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慕,明天你就走吧大隋风云。”

    上官行歌大概根本没有过要听沈云慕的回答，面无表情说完那句话时候人已经整个转身朝后去了。

    沈云慕还愣愣看着上官行歌，似乎不知道要这么回答。他大概是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上官行歌自己也不曾想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那时候心里大概也只有一个感觉，就好像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再也没了机会。

    也许有的话真的让人觉得很可笑,说什么爱不爱的,说什么在乎不在乎的。

    回到房间时候他并没有开灯，关上门后光着脚就上了床。被单上传来很凉薄的感觉,手指间是银色的发丝在黑暗中没有半点光泽。

    他觉得眼前很暗，也很静。闭上眼时候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但是过了很久却也还是没办法睡着。就这样睁着眼睛了很久，再一次醒来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睡过的。

    他是被一个很细小的声音吵醒的。

    沈云慕抱着一床很薄的被单走到了他的床头，然后悄悄掀开被子默无声息的钻了进来。

    上官行歌下意识想要转过身去，却感觉有一双手正紧紧抱在自己的腰上。他于是不再动了，任凭对方这样抱住自己。

    沈云慕能够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有些冰凉的气息巫门鬼医。上官行歌的体质大概就是这样,身上总是比其他人更加凉一些，感觉很滑，却又感觉莫名很生硬。就好像是顶着一张很薄的诱人肌肤，终究可以感觉到消瘦的骨架咯的人有些痛。

    以前大概不是——那时候沈云慕总觉得抱着他就能感觉到一丝温度。但是现在他却大概有些迷失了。

    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

    尽管上官行歌知道自己整睁着眼。此时此刻他正冷冷看着远处的黑暗，感觉目光穿透一切，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悲凉。尤其是在沈云慕的手紧紧搂住自己时候，沈云慕的指节分明有带着一丝热度，那温度中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种荒凉。

    上官行歌下意识紧紧反握住那双手。细长的指节上套着的戒指咯的人隐隐作痛。上官行歌下意识松开手时候他却忽然紧紧握住他的手。

    “上官行歌，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要到这个地步吗。”

    仿佛听不见这声音，上官行歌不再动，静静躺在原处，闭上眼，像是睡了过去。沈云慕将头靠的他更近，耳鬓厮磨般的贴近。

    大概很久彼此都没有人说话。沈云慕的声音终于传来。

    “下个月我会订婚，然后移民去英国。”

    夜色很安静，所以那声音变得很清晰。上官行歌张口笑笑，面无表情回复：“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订婚那天正好也是慧的生日。我希望你能来。”沈云慕平静陈述着。

    “我？”上官行歌闭着眼冷哼了一声，反笑着：“如果我的上司要求我来的话，我肯定会来的。这个，和你大概是没有什么关系。”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冷冷笑着：“沈云慕…你真的很残忍。”

    他闭上眼，再不去想，仿佛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事实上这个时候叫他要如何作答？约有是很久时候。上官行歌感觉自己正冷冷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居然流了泪。

    再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黎明时候，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落，他转身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床上残留的温度被黎明时候的凉薄侵蚀，伸手摸去，感觉到的同样的凉薄。

    其实他早就知道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因为他不过是一个软弱的人，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才那样大胆的追逐，目的也仅仅只是要证明一个早就知道的结果。

    上官行歌从床上爬起后又继续睡了下去，就在这个是时候，门忽然被人推了开了。

    “沈云慕…”他侧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惊愕的说，“你还没走吗。”

    “上官行歌，你那么希望我走吗。”

    “我走了，你真的不会难过吗。”这句话是第几次重复？这样无意义的话。

    而沈云慕站在门口冲着上官行歌骤然温柔笑了笑。他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看样子是早就备好了放在车子里的。

    他笑着，居然还能这样高兴的笑着。

    他问他：“上官行歌，就今天。我们再一起生活一天好吗。”

    多么可笑的提议。上官行歌冷冷看着沈云慕，最后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沈云慕缓缓走过去，伸出手，然后拉起上官行歌的手：“上官行歌，我爱你。”

    他嘴角勾着笑，温柔的笑，倒影在上官行歌无神的瞳孔里。而沈云慕继续上前走了两步，拉住上官行歌将他抱在怀里。

    想起很久时候的话。

    ——“上官行歌，我爱你，很爱你，非常爱你。”

    ——“无论多少次，只要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大约很久，他听不清沈云慕的话，直至最后时候，感觉到的是沈云慕的笑。温柔的不像样，但是却带着隐隐作痛。不是那笑声，是自己。

    “上官行歌，你饿了吗。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啊。”沈云慕伸出手摸了摸上官行歌的脑袋，像是对待小孩子似的，哄着他：“你平时到底吃的什么，怎么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吧。你快去洗漱一下。”

    他以为这样就真的可以回到从前时候？他以为这样的话，一切就不算是发生了改变？以为这样就可以吗？

    那么，他又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

    上官行歌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沈云慕，半半天才杉杉点头，转身走向洗手间。

    他一步步走着，脚步蹒跚，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沈云慕站原地看着他时候，有种想要主动走上前的冲动。

    大约几步的距离，上官行歌回头望了沈云慕一眼，那时候他的目光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连倒影都没有。

    再然后他转过身来，直至看向沈云慕。

    他们真的站在彼此的另一端，像是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从此？从此或者天涯路人，又或者如何？总之不该是这样的！

    “沈云慕…我不行。”上官行歌认真看着他，笑着：“我没有办法这样和你一起。”

    “我们干脆点吧。”

    “真的干脆点可以吗，我不想要因为你过这样的日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骄傲。但是我们的骄傲各不相同。”

    “沈云慕。我说了，我不想逃避什么。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他大概吸了口气，“如果我们知道这一切毫无意义。就该认真的放手。”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回头。请你也不要——”

    大概等了很久，很久…沈云慕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眼神很空虚的看着，嘴角却扬着很温柔的笑。

    “上官行歌…只有这一次，可以软弱一次吗。”

    “上官行歌…这一次我们可不可以软弱一次。这一次，我不想…”

    那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像是有一阵很柔和的风吹过时候。

    上官行歌不由冷冷笑了笑。结果大概显而易见。直至最后那人离开时候，他一个人有些寂寞的坐在窗台上吸着烟。

    看着那车子开走时候，他目光一直陪伴着，直至超出了眼线。

    但是很快时候另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上官行歌是认得那辆车子的。出凌的车子几乎与沈云慕的车子正好交错而过。

    但是显而易见他们彼此是有碰到面的。

    这本来就不是上官行歌所在意的事情，他只一个人静静地，不愿被任何人打扰。

    所以直至近乎半个多小时后出凌才进了上官行歌别墅的门。但是那个时候彼此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上官行歌觉得自己出乎意外的有了一种尴尬的情绪。看向出凌时候甚至有些讨好的率先打了招呼。

    调笑般：“出少爷好早啊。”

    “哼。”出凌冷冷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望着上官行歌，却忽的笑起来：“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来。”

    上官行歌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说话，最后冷冷笑了笑：“那你完全可以不用来。”

    “是啊，我本来就不需要来。”出凌冷冷笑着。

    上官行歌反笑：“出凌，确实，没有人叫你来。”

    “对啊！”出凌冷冷看着上官行歌，忽的耻笑一声：“你说对了，上官行歌，确实没人叫我来。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我又为什么回来这里？”

    他有些无奈苦笑：“上官行歌，我对你也已经受够了。”

    “既然受够了那就别受了。”上官行歌回他一声笑，“出凌，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要你对我如何如何…”

    “我不想听见你对我说这种话…”

    “上官行歌，我从来没说过你要我对你如何如何。”上官行歌的话还未说完，出凌反驳，“这个问题，然道你还看不懂。”

    “看懂？我需要看懂什么？还有什么没看懂？真正没看懂的又是什么？”上官行歌面无表情冷声问着。

    “上官行歌，我喜欢你，难道你还看不懂吗。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却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