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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包子之侯门纨绔 作者:宁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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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包子之侯门纨绔 作者:宁小哥
脉贲张的满园春色。
齐慕安忙把刚扯断在手里的纱帘一把扔到他的身上。
看他这个架势他是明白了,想给他点钱打发他走,或者摆出阵仗来吓唬他,都是不可能的了。
这厮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就是想进齐家的大门。
许三郎见他黑脸不由越发咯咯咯直笑,“怎么,大爷贪恋家中少君那肥胖臃肿的水桶腰,竟看不上奴家?那倒也没什么,只要老爷喜欢……”
说完便捂着脸不好意思似的扭过身去,齐慕安强忍心里想走上去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再三提醒自己对方可是有备而来,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得好,这才沉着脸从他屋里走了出去。
却说这天他才出了自家的家门,宫里就来了人递信给简云琛,说是皇后娘娘邀他到温泉馆一聚。
简云琛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傅仲的事儿,姨母心里不豫,因此想找个人说说话?
便也不曾多想,直接上了他们的马车就直奔温泉馆而去。
这时襄王傅仁那里也收到了有人送来的口信,说是简小将军请王爷到温泉馆小叙。
傅仁听见是他心里只有两个猜测,一是简老将军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二是傅仲有什么话通过他能传出来,因此心里是极想赴约的。
可他本是个机警之人,尤其是如今又有了身孕,而傅仲又着了人家的道儿的情况下,因此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派人先去温泉馆查探,果然收到回报说简小将军已经候在那儿了,方命人备车。
简云琛在天字一号房里等候了许久不见人来,一直坐着腰酸难忍,因此便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消消乏,就在他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却见傅仁在一个小婢的引路下走了进来。
不由脸上一怔,心说怎么襄王也来了?
倒是傅仁见了他的神色顿觉不对,忙走上来问他,“是谁叫你上这儿来的?”
简云琛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心里顿时也升起了不祥的预兆。
“是娘娘。”
第75章 皇后?
傅仁一听这话不由脸色愈发青白,几乎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简云琛忙伸手搀他,这时忽听外头有悉悉索索来人的脚步声,果见一群侍卫装扮的宫中内侍簇拥着同样做普通民妇打扮的皇后娘娘走了进来。
皇后虽然并未身穿朝服,但国母威仪不减,二人见了她忙都双膝点地跪拜下来,手中高呼皇后千岁。
皇后抬了抬下巴示意蔡嬷嬷去把简云琛搀扶起来,却冷冷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大儿子傅仁不说话。
傅仁见这仗势已知大事不妙,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母后相见儿臣只需派人出来知会一声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皇后冷笑,“要不是借着阿琛的面子,本宫哪里请得动襄王殿下你?再说你那好弟弟自己自身难保,竟还煞费周章托人来给本宫送信,以自身身家性命要挟,要本宫千万护你周全。这天大的面子,你说本宫给是不给?”
一番话说得傅仁一脸惨白几乎跌坐在地上,看来皇上此番雷霆大怒果然是因为已经洞悉了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不伦”之情。
如果说父皇软禁傅仲提携老三是想狠狠敲打他一番,那倒不会致命,可母后此番费心把他弄出来,恐怕是打算为了保住亲儿而痛下狠手了。
这时候果然见蔡嬷嬷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并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双手递过。
傅仁先看了看她,跟着又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对他有二十多年养育之恩的养母。
只见皇后冷厉的眼中也瞬间闪过一抹温柔,不过很快便又淡了下去。
“仁儿,你若心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就把这药吃了,过去发生过什么,从此咱们母子三个把它一笔抹过再不提起,你父皇那里,自有母后担待。”
傅仁的眼眶微微一红,下意识地伸手护在小腹之上,双方僵持了半晌方听他轻声哀求。
“阿娘,儿子糊涂,求阿娘饶儿子一回。”
皇后听见“阿娘”二字不由也红了眼眶,这孩子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再也没有这般亲热地唤过自己。
古人都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傅仲是她亲生儿子,她自然爱愈生命,而这傅仁虽是抱养的孩子,却也是她从小到大一口汤一口饭带大的,所谓亲娘不及养娘恩,这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的情分,她又怎么可能不顾及?
可如今这两个孩子竟做下这等糊涂的大错,还叫人揪到了皇上面前,她要是再没个决断,恐怕两个都保不住。
她当然要保住她的仲儿,可她也要保住她的仁儿!
于是如今唯一可以舍弃的,也只有那无缘的……
想到这里,她略带悲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了傅仁尚还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腹部。
“仁儿,阿娘不会害你,阿娘只想保住你们弟兄两个的性命,你可明白?”
看着皇后渐渐湿润却愈发坚定的双眼,傅仁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皇后想保护她的孩子,可他身为腹中小儿的母父,他也想保全他的孩子啊!
因此也顾不得再跟皇后打哑谜了,只好豁出命去继续哀求,“阿娘,只要能骨肉团圆,我跟傅仲宁愿放弃荣华富贵,求阿娘成全!”
说完便匍匐在地咚咚咚不住磕起了响头,很快冰凉的青砖地面上便泛起了深红的血色。
简云琛退让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将先前傅仁产子和如今傅仲被困和皇后赐药全都联系到一起想明白了过来。
方才他一度以为皇后想赐死傅仁,可又听皇后说想保他,再看他拼命护住肚子的样子,看来蔡嬷嬷手里拿的是要结果一条小生命的虎狼之药啊。
或许兔死狐悲,看傅仁悲痛欲绝的神情,他也觉得腹中小儿翻腾如绞扯起阵阵钝痛,忙用手死死按住腹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皇后虽是他的亲姨母,可她今儿办的却是多一个人知道都多一分危险的机密之事,他不明白,既然已经利用他骗来了傅仁,为何还要留他在此听取这个惊人的秘密。
不过皇后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他,只在听了傅仁所说的放弃荣华富贵之后一阵怔忡,便有些魔怔似的大笑了起来。
“糊涂东西!你以为你们俩的事儿这一回是如何露的马脚?你以为你妈俩不争别人就满意了?不见着你们两个的两副白骨,别人的太子之位乃至皇位,他敢坐得安稳?”
这个“别人”不用多说,傅仁和简云琛都明白,她说的是另一个有能力角逐太子之位的皇子――
三皇子傅修。
如果说傅仁方才是无奈之下本能的求饶,如今听了皇后的话总算冷静了下来。
皇后说得不错,皇位之争自古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外来之身不可说破,那就不得不叫傅仲闷声背下兄弟乱伦的罪名,有了这个帽子,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一旦老三得势,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趁胜追击一举要了傅仲的命。
傅仲要是没了命,他和孩子还在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通了似的站起身来,两行泪水默默从他面颊滑过。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糊涂。谢母后赐药,只要能保全二弟,儿臣万事都听母后做主。”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接过蔡嬷嬷手里的药,一仰脖悉数喝了下去。
皇后侧过身擦了擦快忍不住的泪不去看他,蔡嬷嬷朝随行的内侍比了比手势,示意他们随着自己将已经变了脸色的傅仁搀扶到离间去,这些人果然都是聋哑之人。
简云琛忧心忡忡地看着傅仁几乎站也站不稳地背影,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经过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道浓浓的血迹。
这个自然不用他说,立时便有人跪在地上清洗了去,一时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皇后两个人,而两个人之间是无边的寂静。
很快里间传来了男人痛苦压抑的喘息,一时深、一时浅,有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有人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
皇后挺直着腰杆在上首端坐,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两鬓不知何时也已经密布上了一层细汗。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里头渐渐安静,她方幽幽叹了口气道:“阿琛,你是不是怪姨妈心肠太狠?”
简云琛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明白傅仲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而傅仁自小沉默稳重并不大得圣宠,一旦皇上认定他勾引坏了傅仲,那是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处死的。
皇后下此狠手,其实确实是在救他的命。
而亲手杀死自己的孙儿,对她来说哪里又能轻松?
这个站在万人之上、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苦苦挣扎想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母亲。
因此便支撑着有些不听使唤的身子缓缓走近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不住发颤的双手。
皇后一直没有落下来的眼泪一下子泉涌而出,反手用力握了握简云琛的手哽咽道:“好孩子,你身怀六甲姨妈本不该让你来,可除了你,姨妈又还能信得过谁?皇上的人恐怕说话就要到了,仁儿能不能避过此劫,就全看你了。”
简云琛这会儿并不能完全领会她的意思,才要询问,就听见外头又是一阵喧哗,跟着便有人来报,说太医院的孙大人来了。
此时皇后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脆弱与彷徨,而是又恢复了平时镇定端庄的模样。
面对孙大人的跪地请安,她微笑着看着身边的简云琛道:“本宫在宫里闷得慌,还是云琛孝顺,跟襄王两个合计着带本宫来他们家这温泉馆散散心。孙大人神色匆匆却不知所为何事?”
孙大人脸上波澜不惊,“皇上听说襄王殿下连日来身子不适,特命下官前来给殿下请脉。”
一句话说得简云琛心里七上八下怦怦直跳,好险,如果皇后晚到一步,那傅仁身怀有孕的脉象是绝逃不过太医的眼睛的。
可孩子虽然没了,男人小产也不像女子那般容易叫人看出来,可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人的身子是虚了的,因此忙故作镇定向孙大人道:“陛下爱子心切,实在令人动容。襄王殿下前几天确实感染了风寒,头晕吃不下饭,因此在我们这里以温汤浸浴放松放松,这会儿正在里间休息,不如就让在下领大人进去吧。”
这话算是先铺垫过了,人家几天吃不下饭了,身子虚些也是正常的。
果然见皇后不动声色地对他微微一笑。
那孙大人伺候了后宫众位主子一辈子,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性子,脸上哪里会有什么,不过淡淡一句有劳小将军,便随着简云琛一起进了里间。
这时里头早已被人收拾妥当,傅仁也换过了一身干净衣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简云琛扶着腰走近他轻声道:“殿下,皇上派孙大人看您来了。”
傅仁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方才他们在外头的对话简云琛有意拔高了点儿嗓子,因此他都是听见了的。
因此便挣扎着坐起身来像禁宫的方向施礼道:“儿臣有罪,害父皇忧心。”
蔡嬷嬷忙上前扶他坐稳,跟着扶过他的右手伸了出来。
孙大人从里间走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明显比才来时轻松了不少,很快便回去向皇帝复命去了。
他前脚一走,皇后也走了,而傅仁心情不佳只想一个人静静,简云琛只好命人好生伺候他,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恐怕齐慕安到家见不着自己不放心,便匆匆命人备车家去。
虽然今儿受罪的是傅仁,可他也并不好过,强撑着上了车便再也挺不住了,扶着一直隐隐作痛的肚子靠在位置上直喘粗气。
到了家得知齐慕安还不曾回来,本欲倒头睡一觉,谁知何青砚却不请自来了。
腹中的孩儿不知怎么愈发躁动不安起来,一阵又一阵强烈的酸痛折腾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这时他已经没有精力保持风度去跟何青砚周旋了,只好暗暗用力撑住就快要这段的后腰冷道:“我想歇会儿,你出去。”
何青砚却笑嘻嘻地越走越近,“你脸色不好,可是孩子又折腾你了?可怜见的,怀着身子这般受罪,齐大哥也不知道体谅你,竟还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第76章 那种地方?
简云琛喘息着眯起了眼,腰上的酸痛来得越来越猛,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剧烈,那种从骨子里j出来但无论如何安抚都无法缓解的痛楚令他焦躁不安,而何青砚那句轻飘飘的有意挑事儿的风凉话也令他有种拔剑杀人的冲动。
偏偏何青砚并不消停,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嘴唇就跟染了层霜似的,反而眉飞色舞地越说越起劲起来。
“不知你听没听说过邀月阁?世人都说那里有全天下最会伺候人的窑姐儿和小倌儿,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极乐世界。我只当齐大哥与世人不同,没想到美色当前竟也一样把持不住,若只是在外头荒唐荒唐逢场作戏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温柔乡里失了魂,被那些个风尘之人弄得神魂颠倒抽不回身来才好。”
“齐大哥最近常不在家,总说出去照看生意,可也不知是真是假,弄不好都是去了那邀月阁也说不定。你如今身子这么沉了,看看这腰粗的,腿肿的,他可还乐意多看上你一眼?”
不知不觉地,他一张神色古怪的脸已经凑到了简云琛的面前,甚至一脸嫌恶地伸出手来在他高耸的肚子上用力按了一把。
“诶呦,你肚子怎么这么硬,莫不是要生了?使不得啊使不得,老人总说七活八不活,你这不是刚八个月嘛!这会儿要是生了,生个死孩子出来可如何是好?云琛,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孩子都是前世的债主过来讨债的,这种死娃娃必须要斩断手脚深深埋上,否则是要讨爹娘一辈子晦气的!你可记住了啊,到时候别舍不得,别害了齐大哥和你自己!”
“对了,齐家这会儿可全都指望齐大哥他一个人了,你说你这一胎要是保不住,国公爷他能忍得住不给长子纳妾不?到时候要再来个刁钻的,可够你受!唉,我这没事儿替你瞎琢磨琢磨,心里都揪心得很!”
简云琛被他越说越离谱的话气得浑身直打颤,想都没想就一掌挥了过去,那何青砚这次可是真的闭了嘴,整个人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又跌到了地上。
而简云琛自己本来已经因为在温泉馆里的经历而胎气大动了,这会儿又动了气使了力,顿时愈加腹痛如绞起来,本想支撑着坐直身子,谁知忽然觉得两腿间有一股热流涌下,很快脚下的地砖上就开出了一朵一朵红艳艳的血花。
何青砚挨着墙缓缓站起身来,忽然苦着张脸道:“大少君见红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家中无人,这可如何是好?”
简云琛闻言不由心下一凛,今天城南有庙会,昨天下午他亲口准了吴妈妈和家里一干仆役半天的假,叫他们也都出去散散。
看来这何青砚还真是瞅准了今天了!
看着他脸上丝毫都不掩饰的得益,简云琛咬咬牙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抬手指向门口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滚出去!”
何青砚脸上笑嘻嘻地,“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你不爱见着我,我出去便是。”
说完便笑嘻嘻地摔门而去,嘴里甚至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简云琛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方捂着肚子整个人跌回了床上。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浓重也越来越没有章法,比起他所受过的任何一次刀伤箭伤都要厉害,这又见了红,他心里就是再没有数,这会儿也想到了恐怕自己是真要生了。
奈何家中无人,那何青砚自然不会好心地替他去请大夫,看天色至多还有一个时辰丫鬟们就该陆续回来了,又曾听吴妈妈说过头一胎都不大容易下来,总得疼上个一天半天的才会生,因此心里倒没先前那么慌张了,只挣扎着调节好身子静静躺好,又腾出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时时阵痛的肚腹。
可巧齐慕安回来的正是这个时候。
本来自是一回来就要回屋里看看老婆去的,谁知却在院子里叫何青砚给拦了下来。
“云琛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呢,大白天地把房门关着,说了谁也不许去打搅他,要不大哥先到书房里歇会儿,别在这气头上又去招他,要是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好了。”
齐慕安一听这话不由脚下一顿,心说早上分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他这是为了什么事儿生气呢?
那何青砚见他不相信,忙拉起袖子露出了好大一截手腕送到他面前道:“你不信?你看看我这胳膊给他推的,撞了这么大一块淤青!都说有了身子的人脾气古怪,这会儿我是信服了。”
齐慕安定睛一看果然见他胳膊上有好大一块青紫,连嘴角都破了,不由对他所言相信了几分。
以前看过的一些电视里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节,女的怀了孕情绪特别容易波动神马的。
莫非男人怀孕也是一样?
要果真如此,那可还真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再去给他老婆火上浇油了,万一更给他添了气恼那可是真伤身子的,还是让他先冷静冷静消消气的好。
因此便听了何青砚的话去了书房,本以为何青砚干自己的去了,可没想到不一会儿他又来了,手里还捧着个食盒,里头装着一壶香茶和两碟小点心。
“姐姐们今儿都出去了,我想着你奔波了一天恐怕肚子该饿了,献丑弄了一点粗糙的吃食,你别嫌弃。”
不等他开口,何青砚已经笑呵呵地解释了起来,并将他这会儿的行为轻描淡写得再寻常不过。
昨天丫鬟们告假的时候齐慕安也是听见的,经他提醒便想了起来,因此也没多想,只淡淡说了句多谢,便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看他的账本。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关门声,他以为是何青砚走了,谁知不多时那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有个人影凑近过来挡住了他的窗口的亮光。
这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你还有什么事?”
他不悦地合上手里的帐册,语气听上去已经没什么耐心的样子。
谁知何青砚却神秘一笑,更凑过来几分方道:“你这人真不能小看,短短一年光景就适应得这样好,要不是知道齐大爷从前的秉性和去年这时候发生的大事故之后便判若两人了,我简直要以为你是打小穿过来的呢!”
一句话差点没把齐慕安给吓尿了,什么?他没听错吧?刚才这个总喜欢装神弄鬼的年轻人竟然提到了穿越?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他也是穿的?那这会儿他要不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地跟他抱头痛哭一场呢?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都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老乡,可大家性格貌似不大合拍啊,何必勉强呢?
心里正纠结呢,何青砚可等不及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划过他惊愕的脸庞轻道:“你放心,我要不是也是穿过来的,怎么能看出你那些经商之道用的全是现代人常见的小把戏?只不过我过来的年月有些久了,当初刚穿来的时候,这具身子还在吃奶呢。”
婴穿?那可确实受老罪了,大老爷们儿装奶娃子什么的,没有点毅力的还真走不下来。
因此便真心诚意说了句,“那你真辛苦了。”
可何青砚要的,可并不止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趁齐慕安在发呆,他干脆扭过身子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怀里。
搂着他的脖子轻笑道:“难为你一个现代人,却要接受这种盲婚哑嫁不可理喻的婚姻,要是我我可是打死也不愿意的,还好老天开眼,我这一世的爹妈都死得早,给我落了个逍遥自在。”
这话说得无情得很,毕竟他穿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子,那这一世的爹妈等于跟真爹真妈一样把他带大了啊!难道就一点感情没有?
齐慕安心里对他十分地不感冒,忙用力推他,“你这是干什么?既然都是老乡,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自然义不容辞,正好大家把话开诚布公地说开了反而好了,你大可不必刻意来讨好我,我出于道义也会尽心尽力帮你奔个好前程,如何?”
谁知这何青砚看着文弱,力气却很大,没准儿也是个练家子,反正任凭齐慕安怎么挣扎,人家都还稳如磐石地在他膝盖上坐着呢。
并且不满地冷笑道:“给我找个目不识丁的土著蠢妇,让我到老丈人家去依附过活也算是好前程?
这些天来我对你心意怎样,难道你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简云琛就算是个天仙,他毕竟是本土人,他能理解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能真的跟你心贴心,做你的灵魂伴侣?别做梦了,他对你的顺从只不过是最愚昧的夫唱妇随而已!”
见齐慕安不说话,他忙又急急地表白道:“我们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大家的思想是一样的,和我在一起你完全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不但能照顾好你的生活起居,还能在各方面都帮到你!我们两个有着两颗金脑瓜,难道不应该强强联手吗?简云琛那种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莽夫又能帮到你什么?还要你累死累活的伺候他,这不是拖你的后腿是什么?”
竟然说他老婆的坏话,这一下齐慕安是真的生气了,可他用力啊用力啊用力啊,这何青砚就是跟块石头一样压在他腿上纹丝不动。
“你是不是舍不得孩子?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对他给你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再说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生孩子,只要你对我好,我还不是什么都依你?”
何青砚说到最后不由脸上一红,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在齐慕安的两边腰侧来回游走。
再说简云琛硬生生地挺过了几波阵痛之后也算渐渐摸到了点儿规律,知道这剧痛间隙会有那么一小会儿让人喘息的机会。
因想着齐慕安的书房里还有上回卫凌开的药,不如先拿些出来吃上两颗,也好有力气支撑到有人回来,因此便咬咬牙捧着沉重下坠的肚子扶着墙一步一步朝外挪去。
第77章
一路从自己的屋子挪到齐慕安书房对面的长廊上,果然一个下人不见。
简云琛不由默默苦笑,只当自己和齐慕安心里有数便不怕那姓何的,但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处心积虑太甚了,偏能把握住这家中空无一人的时机,不过今天倒也算他高运,若不是在温泉馆先动了胎气,恐怕没这么容易如他的愿。
拖着步子走了几步腹中又是一阵绞痛,连带着两边腰侧酸痛欲折,他忙停下步子扶住栏杆大口喘息,一面轻轻拍抚着肚子里不安的小家伙。
“别怕,乖乖的,等你爹回来就好了。”
正是这该死的齐慕安,怎么去一趟齐家用了这么久,那姓何的又提什么邀月阁,难道他老子那个老不修到邀月阁去了?
这正疼得心烦意乱的哪里还有心思揣摩种种,只咬牙切齿在心里把齐慕安给痛骂了千遍万遍,叫你不回来!叫你不回来!
大约在骂了第一千三百四十八遍的时候,忽然见对面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开,只见有个人慌慌张张探头探脑闪身而出,那不是齐慕安又是谁?
齐慕安一出来就快速把房门掩了起来,跟着便左右张望,一见对面的简云琛,忙大步奔了过来。
“你没事吧?!”
简云琛两边肩膀被他捏得生痛,不由眉头一蹙道:“你怎么回事?”
齐慕安烦躁地舔了舔嘴唇也不知怎么解释才好,算了还是不说吧,万一再牵扯出神马穿越不穿越的,叫他怎么解释呢?
好在简云琛这会儿也没心思刨根究底了,干脆一把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齐慕安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手底下坚硬如铁的触感更几乎吓得他三魂去了七魄。
最近一段时间恶补了一些生孩子的知识,这不是快要生的时候才会吗?
可这才八个月啊!
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抱起他就往房里冲,却被简云琛制止道:“先到你书房去,卫凌的药!”
齐慕安见他疼得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哪里还敢耽搁,只好抱着头又回了头,一脚踹开书房的大门,只见何青砚被人拿帕子堵住嘴双手反剪着绑在椅子上。
原来方才齐慕安跟他两个纠缠之下忽然一拍脑门想起了这厮这般处心积虑把自己哄过来说这些私房话,那刚才说的神马简云琛发脾气不愿见人云云也都是骗人的咯?
那他到底把他老婆怎么了?
想到简云琛和孩子可能会有危险,他可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君子了,还不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撒泼打滚,直接张大嘴在那何青砚雪白粉嫩的香肩上恶狠狠就来了一口。
何青砚虽然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自幼便有些武艺在身上,可也没料到齐慕安出其不意来了这么一招下三滥的,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被他一把推开,跟着男人那最紧要最脆弱的部位又重重挨了一脚,顿时便趴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了。
于是便有了这会儿简云琛看到的场景。
他一见齐慕安夫夫两个进来便用力挣扎起来,齐慕安毕竟心虚,有意避开简云琛的目光瞎掰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这小子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要偷东西,我就先把他捆了起来。”
简云琛与他同床共枕了快一年多,彼此不说心心相印,起码也互相了解,一看他这不自然的样子就知道另有内情了,不过那内情是什么,就算齐慕安不说,就方才何青砚吓唬他的那些话,他心里也算有数了。
说起来或许他真是个没心肠的,那厮吓唬他孩子早产或有危险确实叫他心惊肉跳到现在,可他言语间总勾着他去怀疑齐慕安对家庭不忠,却似乎不大管用。
不说情深意笃,只不过就是没来由的不相信而已。
因此也没有多问,任由齐慕安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放倒在里间的床上。
齐慕安这时才发现他裤子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当即心里更慌,忙倒了杯温水给他送药,就急着要出去请大夫。
简云琛见到他本身就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倒比他镇定个两三分。
“你别急,快去快回便是,生孩子哪儿有不流血的,看你吓得,还是个男人。”
齐慕安恨得牙痒痒,说得好像你生过多少回一样,这不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吗?
可这真要走,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可巧这会儿吴妈妈到了家,她毕竟年纪大了,逛逛庙会也不过就是图个热闹,哪儿有年轻女孩儿们那压平大马路的激情,而且也并不放心把偌大的一个家空着半天,因此不过给家里的侄儿买了点儿东西就回来了。
于是齐慕安将简云琛交给了她,自己压着何青砚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吴妈妈看着那何青砚被五花大绑的样子不由压抑,简云琛也学着齐慕安的说辞轻描淡写地给她解说了一句。
不过吴妈妈毕竟是伺候过郡主的老人,心里多少有些成算,那何青砚如何有心讨好她一向是看在眼里的。
她没有说什么,倒不是说她不忠心,只是她太忠心罢了。
毕竟她是齐慕安的奴婢,不是简云琛的奴婢,心里所想的只要主子高兴就好了,轮不到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多嘴多舌。
大男人三妻四妾本事平常事,更何况她家小主人这般出色的人品和出身?
要是那何青砚真能讨得他的喜欢,她这个当老妈子的还替郡主高兴,又多了一个人来伺候主子,并为他开枝散叶呢。
不过如今看来这姓何的小子恐怕是有些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恐怕小主人的心思还是全都扑在少君的身上呢,这也好,宅院清静便万事安宁。
因此她也不再多问,忙手脚麻利地打来热水替汗湿了好几身的简云琛洗脸擦身,又换过一身干爽衣裳,逢阵痛来时便用力为他按摩腰腹减轻痛苦。
倒是简云琛心里不大好意思,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这事儿到底尴尬,如今还要个老妇人甩了满头汗地伺候他。
可这阵痛却不是说你想忍住就能忍住的,每波袭来都能让人浑身的骨头都断了个遍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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