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第488章 :一夜无眠
‘玉’承德觉得自己还是把‘玉’玲珑想得太简单了,没料到,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好对付呢!不过,反正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得失利弊都‘交’代清楚了,剩下的就让‘玉’玲珑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走出西小楼,‘玉’承德结束了与‘玉’玲珑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谈话。(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长夜已经来临。
承德三哥的事情,我千思万想辗转反侧的一夜无眠,却没有能够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看来,此事还需请教无痕姑母。
“姑母,今儿天气不错,枪炮声也少了许多,我陪您去‘花’圃散散步吧。”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艳’亮丽的穿透云层,直‘射’大地。我在无痕姑母的房间里,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热心的建议着。
“也好,好多天都没有这么好的太阳了。我也正想出去走一走。”
我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无痕姑母,并示意越‘女’和无痕姑母的贴身丫鬟云莲远远的跟着。
云莲原本是服‘侍’父亲的,父亲离家之后,一直跟在越‘女’身边做事。无痕姑母‘性’格孤僻,不喜欢身边时刻有人跟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固定的丫鬟服‘侍’,只是近来,无痕姑母的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了,我见云莲聪明伶俐忠实可靠,便将她拨给了无痕姑母。
一路上,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深深的庭院中生机盎然。而我却一路沉默不语,心里思量着如何向无痕姑母开口。
“玲珑,你有事就说吧,别总憋着,会生病的。”
无痕姑妈轻轻的推开我的手,步履轻盈的走进了我的‘花’圃,弯下腰查看‘花’儿们的生长开‘花’情况。
“姑母,您觉得云莲如何?”
“很好,我和她很投缘。”
我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别兜圈子。”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此为难?好办,直说。”无痕姑母从‘花’圃里直起腰来,状似无意的撇了我一眼。
“昨儿,承德三哥来找我,为我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然后,然后,他说要……。”
我左顾右盼,吞吞吐吐的想找一个很恰当又很婉转的词句,说明此事。无痕姑母转向我,面对面静静的瞧着我,没有表情,没有催促,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温暖与了解。
我悄悄的咽下一口吐沫,稳定了一下情绪,如同背书一般的说,“承德三哥有一位在日本留学时的老师,为他保媒,‘女’方是这位老师的内侄‘女’。承德三哥说,如此,对府中各人对‘玉’器行都是有利无弊的。但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此事十分不妥,可是,承德三哥说,日本人不日将进驻北平城,如果,咱们此时拨了他们的面子,恐怕会对‘玉’家不利。我思前想后的没了主意,想请教姑母,此事该如何是好?”
无痕姑母依然沉默着,白‘玉’一般的面容上浮现出圣洁的光芒,她慢慢的转动着身子,目光飘渺的投向高高的院墙外蓝蓝的天空,轻柔的自言自语,
“外面的世界真的要变了,如何做才能保全这个家呢?”
我望着无痕姑母清瘦的背影,默默的发呆。[&#,,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越来越强烈的阳光下,白衣飘飘的无痕姑母依旧飘渺的如同轻烟薄雾一般,淡雅的散发着白‘玉’一般梦幻的光泽。
“玲珑,我累了,扶我回房吧!”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与来时一样,安安静静小心的搀扶着无痕姑母,回到西小楼。
“告诉承德,我要见他的老师。”声音一如往昔般的清淡平和。
说完,无痕姑母上楼去了。楼下,我依然在默默的发着呆。无痕姑母要见承德三哥的老师,一个要极力的撇清此桩婚事,一个要极力的促成此桩婚事,如此目的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见面,可有的谈了。
北平城德胜‘门’大街东边的散子胡同里,松田青木的秘密住所就在此处。外表完全中式的房屋中,是百分之百的日式装潢。此时,松田青木与‘玉’承德对坐在榻榻米上,松田青木一身全黑的标准日式和服,‘玉’承德一身全黑的标准中式中山装。
“如此说来,承德君与我的侄‘女’的婚事,必须得到‘玉’家掌家人的首肯才行了。”
“正是。”
“自古以来,中国人的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玉’家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松田青木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对面的‘玉’承德的脸上,而是穿过了‘玉’承德的身体,穿过了房屋的墙壁,落在了很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恩师见笑了,只是因为‘玉’家的祖训如此,凡是‘玉’家儿‘女’的婚姻大事,必须得到掌家姑‘奶’‘奶’的首肯,否则,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是无法为其做主的。”‘玉’承德对于松田青木的异样,仿若未察,毕恭毕敬的解释着。
“你的姑母不是已经不问世事,颐养天年了吗?为什么是她要见我呢?”
“姑母为人‘精’明能干,虽然不问世事已久,但是在‘玉’家的影响力却是无人能及的。”
“如此说来,只要得到这位老姑‘奶’‘奶’的同意,承德君与我的侄‘女’的婚事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正是。”
松田青木收回目光,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闭起眼睛,冥想一会儿。
终于,他停在‘玉’承德的面前,“嗯,很好。请你安排我与老姑‘奶’‘奶’的见面。”
“是,恩师,学生遵命。”
‘玉’承德在榻榻米上由坐改跪,双手横放于膝盖处,向松田青木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礼,起身告辞。
琢器堂内,无痕姑母与我端坐于上座,我的左手边是博君三叔和三婶母。无痕姑母的右手边是一身黑衣的松田青木。
我第一次见到松田青木,他的身材矮小干瘦,虾米腰,鹰钩鼻,一脸的黄‘色’的胡子茬,眼珠子都是黄的,给人一种不干净不清爽的感觉。我真的很难想象,眼前的糟老头子竟然是承德三哥留学时的教授,是承德三哥口中的“恩师”。
无痕姑母与松田青木已经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双方的意见完全相反,没有任何的‘交’叉点。博君三叔与我始终保持沉默,恭敬平和的坐着,而三婶母几次要‘插’话,都被博君三叔用眼神狠狠的阻止了。
对于松田青木来说,‘玉’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熟悉极了,熟悉得使他几乎产生了错觉,觉得如同见到了家人一般的亲切温暖。松田青木的心里非常清醒明白,这是因为他常年研究‘玉’家人,常年观察‘玉’家人,把他们每一个人的容貌、秉‘性’、习惯及优缺点都烂熟于心所产生的错位情感。抛开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不说,松田青木觉得自己是喜欢与‘玉’家人打‘交’道的,他们都如此的彬彬有礼,容貌不俗,让人心情顺畅,赏心悦目。基于此原因,面对固执己见的‘玉’无痕,松田青木并不恼火更不反感。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玉’玲珑。‘玉’玲珑的气质越发的出众了,仿若一块璞‘玉’开始有了‘精’雕细琢的痕迹,渐渐的有了一点点温润而从容的感觉。如果,宫崎纯一郎见到如此的‘玉’玲珑,怕是更加的不舍得放手了。麻烦,真是麻烦啊!不过,没有关系,松田青木早已经是成竹在‘胸’,一切尽在他的掌控当中。
“所以,我十分感‘激’松田先生的一番美意,只是,‘玉’家恐怕是不能够接受的。”
“在日本时,百合子就对承德君十分仰慕。如果,此次的婚事遭拒,百合子一定会痛不‘欲’生的,还请老姑‘奶’‘奶’体谅,请三思。”
我觉得很奇怪,松田青木口中的内侄‘女’竟然不和他同姓,姓田仓,名百合子。松田青木的解释是,田仓百合子是随母姓,但是,我不完全相信,反倒觉得甚是蹊跷,日本应该也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孩子怎么可能随意的随母姓呢?不对劲,不合理。但是,我没有开口问,依然沉默着。
“松田先生,中国有一句古话,‘强扭的瓜不甜,’松田先生还是不要勉强吧。”
“老姑‘奶’‘奶’,我知道中国还有一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请您再考虑考虑吧。”
“松田先生此话怎讲?”
“在我们日本如果一个姑娘遭到拒婚的话,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剃度出家,终身不能还俗;二是,自杀而亡。两条都是死路,您怎么能忍心看到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儿,因为您的拒绝而走上不归路呢?”
我开始佩服松田青木了,他有极好的口才,有很强的说服力,有良好的表演才能。松田青木响当当的将了无痕姑母一军,无痕姑母的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慌,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松田先生言重了,如果是如此的结果,也只能怪苍天不公了。”无痕姑母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您能否告知您拒绝的原因?”
“齐大非偶,承德配不起您的内侄‘女’。”
“百合子是心甘情愿嫁到‘玉’家的。”
“为了承德要一个‘女’子千里迢迢的离乡别井,远离家中的父母兄弟,‘玉’家担待不起。”
“百合子一直非常向往中国,她从小就读汉书习汉字,说汉语,算是半个中国通。她到中国来一定会非常习惯,非常欢喜的。更何况,此地有她心爱的人呐!”
“感谢松田先生的用心良苦,也感谢田仓小姐的倾慕美意,只是‘玉’家着实无力消受。”
原本在松田青木的心中,‘女’人都是‘花’瓶,样子好看才有存在的价值,一旦年华老去,就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玉’无痕的表现开始让松田青木的观念有所松动,或许某些‘女’人老了,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里,‘玉’无痕‘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对松田青木所有的请求是寸步不让,步步为营,滴水不漏。你有千变万化,她有一定之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有给松田青木一点机会,一点空隙,而且,最让松田青木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应该剑拔弩张的事情,却是在一种奇特的优雅温和的气氛当中进行的,不见烈火熊熊不见刀光剑影,不见血雨腥风,更加不见捉对厮杀的惨烈,却还是能够将松田青木的一切企图牢牢的,密密实实的挡在‘门’外,松田青木忽然有了棋逢对手的兴奋与喜悦。
“老姑‘奶’‘奶’果然厉害,坊间的传闻还是太含蓄了些。”这一句赞美绝对是松田青木的由衷之言。
“松田先生谬赞了。”‘玉’无痕淡雅平静疏远的语气里,听不到半分‘波’动和一丝情绪。
“此次不成没有关系,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我势必要促成此桩婚事。”
“松田先生,慢走,不送。”
松田青木在无痕姑母冷漠平淡,高傲的声音里,不卑不亢的告辞而去。
“玲珑,扶我回房。”
“等一下,您也太霸道了吧!不管怎么说,承德总是我的儿子啊!您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呢?”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三婶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我觉得,日本‘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知道过日子,知道心疼自己的丈夫,能够相夫教子,贤惠顺从不就得了吗?您干嘛死乞白赖的非拦着啊!”
无痕姑母无奈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神情寂寥而伤感。
“我就没有看出来哪儿不好,您说说哪儿不好,哪儿没称您的意啊?您倒是说话啊!”
博君三叔不由分说的架起三婶母快步走出琢器堂。三婶母的声音呱噪着,越来越远了。
“姑母,您累了,我扶您回房歇息吧。”
我仔细而用力的扶起无痕姑母的胳膊,无痕姑母借着我的力量吃力的站起来,身子还没有站直却忽然晃了晃,无力的跌坐回椅子里。
“姑母,您怎么样?您哪儿不舒服?”
我紧张急切的问道,伸手探了探无痕姑母的额头,不烫。无痕姑母没有说话,微微的摇着头,看来,只是累了,我悬着的心缓缓的放回了原位。无痕姑母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我的心里悄悄的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府里行里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让无痕姑母‘操’劳了。
本书来自l/28/28025/<!--118746+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