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够了！住手！”

    一个大男人被爆出三围的感觉还是很微妙的，维持着那份微妙的心情，白决跟在夜枭身后，继续集市之旅。

    买鞋子，方便跑腿吧。

    买短匕首，防身用嘛。

    买束腰，额，雇主大人，好细心。

    兽人像是突然发现了购物的乐趣，挥舞着新换来的一把把刀币，满集市寻找着小助理能用的东西。

    白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最后，当他看见兽人停在一个客人众多的摊位前，拿起一条可疑的小布片，并犹豫地朝他看过来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狠狠地喝止了夜枭丢人的行为，白决冲上前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走，周围看见这个画面的人都揶揄地哄笑起来。

    被拉着的兽人倒是没有追究雌性的“以下犯上”，他饶有兴致地感觉着两人手腕相接的地方的触感，分开的时候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怎么，不要？”说这话的时候，兽人紧紧盯着才到他下巴的雌性，声音里带着不解竟然还有些委屈。

    “夜枭大人，”白决深吸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不断告诉自己，兽人毕竟是好意，“那些——过于私人的东西，我会自己买的，现在还是我们还是随便逛逛吧。”

    为了避免兽人反悔，他说着就主动走到前面，不顾兽人怀疑的目光，装作认真挑选的样子。

    虽然是为了避开夜枭的购物欲发作，但看着看着，竟然还真让他发现了好东西。

    那是一个不大的摊位，兽皮上摆着寥寥无几的几样东西， 白决一眼看中的就是一个纯黑的铠甲。

    说是铠甲，但它并不是金属做的，而是用黑色的线还是什么东西密密织成，样式很像是锁子甲，在印象里，那应该是一种在铁器冷兵器时代出现的铠甲。

    疯狂崇拜罗马教廷的十字军东征时，骑士们几乎全部披挂这种锁子甲，它柔软轻薄，还可以有效地防护刀剑枪矛等利器的攻击。

    在老家中国，人们则叫它铁布衫。

    “这件怎么卖？”白决说着就要伸出手，然而另一双手比他更快，从他的眼皮底子下直接拿起了那件铠甲。

    “我要了。”

    长孙霜雪把玩着这件小小的软甲，挑衅地看向白决。

    看着那个向来淡然的雌性脸上出现的怔然，少年杀手得意而又内敛地勾唇笑了，他瞟向自己真正在意的那个兽人，却失望地发现他百无聊赖地在翻检着之前买的东西，并不打算参与这场“争夺”。

    长孙霜雪气恼地转头，却看见一双宽阔的大手掌平摊着，几乎要伸到他鼻子下了。

    “拿过来。”

    那个盔甲的卖家——一个身材高挑的兽人，摊开手掌，灰褐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是要展示给我看吗？不用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是知道这盔甲用法的。”少年得意。

    “拿来。”

    然而兽人不为所动，他还是懒洋洋地倚在地上，敲敲地面，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给我看？”少年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地将锁子甲交到了摊主摊开的手掌上，“还是，你想要给它加上一些特殊的机关？为了我？”

    长孙霜雪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他抬起头，绝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简直要发光了。

    可是那个慵懒的兽人连瞧也没有瞧他一眼，锁子甲一拿到手就直接递给了白决。

    “诺，拿去。”

    这下，不止少年讶异不已，白决也有些怔然，他不稀得和小自己几岁的人在大马路上为一件衣服而起争执，老实说，那挺幼稚也挺丢人的。

    所以，本来已经做好放弃这件锁子甲的打算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自己手上。

    “额，谢谢。”

    下意识地接过盔甲，白决顺势抬头，才看清了摊主的脸，原来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兽人——赫柏。赫柏还是上次看到的那个懒洋洋的样子，眯着眼，似乎永远也睡不饱。

    给出东西后，兽人又悠闲地躺了回去，用右手支着头。

    “先来后到而已。”

    他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补充。

    长孙霜雪气恼地差点跳脚，终于他还是按捺住，维持着冰山高冷的形象，忍着气命令道：“我可以出两倍，不，五倍的价钱买下它。”

    赫柏却闭上眼睛，无论如何，都不再言语了。

    少年狠狠地咬牙，吩咐下去，“龙天，付钱！”

    白决这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兽人，就是龙天。几日不见，他身上没有了那种和林汐在一起时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龙天唯唯诺诺地应了，却迟迟不动作。

    “龙天！”长孙霜雪觉得丢脸，他提高声音，回头瞪了一眼兽人。

    兽人小心地低头，附到少年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少年皱眉，“一个兽人，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你大点声！”

    兽人只好提高声音重复，“霜雪，之前给你买了太多，现在，现在我没钱了。”

    这一下子，四周过路的人都一齐看了过来，当发现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貌美雌性后，更是渐渐有过来围观的架势。

    长孙霜雪脸红了，他狠狠地跺脚，剜了龙天一眼，拨开众人，疾步走了。

    “霜雪，等等我！”

    被落下的兽人连忙动身追了上去。

    从那两人身上收回目光，白决回头，就发现赫柏已经睁开了眼睛，盯着自己，只是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谢了，”对着赫柏挥挥手里的锁子甲，白决笑着和他打招呼，“你继续睡吧。”

    “不用睡，我刚刚是装的。”

    -_-|||

    你真直接，不过白决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他觉得这个兽人还挺对自己的胃口，和自已原来的工作伙伴很像啊。

    “你就不怕我没钱付？”

    “没事，一些小玩意儿，做着玩的。”

    “这是你自己做的？！”白决惊讶了，他本来以为是某人做的托赫柏来卖，又或者他只是偶然得到，却没想过是兽人自己做的这个可能性。

    无他，兽人大多崇尚力量、速度，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坐下来制造东西，那一般都是雌性的活计。

    “咳咳。”

    某兽人终于忍无可忍了之前小助理被挑衅的时候，夜枭本想帮着应对，但又觉得对他过度保护不好，应该让他自己去磨练磨练。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初是怎么记住小助理的。

    那天，自己出任务，去探索未开发地区，就注意到另一边有什么动静，找过去发现是两个雌性，对上了一只踢雪兽。

    虽然踢雪兽被公认是最弱、最容易欺负的变异兽，但那是对兽人而言。一般的雌性看到变异兽，第一个反应永远不是战，而是逃，或者尖叫……

    果然，其中一个雌性惊恐地大叫，声音刺耳极了，让他心里暗暗撇嘴。但另一个的表现却让他起了点兴趣，是故看到他故意引走变异兽之后才跟了过去。

    后来还亲自把人扛了回来……

    照那些雌性的说法，

    这大概，就是遇见对手（知己？）的激动吧！

    虽然小助理弱了一点，不过也没事，就是兽人中也鲜少有比自己强的嘛。

    不过让小助理自己应对不是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还和小助理相熟的兽人当好人啊！！！

    当好人就算了，自己竟然还被遗忘在一边这么久！

    夜枭大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好么！

    “夜枭大人？”白决这才反应过来，“哦，您怎么还在这里？”

    咔擦！

    赫柏用小指掏掏耳朵，他怎么好像听到有什么碎了的声音？

    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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