药之间还会互相融合影响,四十种混一起,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变化,便是给找全了解药,有些难免要用上以毒攻毒的法子,这么些东西混一起,只怕是没有毒的人,也受不起啊。”
疏离知道张子山从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也从不是一个谦虚的人,若他说不行,那便是真的不行。只要有一点把握,都不会这么灭了自己信心的。何况是对着魏空。
细细的想着张子山的话,一线希望又从心里泛起,疏离道:“前辈,你说这离红,是立即就会作,没有一点迟缓的。那赫连婉镜,也确实是那样的死法。可是冷玉没有啊,如今到她服下离红,这也有半天时间了,她除了开始时有过腹痛,后来身上有短短一瞬的热,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会不会是因为量少?”
张子山狠狠将疏离的希望揉碎:“沾者即亡,没有用量多少之说。”
见张子山如此笃定,疏离不由道:“可是……”
疏离并不想跟张子山争毒药的性质作用,可是事实摆明前,由不得他完全的失了希望。
“薛姑娘的情况,确实是奇怪。”张子山道:“我刚才搭了她的脉,能感觉到她体内血液沸腾,可却是像被种什么力量死死压体内一般,所以离红并未能一下挥作用。”
疏离喜道:“这也就是说,或许冷玉天生便能抵制这毒性?”
虽然从未见过,可疏离却是也听说过,这世上有个别的人,天赋异禀,是能毒不侵的。
张子山摇了摇头:“疏离,我知你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不过我是做大夫的,薛姑娘这种情况,或许三天,或许五天,那离红之毒便能冲破她体内的禁制,彻底作。”
知道张子山绝不是个随便说话的人,而他的话,也绝不是信口开河。疏离的身子,瞬间犹如被浸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身子止不住的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握紧了拳身侧:“前辈,当真没有得救……”
张子山不禁的有一丝不悦:“疏离,我过去名声虽是不堪,不过学医之人,不能救便是不能救,不愿救便是不愿救,我如何会骗你?”
疏离知道自己失态,忙到:“前辈无怪,疏离只是心里焦急了些,说话不妥。”
张子山知道疏离不是那样的人,确实是心里焦急口不择言,面色和缓了下来,不由得道:“生死有命,这薛姑娘既是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自有天助也不一定。这些日子,我也不会放弃,你便好好陪着她,就算是真的救不回来,至少也让她含笑泉。”
张子山的这些话,疏离已经全听不耳。
脑海里全是薛冷玉毒后那凄惨无神的面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手掌,却丝毫不觉得痛楚。
他们好容易才走过重重误区,决定了一起,却怎么又会出这样的事情。
心里的痛,一点一点的化开,想着那巧笑娇颜被血色慢慢掩盖,仿佛是心脏被人重重捶打,紧窒的犹如身边的空气被抽干,一时间那脸色惨白,几乎吸不进气去。
张子山见疏离失态至此,心也是不忍,却是做大夫的,该怎样便说怎样,绝不会给个没有把握的承诺。便是心里想要安慰他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屋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厚重的石块,沉沉的压空。
半响,疏离终于稍微的缓和了一些,道:“多谢前辈,冷玉的毒,还是要让前辈费心了,但是有一线希望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若是真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若是真的命注定如此,那疏离自是也不能强求。”
若是真到了那时,也难免自己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罢了。
张子山自是不知道疏离心这些计较,点了头道:“一日没有结果,我自是也不会放弃。你也不必那么担心。只是薛姑娘那边,好还是瞒着些,一个姑娘家的,便是再坚强,我怕也受不了这消息。你多哄着些……”
下面的话,张子山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是时日无多,多哄着些,也好让她过上后几天甜蜜的日子。可不要像自己。
想着那后含着遗憾死自己怀的女子,张子山心那就埋的酸涩慢慢泛出。自己一夜之间,退隐江湖,看病救人,再不杀戮。还不是因为那个痴心待了自己多少年的女子,因为自己的毒而死于非命,可直到她临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这窈窕身影相伴左右。
疏离和张子山关系虽熟,可毕竟低上一辈,再说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对于张子山突然隐退的事情,心里虽然难免有些好奇,可是知道这必是他心的痛,便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不该问的话。
此时见他神色瞬间暗淡,明白他定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知这男人心自有痛处,却是不需别人劝慰,也不允许别人劝慰的,便道:“前辈,疏离先行一步。冷玉这边,还请前辈费心。”
张子山没有出声,看着疏离起身,往外走去,快要转过围墙,忽然喊住:“等等。”
疏离忙着停下:“前辈有什么吩咐。”
张子山缓缓道:“疏离,我知道这姑娘是你之爱,却不知,你若为了她性命,愿舍到什么程。”
疏离愣了一愣,不知道张子山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道:“但我所能,绝无不应。若能救回冷玉,便是让我一死,也绝无怨言。”
张子山点了点头:“去。”
疏离也不再多留,快步回了自己客房。
想着一刻都不想耽误的见到薛冷玉,可急急的走到了客房的门口,疏离却是忽然放缓了步子。
原地站着,闭了闭眼,再睁开,将脸上那抹痛楚之色数收起,逼着自己换了副轻松愉悦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笑意,走进房去。
推了门进房,却见床榻上薛冷玉正熟睡。虽然呼吸沉稳,可那面色苍白的却有些与常不同。睡梦,不时的轻皱了眉,似是有些不适。
知她这觉睡的并不安稳,疏离虽是想着上去将她抱怀,却是怕弄出一点声音也会将她吵醒。
心痛楚犹如潮涌般一浪一浪的袭来,疏离闭了眼,紧紧握着拳头平息着自己心的难受。
眼睛刚闭上,又睁开,不忍看不忍想,却又怎么是一刻都不想浪费。
也不走近,便这么站门口,有些痴痴的看了床上,直到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疏离一惊,回了头,却见萧泽不知什么时候站他身边。
不知他来找自己什么事情,看了看熟睡的薛冷玉,疏离示意萧泽出去再说,萧泽点了头,两人一起走到屋外。
关上门,萧泽还未说话,便先叹了一口气:“疏离,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
疏离却是没有心情和萧泽多说什么,道:“有什么事?”
萧泽道:“我们兄弟这许多年没见,找你喝酒聚聚。”
疏离苦笑:“我现哪有这心情……冷玉她……”
“正是这样,才找你聚聚。”萧泽道:“薛姑娘这毒,如今看来,医治确实不易。可不管这么说,你便是再难过,也得她面前坚强起来,若是不然,叫她该如何是好?”
为人医者,都明白生病的人重要的便是心情,心情愉快,对病情是利而无一害的。张子山虽是那么明确的对疏离说了没有什么希望,可是如今不论如何,疏离也不能她面前表现出来。
疏离点头道:“这个我自是明白……”
萧泽一把揽过疏离肩头:“既是如此,便随我去喝酒,冷玉现正休息,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你若是这样情绪,让她如何不会察觉。我唤小言过来院里待着,一旦冷玉醒了,唤你过来,她若是见了你此时还有心情与我们叙旧,你说这毒无妨,她也会心多信上几分。”
萧泽这话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殊离想了想:“也罢。”
自己如今这心情,却实是糟糕之至,若是这样见了薛冷玉,难免的会流露出一些。冷玉那样机灵的女子,心思也细腻,难免会有所察觉。
萧泽拍拍兄弟的肩膀,他虽是没有这样全心全意的去爱上过什么女子,可是都是年轻人,这样的情绪也没有什么不可理解。
殊离也没有走远,便隔壁院里,和萧泽对坐着喝酒叙旧,这些时间来生了太多的事情,以殊离这样的性子还真是无人倾诉,这一下就入愁肠,正是兴。
心里毕竟还是担心,殊离没有坐上一时,便又回去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将她唤醒吃饭,站床边看了看,却见她沉睡正酣,便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萧泽看了殊离的行为,也不好多说也不忍多说,本想着让他借酒浇愁,少烦上一时,此时却是收了念头。
刚才殊离师傅处的那些行为,他都看眼里。连张子山都棘手的没有什么希望的事情,他便是有心,却也无力。
可张子山殊离走时,问了他愿意为救薛冷玉付出什么,却又让了解张子山的萧泽感觉还有一丝希望。
如果完全没有可能,张子山根本不会多说一句话。
只是这希望太渺茫,所以他也不敢说出来。免得让殊离空欢喜一场,何况那话,隐隐约约的让他觉得一丝不安。虽然还有些理不清头绪,却是莫名的不安。
萧泽知道殊离心有事,也不敢似往常那么兴的灌他,不醉不归,久未见面的朋友,反倒是从未有过的正儿八经的叙了旧。
不知不觉的已日头偏西,殊离看了看天色,微有些醉意的站起身:“萧泽,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一下午。”
不管怎么说,两人这一通天南海北的胡扯,总算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萧泽苦笑道:“我惭愧才是,身为大夫,竟是脸一点忙也帮不上。”
殊离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如今这真是老天注定,也就罢了。萧兄……也不必那么难过。”
生死确实各有造化,不是凡人可以逆转。只是黄泉路再黑,也必有自己相伴,两人若是相携而行,不管什么地方,也必不会孤单。
师傅的问话,让萧泽的心里隐隐的不安。殊离的平淡,让这不安加剧。
殊离回了院子,萧泽被自己心千个念头折磨的烦躁不安,抬腿便去了张子山的房。
张子山正坐院,夕阳余晖下翻看着一本医书,见萧泽过来寻他,道:“你来的正好。”
萧泽一愣:“师傅,您找我有事?”
张子山点了点头,将手那书抛了过去:“你看看。”
那书半开着正抛萧泽怀,萧泽接了书,拿起一看,去被翻开那页上的内容吓得几乎将书脱手。
抬了头,急急道:“师傅,万万不可。”
张子山神色淡定:“生死有命,这救不救,无需我们决定。”
却说殊离回了自己住的客房,正撞见小言端了些吃食正往里走。
“殊大哥。”小言道:“薛姑娘这都睡了一天了,我正要去寻你,是不是该唤她起来用些饮食。”
殊离接了他手的托盘:“我来。”
小言虽是对薛冷玉这毒了解不多,可是知道那毒能让张子山与萧泽为难,必是十分厉害。只是他身份毕竟只是张子山身边一个小童,并不能多说什么。将东西递了殊离,说声有什么事情随时唤他,便退下了。
殊离进了屋,将饭菜放桌上,走到床榻边,却见薛冷玉脸上那白希皮肤上,竟是隐隐透着丝丝血色。虽不细看时,只觉得是肤色红润,可仔细看去,却是觉得皮肤里那根根血管,似是要渗出身体一般。
殊离心里一惊,急急的弯下腰去,凑薛冷玉脸上看了一看,知道自己这并不是错觉。心冰冷一片,轻轻的执起她放身侧的手,那手臂上也隐约的能看见许多细小的血管,本该是淡淡的隐皮肤内,此时却是一道道的红痕,似是争先破肤而出一般。
这便是张子山所说的,薛冷玉|体内某种力量正渐渐的压制不住离红之毒,那些血液沸腾,正努力的冲出。
殊离心里早有了准备,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薛冷玉知道自己病情心灰意冷。努力挤出一个笑意,轻轻拍了拍她脸,唤道:“冷玉,醒醒。”
“恩……”薛冷玉正睡的天昏地暗,迷迷茫茫睁了眼,看见殊离,笑了一笑。
殊离笑道:“真不知我是娶个老婆,还是养个小猪,这么能睡。”
听殊离笑她,薛冷玉抬头往窗外看了看,见映窗帘一角的阳关一时落日的红晕,知道自己这一觉竟是从上午睡到了傍晚,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也不喊我?”
殊离扶了她起来,偷偷的环视了一眼,见这房里并没有镜子,暗自松了口气,道:“冷玉,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以前倾国倾城的时候,你嘱咐了我们多少次,说是没有事情你睡着了就千万别喊,还说你的作息习惯于我们不同,习惯睡到自然醒。如今,这么又怨我不喊你。”
薛冷玉听殊离拆穿她以前那样的事情,不禁心虚的笑了一笑,看了房里没有其他的人,便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那我现是病人嘛,病人大,我说你不对,你就是不对。”
殊离无奈笑道:“好,是我不对,这总行了。”
扶了薛冷玉下床,道:“先吃点东西,刚熬好的鸡粥,应该合你的胃口。”
薛冷玉凑殊离身上闻了闻:“你下午酒缸里洗澡了?这么重的味道。”
殊离也吸了吸鼻子,倒是真没什么感觉,不禁道:“我身上酒味很重?下午见你睡的熟,便和萧泽小酌了几杯。要不我先去冲一冲,免得熏了你。”
薛冷玉连忙一把抓住:“不用了,也不是很重,这酒很香,挺好闻的。”
殊离不说,薛冷玉也不敢问。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状况,和殊离还有多少日子的相聚,他身上那酒味虽是阵阵传来,却是夹杂着那熟悉的感觉,也觉得十分好闻起来。
殊离笑了笑,扶着她桌边坐下,正捧了粥,试了试温,要喂进她口,却听门外急急的敲门声传来。
不禁皱了眉,又迅速展开。
这个时候,若不是有什么急事,岂会来找他。难道薛冷玉有了救。
殊离开了门,见小言站门口,道:“殊大哥,师傅让您马上去一趟。”
殊离压着心激动,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回头看了薛冷玉,还未说话,薛冷玉已是听的清楚,自己拿了碗吃,一边道:“去去,我自己吃就行了。”
虽是身子疲软无力了一些,也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殊离心急切,点点头,大步向张子山房里走去。
殊离这一去一回,不过是片刻时间。
薛冷玉睡了一天,腹难免饥饿,捧了那碗慢火熬出的鸡粥,配着桌上的细致小菜,吃的稀里哗啦,心满意足。
连着两碗下肚,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放下碗,习惯的便用袖子去抹嘴角,手臂提到面前,薛冷玉不禁愣了一愣。
自下了床到现,只顾一心的吃饭,根本也没有正色去看自己的手。
如今凑到了眼前,竟是现自己手上脉络,呈现出一条条的血线。
薛冷玉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慌的用手指手臂上使劲擦了擦,可那红线又不是画上去的,哪里擦的掉,反而将本来白希的皮肤擦的一片殷红。
门外脚步轻响,知道殊离回来了,薛冷玉连忙的将手收进袖,还没来得及摆出笑意,殊离便推门进来。
那个慌张的表情,便一点没有掩饰的落殊离眼。
“怎么了?”殊离急忙的上前一步满眼担心的看了她。
“没事?”薛冷玉有些心虚的笑笑,不自觉的想将手臂缩进去不让他看见。
殊离见了薛冷玉这动作,知是她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不由得去握了她手,道:“我都看见了……”
薛冷玉想想也是,刚才自己熟睡的时候,殊离必是已经看了半响,有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不再遮掩,有些不安的看了自己手臂:“殊离……,我手上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然的伸手抚了脸,薛冷玉脑袋四处房里转了找镜子:“我脸上会不会也这样……”
殊离心里一酸,急忙坐下拉下她的手臂:“别找了,我刚才才从张前辈那里回来,前辈说已经找了解你这毒的方法,等明天就给你解毒。”
“真的啊?”薛冷玉听殊离这么说,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却又有些将信将疑。今天张子山见她时的那些神情,怎么也不像是这毒能那么轻易解开的样子。
殊离笑了笑,长臂伸出,将薛冷玉拉过来自己腿上坐着:“我怎么会骗你,若是你真的有事,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松。”
薛冷玉想想殊离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再想想,又道:“可是……我看今天那个前辈的神情,很奇怪啊?”
殊离伸手她背上轻抚:“那种眼神与你无关,其实给你下这个毒的那个魏空,曾经与前辈有过一段纠缠不清的关系,看见你的毒,让他想到了一段往事,才会有那表情。”
“原来是那样啊。”薛冷玉点了点头,魏空是用毒行家,这张子山也是江湖混迹过来的,同行相识倒是正常,听殊离这么说了一下,心里便信了七八分。
殊离笑了笑:“这下你放心了。前辈的用毒之术,远魏空之上,他即是说有救,就一定有救的。”
薛冷玉这一下彻底的放了心,两手挂上殊离脖子,袖子自手臂滑下,看见自己手上交错的红色血脉,又急忙的将手放下,皱了眉道:“好难看。”
殊离笑了将薛冷玉的手臂放唇边吻了吻:“一点都不难看。”
脸上笑容温和充满暖暖情意,殊离心里却是苦涩难忍,看着薛冷玉微撅着嘴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己手臂,那样乖巧俏丽的面孔,却不知自己还能再见几眼。心一痛,手上用力,将薛冷玉按进自己怀里。
“怎么了?”薛冷玉愣愣的下巴正搭殊离肩头。
殊离她脸侧闭了眼,掩饰着自己眸无可回避的痛楚,吐出口的声音,却是只有深深的怜惜:“跟着我,你这些日子受苦了。”
“你真是见外。”薛冷玉不知道殊离心那些纠结挣扎,伸手搂了他窄紧的腰身,喃喃道:“你为了我,还不是受了很多苦?”
若不是为了自己,殊离此时正是接近光芒的时刻,或许再有几个月,他便是的一国之主,叱诧风云。又何止于到了众叛亲离,被人通缉的地步。
殊离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看了看桌上空空的碗,道:“吃饱了?”
“恩。”薛冷玉道:“还真别说,这粥的味道,真的不错呢。”
“睡了一天,要不要出去走走?”殊离道。
这样手拖手一起漫步人生的日子,只怕是再也不见。
“不要。”薛冷玉道,想了想,殊离身上蹭蹭:“我要你陪我睡觉。”
殊离不禁伸手薛冷玉脸上刮了刮:“真是不害臊,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干嘛?”薛冷玉脸上微红了红,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伸直了脖子他耳边吐着气道:“你不想陪我睡啊?”
这些日子里生离死别,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人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相处。还真是挺怀念那相依相偎的时候。
“你现这身子,还是要多休息。”殊离被那热气一吹,只觉得心酥酥痒痒,一阵热血涌上脑子,他何尝不想这后的夜晚与她共一段温馨浪漫,却又不得不顾虑其他的事情。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啊,除了有些疲倦。”薛冷玉腆着脸咬着殊离耳朵。
现代的姑娘,对着自己的男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顾忌,想着又不是外人,自己的男人,自己还不能想想嘛?
殊离被薛冷玉怀一蹭,蹭的热火身上乱窜,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捧着薛冷玉的脑袋将她带的远些,苦笑道:“冷玉,别闹了。你再乱动,我就忍不住了。”
薛冷玉吃吃笑着瞟他:“谁要你忍着。”
“不行。”殊离的呼吸已经稍微有些急促,面上浮了一层薄红,却还极力忍耐:“你那身子,受不得的。”
见殊离极力抗拒,薛冷玉心里不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毒,会那样传染?”
殊离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有那想法。”
薛冷玉撅了嘴:“我看好多小说里都那么说的。”
殊离无可奈何:“也不知道你爹娘从小给你看的都是什么些杂书,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给弄成这样。”
薛冷玉听殊离这话的意思是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得近了他身上磨了磨,娇笑着上去他唇上咬了一口。见他没有回应,又自他薄唇上轻轻啃咬,还不时伸出柔软的小舌顺着他紧抿的唇缝舔了舔。
殊离本来便是心浓情蜜意的死死压着,如何能经得起她这样引诱,闭了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微张了唇想将那口气息吐出,却不防那舌边窜了进来,轻轻他唇一勾,再是什么理智都抛到了霄云外。
睁开眼,眸射出一种狠意,伸手紧紧搂住她要,一个热吻带着似要马上便天荒地老的急切铺天盖地而下。
知道这次是把殊离逗的急了,薛冷玉却是从心里喜欢他那急切的样子。由着他这一吻直至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才不甘心的放开她,错过脸去长长的呼吸。
只是空着吸了一口气,殊离便又她颈间轻吻啃咬,将她稍微拉起两腿跨坐他身上,困桌子与自己的身子之间,一手拉开她腰带,探手进去低低道:“还痛吗?”
那夜自己太粗鲁,虽是上了药,却也不知道现如何。
薛冷玉红了脸,低下头摇了摇。
休息了这两天一夜,已经并无大碍。握殊离怀,却也是心情愫涌动。
殊离食指轻挑,很容易的便将长袍数解开,不去外袍,却退了她内里窄小胸衣,一片晶莹出现眼前,带着些怜惜内疚的吻上她胸前留着自己肆虐过还未曾消散的斑斑红印,眼眸闪着薛冷玉看不明白的神色。
那神色,有不舍,有内疚,有痛楚。
只是这太过复杂的眼神,都埋那一个个的舔吻,薛冷玉此时,早已殊离的逗弄下,只剩下眯着眼的娇喘连连,哪里想过要将他自自己身上揪起,好好的盘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