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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蛮横

      在白姨的服侍下,蓝玉早早便上了床歇息。她问白姨秦虞天上哪去了,可白姨就像个哑巴一样冷着脸一语不发。

    蓝玉无奈,才二更,她平日里都不会睡得那么早。秦虞天不在,没有人陪她说话,她只能睁着眼睛数墙上那些书画。

    她盯住了其中一幅渔翁垂钓图,她总觉得这幅画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蓝玉就这么东看看,西望望,不知不觉竟然熬到了三更,外头都是猫叫,吵得她睡不着,她不记得以前这里有这么多猫。

    当她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她心中一喜,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喂!”隔了老远,蓝玉就朝秦虞天伸出了手,秦虞天却并没有握住蓝玉的手,他只是站在门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蓝玉看得分明,秦虞天怀里揣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点心。这么晚了,他上哪去买的点心?还有,他怎么知道,她这个时候还没睡?

    待到秦虞天走到床头,蓝玉一把便圈住了他的腰,她就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一头埋进了秦虞天的怀里。

    “怎么了?睡不着?饿了?”像往常一样,如非必要,秦虞天从来不用手触碰蓝玉,即便是隔着衣物。他的手。

    当下他只是坐在床头,打开那包点心,递给了蓝玉。

    蓝玉捡起一块尝了尝,是她最爱的芙蓉桂花糕,酥酥甜甜的,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她虽然不知道秦虞天出去干了什么,是否真如蓝容所说,也在暗中布置,可这个男人,在这天地间,唯独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她。

    有谁会在三更半夜担心自己夫人肚子饿不饿?有谁会半夜回房的时候还带着点心?

    还会有谁,会因为自己手上的力气大,皮肤又,成亲三月都未曾触碰自己的夫人?

    不会有了,蓝玉想,就算她掘地三尺,再打着灯笼找遍全天下,她都不可能找到比秦虞天更好的夫君。

    她跟着他,绝不会有错,她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于他,断不会错。

    当下蓝玉放下了手里的点心,抬起头来,望住了秦虞天。他一向睡得极少,在乌镇的时候,便每天只小憩不到三个时辰。他总有忙不完的事,狩猎,劈柴,围栅栏,修补家什。

    反观她,每天什么事都没有,除了吃他送到她嘴边,现成的吃食,就是摆弄门外那些**鸭野兔,花花草草。

    可她从来也没听他抱怨过,她从来就没听他说过累。

    就是他真的有什么事骗了她,她也认了,她真的栽在他手里,她乐意。

    如果秦虞天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她愿意沉醉在这梦中,一生都不醒。

    蓝玉圈着秦虞天的腰,她仰起头来,将嘴唇轻轻贴住了秦虞天。

    这一吻立即天雷勾地火,连蓝玉自己也没料到,她的心会竟会跳得这么快,那股甜腻的异香又开始萦绕着她,她的身体也骤然间热得像是烧了起来。

    她扯开秦虞天的衣襟,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贴住了他的膛,她便似一尾柔若无骨的水蛇一般,用自己的腰身牢牢缠住了秦虞天。

    她用双手急急抚秦虞天,她的吻狂风骤雨般降临在了秦虞天脸上。

    秦虞天本在闭目养神,当蓝玉的嘴唇再一次牢牢贴在他的唇间,当蓝玉笨拙地试图用舌尖挑开秦虞天的牙关,秦虞天终于睁开眼来,眸色微寒地望住了蓝玉。

    “别这样。”他低低道,他的声音凛冽之中,略带着几分清寒:“你将来会后悔。”

    秦虞天的话让蓝玉几乎要哭了出来。体内那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像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骤然间熄灭成了一堆死灰。

    “我不会!”蓝玉推了秦虞天一把,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对秦虞天喊道:“我喜欢你,所以想同你亲近,我为什么要后悔?你为何总是不相信我?”

    她说着,抡起拳头,想要砸在秦虞天的口。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将一把尖刀捅进秦虞天的心口,如今她却舍不得,没有办法将她那区区花拳绣腿落在秦虞天身上。

    伤在他身,痛在她心,打伤秦虞天,简直就像捅了蓝玉一刀。

    蓝玉无法,她又气又急,又是屈辱,更多的还是无计可施,她不知道秦虞天要怎样才会相信她,接受她。她只能圈着秦虞天的腰,趴在他的口掉泪。

    这一回,秦虞天并未向往常一样,出声安慰蓝玉,或是抬手轻抚上蓝玉的腰背,他只是任由蓝玉抱着,纹丝不动。

    良久,当蓝玉再也哭不动,几乎要趴在秦虞天口睡了过去,秦虞天终于低低地出了声,他的声音又轻又冷,带着几分自嘲,又掺杂着几分诡异的微寒。

    他对蓝玉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身上有个罩门,若是我同你……同任何女子行房,我全身的门户便会洞开,届时你就是从头上拔下一簪子,也能轻而易举扎死我。”

    蓝玉满心委屈,她全也没听明白秦虞天在说些什么,彼时她正用手揪着秦虞天的腰,一下一下抠他腰上的。她舍不得打他,又想让他和她一样痛,便只好用指甲掐他。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秦虞天:“你骗我,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罩门!?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年二十五岁,从来没有同女子行过房!”

    蓝玉本是无心之争,她喊出了口,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地望住了秦虞天,她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嘴。

    果然秦虞天半眯着眼睛,他黑冷的瞳孔中透出了点点寒芒:“你想让我把心掏给你,这本来不算什么。可我料不准,我把心掏了出来,你将来会不会在上面踩一脚。你若是要踩,索把它踩死也就罢了,若是踩得半死不活……”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冷笑着瞥了蓝玉一眼:“若你踩不死我,让我活着,我不知道我会如何报复你。”

    蓝玉不解,她为何要去踩他?平白无故,无冤无仇,她为什么非要踩死他?

    当下蓝玉用手紧紧圈住了秦虞天的腰,方才的感觉那样美好,她还远远没有尝够。“我不会的,我不会!没有人指使着我,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才想亲近你!”

    可秦虞天却只是坐着纹丝不动,他面若冰霜,眼神更是尖锐得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

    当下蓝玉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口出不出来,这算什么?就因为他怀疑她,他提防她,他练了那个劳什子破童子功,所以他就不会同她行房了吗?

    那她岂不是等同于嫁给了一块木头?她还不如去嫁给一块木头!

    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别的女人想要的,她当然也会想要,她会想要秦虞天,这再正常不过!

    可这秦虞天看起来,竟是不会给她了!

    蓝玉又气又怨,一时眼里竟然嘬满了泪。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这事哭,她的夫君不愿意给她,说出去,真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可事实就是如此,秦虞天不愿意触碰她,蓝玉身上又燥热得难受,她心里又怨又恨,竟然气得哭出来了。

    蓝玉一边哭,一边把枕头,被褥,凡是靠近她手边,够得着的东西一样一样统统扔在了秦虞天身上:“你走!走!你既然有这个毛病,为什么不早说!?你娶了我,简直就是在害我,你为什么不索去深山老林里剃度了当和尚!”

    蓝玉又哭又闹,一时把秦虞天先前塞在她手里的那包点心也砸到了地上。她满面晕红,两腮微鼓,眸若秋水,波光浮动。她虽然已经年满十八岁,可动气怒来,那张天生娇俏的娃娃脸,再配上那个甜腻娇柔的哭腔,竟然和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没有两样。

    当下秦虞天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蓝玉。半柱香之后,他的眼神已不复先前的寒冷,而是略带了几分调侃,柔柔浮动着,泛起了一丝浅笑。

    他勾起了唇角,在这四下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沙哑而又磁:“你这样闹,莫不是发春了?我懂了,春天到了,猫在叫,你也开始叫唤了。”

    秦虞天戏谑的嗓音立即引来了蓝玉一声娇斥:“你滚!”

    然而秦虞天却只是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他脸上的笑意更浓:“讲讲看,夫君,妾身身子好热,夫君快来一……”

    当下秦虞天这话引得蓝玉暴跳了起来,她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揪住了秦虞天的衣领:“快滚……”

    她后面那半个滚字还没说完,秦虞天却突然反手扣住了蓝玉的腰,他将门哐的一声用内力震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刹那间爆出了一道光,他居高临下,眸若坚冰,身体四周迅速凝聚起了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寒意。

    “讲。”秦虞天扣着蓝玉的腰,一字一句都像钉子落在地上,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妾身身子好热,求夫君给我,不然我就剥光了你丢到门外去!”

    被秦虞天这么厉声一喝,蓝玉身子一震,眼里顿时灌满了泪。

    她仰着头,不知所措地看着秦虞天,她水润的妙目里晕着一丝别样妩媚而又娇柔的风情。

    秦虞天靠在门边,他半眯着眼睛,神情似醉非醉,眼中柔光微漾地看着蓝玉。

    “你看看你。”他一边笑,一边调侃蓝玉:“骂得重了要哭,牵出去走几步要跌跤,吃东西不会,要人先用刀子给你割好,成日里挑三拣四,这个不好,那个又不够花哨,喝个药还要我先往里面匀蜂蜜,你自己说,你没了我,还能做什么?”

    听到秦虞天这样奚落她,蓝玉不由满心委屈。

    谁说她骂得重了会哭?她哭,那是因为她怕惹怒了秦虞天,他丢下她不管了。

    她走路的时候何时会跌跤?唯一的一次,分明是秦虞天拉着她,往前走得太快。

    谁说她不会吃东西了?她只是吃不惯他那些鄙的大鱼大。

    至于说挑三拣四,她本不记得自己曾挑剔过什么,分明是秦虞天他自己,给她选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这也不够好,那也不够贵重,选来选去也选不出几样来。

    她怕苦,这世上哪个人不怕苦?

    她离了他,怎么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蓝玉从眼角小心翼翼瞥着秦虞天,他好像很高兴,眼睛都眯了起来,他黑曜石般清冷的眼眸中涌现出浓浓的笑意,他手指一直不停地在她脸颊上来回摩挲。

    没错,蓝玉怔了一怔,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很高兴。

    秦虞天见她这副一无是处,一事无成的样子,居然很高兴。

    她没了他,什么事都做不成,便只得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他自然高兴。他本不希望她什么都会,什么都厉害,又或是很聪明。

    当下蓝玉转了转眼珠子,她握住了秦虞天的手,把它柔柔地贴在了自己的面颊。

    那手又又热,曾经无数次蹭伤蓝玉娇嫩的肌肤,亦曾在无数个餐风露宿的夜晚,牢牢贴在蓝玉的背心,为她拍打四周的蚊虫,为她拉上滑落的裘衣,将内力渡到她的体内,为她御寒。

    这是这世上唯独的一双手,永远会撑在蓝玉腰上,扶着她,经历所有的风风雨雨。

    这是这世间唯一的一双手,永远都是小心翼翼抚弄在蓝玉的发心,好像在触碰一件一碰就碎的瑰宝。

    蓝玉探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那只手,那手得了间隙,哧溜一下便钻进了蓝玉嘴里,用两滚烫的手指夹住了蓝玉的舌头,轻轻地,一下一下不住地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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