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裴冀的真面目
今天是裴十二郎成亲的日子。
范阳卢家在长安城也有一处大宅,所以,卢氏族人早早带着女儿来到长安城。
卢芷已经见过两次十二郎,一次是在裴妼举办的宴会上,第二次,是十二郎约她在长安城外的曲江池见面,被裴妼骂了一顿,因为此时已经是深秋,天气颇凉,长安城里多得是好玩的去处,偏偏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后来,十二郎只好把地址换成了西市。
准备亲自给卢芷买一份她喜欢的礼物。
作为卢家精心教导长大的嫡长女,美貌的卢氏落落大方,谈吐文雅,让裴十二郎心中大为激动,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娶回家。
对于今天的婚礼,十二郎格外期待,心里,也更加感谢阿姊,如果没有阿姊的帮助,他现在仍然只是一个见到陌生人懦弱到连话都不敢说的世家子。
其实,人的能力高低上下,不会相差太多,只不过有的人拥有强大的自信,有的人,总是生活在自卑之中,觉得自己卑微如尘,越是没有自信,做事情就会畏手畏脚,久而久之,与他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高官厚禄,有的人街边乞讨的原因之一。
裴十二郎原来并没有太多的朋友,很多人和他交朋友,是为了让十二郎陪衬自己,更有些人,是为了羞辱他。
而现在,裴十二郎在长安城交友广泛,无论何时,他都像是众星相捧的皓月。
他现在的身高和大伯父相仿,洒脱爽朗的性格,让人不自觉把他与裴冀相提并论,认为他是超越了裴冀的。
十二郎现在虽然有钱,卢家也是世家大族,但是,有裴商在,依然不敢大办,不过,三天的流水席,还有七八个地点的粥棚,依然让这场婚礼十分热闹。
没有人能够知道裴妼此时的激动,上一世,十二郎早就不在人世,而现在,他居然娶亲了,而且还是卢家的嫡长女。
众人一直都在忙碌,她也帮着阿母招待前来赴宴的女眷。
这些女眷们,都是与裴家关系比较密切的家族女眷,众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当初,十二郎因为性格懦弱,没有家族愿意与之结亲,到后来,反倒便宜了范阳卢氏。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参加侄儿的婚礼,但是,派人送来了贺礼,太子派太子妃亲自上门祝贺。
萧家的女郎,来了四五个,现在太子妃来了,自然上前拜见。
裴妼一直陪着太子妃,她很喜欢这个表嫂,温柔娴淑,睿智隐忍,这是成为一国之母所必须具备的要素。
走着,走着,两人与其他人渐渐拉开了距离,谁都看得出来,太子妃有话想和裴妼单独说。
两人在花园的湖心亭坐下,湖心亭的东侧,正在唱戏,乐声不断,不时传来客人的喝彩声。、
太子妃凝视裴妼良久,笑道:“五娘,萧家来提亲的事情,本妃已经知道了,十一郎并不反对这门亲事,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你能成为我的弟妇,咱们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无疑,这层关系,对裴家,萧家,都是一件大好事,外戚之间联姻的情形很少见,而且,皇家也怕这种逐渐做大的外戚,但是,当今皇帝,是裴商的亲生儿子,所以,裴商不在意和萧家结为姻亲。
而且,太子妃还有一块心病,裴妼回家,恢复自由身,太子似乎比任何人都兴奋。放眼长安城,有才有貌,智慧超群的女子,非裴妼莫属。
若真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没有任何顾忌的他,将裴妼召入宫中,裴妼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所以,无论如何,太子妃都想将裴妼嫁给自己的兄弟,成为一家人之后,他们就永远站在一条线上,以裴妼的能力,萧家将比现在更加强势,取代裴家成为大周第一家族,指日可待。
这就是政治的残酷,哪怕是你喜欢的人,也缺少不了算计。
裴妼微微一笑,“娘娘,这件事,祖父已经跟臣妾说过,只不过,我下个月就要出家去道观修行,不再想嫁人了。”
太子妃一把攥住裴妼,“五娘,你今年只有二十岁,这么早就遁入道门,难道不觉得委屈吗?为了一个贺兰臻,委实不值得,十一郎你也了解,我保证他不会像贺兰臻一般薄情寡义。”
如果她出了家,太子一纸圣意,她就必须服从,太子妃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妼摇摇头,“太子妃,臣妾身边有两个孩儿,若是再嫁人,肯定还要生孩子,两个孩子已经没有父亲,若是我再生下孩子,就意味着有人要分去他们的爱,对他们,对后来的孩子,都是不公平的,我不想让孩子承受这样的不公平,此一生,有他们,我已经很幸福。”
此时,裴妼的态度是坚决的,太子妃也相信,她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但是,太子呢,他怎么可能在意孩子,大周的皇后,也不是没出过再嫁妇,她不放心。
好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筹划,她相信,萧十一郎会解决好这件事。
裴妼大致能够猜到太子妃的想法,她只能一笑了之,说到动心思,她可以说是女中诸葛,前一世,被一段糜烂的爱情蒙住了眼睛,所以,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这一世,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裴妼的虚应,让太子妃心里很失望,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露,她相信萧十一郎一定会有办法让裴妼臣服。
因为这是十二郎的婚礼即将举行,所以,两人没有多呆,很快回到了前厅。
周三娘关切的看向裴妼,只有她最了解裴妼,阿姊的眉心,有一抹不为人察觉的无奈,太子妃跟她谈了什么?她知道,只要在长安城,尔虞我诈的环境,就无法避免。
你享受了世家给你的荣华富贵,就要付出相应是的代价。
远远听到乐声传来,是十二郎接了新娘子回来,裴妼一笑,挽着周三娘,站在屏风后面,一会儿既要拜堂了,阿母昨晚一夜没睡,阿爷也是兴奋的眼下一片青黑,他们对十二郎失望过,伤心过,现在,十二郎终于争了一口气,为他们挣了脸面,世家子弟,脸面最重要。
周三娘低声道:“阿姊,还要好一会儿才进来呢,我想去门口看看。”
裴妼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是不爱凑热闹吗?我不方便去,你去吧。”
周三娘今天一袭男装,加上她个子高,脸上线条硬朗,所以,乍一看,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地道的女儿家。
周三娘迈步出了门,跟着人流往外走。
街道两边,早就站满了人,人人都等着看新娘子。
就是石狮子上,都爬满了孩子,周三娘看到队伍被人拦住,挪动缓慢,干脆迎着队伍走去。
忽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等他们走近了,你就扑到路中间去,听到了吗?”
周三娘心内一凛,目光转向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不高的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岁上下,一看就知道是街上混的痞子,听他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薄施脂粉,身材窈窕,微微垂着头,大约有五分颜色。
周三娘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凑近他们,两个人还在低声说,浑然不知道有人靠近了他们。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谋划这出戏,但是,这两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再往前两步,周三娘即将靠近他们,却被一人挡住了视线。
那个人,比周三娘的个子还高,黑铁塔一般站在周三娘面前,周三娘不想这个时候起冲突,往边上闪了闪,这个人再次挡住去路。
周三娘可以断定,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再看刚刚说话的两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周三娘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十二郎的队伍,已经越来越近,撒铜钱的喜人已经到了距离周三娘不足两丈远的地方。
周三娘心中大骇,周围全都是看热闹的人,却不见一个她认识的人,周三娘压低声音呵斥道:“让开!”
那人一言不发,一瞬不瞬盯着周三娘,若是周三娘动一下,那她肯定会被这个黑铁塔一拳打飞,这个黑铁塔,一直攥着拳头,蓄势待发状。
队伍越来越近,她知道,必须要出手了。
周三娘沉声道:“让开!”
话音未落,拳风已经到了黑铁塔的面门,黑铁塔迅速一闪,周三娘的拳风落空,就在这时,新人的队伍已经到了眼前。
下一刻,那个女子已经扑到了地上,痛哭起来。
道路两边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这个小女子是谁。
何其相似的一幕,周三娘陡然想起了贺兰静的婚礼。
周三娘一个兔起鹘落,避过黑铁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拎开,很多人,尚来不及反应。
黑铁塔也到了周三娘面前,想要抢会那女子,那女子犹在喊叫,但终究是距离裴家太近了,惊动了裴家的侍卫,侍卫们赶出来,见到周三娘,赶紧上前帮忙。
裴十二郎镇定的勒住缰绳,端坐在马上,坦荡荡一笑,“阿姊,不必拦她,让她说,她说是我的外室,那好,就请她具体说说,她姓字名谁,我给她的房子,又在何处?”
牛车里的卢氏静静的坐着,那女子喊第一声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心里一咯噔,却是为十二郎担心所致,两人只见过两次面,但是,她对十二郎,却有了全面的了解,她的直觉告诉她,十二郎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薄幸男子,他的过往,他据实以告,那诚挚的语气,真诚的眼神,让卢氏相信,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及至听到他坦然的笑声,卢氏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人们渐渐围拢过来,十二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女子,冷冷道:“小娘子,为何不说话?”
那女子,只是嘤嘤哭泣。
人们不耐烦了,纷纷说她就是一个骗子。
长安城的冬天,本来就冷,簌簌的被风一吹,人们都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太阳离着山尖,还有不到盈尺的距离,马上就到了拜堂的吉时,过了这个时辰,一生都不会顺利,周三娘想到了,十二郎也想到了。
这个女子,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只可惜,裴家虽有善名,却不代表善良便可欺,周三娘一直盯着黑铁塔,并吩咐侍卫们捉住黑铁塔和那个女子,先让新人进院子里再说。
此时,裴妼赶了出来,她的出现,让众人都惊呆了。
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连呼吸都忘了,这个天人般的女子,圣洁高贵得如同刚刚从天庭踏云而来。
即便是她冷着一张脸,人们也觉得那是美丽的,仙子,就应该是不苟言笑,保持自己的威严。
裴妼开口,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小娘子,我阿弟问你话,为何不回答,是想延误吉时吗,我裴家不在乎时辰,对与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来说,即便是赶在了凶时,那一刻,也会变成吉时,我们现在可以不走,听你诉说冤屈,你说你是十二郎的外室,那好,我问你,十二郎的小腿的胎记,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是红色还是黑色,作为外室,你又已经身怀有孕,定然知道真相的。”
众人纷纷附和,让她说清楚。
那女子冷笑道:“裴娘子,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十二郎的腿上,根本就没有胎记!”
裴妼当众拍掌而笑,“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只可惜,丑了一点,十二郎就是被人蒙了眼睛,也不会选你,只可惜,你的聪明没有选对地方,十二郎,撩起裤腿,让她看一下!”
十二郎弯腰,撩起裤腿,小腿的内侧,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红色胎记。
裴妼突然大声命令道:“来人,将他们捉住,送长安县衙。”
裴妼回头看向西方的斜阳,微微一笑,“十二郎,阿姊为你骄傲。”她闪过一旁,让队伍通过,十二郎哽咽了一下,阿姊,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卢氏透过晃动的车帘,看到了那个气定神闲,雍容华贵的女子,这个女子或许不知道,她是所有女子榜样。
婚礼得以顺利进行,刚才在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只是一个小插曲,人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周三娘心里却惦记着那个黑铁塔,他的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她不能让此人助纣为虐下去,这个人,应该在自己的阵营里。
婚礼之后,周三娘和裴妼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两天,六香一直在长安城外忙碌,所以,今天没有在婚礼上出现。
“阿姊,这些人,我已经知道是谁派来的。”
“我也知道,不如我们一起说。”
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名字,然后相视而笑。
周三娘恨恨道:“贺兰静这是自寻死路。”
“贺兰静不足为惧,我现在担心的是大伯父,他应该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前一世,因为裴妼并不关心这些,而且,裴商去世以后,他手中的势力,就给了裴冀,所以,裴妼不知道伯父到底有多少势力,尤其是林颐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因为他在朝中正直的形象,使得她必须采取迂回的办法调查他,对付他。
不是靠着记忆,就能赢了别人,她不仅要借助祖父的力量,还要尽快有自己的力量,现在,她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手。
周三娘,金巧儿,金原平,阿善,岱福,这是她所有的人手,看来,她需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现在的裴冀,表面上是一个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实际上,他早就开始布局,所以,祖父没有将自己的势力给他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闹了几次,暗地里,却没有过任何过火的行动,足以证明,他是在给别人一个假象。
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一直都在伯父的监视之下呢?裴妼的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甚至觉得书房都是不安全的,想了想,她说道:“明日,我们出去走一走。”这件事,他能商量的人,只有周三娘。
十二郎刚刚成亲,而且,她想让十二郎把精力都用在经商上,既然十二郎没有资格继承家业,那么,为自己和十四郎挣下一份家业,非常有必要。
就在她心里暗自思忖的时候,樱桃来禀报,萧十一郎约她明日在曲江池畔相见,望着精美的帖子,裴妼淡淡一笑,太子妃刚刚跟她谈完,萧十一郎就迫不及待了吗?
若真是这样,她以前就是高看了萧十一郎。
周三娘拿着帖子,情不自禁的赞道:“阿姊,且不论萧十一郎的为人,你看他的字。”萧十一郎的字,苍茫雄浑的线条具有浓厚的纵横之象,却又不失古雅含蓄之美,与他的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
人们都说,见字如见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萧十一郎,裴妼找不到答案,也不想深究,她对萧十一郎没兴趣,两人见面就忍不住吵架,在他面前,总是忘了自己是士族女郎的典范,这样的她,让人很恼火。
翌日,周三娘和裴妼前往城外的曲江池。
看到裴妼闷闷不乐,周三娘压低声音问道:“阿姊,你是不想见萧十一郎吗?”
“不是,我另有心事,一会儿再说。”裴妼现在已经风声鹤唳,甚至于六香也不敢完全相信,上一世,裴冀带给他们家的伤害太大了。
还有一件事,深深的埋在裴妼的心里,那就是裴冀对她的觊觎,裴冀不在乎这些,很多士族家庭,因为夷狄之乱的影响,都很变态,不说别的,就是皇家,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太宗皇帝就强占了自己的嫂嫂,而文帝,更是离谱,占了自己的儿媳妇不说,还把儿媳的侄女也收进宫中,后来,又把侄女的母亲也收进了宫中。
只不过,裴冀的龌龊心思,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田家姐妹杀死。
她逃过了裴冀的魔掌,却没有逃过田丽珠的阴谋。
这是一种无法释怀的噩梦,又无法道与外人得知,在裴商离世之前,她不能利用裴商的势力,杀掉裴冀,毕竟,他们是父子,而且,她敢肯定,香荷他们,也不会帮她这样做。
红颜祸水,自古皆然,所以,裴妼心中的愧疚,让她此生更加倍的对自己的父母和兄弟照顾,关爱。
距离萧十一郎和裴妼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所以,裴妼和周三娘下了车之后,沿着曲江池边散步,因为天气寒冷,附近并没有行人。
周三娘看她一直沉默不语,知道她有心事,便一言不发陪着她走。
良久,见到四下的确无人,裴妼说道:“三娘,我想有自己的力量,绝对忠实于我的力量,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阿姊,你信不过六香?”
裴妼点点头,“他们首先忠实于裴家,然后才是忠实于我,所以,我希望有自己的力量,因为很多事情,我不想让六香知道。”
周三娘慧黠的一笑,“阿姊,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出卖你。”
裴妼挑眉一笑,睨了一眼周三娘,“三娘,若是你真的背叛我,只能说我识人不明。”
她自信的笑容,让周三娘心中一暖,他们之间,早就是心灵相通的好姐妹,相互信任,相互扶持,这是一种不同于血缘之间的默契。
渐渐地,裴妼敛起笑容,长叹一声,“三娘,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不知道,裴冀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得多,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实际上,他不是。昨天我才发现,迄今为止,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三娘,这件事,或许很危险,你可以有别的选择,阿姊不会埋怨你。”
周三娘一瞪眼,气鼓鼓地说,|“阿姊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裴妼一笑,“我们是好兄弟。”
周三娘被她逗笑了,过了好半晌,周三娘才说道:“阿姊,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抱歉,那时候,我对你还不能完全信任。”
“为什么要说抱歉,你这样做,是出于谨慎,阿姊不会怪你。”
周三娘拿出一片金叶子,“阿姊,你把它展开。”
裴妼展开金叶子,才发现这片金叶子的与众不同,这片金叶子,薄如蝉翼,而且,是人面的形状,这让她陡然想起了成都府的一个传说,脱口道:“金面郎君?”
此时,她还不是十分肯定。
而周三娘却拿回面具,坚定的点点头,“不错,我的手下,有将近千人之多,这些人,只会听命于我。”
裴妼的心情,顿时如雨后天空,分外明净清透,周三娘凭着这之前人的队伍,想要安然无恙的离开,那时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周三娘没有选择离开,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就好像她把真诚送给三娘一样,三娘也百分百的忠诚于她。
“他们在哪里?”
“他们分散在长安城和成都府,凭我腰间的玉佩为凭,他们可以随时听我召唤,不过,我和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我想让他们获得自由,但是,现在阿姊用人,我愿意把他们召到身边来,听凭阿姊吩咐。”
“不,以后我想要做什么,都会交代给你,命令,依旧由你发出去,我不会认识你的那些人。”她所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只有她,一直生活在蜜罐里,所以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她未能尽数尝遍,从而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
有了周三娘这支近千人的暗势力作保证,裴妼一下子有了底气,她想,上天还是厚待她的,每次,遭遇到人生重大转折的时候,总会有光明之火,将她领出谷底深渊。
曲江池中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路边的枫叶树,零星可见红色的叶子缀在枝头,不舍得离开,因为,落地以后,他们便与母亲彻底分离,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
更多的树木,却已经枝头枯黄,遥遥望去,如同迟暮的老人,沧桑而又悲凉,孤零零的在风中悼念着自己失去的人生。
顺着九曲的小路,翩然走来一人,裴妼忍不住撇嘴,因为那个人是萧十一郎。
身穿锦袍华服,头戴貂皮帽的萧十一郎,如同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般温暖的味道,让周围的荒芒,都变得生动起来。
周三娘笑道:“阿姊,为何你一见到萧十一郎,就好像是竖起刺的小刺猬,恨不得上前扎上两下,才算过瘾,我真不明白,萧十一郎与你有深仇大恨吗?”
裴妼愣了一下,摇摇头,“你不明白的,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人的故作高傲的嘴脸,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当然不能和阿姊相提并论。”周三娘此时的笑容,有些坏坏的味道。
裴妼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着如何与萧十一郎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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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完了,三易其稿,还是觉得不满意,我还会接着写,不过,得明天早上才能看到,因为编辑十二点到八点之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