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熊哥帮我选一个吧。”杨星将选择权交给熊军，以示尊重。

    “这种级别的贵宾客户必须领导出面营销才显得重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单独营销肯定是不行的，陪着领导去打打下手、见见世面还差不多。”熊军一方面很满意杨星的态度、投桃报李，一方面也是委婉地对朱志高这种安排表示不满。

    “对，这事我们级别不够，肯定得领导出面才行。”其他员工纷纷表示赞同。他们的本意主要是提供线索，可没想过由自己营销，都担心朱志高就此将每个人提供的线索当成任务又交回到他们手上，因此态度出奇的一致和坚定。

    朱志高脸色一黑，笑意全无。这帮子没用的懒虫，平时把你们给惯坏了，关键时刻没一个能挑大梁的。

    说众怒难犯夸张了点，但众意难违是事实，他忍了好几忍，终于将骂人的话咽进肚子里。

    “好吧，所有的项目都由我……”，他本来想说“和米兰一起”的，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带头营销，成功了算大家一半。”

    “好，朱主任有魄力！”熊军带头鼓掌。

    “杨星，张建国那边我就不去了，你陪朱主任去。”最后熊军提议。

    ——

    散会后，杨小姿瞅了个机会将杨星叫到一边。

    “你别以为熊军是一番好意，张建国这个客户据说就是在熊军手上丢掉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别强出头，少说少错。”

    杨星一愣。他一直以来都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领导和同事们的心思，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层。

    “去年是他一个人去维护的吗？”他问。

    “谁说不是，朱主任那人，有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做，自己就知道借存款这一招。熊军当初上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把人给得罪了，结果张建国气冲冲地就把钱给转走了。朱主任知道后，也没想办法挽回，就把熊军臭骂了一顿，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难怪熊军对朱主任的态度……

    不过他们的恩怨归他们，朱主任对自己还是没话可说的，自己得尽力帮他一把，就当报恩吧。杨星的心思并没被杨小姿扰乱，不过对事情的难度有了更高的估计。

    既然这么难，那就启动预言异能观察一下。

    上门拜访是肯定的，如果不预约……失败。

    如果电话预约……失败。

    如果……预约成功。

    如果上门拜访时提点水果之类的小礼物……失败。

    如果将小礼物换成大礼物，比如城乡银行正在发行的金钞……失败。

    如果陪他聊聊天，夸夸他的儿子事业有成……失败。

    如果……失败。

    失败。

    失败。

    失败。

    竟然全部失败。

    杨星倒吸一口凉气。这张建国这么难说话，熊军当初到底把他得罪得有多狠？或者说创业银行那边又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可惜，这个问题靠预言异能是永远回答不了了。

    唉，早知道多留点血珠备用就好了。要是有溯源异能在，一眼望去，什么事情搞不清楚？

    杨星第二次觉得自己把血珠用在预言异能上是多么的奢侈。

    他打开遗忘异能，抹掉懊悔的情绪，继续监听四方，重点关注张建国和赵奎。

    不知道赵奎又打算怎样去拜访呢？

    ——

    “小丁，下午我们到张建国家去拜访一下。知道怎么做不？”

    “赵行您放心，我跟您和候行去过多次了，记得很清楚。到‘肖记焙鱼店’拿两斤火焙鱼，二十五元一斤那种，要老板娘把纸盒装的换成金属盒子装的，标签打上五十元一斤。另外到‘张记名茶’拿两罐碧螺春，99元一罐的新茶，要茶店妹子把银罐换成金罐，标价改成188元的。老标签要撕干净，不能让那老糊涂看出来。”

    “嗯，记性不错”，赵奎笑了笑，“另外再包个五十块的小红包。”

    “知道，给保姆的。”小丁点点头。

    ——

    听到这里，杨星对赵奎的做法已经心中有数，无非是投其所好、以次充好外加贿赂保姆、里应外合，整个儿就是一“蒙”字诀。

    不过，知己知彼方有胜算，抽空还得找熊军聊聊。

    ……

    “唉，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再也不想到他家里去了！那就是个老糊涂虫！”熊军说起这个就咬牙切齿。

    “看样子熊哥是受委屈了，要不给老弟我说说？”

    “唉，也没啥好说的。那张建国第一条就是……”熊军说到这里，看了看隔壁，关上门，把声音压低了点，“嫌我们领导不重视，派我个没职务的客户经理过去，不给他面子。”

    杨星点点头，这个他已经猜到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嫌我们送的东西太没档次，以次充好！偏偏朱志高还信了那老头子的话，问都不问就把我给骂了一顿，怀疑我在其中贪了小便宜。娘的，老子买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实实在在，要是做了一点手脚让雷劈我！”

    原来如此！杨星全都明白了。

    这么说来，营销张建国的难度还真不是一般大。

    不过那是对于别人。

    ——

    “张老爷子好！”

    “建国老爷子，又出来逛街了！”

    张建国走在街上，很多熟人和他打招呼。不过他一凑上去，刚开口说“小x呀，没想到你也长这么老（大）了，想当年我在大队主持修韶水灌渠的时候……”，就没人肯陪他了。

    “哎，我想起来了，我孙子还没换尿布！”

    “哎，老爷子您慢走，改天过来坐啊！”

    “……”

    张建国摇了摇头，只好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耳边远远传来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

    “赵行长，我小丁啊！张建国的礼物我已经买好了……”

    张建国虽然有点老糊涂，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两眼放光，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买给我的礼物？这是……创业银行的赵奎安排的？嘿，这年轻人还真是有心了，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

    不过这耳朵却支愣着，一个字也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