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李渊之过
突厥人兴师动众地送了五十头羊过来,然后就悄悄得离开了。
杨广看到突厥人远去,方才将目光向我这边转来。旋即,他用温和的口气道:“爱妃,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突厥人这样做有些奇怪。”
我微耸了下肩膀,轻摇起脑袋来回应,便把目光转回到他的脸上:“不过,他们没有进攻我们的营地,这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的话有些违心,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的表情。
杨广听我这样讲,脸上自然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把手轻搭到我的肩膀上,而后就挥起另一只手臂高声道:“开营门!把突厥人送来的羊拉进来。”
当晚,隋军大营虚惊一场后,很快就陷入了平静。
随后半月,杨广带领军队继续向北行进,却未能遭遇到任何突厥军队。只是,突厥人对隋军采用了坚壁清野的政策!他们的牧民、牛羊全都从之前的游牧区撤走了。
这一日,杨广早早便去了中军帐,而我则在百无聊赖中,带着宇文化及等人在营地中闲逛。
那时,大隋的军队已经在这处靠近水源的地方驻扎了三天,未尝再向前挪动半步。这倒不是隋军疲惫无力再战,而是杨广暂时还没找到敌人的去向。毕竟跟突厥人打仗与南陈不同,他们并不介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按照前朝大汉攻击匈奴的做法,此刻杨广便应回军朔州,等待来年突厥人南还时,再向其用兵了。
“宇文将军,前面那是谁的营地,他们那里怎么这么热闹?”
当我在闲逛中经过一处营盘时,赫然发现营中的兵士都在忙着收拾行装。看样子,他们不象是要继续向北作战,而象是准备返回南方。
“这里应该是唐国公李渊的军营。”宇文化及恭敬地回答。
“李渊?”我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自然就变得更加困惑了。在我的眼里,李渊可算得上是杨广的左膀右臂,他如今怎么就打算从营中离开呢?
“是的!就是咱们在白道碰到的那个李渊。”宇文化及怕我没听明白,便又这样解释了一番。
“嗯,他们这是在干嘛?”
“这、末将不知。”宇文化及听了我的询问,便把目光落到李渊的军营上仔细地端详了起来。作为常年行军打仗之人,他当然能够想到李渊的兵士在做些怎样的准备,只是他却不想将这话直接说出来。
我看到宇文化及犹豫的模样,便催动马匹向着他的营盘走去。
守卫营寨的兵士见我过去,连忙就躬身行礼。同时,另有兵丁急匆匆地进入到营帐当中,并把李渊招呼到了我的面前。
“萧娘娘,你怎么有空儿到末将这里来了?”
“李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不记得晋王千岁有令,说是大军可以南还了呀?”我在说话的同时,目光紧盯到李渊的脸上。
“娘娘,我军已深入突厥月余,按着我军的物资补给能力,若是再在此地久持,那将会陷入粮荒的境地。依照古法,霍去病、卫青等人对匈奴用兵,皆是以不足月为限,而后便撤兵南还。如今我大隋的补给能力虽有提升,却也不能再长久维持下去。”
我听李渊这么一说,顿觉他的话也很有道理。
毕竟隋军大营已有三日未动,这就说明杨广的确没有再举兵冒进的想法了,或许再过不了几日,他当真就会退兵呢?
就在我这样想时,李渊又低声道:“娘娘,我如今让营中将士收拾一下行囊,只是预防大军后撤时会走得慌乱,并非有其他任何想法。”
“嗯!还是李将军考虑得周到。”
我轻叹了一声,便把目光向着自己的帐篷那边望去。
显然我听了李渊的话,也有了心动的感觉。之前,隋军每次开拔时,我的营帐总会拖中军的后腿,这次我干嘛不按着李渊所说,回去先把营帐收拾一番呢?这么想着,我自然就跟李渊告辞,而后便带了身旁众人一并向着自己的营帐赶去。
待到傍晚,杨广紧绷着面孔从外面回来时,我早已命人将帐篷内可用的器具收拾停当了。此刻,除去少量必须的物品外,其他的则都被我打包装箱了。
杨广看到帐篷当中的景象,脸上当时就换成了困惑的表情:“玫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收拾起东西来?”
“广哥,咱们都在这里住三天了,难道还不要走啊?”
我在回答的同时,快步走去杨广的身旁,并把手臂向着他的身上环去。当我俩四目相对时,我的脸上当然是一副讨巧的表情。
“走?我还没确定沙钵略逃去了哪里,咱们如何走?”
“沙钵略?广哥,难道你不打算收兵回朔州吗?”我睁大了眼睛,一脸错愕地回答,并把目光也紧盯到杨广的脸上。
“回朔州?”杨广的表情则显得比我还要惊诧:“我们为什么要回朔州?现在我军与突厥战局未定,我派出的探马还在四处寻找沙钵略的踪迹,我怎么可能在此时引兵南还,而不是继续留在突厥呢?”
“可、可是……”
我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心里却突然想到这一定是李渊错误估算了形势。
至少他没有将杨广的为人揣摩透彻!按着他的想法,杨广如今已获大胜,就算收兵也是得胜还朝,不必再在此耽搁。这就更不用说,隋军的补给能力有限,不能供给大军持久作战了。
“可是什么?是不是营中有什么流言蜚语?”
“我、没有啊!”我迟疑着回答,并把双唇微咬了起来。
“没有?不对吧!这样的事情若是没有人告诉你,你怎么能够想到呢?”杨广在说话的同时,把头略略歪动了起来,脸上也多少露出了那么一点儿笑容。看他此刻的表情,仿佛并没有生气,方才的那些话只是在戏耍我罢了。
我看到杨广的表情舒缓了下来,心自然也就放宽了不少。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把李渊的名字轻易说出来。因此,我便用调侃的口气道:“这还不是我聪明,所以估摸到了你心里的想法?”
“估摸?那你估摸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啊?”当我这样回答时,杨广把嘴向着我的面前靠来。我试到脸颊上面痒痒的,自然就把头颈略略地歪动了起来,脸上也换成了羞怯的表情。
杨广见我如此这般的表现,却依然没有把脸从我的面前挪开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安稳地去亲吻我的脸,而是始终让我有些微痒的感觉。
“讨厌了!你想干什么啊?”
我受不住杨广的捉弄,便把头向后略退了些,嘴里也说出嗔怪的话来。杨广见了,则用调侃的语气道:“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在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话刚一重复,杨广就用力点头道:“对啊!你不对我明说,我的心里发痒;如今我便不好好亲你,让你的心里也发痒。”
“哼!那我就不告诉你,这话是李渊告诉我的,我看你又能怎样?”
我努着嘴巴用戏谑的口气回答。可不等我的话音落下,杨广的面色就是一变!显然他方才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是特意给我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而我却傻乎乎地钻了进去。
就在我为此感到懊恼时,杨广却把身子从我的面前离开。旋即,他便高声喝令道:“来啊!传李渊过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