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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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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是最初的焦点,他们互相补充着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立场各异的众人,开始察言观色――
此刻,总体上,在座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说起来,晋亲王容r身为最大的当事者与责任人,他的脸色要是能好看的话,恐怕才不正常。而烈亲王容熙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事跟他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位王爷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应该没错。
皇上派来的池总管与禁卫宫统领一脸严肃,可能是皇命在身不敢大意;国舅蔚思夜一脸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涉嫌其中正在想着自保吧;云槿脸色凝重,好像在担心什么。
兵部尚书皇甫名脸色到是挺平静的,看来他是对自己儿子的下场并不意外吧。到也是,皇甫安彦那个年轻人虽然优秀,但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念着“天下人都负过我”“我已翻身我清高”的小气胸怀,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们也不意外,唉,有这样的儿子,皇甫名心情应该很复杂吧……
想到儿子,接二连三地,很多人的眼神都不由瞟向了那个正安静站在烈亲王身后的人。
是叫容云没错吧,传闻中,儿戏军法顽劣不堪,惹得烈亲王大怒,被狠狠用了家法还被罚做贴身侍卫,然后,又连续惹祸,得罪了国舅蔚思夜,最后被烈亲王送来寒光营学规矩以平息此事……这年轻人,就是烈亲王唯一的儿子,也是当年那个东霆魔女的唯一的儿子啊。
这种身份的儿子,还真是天生的给老子找麻烦的角色,而这次的事情,也确实又是个奚落烈亲王的机会,然而……
然而,此刻,那些最有立场与说辞,本应该挑头以容云为借口奚落烈亲王的人――那些有“贵客”在现场并对烈亲王看不顺眼的势力,却基本都没有说什么与此相关的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刚刚进门时,借着与自己人寒暄的机会,已经知道一件足够让他们闭嘴的事实了:容云,连玉荆棘都跪了!
玉荆棘的滋味……这个,还是不要想象的好。这件事发生在烈亲王还没来的时候,那么,容云分明是跪给他们看以表明态度的,所以,他们还是不要自找没趣地奚落烈亲王了,烈亲王的儿子能为父亲做到跪玉荆棘的话,他们简单的两句奚落与挑拨是根本不会有效果的,也就不要白白增加敌意了,得不偿失。
不过,容云依然是个很好借口没错,他们选择不开口是因为身份还不够,他们没有能力跟烈亲王叫板着奚落对方,但他们不行不等于没有人行。
想到这里,有些人看向皇上的近侍池总管与禁卫统领宫毓卓,以及国舅蔚思夜,晋亲王容r。
这些大人物可都是既有立场又有身份的。因为玉荆棘的关系,他们没有开口的意义了,但也不能太便宜烈亲王吧,烈亲王这人很难让人抓住把柄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定要栽赃,不能栽赃的话,哪怕给烈亲王填堵,激怒他让他失去判断力也是好的。
就在某些人这样的思考中,第一波最紧张的问话结束了,众人掌握了大概的情况,场面也算是从公事公办中暂时小小地放松了下来。
有仆从很有眼色地开始给自家大人上茶,没有资格带仆从入座的,此时也纷纷借光,当然,有两个人的光,一般人是不敢借的。
晋亲王身后的青衣,以及,傻瓜才敢“觊觎”的,烈亲王身后的容云。
青衣给自己的主人容r跪奉了一杯茶,然后,给蔚思夜也跪奉了一杯。
蔚思夜接茶的时候瞥了一眼容云,其实,他就是个在“觊觎”容云的“傻瓜”。
容云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就像个很普通的贴身侍卫一样,沏了一杯茶,然后,在离自己父亲三步远的地方跪了下来,膝行了两步,双手奉茶。
容熙看了容云一眼,面无表情,没有接。
见烈亲王如此举动,很多人的呼吸都不由得停窒了一息,房间内就那么蓦地静默了一瞬。
烈亲王容熙不是个容易发火的人,很多时候,他面无表情冷下声音就可以认为是他极度不悦了,这是他们长期与烈亲王打交道中得到的共识。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对烈亲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不管时间经过多久,不管形势怎样有利,他们依然会本能地畏惧心虚。
很多人想到这里,看着跪在冷漠的烈亲王面前的容云,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混合同情佩服还有幸灾乐祸的微妙心理。
父亲拒绝了奉茶,容云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真的一点经验也没有,容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好地微微抬了抬头,当然他也没让自己的视线平视,只是看了看父亲放在红木扶手上没有任何动作的手。
他抬头父亲也没有让他起来的话,那父亲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就这样跪着吧,容云想了想,维持着端正奉茶的姿势,慢慢地重新敛首低目。
要怎么才能让父亲开怀呢?
他能感觉到父亲心情不好,原因他也能明白一些,但是具体怎样,他真的并没有什么清晰的头绪。自己若是行为失当会让父亲招人非议,这一点他明白,之前他为了能留在父亲身边,就已经故意这么做过一次了,现在,他真的不想父亲再因为他而被人说什么。而原本,他不想父亲误会他态度不敬,但按昭云与蔚思夜的说法,他做的事情似乎不是不敬,而是嚣张……这有什么区别?嚣张似乎比不敬好些……?
说起来,类似相关的问题容云在父亲还没有到寒光营前,就站在这个房间门外特意专心致志地思考了半天。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思考一个问题了,然而,让他对自己万分无奈与不满的是,他想了半天,不仅什么也没想明白,还越想越混乱。
毫无疑问,他给父亲添麻烦了。父亲送他来寒光营,想让他知难而退离开,就已经证明他是大麻烦了吧?然后,为此又连累了云槿……他从蔚思夜那里得到了父亲让他离开的最关键原因,并且吸引了陆长明威胁,陆长明因为要杀他所以没有想着杀别人……他算是为父亲分忧了吧。
然后,他也把四千傀儡蛊解决了,这个对大家来说都势在必行,父亲也应该会赞成他的做法吧……不过,其间为了将注意力转移到陆长明身上,他不小心又连累了云槿。之后大家详细说那个昭云魅音造成的影响时,父亲会为云槿担心吧,刚刚父亲进门时看云槿的表情应该就已经是担心了,而这一夜的经历听上去,父亲确实会更担心云槿吧。云槿一直在帮他,如果他跟云槿道歉,父亲会不会原谅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
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对父亲来说是麻烦,但他这个麻烦其实也是可以成为盾的,通过这件事情,他本想让父亲明白他这个麻烦还是有些能力的,父亲可以把他当成盾来使用,可以在下个君子之约前不要赶他走,结果,他却没有把事情做到最好……不过,应该也不算完全没有挽回余地,他可以这么告诉父亲――说他还是能成为盾的,使唤他的时候不用顾及太多,想对他做什么的时候也不用顾及太多,顾及太多反而会连累别人,比如这次就连累云槿了……不过,父亲可能对他还太陌生,没有办法信任地让他独自做盾吧,所以,他还是应该努力,让自己能把事情做到最好,才对。
关于寒光营规,他确实没想遵守,因为他原本只想着出营就好,现在变成营毁自动出营,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态度,会不会给他一个机会解释?他能不能再请求到一个君子之约……?
总体来说,他这次,没有儿戏军法故意以下犯上,也没有害父亲受伤,父亲好像也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应该是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吧,应该不会让他忏心吧……他要养血灵芝,还要保持足够的精力保护父亲,现在更麻烦的是要突破乾坤重元,实在是鲜血越多越方便,如果父亲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的话……或许,他可以尝试一下……讨好父亲……?求父亲让他少流点血。
师公跟阿枫他们说过,让他讨好父亲,这次意外有玉荆棘在,他应该试一试吧,家法里,跪刑到玉荆棘的话,不情之请可以包括求饶了,虽然听说,一般都是被父母喜欢的孩子讨好才有用……不行,既然师公说了,既然正好有机会,他怎样也应该尝试一次。如果父亲真的不喜欢他讨好……他愿意承担后果,从此再也不做。
容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老实说,这真是他空前地如此思路混乱,就为了能够少流点血……
没办法,血灵芝这种连厉宁雪都没有研究明白的仙品灵药打乱了容云的计划,造成他计划外地需要鲜血,而他又不怎么懂怎么跟父亲相处。
容熙自然不知道容云这空前“纠结”的想法,他知道容云为他跪了玉荆棘,说不动容是假的,今天他能这么“耳根清静”是容云为他做的,这一点他领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领情就能解决的。
眼下奚落他家务事混乱也好,这一夜遗留会白送容承傀儡蛊也好,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容云,他这个身份复杂的名义儿子的存在本身。容云被卷入了这场寒光营的倾覆,现在详细经过还不知道,如果有什么疏忽……比如,“公报私仇”,“落井下石”这些坏的,“保护诸位大人有功”这种好的,都很容易成为容承抓着容云不放最终编排陷害的机会。
他现在对外表示不喜欢容云,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但是首先,他必须确认一件事情,确认的结果将会影响他所有的决定。而为了这个确认,他没有让容云起身。
想到这里,容熙伸出了手,只是他依旧没有接茶,而是就着容云奉茶的姿势,搭上了容云的手腕,切脉……
他首先要确认一下,容云的武功,究竟如何?!
106、九七 家法而已(二)
“……”容熙。
容熙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容云的手腕,确认,自己确实是在切脉。
容云这脉象,远超过他的预想,除了间隔性地偶尔还有些正常的时候外,真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刚刚进门时,槿儿并没有过多跟他说什么隐情,反而在昨天跟他说完那些情况的基础上,主要说了两件跟容云相关的事情。一是说寒蟾造成了容云真气暴涨体内阴阳相冲,一旦撤开压制会伤口出血,二是说容云在寒光营做的事情也是出于无奈,情有可原,请他不要太生气,说容云自知给他惹麻烦了,自己主动跪了玉荆棘还准备了烙铁止血。
槿儿特意说,为容云求情。云槿这孩子,不是轻易会为人求情的人,何况还是才认识的容云。他知道槿儿一直对“侍三七”抱有特别的感情,这次也因此被容r趁机摆了一道,虽然容r没来得及拿“侍三七”做什么文章就出了现在这个更大的事,但槿儿确实还是会受到影响吧。然而,他相信容云这个年轻人本身应该还是有非常让槿儿欣赏的地方的,否则,即使是“侍三七”即使是“弟弟”,槿儿也不会特意求情的。
看来,槿儿对容云挺有好感……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容云,只是,无法喜欢吧。
而槿儿所言的寒蟾……昨天听说容云被迫用了寒蟾时,他以为容云终是吃亏了,在让槿儿继续关照容云的同时,觉得自己送容云来寒光营的目的,完成得还算顺利。可是,之后回想着槿儿的描述,他却有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恍悟了什么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一直忽略,或者说,弄错了。今天,听了槿儿与这些人简单叙述的情况后,他突然明白他那个模糊的想法是什么了――关于容云的武功!
容云的武功真的只是像槿儿与这些人所言的“很好”而已?真的只是这些人话里话外表达出的那种,是依靠寒蟾才激发的真气暴涨?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容云身上养着直接能造成忏心血诫的血灵芝,而忏心血诫……是名符其实的酷刑,容云在忏心血诫中的忍耐力,在忏心血诫后的恢复力……
说起来,虽然他希望容云在寒光营“长见识”,然后知难而退,但是,有一点他始终相信,那就是容云不会任人侮辱轻贱。他也正是因为觉得容云不可能真的让寒光营的人欺负到,在忍无可忍时一定会放弃,才认为送容云进寒光营能达到他的目的。而如今,好像他弄错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容云这小子的武功,似乎不是他最初给容云切脉时判断的那样。
脉门是习武之人的命门之一,容云维持着奉茶的姿势,没有丝毫介意地任父亲试探着,甚至,在感觉到父亲的真气入侵,意识到父亲好像有意在探他的武功时,他还特意将自己体内狂暴的真气又进一步压制了一下,好方便父亲真气的试探。当然,压制的结果,血脉里的阴阳相冲加剧,瞬间痛得容云呼吸一停,才又不着痕迹地恢复平和。
容熙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手搭在容云的脉门上,真气在容云的护航之下,长驱直入,然后――
虽然极力控制了,但他搭在容云脉门上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如此浩然丰沛的气海,混沌两极的真气相辅相和,生生不息,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横力量,只是此时,被主人控制得平和而令人舒服。
如此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当如此惊人的事实摆在眼前时,容熙还是心中剧震,探容云脉门的手不由握紧,好在,保持住没有外露了情绪。
此刻此地,各个势力勾心斗角,然而就在这样的房间中,堂堂烈亲王容熙悄然失神了半晌……
容熙的失神,别人看不出来,但容云感觉到了。父亲握他手腕的手很紧,有些痛,想到什么,容云奉茶的双手向远离父亲的方向侧移了一下。
这个举动,引得容熙回了神,同时,也引起了另一个人的话语。
禁军统领宫毓卓,见容云似乎跪不住想动了,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烈亲王,听说小王爷很顽劣啊,唉,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
宫毓卓本来打算借容云动的机会,发表一番“感慨”的,可惜,他只说了一句,便有些没法接续话题了,因为眼前的发展,实在跟他所想的差别很大。
容云不是跪不住了想动,他就是只移动了一下手臂,没用移动双膝,更没有起身,而容云移动手臂的理由,现在也让人明白了――
红色的鲜血正顺着烈亲王握容云手腕的手向下滴落到地上,容云要是不动,这些鲜血就滴落到烈亲王身上了。
而容熙这时才发现,容云手臂上有伤,他刚刚失神,结果容云的伤口被他握得重新又流了血。容熙轻轻地放开了握着容云手腕的手,他有些尴尬。
事实上,容云也很尴尬,而且,发生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不做什么反应。在他的认知里,面对长辈,尤其是面对长辈的教训或自己犯错领罚时,除非被要求绝对安静,否则即使不能随便出声,但不能没有反应,没有反应的态度……不好。
从小到大,容云很清楚,得不到对方的反应不是一种好的感觉,所以,他通常很少面无表情,对长辈与好友的动作言语,更是基本永远第一时间给出各种反应。大概也是相同的原因吧,对臣下与陌生人,容云虽然不会随便微笑,但他会习惯性地微勾唇角,让自己的气息不要使对方太压抑,即使对敌人,他也几乎不会“目中无人”。不管过程与原因怎样,容云懂得尊重,无关地位高低能力强弱。
此时此刻,容云抬头,顺着自己奉茶的角度,看着父亲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手,他确实很尴尬,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紧握他的伤口,否则他就事先包扎一下了。对于外伤,他一般不会包扎,只要止血,加上苍云山的药,包不包扎没什么影响,以前经常受伤那段时间,嫌麻烦就养成这习惯了。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该做什么反应?容云觉得,到父亲身边后,面对父亲,太多的情况他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思考了一下,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道了声:“属下失礼了。”
温和好听的声音让容熙愣了愣,他没想到容云会有这样的反应,莫名地胸中发闷,看着手上的鲜红,他突然觉得这种很久以前便熟悉了的颜色有些刺眼,因为是容云的鲜血……
见面以来,他对容云可说是没有留情地下了重手,虽然有容云这小子确实气人的原因在内,但不能否认,还有各种他自己的理由。烈亲王不喜欢独子,这个传闻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但其实他比传闻中做得还过分吧,忏心血诫,这个绝对算得上残酷私刑了。以血洗罪……因为容云的关系,他回忆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写的家法。短短两天,容云的鲜血染透了好几件衣服,然而,头一次,他觉得这鲜红的液体……刺眼。
不是寒蟾激发了容云的真气,而是血灵芝压制了容云的真气,现在才是容云内息的真正程度,事到如今,这点他再看不明白,他就真的是傻了。已经毫无疑问了,容云这个年轻人很强,强得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越是这样的强,以这样为子的恭敬姿态跪在他的面前,越让他不由得动容。“云儿,想让父亲与母亲和好。”他还记得这句话,如今,他觉得这句话的分量,即使是天真也似乎超过了天真的范围了,容云……这个孩子确实是认真地在做吧,血灵芝,他刻意想忽略的东西,如此麻烦的灵药,容云是在用自己的鲜血供养,为了母亲,为了小瑜……
容云在他面前一直很坦诚,包括武功,容云并没有隐瞒什么,完全是他自己先入为主弄错了。脉门是武者的命门,容云却两次三番任他随意试探,包括忏心之位这样的弱点。“云儿,会全力去求一个机会。”虽然国仇家恨他不可能解决,但是,这个孩子,真的是在努力吧。一个孩子,希望父母和好,希望有个家,其实再正常不过吧。
容熙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雪翁会用他的家法调教容云,不……仔细想的话,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不管怎样……
容熙看着面前的容云,这是个遵守着他严苛的家法,在心里称他为父亲的孩子。这个孩子,奉茶的手臂,如今还在滴血,却还对他这个“父亲”说“属下失礼了”。
容熙这么想着,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接过了容云茶。
就算因为其他各种原因,他有考量不想与容云牵扯太深,但是,尽量多地回应一个孩子的善意,他还是会的,何况,他自己看着实在难受!
107、九八 家法而已(三)
容云见父亲终于接了茶,稍稍放松了些。
这一次,父亲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让他“滚远点”,也没有拒绝他以贴身侍卫身份奉的茶,容云感到有些高兴。这样看来,他的感觉应该没有错,父亲确实没有之前两次那么生气吧,那一会儿父亲找他问话时,他应该还是很有机会的吧,他从没有过“讨好求饶”的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按照父亲的要求做好,第一次讨好求饶,他一定尽最大努力去做。
容云这么想着,轻轻收回了自己奉茶的手臂。
就在容云从自己身为侍卫的职责考虑,觉得起身比较好时,很凑巧地,进门后一直没有言语的晋亲王容r突然开了口:“伯父还是恕礼让……容云起来吧。昨天咱们皇家人难得聚了一聚,父皇不还劝您说“法理到了就好,不要太严格”么,事情也算过去了,您就不要太介怀了。说起来,侄儿我比容云年长吧,那当侄儿为弟弟求个情吧,伯父觉得可好。”
晋亲王容r今日一身暗紫色的王服,更显俊美,深邃的眸光中隐透着掩不住的冷厉,气质风轻云淡中带着敛不住的高贵,他看着自己的伯父烈亲王容熙,颇有些诚恳地笑道。
“是啊,小王爷的事情,我们也有耳闻,罚也罚了,烈亲王您就消消气,让小王爷起来吧。”玉荆棘后,一个难得还算够身份说得上话的人,也附和着说。
然而,求情的话,反而使得容云最终没有起身,继续保持了端正地跪在父亲面前的状态。
既然这样,那他还是等父亲恕礼比较好吧。
容熙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的清茶,余光看着就那么静静跪在自己面前的容云,想着几十个时辰前,他还怀疑容云是细作来着,心情真的很复杂。
身份关系,他的旁边没有人敢无礼靠太近坐,容云的动作又很轻,刚刚……虽然别人没有发现,但凭他的感知,他还是感觉到了,刚刚容云本来是想起身的,而因为那句“求情”的话,容云重又跪了下去。
这小子确实够意思、给面子啊,容熙有些自嘲的想,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是第一次了,容云这个孩子,除了最初被他拒之门外后故意去边关儿戏军法逼他就范留人外,一直以来,真的都很给他面子,韵华轩是,玉荆棘是,如今,也是。
这种心意,正常人都感觉得到,他自然也明白,然而,越是这样,他却越有些不能坦然接受容云……还是那句话,不想接受,那就尽量回报吧。
他能看出来,那边容r求情也没安什么好心,他还是别让起折腾容云了,冲着他多跪一会儿总比被一堆人正面质问要好受,万一容云这孩子没有经验,被人拐了都不知道的话,他跟容云都麻烦。他怎么说也是容云的叔叔,容云又拿他当父亲,跪他也不算吃亏。
容熙想到这里,不由又瞥了一眼容云垂在身侧依然落血的手臂,最终,没有叫容云起身。
这些考量也就一瞬,实际上,在容r领头求情的话音落后,几乎是马上,容r“求情”的真正效果,也可以说,他的真正目的,就开始实现了。
容r的目的,说白了不难理解。
作为寒光营统领,晋亲王容r今天收到寒光营倾覆的消息后,心中的惊讶,绝对是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刚开始他坐在位置上,也是极力压制着心悸与表情上的破绽。
傀儡蛊,他没做,或者准确的说,他没有全做,那么,一定有其他人做了,是谁?这个猜起来实在是大海捞针完全没有头绪。而他现在处境很不妙,自己的父皇眼里不揉沙子,极其精明而又难对付,如果抓不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就这么直接追查下去,他很可能被父皇查出来。自己背黑锅到还是其次,以父皇那种多疑的性格,如果知道他得到傀儡蛊秘药这么大的事,居然暗中保密,就算他能搪塞了这一次,然而,一旦父皇的怀疑不信任之心产生,他以后行事的麻烦恐怕会直接翻几倍!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都一帆风顺,这次真是倒了霉了,他再三谨慎,只为事成之后如虎添翼高枕无忧,谁能想,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发生这种事?
容r想到这里,余光瞥了一眼蔚思夜,暗中咬牙。亏他还觉得蔚思夜这个舅舅有些用处,果然还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傀儡音,居然背着他弄什么傀儡音!?……不过,也不算他失算吧,本来他就打算适当的时候推蔚思夜这个不成事的舅舅出去做替罪羊的,这次,既然他的好舅舅主动弄了什么傀儡音,正好,自寻死路,他直接都栽给舅舅好了。
――此时,作为还没有悉知详情的后来者,容r并不知道,容云早就用一个更大的黑锅砸了蔚思夜的“自寻死路”,而蔚思夜在昨夜也已经很及时地,用滑稽的大嗓门喊着“停止一切行动!”什么的,在陆长明的逼迫下,向众人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容r心中盘算着栽赃舅舅蔚思夜,心中有些怅惘。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他也不愿意这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然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他其实也不愿意成什么大事,但天下这样的局势,他一人之下惹人觊觎的地位,让他难以独善其身。他的父皇看上去与世无争,实际上却是精明阴险而又多疑,幸好他能力非凡,才能在父皇的眼皮下面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如今,他羽翼渐丰,只差一点他就能与父皇分庭抗礼了。当然,他身为人子,不会主动跟父皇翻脸,他只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好。
而既然打算栽赃蔚思夜,他就不能一直沉默显得太心虚,他需要做些他“应该”做的事情,比如,打击他的伯父。他承认,伯父烈亲王容熙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惜,一生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一直以来,伯父都是他继父皇后的第二大假想敌,他想对付,但伯父身上一直少有把柄,这次算是天助,不仅东霆那个擎王插手要命,伯父唯一的把柄――那个东霆女人的后续――儿子,也同时出现,这绝对是削弱伯父的好机会。当然,他不会直接致人死地的,毕竟有些血缘关系,他不是丧心病狂的人,而且他自信能力足够,所以打击到伯父翻不了身就好。
而容云正好在寒光营,这真是打击伯父的好借口。容云与云槿,同样都是跟伯父有关,但容云可比云槿好用多了,不仅是父子血亲,云槿因为幼弟的心结在他的营里做堂主时间不短,但容云却是时间正好的“突然”到来,如果他能借此把伯父拖下水,那就有趣了,不仅能打击伯父的势力地位,还能混淆视听,相信父皇也很高兴得到这个陷害伯父的机会吧。
现在,下面的人还在忙,昨夜寒光营的详细情况还没有统计明白,正好利用这段时间,为之后他用容云拖伯父下水做点铺垫,而伯父可不容易被拖下水,如果能把伯父的思绪弄乱就好了。
容r怀着这样的想法,为容云“求情”,而他的直接目的,其实是为了给旁边的禁卫统领宫毓卓一个台阶,与开启另一个话题的引子。
说起来,禁卫统领宫毓卓这个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是为人放荡不羁,年轻时向往江湖生活,后来发现自己既不能像个江湖人一样不问朝纲,所谓自家名门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后,最终认清了现实,但他的性格多少还是受了些年轻时叛逆的影响,除了对皇上忠心耿耿外,有些粗鲁,在优雅的达官显贵中并不是个讨喜的人。实际上,弘帝容承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吧,如果掌管禁卫的人,是个长袖善舞交游广阔的人,他大概反而会觉得很困扰。
宫毓卓面容刚毅,一身青绿武官朝服穿得粗犷。作为弘帝的心腹,宫毓卓很不喜欢两个人,一个是在名门上压着他的烈亲王容熙,一个是在江湖上压着他的陆长明,这不算什么秘密,起码长毅城中地位够高的人都知道。
蔚思夜在容r开口时,就知道了容r的想法。而对宫毓卓的诸多传闻,他也知道……
蔚思夜笑而不语,在他看来,传闻……不太准确。弘帝“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没品?他觉得,宫毓卓大概是很崇拜烈亲王与陆长明吧,这两个人代表着他曾经憧憬的顶点,结果崇拜都破灭了,所以“因爱生恨”吧。一个因为敌国的公主差点身败名裂,一个明明是一代宗师,却甘愿做什么皇家寒光营堂主,真是……暴殄天物啊。
蔚思夜觉得弘帝跟朱明镜应该清楚宫毓卓的真正想法,当然,反正左右没差,而且“因爱生恨”的恨,可能还更实在。
蔚思夜这么想着,叹笑了一声,他果然还是习惯性喜欢瞎想啊。不过,就宫毓卓这愣头青混江湖混出来的粗犷性格,被他抓住了机会,奚落起人来,希望烈亲王能够一如既往地“笑纳”啊。
蔚思夜刚想完,果然,禁卫统领宫毓卓便如很多人所愿地开了口,内容不同凡响,除了他这种常年不怕死的愣头青,一般人绝对不敢讲。
“臣以为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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