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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嫣然一身宫女的装扮,正给慕容亦然梳头:“你真得想好了吗?这备用的画轴就只有一个,若是落笔上去,就不能再更改了。”
慕容亦然点点头:“我从小就梦想着能成为公主,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我绝不反悔。”
慕容嫣然轻叹了口气:“成为公主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吧,只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罢了。”
慕容亦然笑道:“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也只是取舍而已。连科毕竟是草原霸主,想来比我原来嫁得那个变.态.老头要好多了。”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若是他又老又丑,你不喜欢,我一定想法子帮你杀了他。”慕容嫣然低声道。
“不急,等我当上草原女王那天再说吧。”亦然淡淡地笑道。
嫣然以侍女的身份,陪在亦然公主身侧,请含烟画像。
女子着了宫装,点了朱砂,贴了花黄,看起来果真没有太大的区别,都像双胞胎一样。
嫣然与亦然本就长得相像,除了知情之人,便是这使节团内,都无人会发现或是怀疑,金城公主人选已换。
小卿去三叔的篷车向三叔和三叔祖请安、复命,龙晴吩咐小卿看好师弟们,关于和亲之事,不要再有任何差池。
小卿告退出去时,龙星和龙错才联袂而来。小卿给两位师叔请安,龙星问小卿道:“最近可曾接到过你白师伯的信件?”
小卿摇头道:“小卿倒是寄了请安的信件过去,但是尚未接到回信。”
古灵灵带着苹果走过来,小卿和古灵灵和苹果打过招呼,便向龙星和龙错告退,龙星吩咐小卿,若是有白师伯的信件过来,先拿了他看。
小卿应了,告退下去。
龙错对古灵灵传音道:“如今我爹来了,你我之间无事万勿说话。”
古灵灵瞪了龙错一眼,对龙星道:“请禀请令叔一声,今日午时是化除血煞的吉时,只要用尖木刺进欧阳佩显的心脏,待他延烧成灰烬埋了就成了。”
古灵灵气恼龙错,连“傅伯父”也不肯叫,只丢下这一句话,甩了脸子,招呼着苹果回去了。
苹果小声道:“麻烦五叔、七叔告诉小莫,且不可心软刺偏,欧阳佩显会在日光下化做血斧遁走的。”
“妖异。”龙错不由蹙眉。
龙星有些好笑地瞪了龙错一眼道:“你方才和古姑娘传音说些什么,她现在是在帮你的侄儿,你却总惹她不快。”
龙错不服气道:“我惹她不快算什么,她还总连累我挨打呢。”
傅青峰气色平和,看着进来请安的龙星和龙错:“刚才在篷车外嘀咕什么?古灵灵那个丫头又有什么事儿?”
“古姑娘说今日午时是化除血煞的吉时。”龙星禀告道。
傅青峰点了点头:“一会儿命小卿带着小莫去处置吧。”
“是。”龙晴恭声应诺。
“星儿站过一边吧。”傅青峰准备修理儿子了:“你的悔过书呢?”
龙错本就是胆战心惊地跪在一侧,如今听见他爹问话,忙把手中写好的悔过书恭敬地双手奉上。
龙星谢过三叔起身,顺手接了龙错的悔过书,亲手奉给傅青峰:“昨儿个错儿写了半宿,却是词不达意,星儿帮他重新润色了一遍,请三叔过目。”
傅青峰很是纳闷,怎么还有帮着润色悔过书的吗?
龙星已是又屈膝下去,手一招,将车壁上挂着的马鞭吸到手中,双手奉过头顶:“错儿之错,都是龙星之责,请三叔重责龙星。”
“是错儿该罚,与三哥无关。”龙错也忙惶然请责。
“带错儿出行是龙星向大哥和三哥禀请,大哥和三哥都曾命龙星身体力行,为错儿做好表率,并善尽教导之职。”龙星垂首道:“只是这一路行来,龙星自己常行差踏错,对错儿的教导更有偏差放纵,甚至还连累了错儿被罚……龙星实在愧对三叔。”
龙星说到这里,微抬头,小心地看了傅青峰一眼,又垂下头去:“况且咱们家的规矩,弟弟有错,兄长本就难逃管教不力之责,龙星身为兄长,理当领责。”
傅青峰不由蹙眉。他本来是想重重地打龙错一顿的,只是此时似乎有点儿下不去手了。
这按龙星的理论,当弟弟的做错事,当哥哥的难道管教不力之责,必是该罚,龙星是龙错的哥哥,所以该罚龙星。
但是龙星上面还有龙晴这个哥哥呢,若是龙星该罚,那龙晴就更该罚。
但是龙晴上面还有长辈呢,比如说自己,所以要是龙晴也该罚,那自己岂不是更更更该罚了吗?
龙晴也不由蹙眉,心里更是隐隐地有了怒气,好啊,傅龙星,真是有出息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巧舌如簧加卖乖取巧这一套呢。
“是龙晴没有带好龙星和错儿,有负大哥和三叔所托,请三叔重责。”龙晴心里气恼归气恼,却也立时离座屈膝跪地,向傅青峰请责。
龙晴跪在龙星身侧,龙星的心里就是一翻个儿,自己强词夺理地替龙错开脱,又硬拖着三哥下水,就是三叔肯饶过,三哥也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了。
傅青峰训斥龙晴道:“你还知道自己没带好他们两个,你瞧瞧,他们胆子多大,为了逃责,可是连家里的规矩带敢拿来当挡箭牌了。”
“是龙晴之错。”龙晴除了应错,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给我重重教训他们两个,看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胆子再伙着来胡闹。”
傅青峰确实是舍不得打龙星,但是不代表他不打,他可以让龙晴打。
龙星心里不由喊糟,他以为三叔疼惜自己,许是笑一笑就饶过了呢,哪知还真让三哥打啊。
“三哥打错儿吧,五哥也是疼惜错儿。”龙错向龙晴软声道。
龙晴已是站了起来,伸手拿了龙星手里的马鞭,迎着龙错的话,“啪”地一鞭子抽过去,“哗啦”一声,就抽裂了龙错肩颈的衣服,一条血痕立时现了出来。
龙错剧痛之下更是大惊,惨了,看来今日的意思,三哥必是不会再疼惜自己而让自己疼了。
两个蠢东西。龙晴脸色冰冷,是不是以为一个得三叔偏疼,一个得我偏疼,就不会狠心治你们了,还敢恃宠而骄,今日,非好好给你们个教训不可。
“裤子褪了。”龙晴的马鞭先点龙星,再点龙错。
龙星和龙错随着龙晴的马鞭点过来,可是都僵住了。
“三哥。”龙星和龙错同时抬头去看龙晴,龙晴的目光逼视回来,龙星和龙错都垂了头。
三哥真的发火了,谁敢执拗。
龙星和龙错虽然窘迫万分,却都是不敢迟疑,几乎是同时伸手解了盘扣,褪下裤子,跪伏于地。
马鞭带着风声抽落在龙星的臀峰上,“啪”地一声,痛得龙星浑身一抖,咬紧了牙关,不曾出声。
龙错听这马鞭落在肉上的声音,就知道三哥下的手有多重,五哥该有多疼。只是他这念头尚未转完,随着“啪”地一声响,马鞭已是又落在了他的臀峰上。
随着马鞭的抽离,一道紫色的檩子立刻横贯在了龙错的臀峰上。
龙错也是握紧了拳头,忍痛。
马鞭左一下右一下打下来,龙星和龙错都是乖乖忍着,一动不动,一声也不吭。
其实龙星很是懊悔,自己的这个主意实在是有够愚蠢,跟本就是在联手和龙错往三哥的板子底下送嘛。
龙错却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爹果真是偏疼五哥的,不肯打五哥,连自己也饶过了,便是三哥打几下,也是应该,比爹打得要轻多了。
篷车里噼啪的鞭子响声必定是瞒不了人的。只是附近的人都听得习惯了,人人都知道傅家规诫森严,那些漂亮的男孩子动不动就会被打的。
本朝本就崇尚弟子训.诫之道,以为家法严苛才是治家之本,弟子服于训责更是成才之兆,出了嫉妒羡慕恨,倒是并没有其他私议了。
龙晴初时气怒,只是鞭子抽在弟弟们身上,看着他们乖乖忍痛颤栗的模样,却还是心疼。
不过他这边刚缓了劲,傅青峰救蹙眉道:“你再给我用力地抽,不打得他们三天坐不得凳子就不许停。”
龙晴应了,只得手上再加了力道,继续抽下去。
篷车外传来拔营出发的号角声时,龙星和龙错的臀上都已是被抽得青紫肿胀,血迹斑斑了。
傅青峰瞄了一眼,觉得就算是不至于三天坐不得凳子的程度,最少也得是一天坐不得凳子的程度了。
“且停了吧。”傅青峰挥手命龙晴停,又扬声吩咐道:“执侍的弟子进来。”
“燕月听令。”篷车帘一挑,燕月进得篷车内屈膝跪地。
“去找两团荆棘来给你五叔、七叔跪。”傅青峰吩咐。
燕月不敢抬头,恭应了一声退出去。
“还不谢罚。”龙晴冷声催促。
龙星和龙错已是趁了这功夫在缓痛,听了龙晴的话,都是硬咬了牙跪起来谢责。
“裤子不用提,就这么晾着跪着,才能长记性。”傅青峰看见龙星和龙错都忍了痛去整理衣物,出声吩咐道。
龙星和龙错的动作都僵住了。
龙晴犹豫了一下,为两个弟弟求情道:“他们两个是该重重教训,只是一会儿便到了巡营应卯的时辰了,还请三叔为他们两个稍存体面。”
所谓巡营应卯,就是第二天拔营继续出发前,要由当日的执侍营挨个篷车查看、点名,看看所有人等是否都平安、健康,可否继续行程。
龙星好歹是御赐的亲王,和亲使大人,光是被属下看着罚跪荆棘已是够丢脸的了,若是再被褪衣示众,那真是没脸活了。
傅青峰犹豫。
“求三叔开恩,饶星儿这次吧。”龙星本是冷汗涔涔的小脸这下更白了。
傅青峰心疼了。
“总是钦命的和亲使大人,这次就给你留些脸面。以后行事要注意分寸,若是再敢帮着那小畜生塞责,三叔将你吊树上打去。”傅青峰训斥道。
“龙星不敢。”龙星是真不敢了。
龙错要哭了,合着我不当官,就受歧视啊。爹您能不能也顾虑一下儿子的脸面啊。
可是龙错可不敢跟他爹求情,他可怜兮兮地去看龙晴。
“三叔也免了错儿吧。”龙晴心疼龙错:“错儿这些日子来倒是甚是乖巧,帮了龙晴不少忙的。”
傅青峰看看龙晴:“你就知道纵着他,如果他真是那么乖,怎么惹了一个古灵灵不够,还惹了一个血族的公主?”
龙晴不敢说话了。
“启禀三叔祖,三叔,弟子复命。”篷车帘一挑,燕月进来跪下:“弟子无能,这附近百里都未曾寻到荆棘,请三叔祖、三叔重责。”
这附近的草原上,原本是丛生着一种长满倒刺的紫色荆棘的,且结黑色的小果,这些黑色的小果有毒,牛羊误食的话,会引发腹痛,所以牧民们见到了,便会将它铲除。
但即便如此,这荆棘的生命力强大,在原野上依旧是偶尔得见的。
但是燕月胆子再大,也不敢因为疼惜两位叔叔就故意谎称寻不到荆棘。
事有蹊跷。
“这些荆棘可有药用?”傅青峰问龙晴。
龙晴点了点头:“这些荆棘有一种麻醉作用,可以入药。”
“也许还有别的效用。”傅青峰犹豫了一下。他不能不把这件事情和血族联系起来,最近血族人活动频繁,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的阴谋。
这也是傅青峰为何急着要来与龙晴等人汇合的原因,傅青峰深知血族人的可怕,他也不愿意看到和亲使团有任何闪失。
龙晴也是有此疑虑,而且,他想,若是将此事问问古灵灵也许会有答案也说不定,只是他觉得,在三叔面前,还是别提古灵灵的名字为好。
“燕月放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燕月小心翼翼地出声道:“燕月觉得这些荆棘似乎不是被人为毁去,而是好像被什么动物给吃掉了。”
燕月仔细搜寻过附近,发现了许多荆棘只留下了根茎在土里,枝杈却是被啃光了。
无论如何,倒是便宜了龙星和龙错。傅青峰看看手里的这套茶具,到底是没舍得碎了,给他们跪。
拔营的号角吹响了。
傅青峰挥挥手:“这件事情,就龙星和错儿去查清楚吧。”然后又吩咐龙晴道:“今儿本是要罚他们跪十个时辰荆棘的,龙晴记着,以后待寻到荆棘了,再给他们补上。”
“是。”龙晴觉得三叔果真是像爷爷,便是罚跪这种事情,也可以记账再补。
以前龙晴被大哥龙星罚跪,罚得狠了,爷爷心疼了,却不好让龙城免,便想件什么事情非让龙晴去办,然后让龙城先拿本子记下来,还欠几个时辰的罚跪,日后补上。
虽然每次大哥似乎都是碍于爷爷之命不得已先饶了龙晴,但是却也从未曾让龙晴补过。
龙晴想想,细算起来,若是大哥哪日想起来真让自己补上被罚跪的时辰的话,自己可是要跪上一年半载的,才跪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