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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该干嘛就干嘛去。”钱耀祖倍感丢人的说,“你和娘回房去,这里有我!”

    老钱还想说话,但是看到一直没有开口的陈铖皱眉,只当惹到从都城来的客人不快。拉着夫人的胳膊,面色黯然的出了客厅。

    钱耀祖看到满身铜臭的父母走了,不好意思的对苏玚说,“大人,我爹这人只懂俗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爹都不知道我是谁,犯得着对我巴结逢迎吗?”苏玚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人,“皇上以礼治天下,你却对长辈不敬,我看也别再争什么头名了,像你这样的人到朝堂上也会被皇上赶出去!”

    “大人,我…我……”男人半晌没有“我“出别的字。他是知道自己对长辈的态度有问题,可是,打小就对自家长辈吆五喝六习惯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为自己辩驳。

    说一不二的皇帝可不管钱耀祖是不是习惯,“在酒楼的时候我见你不同别人交谈,只当你心中有事,现在看来是你不屑与他人为伍。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太让我失望了。“撂下话,不待钱耀祖反应就站起身,“儿子,咱们走!”

    “大人,你不能走!”老钱“嗖”一下从门外跑到苏玚面前,吓得苏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陈铖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对面的人微微一笑,苏玚才知老钱一直躲在门外。

    “老钱,你儿子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大人…”老钱看一眼傻掉的儿子,愁苦的说,“小人祖上一直从商,皇上他老人家没有肯定商人的地位的时候,像我们这样殷实的人家连个良家女子也娶不到。”老钱说着不禁哽咽起来,“这孩子是在皇上新政那一年才开始读,六年来天天看,夜夜念就为了能改变商人子的身份。”

    “老钱,熟读诗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可知道,皇上选才最看重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说着苏玚看向钱耀祖,“笨点没什么,朝中贤才多得是,可以手把手的教。若一个人的人品不行,那是怎么教也不能教好的。”

    “大人,我儿人品没问题!”老钱到苏玚说的头头是道,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出门。手指微微一握,站在他身后的钱夫人以自己是个妇道人家,不适合在这里的缘由俯身出去了。

    两口子的小动作苏玚自是没发现,时刻观察着看似愚昧实则精明的夫妇的陈铖,却没把这一幕漏下。

    “儿子,你知道那妇人出去做什么?”

    “我猜一定是去拿银钱,想让父亲降降火。”苏钰打量着同苏玚僵持住的老钱,“爹爹,你发现没有,刚才他的拳头是紧握的,可能是拿金子噢。”

    “儿子,你父亲都把态度表明了,他还敢行贿?”难怪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活该儿子不知礼,这样的家庭要是真出个懂事的,他才要怀疑歹竹出好笋了。

    苏钰感觉到头皮一凉,就低声说,“爹爹,咱们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么?”别过早下定论,而且在阴凉的房内放冷气,年岁小的孩子会得病的。

    陈铖一想午饭都被耽搁了,真不差这一刻。向苏玚递个眼色,站起身的人也就重新坐下。

    他这刚落座,就见钱家小厮抱着一个成人手臂长的木盒走进来。“老钱,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玚指着旁边桌子上的长方盒。

    “大人,小人没有别的意思。”老钱转过身看向苏钰,“这点东西送给小少爷把玩,还望大人别嫌弃。”说着打开匣子。

    在他打开木盒的瞬间,里面的金光闪的苏钰眨眨小眼,“爹爹,你儿子料事如神吧?”

    “我家儿子当然厉害!”

    自得的话语呛的苏钰连连咳嗽,见老钱疑惑的打量他,吓得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话说苏玚见苏钰引起室内的几人注意,就开口说,“老钱,你爱子心切我理解。”指着木匣子里的金银珠宝,“不过,却用错方法了!”

    被自家父亲弄的再次呆住的钱耀祖看到苏玚失望的面孔,伸手把老钱拽到一旁,“爹,你知道他是谁吗?”

    “都城里来的官人。”老钱回答的格外干脆。

    “你错了。”钱耀祖不满的说,“他是皇上派下的巡查御史!”

    “御史?”老钱木讷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御史出城怎么会带上幼子。

    “我自然不是!”苏玚见钱耀祖还想呵斥老钱,很是为他有这样的儿子不值。“钱耀祖,我只是认识都城里的达官贵族,你休再胡说八道!”苏玚指着面前的人,“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大人,这不是闲事!”老钱也顾不得会不会惹到儿子生气,接着说,“犬子人品是其次,您碰到徇私舞弊的事情上报给朝廷,皇上也会嘉奖您。”

    “老钱,我不得不说,你太天真了。”苏玚话锋一转,问道,“为何你不去都城为儿伸冤?”

    “大人,小人,这没有门路……”

    “你走南闯北多年,不可能不认识一个官人。”苏玚指着桌上的珠宝,“这些宝物还不能换来一个求见廷尉的机会?”他可是知道陈扬的毛病,别人送礼他全部照单全收,但办不办事他总会依情况而定。

    苏钰到“廷尉”二字也忍不住乐了。记得有一次他家三叔收的银钱太多,惹的同僚眼红,一时间奏陈扬贪污的折子差点把他淹没了。

    但是,同样到这话的老钱却傻眼了。怕苏玚不耐,老钱只犹豫片刻就说,“此处离都城虽近,却也有百里,小人怕家仆到不了都城就丢下性命。”

    “难怪别人曾说商人重利!”苏玚摇头道,“我们身边也没带什么人,你就不怕郡守报复我们?”

    “大人,您…您认识廷尉,郡守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你动手!”钱耀祖急切的说,“大人,求你快做决断,要是郡守派人来了,不但小人,就是你也会受到牵连!”

    “我这是被威胁了?”苏玚诧然一笑。见老钱局促不安的乞求他,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行,我修一封,请廷尉大人派人过来查明真相。”

    “大人,证据不是在你手里?”钱耀祖很怕这是苏玚的推脱之词。

    “我的能力有限!”说着再次站起来,老钱忙对苏玚作揖加讨好。苏玚见他为了儿子把自己摆的如此低,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后就接过钱家小厮奉上来的笔墨,挥手写几句话就交给邓铁。之后什么也没说便出了钱家,待他们行到城外的时候,郡守就被暗卫抓起来了。

    如此快的速度,钱家人做梦也没想到。这说明什么,说明苏玚真的是一直活跃在民间的御史。

    而被看做御史的苏玚此刻正在教子。“娃娃,知道父皇最后为什么还出手?”

    “同情老钱啊。”苏钰笑嘻嘻的抱着苏玚的脖子,“因为他和父皇一样,是个好父亲呀。”

    “傻小子,你父皇要是有这份同情心,怎能踩着将士的骨血上位。”

    “父皇,才不是。”苏钰撅着小嘴道,“父皇是天子!”

    “阿玚,你是不是有别的用意?”陈铖接过侍女递来的稀粥,把苏钰抱开,让苏玚垫垫肚子。

    苏玚先是看向小儿,“苏钰,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父皇不想承认都不行,但是,你万万不能自负!”

    “爹爹,我没有。”苏钰仔细想想,的确没做出格的事。

    “在酒楼里,你张嘴就说咱们和廷尉相熟,要不是钱耀祖不长脑子,你以为咱们能顺利出城!?”苏玚放下手中的勺子,认真的说,“还有,我最终出手是因为这里的郡守必须严惩!而钱耀祖,只是捎带。”

    “爹爹…”苏钰喃喃的看着苏玚,低着头说,“我错了……”

    “你没错。”苏玚把小孩抱到怀里,“你只是仗着有暗卫在,可是,你想过没有,暗卫有时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咱们身边。”

    “阿玚,说说你要钱耀祖有和用意?”陈铖见苏钰难过的趴在苏玚肩头,“儿子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只当稀奇,见多了他就不会再莽撞了。”

    “娃娃,父皇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以后多多看。”说着苏玚轻轻的拍着小孩的背,“钱耀祖虽然有各种毛病,但是,那样秉性的人放到朝堂上,不失为一把利剑。”

    “是人形兵器吧!”陈铖好笑的睨着苏玚,见他别过脸,顿时大笑起来。

    ☆、72闲话

    “爹爹,你笑什么呢?”苏钰好奇的扒着陈铖的胳膊,“给我说说呗。”

    陈铖见苏玚瞪眼,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抬手把苏玚刚刚写好的信抽过来递给苏钰,“自己看。”

    “看什么?”苏钰顺手接过来,见陈铖不准备理他,只能自己找答案。

    乍一看到信是写给陈扬的,苏钰就想把它还回去。但心中又好奇的要死,随即就看一眼俩爹再看一眼纸上的内容。

    “父皇,你居然让三叔悄悄的把钱耀祖收入门下?”

    “怎么,不行?”苏玚见小孩的大眼睁的滴溜圆,“有这么不可置信吗?”

    “父皇,你是在坑三叔呀!”小孩说着话故作头疼的扶额,“唉,三叔常说你的好啊!”一声“啊”叹尽对陈扬的同情。

    “小子,我是你父亲!”苏玚忿忿的看向人小鬼大的苏钰,“别把我想的太坏。”

    “爹爹……”苏钰看也不看苏玚,滚到陈铖怀里才说,“你看到三叔被祸害,干嘛不阻拦。”

    “你又知道?”陈铖发现苏玚的脖子都气红了,忙抱紧小孩,“钱耀祖那种不懂处世之道的人进入朝堂,一定会作出事来。如果你三叔放任不管,朝堂上准会被他搅得混乱不堪。”

    “那…那你们……”苏钰震惊不已的转向苏玚,“父皇,娃娃怕……”

    “好儿子,再装的像一点。”苏玚笑嘻嘻的捏着苏钰的小脸,“你说你才多大,天天操不完的闲心。只是表面上乱,有陈扬和邓延在,都城乱不了。”

    “为什么让三叔培养钱耀祖,还准备把他安排到御史的位子上?”

    “只是从九品御史,又不是御史大夫,瞧你急的。”陈铖暗中拉拉小孩的衣服,示意他收敛些。

    “我原以为你还小,就没想过同你说。”苏玚移到陈铖身边,与他并肩坐着。“娃娃,有没有你三叔提起,朝堂上的人并不全忠于父皇。”

    “二叔说的。”

    “又在胡说八道,你还没学会说话陈帆就走了。”苏玚无语的点着小孩的额头,“梦中他说的?”

    “三叔说,二叔说军中有些将军是两边倒的。”苏钰扬起清澈的眼睛,“小瞧我吧,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说着小脑袋往陈铖肩上一歪。

    “没良心的臭小子。”苏玚哭笑不得的看着,随着年龄渐长越来越同陈铖想象的小孩。“金玉王朝建立之初,我就准备把那些墙上芦苇根除掉,怕其他将士恐惧‘鸟尽弓藏’,才容忍他们到现在。”

    “爹爹,父皇说的什么?”心中明白,但苏钰真不能表示自己懂得。

    “阿玚的意思是说,你三叔作推手,引导钱耀祖弹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