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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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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还是不要为难烈亲王了,让起来?那烈亲王颜面何存啊。小王爷何等威武,不管怎样,现在从结果上看,是做到了烈亲王也做不到事情啊,陆门主就是在应对小王爷的挑战中身死的。”说到这里,宫毓卓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叹息,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种因为陆长明身死的快慰。
一旁的蔚思夜也叹息着摇了摇头。
顿了顿,宫毓卓继续道:“听说烈亲王是让小王爷来寒光营学规矩是吧,结果却是居然连江湖名宿,一代宗师都挑战了,规矩没怎么学,直接大大方方地出了营,当然了,这么厉害,不听话也很能理解。”这句话他本来想质问容云的,但是容云跪在那里只给了他个背影,他不好开口质问,只好还是对容熙说了。
“蔚国舅,我说得对吗?”宫毓卓顺便还找蔚思夜求证。
蔚思夜在自己被点名后,连说了两个“对”,然后,在成为场中视线焦点后,难以置信地,他做了件让在场众人对他的白目与猥琐,彻底认知升华的行为。
能白目与猥琐到这种程度,众人甚至都有些佩服了――
此情此景,蔚思夜居然还敢当着烈亲王的面,用赞叹而又不怀好意的目光仔细看了一遍人家儿子的背影!?不仅如此,蔚思夜看完容云,居然还敢盯着烈亲王笑得殷勤!?他脑子坏掉了吗!?
容熙皱了皱眉,他承认自己十分不爽蔚思夜看容云的目光。
今天这寒光营怎么看也不会善了了,蔚思夜敢再那样看容云一眼,他不介意让蔚思夜成为今天第一个悲剧。
容熙想。
108、九九 家法而已(四)
“……”蔚思夜。
他故意那么看容云,真没想到烈亲王居然会这么不高兴,看来,这做父亲的也很“有趣”啊。好吧,他不看了,他暂时不想撩拨虎须,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
不过,难得这么“有趣”的场面,蔚思夜可还没有就此老实旁观的打算。
而接下来的发展,让容r,甚至容熙都觉得,蔚思夜是不是昨夜受了什么刺激,因为,蔚思夜的行为……实在是不太正常――
蔚思夜不仅盯着容熙笑得很殷勤,更还边笑边起身,很殷勤地去房间的装饰摆架上……端了一盆水。这时,不少人才发现,一个名贵的瓷瓶被放在了一旁地上,而原本放瓷瓶的地方,很可笑地被摆了一个水盆。
精制的银盆边沿搭着一条上好的丝绵手巾,蔚思夜亲自将银盆取来,放在了容熙手边的茶几上,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容熙暂时沉默了,扫了眼容云才刚刚有些止血的手臂,他突然明白了这盆水的直接用途。
蔚思夜对着容熙,笑道:“虽然前天发生了些不愉快,但思夜觉得过了就过了,王爷又何必太严厉,教育孩子嘛,来日方长……”蔚思夜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微妙,“虽然小王爷在寒光营不仅私藏药品,私自上药,还随身私带着兵器,但是,思夜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这叫不在意?这话内容也太有力度了,坏得这么明显,就不要再拙劣掩饰了吧,一旁众人暗暗冷笑。看来白目也是有些用的,跟愣头青还真是配合得当,正常人可都不敢说的这么直接。这段今天的前戏,就看烈亲王怎么处理了,处理不好,丢面子是小,恐怕连东霆魔女的旧账也会一起被翻出来吧。
容r听了蔚思夜白目挑衅的话,嘴角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可惜是最后了,不然他这个舅舅,有时真的很好用。如果伯父此时被翻旧帐失去人望,那真是很可能丢命啊,不说东霆擎王正盯着伯父的性命,父皇可也是今非昔比。当年伯父犯事时,父皇尚权位弱小,如今父皇势力庞大,伯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另外,他这个不成器的舅舅自己主动吸引伯父的厌恶真是再好不过,到时候,他栽赃时,想必伯父也不会有想保人的心思。
蔚思夜就像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一般,继续笑道:“思夜现在不仅不在意,还表示理解,因为小王爷太‘笨’嘛,……看,我现在都知道了,他这么‘笨’王爷您一生气就会弄一手血,特意给王爷准备了水盆洗手,总之,思夜现在一点都不在意,小王爷‘笨’得很有趣。”
“……”容云。他承认自己是笨,可他怎么觉得蔚思夜话里有话?
容熙觉得,蔚思夜这话,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别出心裁的挑衅了,是不是故意的暂且不提,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不过,有一点有些奇怪,为什么蔚思夜特意用“笨”来形容容云,挑衅的话,一般不是应该用“无礼”“无知”“没教养”吗?算了,先解决蔚思夜吧。
“国舅今日的行为,很特别。”容熙看着蔚思夜,说了一句话。
“……”蔚思夜。
这话,不能接啊,这就是蔚思夜习惯性的第一反应。他如果顺着接了,那么可以想象,接下来很可能就会被拐到,类似“特别”是因为“别有用心”,然后渐渐“别有用心”是因为“陷害容云”……最后,容云没事了,他就百口莫辩了。
烈王老狐狸,一句话又准又狠又直接,给别人挖坑很熟练,可惜,这招对他没用啊,反倒是容云那有趣的手法……
说起来,容云坑人给他的感觉,那真不是挖坑,类似把目标周围都给填高了,坑自然就出来了。是说,他现在就因为周围高了,而掉坑里了吧,并且有一半好像还是他自己填的……?
容r看了眼蔚思夜,容熙这一句话,让他心中暗暗发冷,别人听不出来但他可听出伯父这句话里的陷阱了,他那个舅舅大概要上套,他得说些什么。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伯父先让容云起来吧。”容r插言,转移话题。
而这时,宫毓卓也接话道:“晋亲王您是好侄儿,不过,就事论事,有时可不是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能开脱的,一国亲王的家务事弄不好就是生灵涂炭。二十年前您还小,您可知道,当年烈亲王一个没有弄好的家务事――那个东霆魔女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他就是看不惯烈亲王一个大英雄,把家务事弄得祸国殃民,今天正好有机会,他就是要把想说的都说了,反正皇上派他来估计也是这个用意。而当前局势,除了烈亲王过后报复,他还真不怕有什么后果,不过,烈亲王大概不会小心眼儿到单纯因为这件事对付他。
“按照国舅的说法,小王爷领父命入寒光营学规矩,结果,私藏药品真假暂且不说,私藏兵刃可是真真切切……”宫毓卓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容云腰间的冰火锦。
根据描述,这条很像饰品的凶器,可以化为能抗衡陆门主天须刀的银色长鞭,如此神兵他能想到的,只有……盛名在外却一直隐迹江湖的,冰火锦!
“臣以为,烈亲王当年管不好自己的女人,现在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怕只怕,如今步上当年的后尘啊……”宫毓卓最后说得叹息,但是话里的意思相当重,可谓真刀真枪杀伤力极强了。
此时,很多因为容云跪了玉荆棘而觉得白白得罪烈亲王不值得的人,不由感叹,果然不要命的光棍就是胆大包天啊。宫毓卓这人爱妻早亡膝下无子,还有皇上这个和事老给他和稀泥,当真什么都敢说啊!……他们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
然而,下一时间,他们便又打消了参与的想法,再次选择观望。
容云在烈亲王面前,退行了两步,深拜于地,长久未起。
容云,请罪了。
对长辈请罪,接受惩罚,这是容云的常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有什么异样。
说起来,犯到长辈手中,不要说此时此刻,就算他一身帝服群臣在侧,照旧会毫不犹豫地请罪。
为了父亲,帝王华服上血流如缕,血落如雨,他不在乎。
看着深拜请罪的容云,蔚思夜满含兴味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转瞬而逝,无人察觉,甚至也包括,他本人。
父为西弘亲王,母为东霆公主,立场相异国仇家恨,这样的身世,在他为容云化镜批命时,他推算出的结论是成就天下帝王之业的有利因素,然而,此情此景,蔚思夜觉得,他只能为容云想到两个字――倒霉。
容r对眼前的发展有些意外,计划按照他的预想进行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断了?他真的没想到,容云这个做儿子的能为一个十六年没见的父亲做到这种地步,他自问不能理解。不,等等……
这,就是所谓的孝顺吧……呵呵,他生于皇家,孝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什么生养之恩,根本没有人全心全意待他,父皇母后培养他还不是为了利用他做继承人,强加给他一堆他不想要的东西、所谓的知识能力,如今他学会了强大了,又开始防备他。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不义,不论对谁,他可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惹了他,就算是父母血亲,也莫怪他加倍回敬,他可不觉得什么生养之恩有多伟大,那东西比得上他的快乐他的真爱吗……可笑,也就是容云这样,远离皇家的人才会有这样天真地孝顺吧。
从传闻来看,伯父根本不喜欢容云,多么不平衡的付出啊,既然这样……同时挑拨这父子关系好像也不错,无论容云被挑拨得不再这么“孝顺”到给他添堵,还是烈亲王厌恶儿子到给他与父皇陷害容云增加机会,都是很好的结果。
容r想到这里,诚恳道:“宫统领此言差矣。首先,容云的本事可是连本王都佩服不已的啊,不仅曾在边关帮了大忙,如今在寒光营,说实话,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意外,此时我一定上奏父皇,说明容云本领高强。不管怎样,寒光营建营以来,完成挑战出营的,只有容云一人,相当厉害,本王佩服不已。至于公然藐视营规,就如宫统领之前所言,‘这么厉害,不听话也很能理解’嘛,何况,容云弟弟现在不是在给伯父认错吗――唉,伯父啊,您有时就是太严厉了……”这话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明晃晃的:做儿子的这么厉害,又这么低姿态了,父亲还不讲情面,唉,多不公平啊。
容r知道伯父不好挑拨,所以,这句话,他主要意在容云。
容熙看着深拜在他脚下请罪的容云,不由又瞥了眼鲜红血迹还未干就随着主人的端正礼仪规矩的伏在青石地面的手臂,以及垂落于地的黑发,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被说了那样的话,他居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愤怒,甚至更没有任何迁怒容云的感觉。
愤怒好像被什么抽走,或者说,代替……了?
拿景瑜的事情奚落他,虽然不会使他失去冷静,但是,他确实还是会感到恼怒……如今,他却少了很多愤怒,只剩下自己连累兄弟的自责……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至于藐视寒光营规,这个……说实话,他还真不在意。何况,容云这孩子对他态度如何,他看在眼中……
“容云,抬头。”容熙说,语气中没有感情。
109、一 家法而已(五)
容云重新跪直了身体,静候父亲发落。
然而,当容熙再次看了一眼容云的样子时,他却几乎一时无法移开视线。
这个孩子……!
容熙拿起蔚思夜给他准备的丝绵布巾,洗净了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地面,对容云说了三个字:“跪过来。”
容云闻言无声一礼,听话地跪到了父亲所指的地方。
“……”容熙。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容熙抬手,伸向容云的脸颊……
烈亲王要扇耳光了!?见此,不少一直关注着容熙动作的人,甚至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就等那预想中的一声脆响了。
然而,事实上容熙没这习惯。
容熙面无表情地,伸手,轻轻给容云理了理贴在一边脸颊的垂发。容云刚刚深拜请罪,头发自然地拂落脸颊,起身后几丝就贴在了微微汗湿的脸颊以及颈间。而容熙也是因此才发现,容云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其实恐怕已经浑身冷汗。尤其,他之前就看到的,容云有些苍白的脸上被他在摄心时划伤的地方才刚愈合好今天就又伤了,汗湿的发丝贴在一线殷红的伤口上,真的是……看着就难受。
容熙知道,这个时候,恐怕这个守着自己家法的孩子不敢失仪整理贴在伤口上的发丝,就像之前手臂被他不小心握得流血……也没有什么动作一样。
容熙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为容云理了垂发,这是个有些亲密的动作,不过他想做就做了,而做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做得其实比想象中要自然。
容云彻底愣住了。虽然他不太明白父亲让他跪到身边的原因,但他给父亲惹下这样的麻烦害父亲被人说了那样的话,他觉得父亲想怎样处置他都不过分。
――他原本打算挑战陆长明后,再在一个“自由”环境下迅速学规矩的,这样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可惜,寒光营发生了昨夜的意外,后续直接免了。
然而,此时,他完全没想到的是,父亲会为他整理了贴在脸上那些让伤口又痒又刺痛的发丝……父亲这样的举动太意外,意外到让他想起王府温泉时,父亲在摄心术下对母亲的爱抚……很轻却比疼痛更鲜明,让人觉得心里发暖的……一种很奇妙感觉。
瞬间,容云惊讶得微微睁大了眼睛,直到过了两个呼吸后,他才反应过来,抬了抬头,很认真很感激地轻声说了句:“多谢王爷。”父亲难得对他好,他一定要道谢。
容云感觉很高兴,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时候的高兴不太合适,他弯了弯唇角的弧度,本能地想给父亲一个笑容,又被他及时发现收了回去,最终,留下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
长期以来锻炼出的习惯性的敏锐感知,让容熙没有错过容云脸上的呆愣与最后那个称不上微笑的微笑。手心到心脏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一瞬闪逝的感觉,很不真实,然而,容熙却不得不承认,他居然就从容云那个傻到不行又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中,又感到了那种让旁观者看了都会受到感染的纯粹幸福。
幸福……?
但就在这时,一旁容r又开了口,打断了容熙的思绪。
容熙没有再细想,为什么容云道谢,为什么容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其实,就算细想,此时此刻的容熙大概也无法明白,他的儿子是以怎样的心情待在他身边的吧。
“本王刚刚所言,大家觉得呢?”容r说,他指的是自己刚刚挑衅容熙容云父子关系的言语。
说实话,眼前伯父居然没有直接扇容云耳光的举动,让容r也很意外,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伯父礼仪修养好,才没有打下去,半路换了别的动作。可是,伯父半路换的动作,从容云的背后他没看错的话,伯父是给容云理了垂发……?有些不能理解,伯父不是讨厌容云吗?
其实不光是容r,在场很多人也都有同样的想法,他们被烈亲王弄得糊涂了。
好吧,其实这在容熙的意料之中。对容云,他是情不自禁,但绝不是忍不住,他觉得既然他故意放出去的传言很成功,那就不要弄成一面倒了,让大家混乱些,那些思考犹豫的时间,对他又是一个有利的变化。
容r因为刚刚挑拨的话没有成功,眼前的情景又让他很糊涂,于是他想让别人开口继续,他也正好听听别人的想法。只可惜,那些原本就觉得自己身份不够,对烈亲王父子没法轻易挑拨出效果的人们,现在更是一派观望。这个冷场,让容r前所未有地觉得,容云事先跪玉荆棘真的是非常可恶。
这样的场面在容熙预料之中,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理完容云黑发的手顺着那形状好看的下颌,探向了容云的颈间。
他要继续切容云的颈脉。他刚刚被容云强悍的武功修为弄得惊讶过度,还很不小心地弄伤了容云的手臂,没有完成他预定想确认的全部,现在正好继续。
颈部要害,容云这个孩子,又是没有丝毫抗拒……
容熙沉下心境,感觉着手指间因为汗湿而微凉的肌肤,无声叹息。
这个孩子表现得太过自然,真的会让人忽略了,这孩子现在……浑身是伤吧。
脸颊与手臂上的伤,应该是对战陆长明时留下的,或许还有别的外伤吧,不说这些,就说离开他时,身上还有的鞭伤……还有入营式上的戒棍,这样的强者,是什么理由让他甘愿让人在他身上动刑罚,他真的有些不想细想……还有玉荆棘……
这小子,这么多伤,亏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跪这么久,这么给面子啊,这小子不知道他昏了其实更方便吗?
想到这里,容熙微微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这哭笑不得的想法,好像真的……挺……不错。
他医术不怎么样,切脉只能探出来常识问题。他能感觉到,一夜激战后,容云应该没有受什么内伤,而容云的气血稍微有些不足,但也还好。主要问题,是血脉中阴阳相冲得厉害,大概是血灵芝与寒蟾相互作用的结果吧。
说起来,他现在能判断出,凭容云的武功,跟陆长明对着干,绝对没问题。用下寒蟾?是为了压制血灵芝暂时恢复功力吧……挑战陆长明,槿儿说是无奈之举,但这小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正这么想着,容熙就感到手下脉动一阵混乱,是容云血脉中阴阳相冲的循环到达高峰造成的,如此明显的变化,让容熙发现容云确实是用真气束缚着血脉中的振荡,不让它们冲击血海或者有半点排解式的流动,然而,仅此而已,之后容云就几乎放任着这些振荡冲击血脉。
容熙看着容云,不会是他的错觉,刚刚阴阳相冲到最高峰时,他感到容云轻轻抖了一下。血脉之中阴阳相冲,想也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吧。
“阴阳相冲,放些血会舒服些吧?”手还放在容云颈间探着阴阳相冲的后续,容熙就这么大方直接地问了。
“……会。”容云答得更简单直接。
“那为什么不放些?”
“不敢……”
“……”容熙。等着我帮你放吗?
从容云口中说出的“不敢”,他当然不会认为是因为怕疼或者怕血,所以……想到那个最可能的原因,容熙的心情当真复杂,这小子是不是太自觉了一点?
同一时间,另一边,容r见伯父父子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上了――虽然内容有些奇怪――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他不能让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了,必须得尽快导回正轨,不然时间过了,下面的清查一结束,大好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说来,昨天青衣不是报告说“容云刑伤严重”么,这么看来,不像啊。对青衣的判断产生怀疑,这还是他第一次……他这伯父果然难对付,不过,跟他斗手段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容r想到这里,挥手示意青衣给宫毓卓添茶,然后,对宫毓卓笑道:“宫统领觉得呢?”
被这样搭话,确实不好不开口了,宫毓卓敛眸遮住目中冷光,想了想说:“烈亲王治军严禁,家法如何是否严格,臣其实没什么好插言的。到是前天韵华轩的事情,本来烈亲王与国舅爷都不追究了也就算了,但既然现在延续到这里,在场大家还都听到小王爷在寒光营行为失当了,”说到这里,宫毓卓转看向容熙,“臣以为王爷还是给个态度比较好吧,您也是军人出身,一直很爽快。”
这话容r听了暗暗点头,心中正非常满意,却没想到宫毓卓顿了一下后,又转头回看向他。
宫毓卓说:“至于国舅爷,臣与烈亲王一样,也觉得国舅爷今天行为很特别。”当他是愣头青,那他就愣头青到底吧。
宫毓卓把容r刚刚努力转走的话头又提了起来。
蔚思夜又开始忍笑,他怎么没发现原来宫毓卓也是个有趣的人啊,他能肯定,容r那一脸风轻云淡之下的心理活动一定非常精彩。
心情非常好的蔚思夜,抢在容r再次开口给他“解围”前,先说了话:“这……怎么连宫统领也以为本国舅行为特别呢……对了,云堂主,还有昨夜碰巧在场的各位贵客,昨天夜里那段时间,我们都被吓得不轻吧,现在想想,寒光营又是被人下了傀儡蛊,又是思夜不小心被人陷害下了傀儡音的药,按照我们当时的感觉,会不会是我们也被人下了什么迷幻药,结果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啊,毕竟,有人真的都疯了。思夜怎么突然这么担心呢……等等,听说疯子是不会说自己疯了的,这样看来,本国舅应该没事……”蔚思夜故作混乱,喃喃絮语。引导话题,可以说在场所有人中,蔚思夜最擅长了,当然,前提是对手不是容云那个性格灾难,极度气人的“笨蛋”。
“吓得不轻”“迷幻药”“后遗症”这几个关键词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容熙。
容熙皱了皱眉,话题发展到这里,他也有些意外,此时听了蔚思夜的话,不由转身看旁边的云槿。
……云槿的反应,让容熙担心得手臂轻轻一震。
“……”容云。
大概是因为下意识的回避吧,昨夜那段时间的梦魇,亲身经历了的众人都没有说,如今被蔚思夜突然提及,突然回忆起的冲击强烈了些。就算是云槿,也一瞬脸色苍白,然后发现舅舅在看他,才笑了笑,示意没事。
对此,容熙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手下容云的喉间动了动,很轻微,但这是头一次。容云要说话?
容云见父亲看向自己,温声传音道:“王爷不必担心,没有迷幻药,应该也没有后遗症。除了四千傀儡蛊与最初的傀儡音,这件事是我做的。蔚国舅这个人,应该很危险吧。”
“……!”容熙。
完全是更加意外的发展,这一瞬,容熙甚至只定定地看容云。
什么叫“这件事是我做的”!?
110、一一 家法而已(六)
这样的情况,容熙也顾不上继续探查容云血脉中的阴阳相冲了,他略略抬高了容云的下颌,收回手,审视着容云的表情。
――容云顺从地微微仰头,关心而又有些歉意地看着父亲,没有一丝杂色的纯黑眼眸中,平和而坦诚。
容云是认真的!?“这件事是我做的”……意思是他所理解的那样吗?容熙想。
容云的三句话,言简意赅,算是彻底贯彻了传音入密的精髓。不想父亲担心,容云没有说“我了解内情”,而直接说“是我做的”,这是最简单有力的依据说明。而那个“除了”,表示出他做的事情不只一件,这在容熙听来,第一反应的理解就是:梦魇这件事是容云做的,不只如此,还有别的……甚至,可能包括屠营……!?
容云习惯性地没有半句废话,用一种最有效率的方式把信息传递给了自己的父亲。他学艺的十年间,因为师公很忙,他早早就学会了这样的表达。这样精确的话语,可以最大程度地消除父亲的迷惑与思考,然而,没有半点自我保护的委婉。
于是,对容熙来说,略一思考后,事情其实很明确,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容云,压下惊讶与意外。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尽快着手处理才是关键。
容熙平静了下思绪,对房间门口站立的管事道:“去下面,帮本王把何远请上来。”
说完,容熙没再看容云一眼,也没有让容云起身,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云槿面前,留下依旧长跪于地的容云一人。
云槿见舅舅走到面前,正打算站起,就被容熙拍着肩示意坐下不必多礼。
“槿儿,说说昨夜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容熙问。他需要知道情况,但看云槿的样子,似乎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所以,他特意过来了。
云槿说了昨夜的梦魇,随后其他当时在场的人也多少进行了补充。
“舅舅,当时容云也在场,他恐怕也经历了,您……也问问他吧。”云槿本来想说,您也安慰下他吧。然而,看着舅舅就那么留下容云一人跪在那里,他不明白舅舅的想法,不想弄巧成拙,选了个比较没有感情色彩的说法。
“我当然会问他的。”容熙别有深意地说。
槿儿还不知道这事就跟容云有关吧,被容云卷在其中,还为容云求情。容熙想到这里,有些不悦,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到也能说明,直到到现在为止,容云的武功与容云跟梦魇事件有关这些,大家还不知道。看来,容云确实还与昨夜很多事情有关,他必须得问问……先不论前因后果,至少在之后暴露的时候,有心理准备应对。
“蔚国舅,本王可否借用一下……刑室。”容熙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刑室,一是剩下的房间中,只有刑室是镂空设计的隔墙,免得有人会说三道四,二是,容云所为,确实……最该去那里。
“王爷请用。”蔚思夜刚刚从混乱中回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王爷,你要‘单独’问话?这样可能有失偏颇啊。”这时宫毓卓再次开口,重音了两个字。
“本王‘家务事’,有何不可?”容熙也同样特意强调了三个字,然后直接强势地对容云道,“容云,去刑室等本王。”
“是。”容云这才起身,遵从吩咐走向刑室。
“王爷,为臣真心一片。”宫毓卓见烈亲王态度强硬,努力道。
这时,正好何远开门走了进来,容熙看着他宫毓卓笑道:“宫统领当真忠心可嘉啊。”
“向上进谏是为臣之道,哪怕是忠言逆耳。”宫毓卓道。
“这么说是为了本王好,才敢冒失礼进言?”
“不敢,但确实如此,王爷莫怪。”
“宫统领一片好心,本王不怪,到是有其他事情相问。――何远,陛下钦批让本王挑选禁军,禁军名单拿到了吗?”容熙转身问何远。
“回王爷,拿到了。”
“那就跟宫统领商议一下,选些得力的。”
宫毓卓闻言,脸色变了变。烈亲王这是派人拌住他同时堵他的嘴了,他要是还不罢手,恐怕手下得力的人,都会被“挑走”。
宫毓卓一时没想出应对办法,沉默了下来。
一旁容r见宫毓卓没有办法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伯父又转向自己。
容熙道:“刚刚大家都看到了,国舅爷受惊实在不轻,侄儿安慰安慰吧,趁下面还没清查明白,正好各自处理家务事,不是吗?”一句话,就把容r也堵了回去,名正言顺地走向了小刑室。
这样的情景,众人一时静默,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
自从烈亲王进门后,一直言语不多,如今接连说了这么几句话,就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烈亲王,当真不好招惹,自己的选择很明智,甚至该感谢跪了玉荆棘的容云。这大概是很多一直选择沉默的人的心声吧,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像晋亲王与宫统领那样,直面烈亲王的言锋。
小刑室――
这是一个充满了青灰与黑的空间,高处有一方小小的用来透气的天窗,由此射入的一线天光单薄而微弱,就算加上了刑架旁的烛火,也依旧给人昏暗的感觉。
垂悬的铁链,整齐的刑架,炭火铜盆,盐水石缸,放眼环顾,全是各种刑具。在主客厅那面看起来很精美典雅的红木雕方格镂空设立的隔墙,在另一面的这里,则是冷硬而残酷的铁狱栅栏。
寒光营刑堂堂主的客厅,本就有办公的用途。当有人退回认主的侍,或者回来奴化等等,有时需要给来访者一个满意的当面交待,于是有了这个刑室。这样的设计既不影响主客厅中豪华肃穆的氛围,主客厅中的人也能通过镂空设计的隔墙,隐约看到他“满意的结果”,当然,如果,愿意的话,他也可以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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