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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夜深

      我哼了一声,说:“老李刚出事,叶少龙就第一个到来,好像很关心的样子,但恰恰说明自己做贼心虚。”

    赵云笑着说:“也说不定啊,人家作为领导,又是公子会的接班人,还不允许人家关心下属了?”

    我冷笑着说:“关心下属?这可不是。那时候叶少龙刚刚回国,公子会内部讨论让叶少龙接任我的位子,也是公子会内部自相说的,还没有跟叶少龙说过,就连去接叶少龙回国这件事,按理说也是叶少龙不知道的。但是老李一出事,叶少龙就第一个赶来,可见这件事他了若指掌,对公子会的一草一木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不是最先来表示关心的,他是最先来看看老李,死了没有的!”

    赵云眉头一皱,说:“那当时看到李牧海没有死,就该想办法送李牧海一程,这么一来万事皆休,怎么会好好保护着李牧海呢?”

    我看着李子海,李子海一咬牙,说:“我明白了,当初我在这里每天陪着大哥,那些看护的人还说让我回去休息,他们是专业的,会看护好大哥。但是那时候的我心情沉重,哪里休息得好,所以一直都守在这里。直到大哥一点点说不出话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看护也渐渐少了,最后都走了,我才派了自己的人。我本来还对叶少龙心存感激,认为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其实这些看护就是要随时准备害死大哥的,如果不是我一直在旁边,他们动不了手的话,估计大哥早就没命了!”

    赵云恍然,点着头说:“这就说得通了,说得通了。”

    我说:“这些人怎么会真的照顾老李,其实就是找机会动手,只是你一直在,所以有所忌惮。后来老李病情恶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死人也没区别了,叶少龙也就不想再生事端,免得热火上身,于是也就把自己的人渐渐撤回来。可能还有人在监视监听,但是后来几年,老李还是这个样子,叶少龙也就放心了,于是收了人,不再管这里了。可以说,老李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保护了自己的性命。否则,叶少龙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

    李子海听得眉头直立,火气上涌,硬生生闭上眼睛,自己缓解着这一份愤怒。

    我知道他的痛苦,知道他的愤怒。这些,都是叶少龙赐予我们的,我必须要找他讨还。

    赵云按了按我的肩膀,舒缓着我的怒气。

    沉默一阵,我轻声说:“这么看来,当时你大哥还清醒的时候,其实是有想法要把这个关键证据,传达给我。只是碍于周围都是叶少龙的眼线,说不出口。但是老李很是聪明,一定不会真的什么都没留下的,小李,你好好想想,你大哥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大哥对我说的话,我都历历在目,但确实没有说过任何跟你说的什么证据有关。”李子海眉头紧锁,一边说着,一边陷入苦苦思索,想了一阵,还是摇摇头,说:“叶风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大哥住院到失去知觉,其实前后也就一周时间,这一周里,大哥说的话屈指可数,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句话,我都记得。跟你有关的,也就是最后几天,我跟大哥说,你已经死了,新闻都出来了,大哥就状态很差,说绝对不可能,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一直在说这么几句话,后来,就失去了知觉。”

    我沉默不语,赵云说:“李牧海跟你可真是好朋友了,你死没死,人家在这里躺着,全都知道。”

    我苦笑道:“我还是叶风的时候,没个朋友,只有老李。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也经常吵架,互相知道对方的脾气。我常说他命比纸薄,他常说我命如小强。他总觉得我不会死,说是直觉,更不如说是他的自信。”

    几个人又是沉默,我仔细想了想,又是问道:“小李,也许不是话呢,也许你大哥不是给你留下了话,而是留下了什么字条,动作,或者什么神情。只要是反常的东西,都可以。”

    李子海认真想着,然后摇摇头说:“真的没有,那几天我都是在大哥身边,二十四小时守着,都没见到大哥有什么反常的,我……哦,对了,好像有一件事,稍微有些不同。”

    我眼睛一亮,急道:“什么事情,快说。”

    李子海稍一犹豫,说:“大哥病变的前几天,很多人来看望大哥,经常会有人送礼,但是大哥都看不上的,其实大哥以前是很讨厌这种事情的,不过,二叔送给大哥了一幅画,大哥很喜欢,让我一直摆出来,摆在墙壁上,自己一直看着看着。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看的,但是大哥很喜欢,就看了两天,之后才病变恶化的。”

    我猛地转过身去,看着周围,四周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白墙,再没其他。我说:“画呢,你不是挂着么,在哪里?”

    李子海说:“前段时间整理病房,我就让人摘下来收起来了。怎么了,叶风哥,这画有什么问题?”

    “老李以前跟我在一起,一直说艺术家什么的,都是沽名钓誉之徒,画出来的东西都乱七八糟,一辈子都不会买什么画作。”我看着床上的李牧海,笑了笑,说:“我还记得这话,是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个名画竞拍的时候,你大哥跟我说的。你大哥对这种东西很是排斥,又怎么会对一幅画情有独钟?”

    赵云顿时一喜,点着头说:“那就对了,快,快,这幅画一定有你大哥留下的线索,只是当时被叶少龙的人监控着,没办法直接告诉你罢了。赶紧拿出来,李子海,我们看看!”

    李子海一点头,转身走到病房的内室,打开房门,进去了一会儿,然后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画板走了出来,解开布头,露出一幅裱起来的画作。

    赵云早已拿过一张椅子,我们将那画作拿起来放好,然后仔细看着。这是一张不知名的作品,画面上有个小姑娘,站在海边,穿着白色的裙子,朝着大海站立,落日渐渐下去,海边的火烧云如同一块块彩虹糖,很漂亮,近处的天空飘着白云,跟大海附近的火烧云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这个小姑娘赤着脚,戴着大帽子,手里拿着抱着一个小本子,低头写着东西,好像是在画画,又像是在写字。因为是油墨画,所以细节不是很清楚。

    整幅画很简单,油墨重彩,还算漂亮,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算现代派,更不算抽象派,可以说毫无特点。

    我微微皱眉,说:“就是这一幅么?”

    李子海点点头:“对,二叔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基本都是希望可以让大哥心里积极一些的东西,又是书法,又是画作的,送来十几个作品,大哥都推辞了,只有这一幅画,留了下来。”

    赵云看这画,左看右看,前前后后,然后又把画给翻转过来,再看看有没有夹层之类的,都没什么结果。

    “会不会是这幅画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藏在里面了?”赵云摸着下巴说:“要不我们把画拆开看看,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子海犹豫道:“不好吧,这是大哥很喜欢的画,我们弄坏了,大哥应该会很不开心的。”

    赵云说:“你没听小峰说么,你大哥不是一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么,怎么会很喜欢这幅画?而且我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都得说一句,这画,丝毫没有任何艺术气息,美术学院一年级学生估计都比这幅画画得好。不知道你二叔送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听我的,还是拆开看看吧。”

    赵云说着就要动手,李子海拦住他,沉声说:“不行,不准弄坏!”

    赵云笑道:“你看你,这不是找证据么,说不定证据就在这架子里,我们拆开,真没有再放进去。你大哥估计也不是真喜欢。”

    “是真喜欢!”李子海有些急了,英俊的脸上露出着急之色,说:“当时我拿着这画,大哥也是让我搬来搬去,最后搬到了自己最右边的墙壁上放着,然后自己一直看着的。大哥是真的喜欢。大哥说,在这幅图里,看到了希望,自己也会努力,配合治疗,还说,叶风哥也不会死的,他也会活着,希望就在这里!”

    李子海话一说完,整个人一愣,我也是心头一动,死死看着这幅画。

    赵云笑道:“看来,我们果然找对了。你大哥的话,是话里有话。希望,就在这里,还提到了叶风。果然,就是这幅画。”

    李子海犹豫一下,摊开手来,说:“那,那就拆开吧。”

    赵云立马动手,我也跟着过来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裱起来的画给拆开了,除去镜面和框架,把画纸也拿起来看了几遍,但却还是一无所获。

    赵云忍不住说:“难道不是这么找的?该不会是藏在这张纸里吧?”

    李子海说:“怎么会藏在图纸里?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你给我藏一个证据看看。”

    “你看过电视没有,那些古代人,不是藏秘密的时候,都是藏在纸上,”赵云振振有词:“如果真的需要找出来的时候,就用水浸一下,或则用火烤一下,或者直接烧一下,答案就出来了。我们也试试?”

    赵云说着就想试,李子海赶紧护着画,说:“不行,别胡闹了,这个肯定不行,弄坏了怎么办,不行!”

    “那我是没办法了。”赵云摊开手掌,看着我。

    我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脑海里自己开始幻想着当初李牧海看着这幅画的场景。他看着这幅画的时候,一定不是欣赏艺术,他到底想要穿过这幅画,告诉我什么东西?

    这一幅画后面,老李,你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

    我看了一阵,说:“小李,你大哥最后让你把这画,挂在哪里?”

    李子海一回头,指着李牧海左手边的墙壁,说:“就是这里。怎么了?”

    我看着墙壁,再看看画,然后挥挥手,说:“放回去吧,也许是我们想多了,算了算了,收起来。”

    李子海把画放了回去,我走到病床边坐下来,轻轻一叹,说:“不找了,老李,我今天,就来看看你。你啊,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病床上依旧无声。

    我说:“老李,不管你现在听不听得到,我都要跟你聊聊天。这么多年了,我们当初创办的公子会,现在已经沦为别人伤人的工具。当初我们一起建立公子会,为了是让年轻一代企业家,创业者,少走弯路,少走老路,能够方便大家,方便发展,为的是让那些看不起我们家族老人们,全都对我们刮目相看。公子会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辛苦创办的公子会,已经成为叶少龙手里的杀人工具,它伤害了太多的人,也让太多的人沉沦。这一次,我就要把整个公子会给整垮,毫不留情地整垮。”

    我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所以,老李,你别怪我,别怪我亲手灭了公子会,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兄弟,你别怪我啊!”

    我说完这句话,头就低了下去,再过一会儿,抬起头来,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就这样吧,小李,我要走了。”

    李子海看看我,然后点头说:“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你在这里陪着你大哥吧。”我笑了笑,说:“我总觉得你大哥要醒过来了,你可小心,随时看着你大哥,要是醒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李子海苦笑着说:“叶风哥,只有你还愿意相信我大哥还会醒过来。就连我爸爸妈妈,都不相信大哥能醒过来了。”

    我笑道:“我有信心,老李只不过是累了,睡够了,随时就会醒过来。倒是你,小李,我很担心你,我希望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跟你大哥在一起。不要忘了,现在李家就你一个小子,你可别出任何问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但你不能冲动,也不能把我跟你说的说出去,知道么。什么都不要说,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李子海认真点点头,我跟赵云朝外面走去,刚走出门,李子海跟了过来,低声说:“叶风哥,我跟你说一件事,行么?”

    “有话快说,别借钱就行。”我笑着说。

    李子海笑了笑,然后犹豫一下,说:“你能不能让那个沈西梅,不要再骚扰我了?我,我跟她说了很多遍,没用。”

    我一愣,赵云已经笑了起来:“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的确,西梅的脾气是大了点儿,但是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啊,人又漂亮,还是模特,而且,家里还巨有钱,人家沈西梅,是沈陆海的女儿,丝绸大王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子海白了赵云一眼,然后看着我,说:“叶风哥,我没想过这些男女之情。大哥还没醒过来,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我不想谈论这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跟沈西梅说一下,不要再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了,很烦很烦。”

    我眉毛一挑,说:“真的很烦?”

    李子海微微一滞,然后低了低头,说:“对,很烦。”

    “少来!你小子!”我笑了起来:“你小子会觉得烦?怕不是很烦哦,是乐在其中,还有些小骄傲了吧,嗯?”

    李子海脸色尴尬,说:“你,你这叫什么话?”

    “我这叫良心建议!”我说:“西梅是个很好的姑娘,这年头,能够遇到这么优秀的,而且还这么认真喜欢你的姑娘,少得很呢。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对人家也是有好感的,既然有好感,就别总是绷着一个冷冰冰的脸,让人家来主动找你。听到没有?”

    李子海赶紧说:“我什么时候对她有好感了?”

    “哼哼,你要是对人家没好感,为什么发布会的清晨,要跟西梅发消息,让西梅早点离开发布会?”我笑着说:“你分明是知道叶少龙会在发布会上搞鬼,而且大概知道叶少龙要干什么,所以害怕牵连到西梅,就给西梅发消息,让西梅早点走,是吧?那短信我看了,其中饱含着关心啊,啧啧,这还不是有好感,那你就是耍流氓了。”

    李子海一呆,脸色更红,咬着牙说:“这个笨蛋,自己的手机短信都给别人看!”

    “找打!”我叫了一声,直接一拳头打在李子海脑门上,李子海哎呀一声,后退一步,瞪着我看。

    我笑道:“你小子,我以前跟你大哥讨论美女的时候,你也是一脸痴汉样子在旁边听的,现在却跟我装什么清纯?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别总是冷冰冰的,听到没有,对西梅好一点,否则,等你大哥醒了,我一定好好参你一本!”

    赵云笑道:“就是,你别以为人家西梅就没其他优秀的男人喜欢了,人家西梅以前还喜欢我们的小……”

    我不等赵云说完,直接捂着他的嘴朝外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李子海。

    夜色如水,赵云开车,载着我回家去。

    “小峰,你有头绪了么?”赵云问我。

    我点点头,说;“有了。但还不确定。但是能肯定的是,账目肯定是在公子会里了,我要找办法进入公子会。”

    “谈何容易?”赵云笑着说:“人家公子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次开会都在不同地方,你怎么去?”

    “我们不是有一个内线么?”我笑道:“下次他们开会的地方,张继会通知我。知道了地方,我们提前准备,到时候出手,一定能找出来账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赵云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开车:“你可别乱来,小峰,一定要从长计议。”

    半个小时后,我们开车回到了小区楼下。停好车,我看了一眼窗户,已经没有灯光了,鱼幼薇应该已经睡了。

    赵云拿了车自己先回家去,我独自上楼,上楼前看了一眼我家楼上,也是黑着,看来今天事情很多,大家都累了,楚婉,江植和西梅她们,也都早早入睡了。要知道这几个疯女人,平时都很晚睡觉,没事干的时候就是在楼顶唱歌跳舞,热闹得很,就连江植这么文静的姑娘,也被她们带着各种热闹。邻居竟然都不报警说她们扰民,真是幸运。

    哦,不对,我就是这个悲催的邻居。

    我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忽觉不对,家里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我本来轻松的心顿时紧绷起来,眼睛睁大,盯着门缝里。门缝里黑暗一片,看不清楚里面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跳,再联想到在路上给鱼幼薇发消息没人回复,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不,不会吧,难道出事情了?

    我浑身紧绷,顺着墙壁,缓缓推开门,轻轻叫了一声:“小鱼儿?”

    没有人回应,客厅里是漆黑一片,借着阳台上的月光,我看着客厅,一切井然有序,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咽了口唾沫,回头一看,只见鱼幼薇的卧室里,此刻传来亮光。我直接抄起门后的棒球棍,一步步走了过去,紧跟着猛地推开门,正要发作,却看到房间里正有几个人,有站有坐,不是别人,正是鱼幼薇,楚婉,沈西梅,江植,王小龙。

    然而,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正坐在电脑跟前,身形蜷缩着。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张文。

    我哈哈一笑,说:“你们都在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真是吓我一跳,说,你们谁最后进来的,没关门啊。”

    我刚说完,张文刷的站起来,结巴道:“峰哥,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