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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节

      “你不想为唐相报仇了?”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过激,凤陵祉略略缓和了语气,“跟本王回帝京,本王会给你想要一切。”

    “我不需要。”心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自从唐家出事以后,他一直就是在用这种话在欺瞒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却是吃了十次八次的堑才看透这一点。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可能会傻傻的相信他,然后一直等待着那个永远等不来的平凡之日,可现在?

    “王爷不会真的以为我唐心满没有脑子吧?”她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凉的让他心惊,以前她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我真是不明白,您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笃定的认为您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

    凤陵祉一窒。

    她从来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

    就算是在王府之中,他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她也不曾用这种憎恨的目光瞪视着他,说着那些令人觉得难堪的话。

    凤陵祉忽而发现,他当初在帝京城中放走心满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因为那个时候,至少在她眼里还会存着一小丝的情意,可现在,那双杏核一般的眸中满满全是厌恶,只恨不得能离得远远的,再不相见的好。

    这个事实让凤陵祉的心口倏痛,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她,“心满,我……”

    心满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大手。

    他凤陵祉以为他是谁?

    谎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她也相信了他一次又一次,可结果是什么呢?

    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更深一层的了解到,自己到底有多蠢。

    她当初怎么就会瞎了眼的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请王爷自重。”她退后了一步,与他保持着得当的距离,“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现在有从容哥哥,我唐家的事我们兄妹俩自会解决,不需要你的帮助!”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的那两个字,清丽白皙的面容上浮出几分冷冷的嘲讽。

    心知多说已无益,凤陵祉一个健步上前,心满反应极快,挪身就想避开,奈何她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凤陵祉,一句‘你想做什么’才刚出口,颈间便涌上一股酸麻,紧跟着那感觉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失去了意识,倒进凤陵祉怀里。

    凤陵祉接住她软下来的身子,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淡淡清香,似是受到蛊惑,他微微俯下身,一嗅芳泽,顿时感觉心里充盈了不少。

    ……

    唐从容在听到凤陵祉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了心满后,脸色就一直铁青着,他张罗了铺中所有伙计在金陵城中搜寻,就差没将整座城翻个底朝天。

    顾及到心满的敏感身份,他们并没有惊动官府,只是私下暗自查探,本来好好的开张之日也草草收了场,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唐从容在大街小巷中找心满的同时,还在留意周围有没有摘星的踪影。

    这几日因为想要让他带心满乖乖回帝京,摘星从早到晚的跟着他,就差没跟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了。

    这一整日的不见踪影,已属异常,虽然有可能是因为凤陵祉来了的缘故,但他怎么就没多想一点,比如说想要暗中掳走心满?

    唐从容后悔不殆,早知道就该向凤陵祉问来他下榻的客栈,否则也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满城乱窜。

    “从容兄!”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清越的呼喊,唐从容回头,便见谢南青一阵风似得跑了过来,“打探到了,北城不久前出去了一辆马车,那赶车之人的样貌正是描述中的样子!”

    因为防着凤陵祉会掳人直接回帝京,唐从容早就将凤陵祉和他身边那四个暗卫的模样描述的清清楚楚,让人在各个城门口询问守城的官兵,其中最需要重点询问的,就是北城门。

    北城乃是通往帝京之地,凤陵祉既然是要带心满离开,那就不需要掩人耳目,毕竟心满一旦被抓,心急如焚的唐从容必定跟上,自然就不需要再隐匿行踪。

    “从容兄,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追啊!”谢南青心里早就急的团团转了,这不知哪里来的悍匪,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简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追自是要追,但是在追上去之前,从容要拜托谢兄一件事。”这确定了凤陵祉一行的行踪,唐从容倒是不急了,凤陵祉抢人一事,毕竟被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人多嘴杂传来传去的,很容易就会惊动官府,现在他的身份并不适宜与官府碰面,便只能托谢南青从中周旋了,“有关心满被带走的事情,还请谢兄秘而不谈,其中缘由颇为周折,容从容日后解释。”

    谢南青也是个通透的人,虽没有想到钦犯那一方面,但也觉得在一个刚刚开张的铺子里就发生了抢人事件,传出去确实影响不好,便点头道:“从容兄放心。”

    唐从容也点头,“好,那铺中诸事还望谢兄多多担待。”

    随即便提气直掠而上,沿着屋檐腾挪纵跃了几下,瞬息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引得周遭百姓惊叹连连。

    谢南青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脑子还没回过神。

    ……这铺中事,要他多多担待是什么意思?

    ……

    金陵城外,一辆做工颇为精细的马车正在官道上行走。

    赶车的人是一着黑衣大氅的男人,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与他同样打扮的男人。

    虽说他们看上去像是同伴的样子,氛围却极为沉寂,一路来都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马车内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狐裘毯子,窗户也封的严严实实,就像是怕漏风进来一般,以雪白的狐狸毛覆于其上,凤陵祉不欲引人耳目,所以买的马车并不是十分宽敞,但坐两个人还是戳戳有余了,此刻心满就躺靠在他的怀里,双眸紧闭,呼吸清浅,明显还未醒转。

    凤陵祉低头,看着怀中人闭目沉睡的样子,心里始终是沉甸甸的。

    他抬手,揉了揉作痛的眉心,只觉得两侧的太阳穴也在突突狂跳着。

    他并非感觉不到心满对他的抗拒,相反,他知之甚深。

    可事情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也却是应该怪他。

    正如心满所说,若非他的一再隐瞒和欺骗,他们之间何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的选择还是如此,不会有丁点改变。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够解决的。

    就如同景家一样,他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查出点蛛丝马迹,可得到结果是什么呢?

    所有的线索都在指证唐丞相,就好像他是幕后主事者一样。

    现在想来,帝上为了对付他,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一个是镇国大将军,一个是历了两朝的首辅,这两人各自是文武官中的领军人物,一旦动了,那朝堂势力就是一次大洗牌,也可以趁机提拔一些帝上的心腹,好稳固他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子,可他没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觉得。

    先帝在位时,他荣宠加身,府内御赐之物比起凤陵无暇那个太子来说可谓是有多无少,就连免死金牌都有好几块,更别提那能斩奸佞昏君的宝剑秋水。

    若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凤陵无暇寝食难安的话,那传位诏书上的那一句‘无暇若不可扶,祉可取之’,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写明了凤陵祉的即位资格,随时随地能将宝座上的凤陵无暇拉下位来。

    凤陵无暇能忍了?

    就是换了他凤陵祉都不能忍!

    “唔……”

    就在凤陵祉深思之际,怀中的心满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凤陵祉瞬间收回思绪,低头望向她。

    那对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微微眨动着掀开,露出了一双失了焦距的漆黑眼眸。

    因为刚刚醒转,她思绪还没集中,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竟是透着几分娇憨之色。

    凤陵祉看的心头柔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俯下声,在她白皙的额间落下一吻。

    心满慢慢回过神来了。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致使她狠狠的推开了凤陵祉。

    “你干什么!”

    这人……居然趁机打昏了她!

    心满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他抱在怀里,还被亲了,心里就浮起了一阵阵的厌恶,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神色。从容哥哥和谢南青还不知道她被掳走了,现在指不定怎么着急呢,她要快点回去才是。

    凤陵祉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憎恶,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一样,“本王不会放任你留在金陵,你必须跟本王回帝京。”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是真以为他说什么她就会乖乖听话吗?真可笑,“你凭什么命令我!”

    凤陵祉沉声道:“凭你是本王的王妃!”

    心满怒不可歇:“那从现在这一刻起,不是了!”

    凤陵祉眯起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当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心满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唇边露出个冷冷的笑容,嘲讽道:“七王爷,你被我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