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婚夜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你先起来。”我仍是探出手,要扶他。
许流光定定看我很久,忽地,抬手要覆住我的。而林辰,先我一步,拽起许流光。
我扑空,有点尴尬,退开几步,不敢招惹脸色很差的林辰。
比起生气,我更多是解脱。至少现在,我不用在漫无目的地去想我得罪过谁,去害怕谁会出其不意害我。
林辰一拳打下来,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难道我还要打得比林辰更厉害,看他们吵得更凶?
许流光站起后,垂下眼睑,盖住惯常飞扬的眸子:“小辰,对不起。”
林辰语气稍微缓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占了车子前排两位置,我自觉坐在后座。
兴许林辰还有余怒,他并不开口。许流光也沉默,我更不知道说点什么。音乐也没人开,一时之间,车内气氛尴尬而紧张。
“小辰,我更了解小凤,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的。”许流光主动搭腔。
我偷偷瞄林辰的背影,模糊不清。
许久,我听到他说:“流光,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刚刚是我在气头上,做得不恰当。你对我错就暂停,我们既然有了源头,就对症下药。”
“小辰,你不愧是我的小辰。”许流光话里忽然多了些雀跃与欢喜。
我在后面,听着这么变扭?
现在好像流行一句话:十个帅哥九个基。
我怎么感觉,许流光那话一出,暧昧就荡漾在他们两个之间呢?
林辰和许流光……
双肩发颤,我猛地清醒,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了。
“咳咳,”林辰大概意识到画风不对,“你去试着接近你前任,看看能不能探口风。我也会派江濯查你前任的行踪资料,现在你就把你前任的基本信息告知江淮。”
许流光连连应声,十分配合。
看样子,林辰是主控啊,许流光是他的“裤下之臣”。
“唐惊喜,把你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抹走!”林辰突然吼我。
我一惊,脸上滚烫,竟说不出话。
莫不是林辰真会读心术?
悄无声息掐自己大腿,我在疼痛中稍稍恢复清醒。
“没呢,我什么都没想,我就想回家。”瞟向后视镜,我发现林辰眼神还有点不饶人的锋利,“林辰,我累了。”
我这细嗓子,他不会感觉不出来我的撒娇和服软吧?
果然,林辰清咳几下,不再追究我。
洽谈完毕后,林辰挑了个路口就把许流光扔下了。许流光还不敢有怨言,我越看他们互动,越觉得……和谐。
回到林辰家,我当即踹走高跟鞋,趿着拖鞋飞奔上楼卸妆洗澡。
这样珠光宝气的活动,不适合我。
我磨蹭许久,林辰借机在我房间站了个地,翻看文件吧。看他挺认真,我还不好意思打扰。
结果他倒好,耳朵是千里耳,我一开门,就回头:“洗完了?”
我整理好睡衣:“嗯,你赶紧回你房间吧。”
“别整了……怎么都一样。”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扯了扯下摆,“你好像也很忙的样子。”
“的确很忙,”他毫不避讳,承认,大腿跨过沙发,走到我面前,“所以,才需要你给我力量。”
我说:“你先去洗澡吧。”
他似乎有些意外,起兴的眼看我许久,终于笑容湛湛去浴室。
而我走到沙发旁,打开他搁在上头文件夹。我翻开,还真是公事,我只能说我认识字,具体含义是盲人摸象。我本以为会是许流光前任小凤的资料,现在是他的资料,我就合上。
他随意扔在沙发上,我看两眼没关系吧?反正,我转眼就忘。
我实在很累,躺在床上,很快意识就模糊。
“咝……”当一双沁凉的手抚摸我的腰侧时,我惊呼出声,睡意顿散。
我抓住他肆意妄为的手:“你干什么?!”
“你。”他与我耳鬓厮磨。
我躲闪他的唇:“我不行……我例假来,刚来。”我之前还以为是我踩高跟鞋秒变病娇,现在想想,可能身体变化也有一定原因。
来例假虽然不方便,但我觉得是好事。
林辰和我上床都是有防护措施的,万事无绝对,我还真怕自己怀孕。
我是个心软的人,要怀上我肯定舍不得打掉……他日我和林辰各奔东西了,我一个人还要带着两个孩子……我想想都觉得挺恐怖。
他可能不信我,大手探到我腿间,才信。
明明是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唤醒了我全身的细胞。我好像……特别敏感。
“林辰,我可以问问你的情史吗?”我翻过身,和他对视。就着星光,我依稀可见他的眼眸,觉得这样最好。
他捏住我的手,轻吻:“这是开始在意我了?”
“我只是好奇,许流光是不是曾经是其中光鲜的一笔。”
听到我这话,他捏得我重了些。
我吃痛,拧眉吸气。
“你信不信,即便你例假来,我也可以让你非要不可?”他似威胁似诱惑,手劲未减。
“我求饶……我求饶……”我立马举白旗。
林辰说:“真正的旧爱是蒙烟,我们也探讨过,覆水难收。正在追求的是你,此后漫漫几十年,我也不清楚,我爱的会是谁。”
这个当口,林辰没说爱我一辈子,我感到他是真诚的。
毕竟不在许诺时,以后的事,谁也不清楚。
“你不担心,其实许流光喜欢你?”我脑洞大开,“他身边女朋友衣服似的一件换一件,就是为你让你觉得正常,然后留在你身边。”
他手指点我脑门:“照你这想法,承越,江淮兄弟,全都是喜欢我的咯?”
“可能。”我像模像样点头,心情倏忽十分晴朗,“江淮、江濯,真是兄弟?”
“亲兄弟。”林辰回,“怎么,觉得不像?”
我回道:“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硬若石。”
我的睡意被林辰驱走,我缠着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等到我再度睡意朦胧时,他突然一口咬在我锁骨:“我喜不喜欢男人,过几天,我会让你整日整夜体会的。”
*****
“lat总裁林辰和高层许流光为女子大打出手。”
我捏着报纸,瞅着这加粗标题,有些纳闷。林辰因为于小凤(就是许流光的前任)害我打许流光的事,分明是三天前的事情,为什么要延后报道?而且,还是上报纸?
“咦?林辰和谁争风吃醋呢?”小周探过头来,抢过我手中的报纸,摊开想要细看。
新闻寥寥数语,重点就是标题了。
我的右手就是撑住下巴,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惊喜,林辰这样的人,什么好看的花儿没见过,肯定会多采几朵存着。他可以金屋藏娇,你可千万别赌气找别人啊。”小周草草浏览完,将报纸递回给我。
“你是说,林辰劈腿,让我别难过?”我望向小周。
小周点点头,指了指我的背影:“你别看这个女人,比你高比你有气质,也未必能拴住林辰的心。”
我的背影,比我高比我有气质……
我哭笑不得:“小周,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我只是担心这条消息,对林辰的影响不好。”
此话一出,小周立马有爱怜的眼神看向我:“惊喜,豪门不好嫁。苦了你,太脱离天天沾花惹草的前任,又陷进万花丛中过的林辰……”
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推推她的胳膊:“小周,午休结束了,赶紧工作,朱主编可是时刻都有可能出来审查。”
可能是拍摄角度问题,配图上我只是背影,许流光正脸,林辰侧脸。
看到新闻的瞬间,我就打给林辰。接听的是江淮,林辰正在进行重要会议。江淮追问我什么事,我怕让林辰分心,就说没事。
一直发呆,下午工作,我也心不在焉的。对着电脑,我对工作并不走心,时时瞥向暗着的手机。
下午三点多,我倦得不行,起身去茶水间泡了咖啡。
等回来,手机上噌地多了林辰的未接来电。
这个世界,还真真是逃不过墨菲定律。
我旋即坐下,随手一放马克杯,拿起手机回拨。恼人的是,我听到机械女音:对方正在通话中。
我一想,极大可能是他正好拨打给我。
我掐断,等了一分钟。我从来不觉得,一分钟,可以这么漫长。办公室有古老的挂钟,滴答滴答,扰得我心烦意乱。
实在耐不住,我抓起手机,再次拨打给林辰,又是机械女音!
一股火气,从我左胸口迸发,我掐了电话,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回桌面。
这回我下定决心等,告诫自己忽略手机去看工作。对着杂志版页,我竟觉得是天书,丝毫看不进。
我来回滚动页面之后,垂眸看手机,仍是锁屏状态。
时间过去很久了吧?
我点开手机,才发现,据我上次打给他不过三分钟。我无聊地滑着屏幕,不知道该不该打……
在我唉声叹气之际,来电提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我滑动接听时,手指忍不住颤抖。
“林辰,你的会议顺利吗?”
林辰回:“还好,周而复始,永远是那些问题。”
“你刚刚,是不是也尝试着打给我,后来又等着我打给你?”也许我的心里还住着一位少女,我觉得确认这件事比探讨新闻事件更重要。
“是,”他低笑,“可等你等得漫长,我只好打给你。”
原来,这样的三分钟,他也觉得漫长。
我不禁心里荡漾起一丝丝甜意,缓缓荡漾开,充盈我全身。
比起他嘴上诚挚说着喜欢,我更相信一些细枝末节的行为所传达的某种在意或其他。
“你看到新闻报道了吗?”我才转入正题。
“看到了,”他语气似乎有点倦态,“正是这个,那些股东没少明里暗里挑我刺。惊喜。”
我等他下文,他却戛然而止。
“嗯?”我只好主动询问。
“我等会就要出差,为了抑制住不良新闻的恶性影响,我必须确保重要项目的万无一失。”
我回:“那就去吧,工作的事最重要。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家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打扫,也会修剪花草的……”
他忽然笑了。
音色性感的人,笑起来,隔着遥远的距离,也可以如此悦耳。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他止住笑,“我担心我不能陪在我身边,你倒是巴不得我出差的样子……”
戳穿我有意思吗,林辰同志?
天知道,林辰嘴上说喜欢,奴役我时照样不手软。现在佳音待在我爸妈身边,他吹毛求疵的君王样完全毕露。
他从来不发怒,也从来不让我觉得他在奴役我。可忙活下来,我就是腰酸腿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眼下他出差,我都计划好了。晚饭在外面店子随便吃,回家后什么都不打扫不收拾,洗完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笑语相迎:“你别开玩笑。出差要注意休息,早点回来。”为了避免他深究,我只好说些温言软语。
他大概确实累了,强调让我放宽心,无论是面对他出差还是那条不好的新闻。
我只是背影,连和我共事的小周都觉得不是我,单单是我,我不会担心。
跟林辰一通完话,我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周打趣我:“怎么,林辰打电话来哄哄你,你就高兴成这样?”小周和我比邻,听不到我和林辰通话的具体内容,但我喊林辰名字,她肯定听见了。
我笑而不语。
下班,我挤上公交后,在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欢欢乐乐跟我爸打电话。
“爸,佳音还好吗?”
“佳音挺乖,我让她在书房,她很会捣乱,但也愿意听话。练毛笔字这事,不必着急。”
我乐呵呵:“爸,有你照顾着,你放心吧。”
“惊喜,”我爸压低声,“你还钱了吗?”
“还了。那二十万,是我跟眷思借的,她也没收我利益。我还她之后,请她吃了顿饭。”
我爸应和:“对,应该好好谢谢人家的。”
“我妈还赌吗?”
“应该不赌了吧……”我爸有些迟疑,“反正她这几天围着佳音团团转,应该没空去想其他的事。”
公交车上杂音很多,我和我爸说了几分钟,又和佳音木马来去就挂断了。
下车后,我不急着回到林辰的家。而是沿街漫不经心地走,我吸鼻子,嗅各家店子不同的香味。我不像林辰,喜欢吃家里的,觉得安全放心也合胃口。
我打小就是吃遍各类食物的,喜欢不同的刺激。
吃自己的多了,我就想出去吃。管他卫不卫生,我要的就是吃东西时那一份爽快。
挑来拣去,我选了馄饨。单纯的肉馄饨,洒上一点点葱花。这是简单至极的,却让我十分满足。
瘫软在林辰家舒服绵软的沙发上,葱花那香,似乎仍遗留在我唇齿间。
我双脚搭在茶几上,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女流氓。
之前是陈莲女士要我规规矩矩,要是林辰在,我也不好这样随意。可现在,是我一个人,我好久没有过这样属于年少的感觉。
肆意妄为,无拘无束。
正在我享受没用忙碌的独处时光时,门铃好死不死响起。我不大情愿,挪了挪脚,认命开门。我祈祷上帝,千万不要是谢未央之类的访客!
“于小凤?”我怎么都没想到,开门之后会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于小凤朝我一笑:“怎么,不欢迎?”
想到她是向我放毒蛇的真凶,我有些瘆得慌。许流光说她有精神分裂倾向,我更不敢动作。
“卫门大叔怎么会放你进来?”我不敢轻举妄动,后退几步。
于小凤张狂大笑:“谁让你是个不明不白的人,我说你是我的朋友。”
我:“……”
门卫大叔,我虽然没有对你特别好,但也没对你甩过脸色,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转念一想,她都真面目示人进来,总不会做出恐怖的事情吧?
可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吗,保不齐……
于小凤关门进来:“我今天来,就没想出去。”
“你想干什么?”她这话说得阴森森的,我吓得不轻。
她径直走向沙发,扔了我的包,摔了我的手机。
“你是不是疯了?”我弯身去捡手机,电板飞出来,手机裂屏。她力气还真大。
她脚踩高跟鞋,就朝我手碾过来。我当即躲开,她趁势蹲下,捡起我的手机卡,投入茶几上的一杯水中。
“你……”她眼里的光芒太过疯狂,让我心生恶寒。
她猛地从包里翻出一张报纸:“唐惊喜,看到没有?!这个女人,是你吧?那个记者没本事拍到你的正脸!可你挫骨扬灰我都认得,那天晚宴我也去了,你不仅霸占着流光,还和林辰纠缠不清,爽吧?”
吼完,她打量四周:“住在这样的房子,每天陪林辰睡,还吊着流光,爽吧?”
“你误会了!”我一口气憋着,却不敢惹怒她,“我和许流光没有关系!”
“我眼睛雪亮!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去死!去死!”她吼得撕心裂肺、睚眦欲裂。
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她沟通不下去。许流光有那么多前任,她偏偏盯着我,可能就是我当替罪羊时激发了她的病态。她认定我这个仇人了!
不行,我要逃!
思虑间,我奔向门口。
只要逃到门卫大叔那边,我肯定会安然无恙!
“砰”,于小凤跑得比我快,手劲很大,一下将我推到墙边。我撞得够呛,眼冒金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于小凤抓住我的头发,狠狠将我的后往后拽,逼我仰视她。
剧痛中的我,看到一个双目猩红,写满疯狂的于小凤。我嘴唇颤抖,痛却死忍着不喊。我怕我的叫喊声,会更激发她的快感。
“你还敢逃?!”说话间,她左手顶住我后脑勺,使得我狠狠撞上墙。我眼前乌黑一片,她的右手又拽我头发,使得我发根全都发麻发烫。
“于小凤,你冷静,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不然你会坐牢的。”我实在太痛,说句话打个颤。
我从没真正和有精神分裂倾向的人打过交道,此刻被这样暴虐对待,我也是慌乱无措。
“我怎么冷静?!你把流光还给我!还给我!”于小凤说话,又推我后脑勺,我出于本能,抬起左手护住额际。
“你有力气反抗了?!”她拽着我头发,拖拽着我走,“你再反抗啊?!”
“于小凤,我求求你,你放手吧。你要许流光,我绝对不和你抢……”陆也生对我家暴过,力气比于小凤大。可她的暴虐太疯狂,疯狂到让我觉得鼻尖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上次的毒蛇咬不死你,这次我的刀,能捅死你吧?”于小凤说话间,拖拽我去沙发。
我双腿拖着,不让她拖动我。
她追我追得急,她来时的包也搁在沙发上,她说的刀子,肯定在那。我不至于白白被她捅死吧?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身处水深火热的火,也使出极大的蛮力拖住她。
“救命!救命啊!”与此同时,我再也绷不住,声嘶力竭地吼着。之前不喊,是我知道,我喊了门卫大叔也绝对听不到。
可现在,我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一线生机,我都不愿意放过!
惶说林辰,我还有佳音、爸妈要照顾!我怎么可以死!
于小凤拖不动我,本来有些恼,听到我喊救命,接连在我腰间踹了几脚!
“住手!”在我痛得魂飞魄散时,门被打开,喝令声伴随着紧密的脚步声。
我本来就几乎躺在地上,于小凤一慌,手就松开了,我整个人躺在地上。我甚至忘记松口气,闭上眼睛,在剧烈的疼痛中挣扎。
我的头发肯定被她扯走好多根,太痛了!我这把年纪,头发还能不能长出来?
腰肯定肿了,她踹得那么厉害!
额头也一定挂彩了,是的吧,我抬手一摸,真肿了。
我突然笑出声来,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什么。
“惊喜,你怎么了?痛傻了?”熟悉的关怀之音。
是林辰?
是林辰。
是林辰!
我缓慢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担心我、心疼我的林辰。可我心头,却没有应该腾升的暖意。
“你不是要出差吗?”我语气很重,牵扯起周身的痛,可我不在乎!
我更在乎,他可能在骗我,为了抓住这个于小凤!
他右手探入我腰后,“先起来。”
从脚步声可以知道,人挺多,我也不想一直躺尸着丢人现眼。
林辰将我抱到沙发上,顺了顺我的头发:“宝贝,没事了。”
我反感避开。
林辰也不介意,继续和我亲密接触。
来的是警察,为了制住疯狂中的于小凤,三个警察和她交织。可能警察同志是顾虑到尽量不伤着于小凤。
许流光也在,在纷争的外沿,劝慰:“小凤,回头是岸。小凤,你何苦呢?”
于小凤最终被警察们制服,神情呆滞,木偶似的。她像是个复读机,嘴里重复“流光,别离开我”……
喧闹之后,就是寂静。
剩下一位警察同志,看来是负责行动的,走向我和林辰。他看向林辰:“三哥,后续我都会处理好。你和嫂子,可以不用再担心于小凤的打击报复了。”
许流光也走向我:“惊喜……”
我偏向林辰:“你出差是假,拿我作饵是真?”
许流光怕我生气,赶在林辰之前说话:“惊喜,你别怪林辰,让你受苦,他是千万舍不得的……”
“你闭嘴!”我胸口憋着的气需要发泄,猛地朝许流光怒吼。
许流光漂亮的眸子甚是惊疑,似乎怀疑我被什么恶鬼附身。
“嫂子……”
“你!”我指着喊我嫂子的警察同志,又指向许流光,“还有你,都出去!”
他们齐齐看向林辰,林辰低声道:“流光,你回去吧。星河,警察局的事还需要你处理,你也走吧。”
没有言语,他们沉默着走。
我有些挫败,即便我横眉竖目发怒,都不如林辰一句话的效果。
门一关上,我整个人瘫软下来:“痛死了!嗷!”
他哭笑不得:“我帮你收拾下,你再找我算账,可好?”
哄我呢。
哼,别以为哄我我就轻易愿意你。
我轻扬下巴,并不十分情愿搭理他。
我真的是生气的,他欺瞒我,他用我作饵。我清楚地知道,这应该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不然林辰不会做。可我还是不爽,痛的是我,无辜被于小凤盯上的,也是我。
他倾身,将我打横抱起:“今晚,我服侍你。”
“……”我真恨不得咬他几口,让他不能再这么没边没际了。
我有龃龉,因此他要替我洗澡、洗头发,我没好脸色。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力气反抗,才任由他摆布的。
脱光时,我才发现,我腰上只是泛青,并没有出血。因此温暖的水流淌过,我是舒坦的。我坐在浴缸里,而他的手,裹挟温水,触及我每一寸肌肤。
“惊喜,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解释一下。”快洗完时,他突然说道。
“嗯,你解释。”在他手下,我又软化了。
“于小凤买通陆大洲那件事确实做得很隐蔽,我们寻到这条线索太晚,因此没有什么线索。而且于小凤不愿意去医院,可病态的表现愈发频繁,星河,就是喊你嫂子的那个,俞星河。星河告诉我,他担心于小凤等于定时炸弹,不仅会危害你,也可能危害其他人。所以,抓住她,让她配合治疗是当务之急。”
“这主意谁想的?”我回想俞星河剑眉星目的模样,兼之满身正气,他真适合做警察。
林辰手下动作一停:“是我。”
“很好,你很聪明。”我不阴不阳的调子。
即便我现在身上的痛仍旧猖狂,我也知道:他没错,他对我也很好。可我心底就有一点点怨气,我也看不惯他每次都掌控全局的姿态。
“那个新闻,延迟报道,也是我们故意为之。我们是想刺激于小凤,然后我做出焦头烂额要出差的模样。于小凤病态地恨着你,肯定会借着这次机会报复你。我假意出差,实则和流光、星河一起。只要有她报复你的片段,证明她有罪、有病,即便她抵死不认毒蛇事件也没有关系。”
“于小凤真蠢,就这么落入你们的圈套。”我低语。
他双手放在我腋下,将我扶起:“你别动,我替你擦擦。”
我应:“好。”
扯下毛巾,他低头细致帮我擦。明明是毫无杂念的举动,我却在他的目光下烧红了脸。
“咳咳”,我出声,“其实我没有那么痛,我可以自己来。”
他继续细细抚拭:“我还在赎罪,惊喜,你要给我机会。”
反正他早就把我从头看到脚,我姑且让他服侍吧。
“于小凤不是蠢,她是太爱许流光,爱到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就是错了。”林辰回答我,牵引我走。
“唉,爱情最复杂。”我瘪嘴感叹。
他低头,撩拨我凌乱的头发:“你的头发,被她拔得有点惨。我给你洗的时候会痛,我尽量轻点,忍不住了,你就喊我。”
“好。”我应声,头往后仰。
他的动作很轻柔,恍惚间,我不知道,触上我头发的,是水流还是他的手。
“嘶……”流水碰到头发,就是抑制不住的疼。
我一喊,他就停。
次数说了,我想多久都洗不完,于是憋着口气。
“惊喜,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我以为她会故技重施,弯弯绕绕设计你。可这回,她亲自到你家。我们都意识到有点严重,不敢轻举妄动,又怕太迟你多受苦。好在,你始终没有受大伤,于小凤也会到他该去的去处。你这次的疼,你都可以咬我咬回来。”
我恶意而问:“要哪都可以?”
“如果你想除了佳音断子绝孙,可以。”
林辰轻而易举体会过来,反令我发窘。
漫长的洗头终于熬过去,林辰替我额头冰敷涂药,腰部涂药。
林辰轻抚我的头发:“明天我找顾医生要点方子养养,不过我想,扯断的无法补救,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行吧,我要睡了。”鉴于我还在“生气”,对他态度当然有些冷淡。
额头发肿的缘故吧,林辰这次的晚安吻是唇贴唇。
我说睡就睡,偶尔会觉得额头凉一阵热一阵,紧接着我就会听到轻微的窸窣声。我以为是梦,沉浸在梦里的我,迟迟不愿醒。
清醒过来时,我记得分明:林辰拿我作饵,于小凤伤害我后,被警察局带走。
我摸了摸额头,已经消肿,没那么痛。腰部比额头消退慢,但也没有受伤当时那么痛。是没有伤及血肉皮肉伤,又处理及时,我基本感觉不到太鲜明的疼痛。
我也不会请假。
不过明天周末,我必须腾出来,我要去看佳音。
我坐起后,猝然发现林辰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散乱不少文件。薄薄的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着看着,倏地,心中一软。
我多久没怀疑自己怦然心动了?
下床,我蹑手蹑脚走到他旁边。我太着急,赤脚走,好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待我走进杀死,猛地脚下一凉。我抬脚的同时低头,是林辰的钢笔。
我捡起钢笔,盖好笔盖,轻轻放在文件堆旁。
我凑近他,打量。
他昨晚应该工作到很晚,他向来是动静生姿的,此刻眼下却有掩不住的倦意。他就这么睡着了,甚至来不及洗澡。他陷在沙发里,衬衣是昨天穿的,微微发皱。
而这样的他,在我眼里,却是无与伦比的好看。
我俯身,轻轻问他的眼睛。
折身走到床尾,我抱起我床上的薄被,盖在他身上。
他睡得这样安详、沉稳,我不舍得喊醒他。此时此刻,我那点小怨气,烟消云散。
我弯腰太久,腰部开始隐隐作痛,我艰难起身。
“啪”,他突然伸出手扣住我手腕。
我疑心他梦游,低头一看,却撞入他分外清明的眼湖。
“你……醒了?”
他来去如风,攫住我的唇。
他吻得这样热烈,仿佛想用唇齿传递这世界最难得的情深不负。
这一刻,我不想推开他,甚至主动回应。
我一点点的主动,他死抓住不放。原本的绵绵细语,突然变成滂沱大雨。不知不觉,我已经陷在沙发和他之间。
惶说我例假没去干净,我不是要上班嘛!
我咬他的肩膀:“停下,我就不生你的气。”
这句话是有用的,他的吻在我锁骨流连一阵,就不再造次。
我推开他,跑去洗漱。我的老腰,受不住,挨踢的部分,更加肆虐。
我洗漱完毕,林辰已经不在我的房间,茶几上的东西也全都收走。
做早饭时,我不确定林辰是否会补眠,但我还是准备了他那份。时间匆忙,我熬的粥,还有自己做的油条、配菜。
林辰很挑,心情不好,只会喝粥;心情好了,他会看我吃什么,他跟着吃一点。
我将早饭端到饭桌上,低头抬头之间,瞥见林辰正在浇花。他头发有一点湿,他总不喜欢把头发吹得干透。
“来吃早饭吧。”
“你先吃,我马上来。”
“噢。”坐下扒拉粥时,我才回味过来,林辰这声,听着有点怪异。
“阿嚏”,还没开吃,他已经大了三个喷嚏。
我联系昨晚情景,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吃过药没事,不严重。”
“都变音了。”我嘟囔。
林辰坚持说没事,还送我去杂志社。站在茫茫的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车,我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林辰绝对不是故意表现才在我房间工作的人,他肯定是为了照看我。昨晚我睡梦中的冷冷热热,很可能是他一次次帮我替换敷在我额头的毛巾。
这下他生病,也不愿我多担心,照样去公司。
我早到公司,就给眷思打电话报备于小凤的事。这些日子,眷思嘴上没表现,暗地里肯定没少为我操心。
“唐惊喜,你别猜,林辰肯定是为了照顾你!你别太没良心,中午去给他送个爱心便当什么的。”眷思在我耳边吼。
我扯开手机一会:“眷思,你就是偏帮他。”
“唐惊喜,我问你一句,你对林辰有感觉吗?”眷思追加,“你跟我,没说假话的必要。”
“眷思,我简直不能和林辰相处。他太好,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他。可是……”
眷思打断我:“那就没有可是!惊喜,是,你是有畏畏缩缩的理由。可是人的心,太容易凉了。于小凤这事,他比你重视比你操劳,最后瞒你也是为了最后的成功。照顾你,他自己感冒了,你还不示好一下。小心没等到你的‘可是’,他已经心灰意冷先离开你。”
我迟疑不定:“可是……我没时间呀……我去送的时候,他吃完了怎么办……”
眷思近乎怒吼:“那你不会买点精致的小点心在午休给他送去?!你送他钢笔送他领带送他袖扣,哪个不可以?!”
“行了,眷思,我知道。”
“惊喜。”眷思喊我,语气顿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从小到大,你对人从来很好,好到傻。当时我看不惯你被欺负还一副老好人的傻样才和你结缘,陆也生和陈莲女士欺压你这么多年,要不是逼到佳音,你还不会炸毛。你想想,你对林辰多坏?”
我心下咯噔,回想我和林辰种种。他基本是帮我,我对他没有好态度,也不会畏畏缩缩谦让。
“眷思,不得了,我好像真的……哎呀,我中午肯定去他公司看她。”
眷思说:“我想让你明白的是,唐惊喜,你只有在林辰面前,才做了最率性的那个自己。”
这话,分量太重,打得我当场懵圈。我模糊几句,就挂电话了。
饭点一到,我顾不上吃,风风火火跑到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些口味相对素淡的小点心。我心里明镜似的,十有**,林辰是不喜欢的,可我也来不及再去其他地方挑挑拣拣。
站在lat集团大厦前,我的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
我在前台那边磨蹭了会,江淮似乎奇怪我会来,但还是给我放行。
“林辰呢?”
“林总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可能要午睡一会。”江淮严谨回复。
我将糕点袋一拎,有些畏缩:“那我可以进去吗?”
江淮眸光一闪:“唐小姐不能进去,谁能进去?”
得到允许后,我走进林辰办公室。林辰正站在玻璃墙前,俯瞰s市的车水马龙。
“林辰。”我迟疑喊他,想到眷思最后那句话,我竟有些不自然。
林辰回眸,表情依旧,微挑的眉峰可能显示他对我到访的意外。
我献宝似的将袋子拎到胸前:“你工作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会饿吧?我给你买的加餐。对了,你感冒药吃了吗?喉咙还痛不痛?你说句话让我听听,是不是还有鼻音?”
林辰望向我的目光,像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定定看了我许久,他缓步走向我:“你这是关心我?”
我踮起脚尖,抬手轻触他的额头:“不烫,没发烧。”
他抓住我往回缩的手:“你呢,额头,腰上,头发,还痛吗?”听声音,他的鼻音是消去了。
瞬间碰触的滚烫,我感觉我有些承受不住。我使劲想要抽出,他却抓得更紧。
“你买的,我现在就想尝尝。”林辰低头,提拎纸袋。
我低头扯开纸袋,看到精致小糕点的瞬间,林辰眉峰不动的,但我觉着,他应该是不喜欢的。我缩了缩手,“要是不喜欢,我自己……”
他低头一口,他灵活的舌舔唇角的碎屑时,我禁不住吞咽口水。这场景,太……**。
林辰刚吃完饭,只吃了一个,剩下一小半他撒娇哄我吃。我一看时间来不及了,把纸袋一搁:“等会工作忙了记得吃,我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林辰笑言:“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我舍不得你走。”
“你别闹!”我现在心乱如麻,似乎慢慢体味过来眷思的那番话了。
恰逢此时,林辰的办公室铃声响起。
林辰怕我走,牵住我的手腕,才去接听。
“让他进来。”
林辰说完,看向我:“陆也生找我,有没有兴趣旁听?”
“啊?”我有些意外,“我和陆也生……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巴不得他不联系我不找我茬,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陆也生已经上来,你想走已经来不及。如果你想和他迎面撞上,可以出去,我不拦你。”
在我有意之际,林辰将我推到办公室内的小休息室。将门关成缝,他对我说:“一方面,我想留你陪我工作;另一方面,我想让你明白,真正体会才知道是否放下。你放心,朱主编那里,我会给你请假。”
“我……”
他捏了捏我的脸:“为了答谢你的关爱,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佳音。”
门关上了,我的心,似乎被什么敲打一下。
脚步声远去,脚步声陡近。
我紧贴着门,手死死撑着门背。
休息室离林辰的办公室很近,我可以听到陆也生喊林辰“林总”。
我不知该不该听下去。
林辰的意思,应该是让我面对。当我真正面对陆也生没有起伏没有波澜,才是真正的放下。我现在更多是怕陆也生,林辰是让我不必怕他?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拿。
我明明想躲,却贴着门背,听着两个商人你来我往,推来搡去。
说实话,这些内容,对我来说是枯燥的。
两个人的能力,在言语之间,高下分明。
“林总,公事说完,我有件私事想要提醒你。”陆也生忽然转换了口气,有种吊人胃口的感觉。
“哦?请说。”林辰的语气,倒是听来漫不经心。
“林先生和许先生为了惊喜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新闻我看到了,我是替林先生不值。我不知道唐惊喜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林先生你这么过目不忘?”
听到陆也生这话,我忍不住双手握拳。林辰让我听,是知道,我听到陆也生如此轻蔑我,还会发抖么?
“陆先生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男人诋毁前夫,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何况这个男人还利用前妻与女儿。”
“林先生你不知道,佳音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陆也生此话一出,我根本无法置信,脚下一软,贴着门背滑落于地。
“什么?”林辰的吃惊,并不压抑于我的。
陆也生魔音继续:“林先生,我并不是无缘无故就对我前妻不好,新婚夜我的妻子就和别的男人鬼混,我怎么能好好对她?我从未碰她,她有了佳音,我又怎么会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