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回
赵绚盘腿坐在温热的石凳上,越想越觉得有些窝气,这算怎么回事,臭丫头一进门就奔着她姨娘去了,理都不理他,到这会儿他还没吃饭呢,也没个人来叫。.
想他堂堂一朝亲王,竟然沦落至此,在个乡郊野外坐冷板凳。
就算之前是他孟浪了,惹她不高兴了,可是臭丫头就不担心他饿么,而且万一他不会水,孤零零一个人在这温泉池子里淹死怎么办。
虽然衣着单薄,但是因为温泉池子腾腾的冒着热气,赵绚还是热的冒汗。
在这仙雾弥漫的环境里,赵绚他摸着下巴突然有些好奇,小丫头香肩半露的坐在里面是什么场景。
唔,不行了,更热了,赵绚心里就跟长了杂草似得,火烧火燎的,把衣衫穿整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含珠见了娘亲高兴,她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看不见赵绚的影子,她也忘了刚刚的荒唐。
整个人跟猴子似得挂在谢姨娘身上,吃东西也不动手,跟小娃娃似得啊啊的张嘴让谢姨娘喂,“娘,不吃果子,你再喂我口甜汤给我喝……唔,好喝。”
谢姨娘被她缠的整个人心都化了,心疼的摸着女儿的头,“好囡囡,喝了这一口就不喝了啊,一会儿还得用饭呢,明天娘再给你做。”
含珠咂了咂嘴巴,乖乖点头,“好,那再吃一口果子,开胃,娘也吃。”
谢姨娘笑眯眯地,“哎,娘也吃。”
含珠这么又揉又蹭的,领子就有些松散,借着灯火,谢姨娘看见了一块块的红印子,在玉白柔嫩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谢姨娘只觉得揪心,看着依然一团孩子气的小闺女,心疼的问,“在那事儿上,王爷可还顾惜你?”
裕亲王不能繁衍子嗣,不管行不行的,心态不正常的可能性极大,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折腾囡囡罢。
含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谢姨娘什么意思,愣了愣才见谢姨娘的视线凝固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才想起来之前赵绚趴在她脖子上又咬又啃的,肯定是留下了印记。
虽然是亲娘,但含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把领子往上拉了拉,“还好罢。”
语罢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搂着谢姨娘的脖子道:“对了娘,您打发人去给我找一些避孕的法子罢,不拘吃药还是什么的。”
谢姨娘心里惴惴的,还是有些担心女儿,扯着她的衣裳想看看身上有没有鞭伤、烫痕之类的。闻言手下停顿,不解的问,“要那个做什么,你又用不上,凡是避孕的药物,多多少少都会对身子有些影响。”
含珠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赵绚在床上如狼似虎十分生猛,一点都不像是有问题的男人?
“哎呀,管不了这么多了,娘去找嘛,防患于未然,万一一个不小心,女儿不幸中招了呢,有备无患嘛。”
“王爷他……有没有对你做避火图里的事情?”
含珠搅着衣角,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
谢姨娘叹了口气,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只要认定了的事儿,轻易是劝阻不了的。
“行,娘给你找。”
“囡囡,你告诉娘,现在你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心思么?”
含珠一点犹豫都没有,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娘你等着,等过阵子,我就跟王爷提,说不定囡囡能早一些出来陪你呢。我前天还听说,又有三四个侍妾拿了遣散银子被送出府了呢。
等囡囡出来后,天天陪着娘,哪里都不去。给娘端茶倒水,给娘捏肩捶腿,还给娘唱戏折子。
唔,不过娘你要多多的赚银子,咱俩分工,囡囡负责貌美如花,娘负责貌美如花兼赚钱养家。好不好?”
谢姨娘被她逗得发笑,之前见了裕亲王玉树临风,看上去待囡囡也算宠爱有加。还怕她小小年纪被迷了心,会转变心思就想在那王府里受罪呢。
“好,如何能不好,囡囡放心,娘肯定能让你当个娇娇大小姐。就算娘老了,不中用了,不是还有谢樊的吗,那孩子如今可不得了,做生意比你谢叔还有一套,上次给我送账本过来,娘一翻吓了一跳,臭小子不知不觉的生生把利钱翻了一番!”
“他也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我寻思着小子如今有本事了,给他找个漂亮娇俏的小媳妇儿,也早些让这庄子上添些人气。你猜猜怎么着,臭小子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说目前没有成家的心思,只想把生意做好了,多赚些银子,早些把小小姐接回来。”
含珠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可她娘的眼睛一个劲儿跟抽筋了似得冲她眨巴,再结合她之前也是有意无意的就把谢樊大夸特夸的,笑的还特别暧昧,就是傻子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含珠有些无语,她跟谢樊确实也算青梅竹马,可是她一向只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的啊。
只装傻道:“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樊哥哥这样说不过是害羞了,你跟荷姨只管放心大胆的张罗,等媳妇儿娶到家,樊哥哥保证乐的嘴巴都闭不住。”
谢姨娘暗暗的瞪了含珠一眼,真是个死脑筋瓜子,说这么明显都不明白。
不过如今毕竟还是人家王府的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劝导。
算了,反正樊哥儿那里是铁打的心思,一门劲头就等着自己这不开窍的傻闺女呢。不但不在乎囡囡跟过别人,还愧疚自己没用,憋了一股气起早贪黑的打拼,这女婿跑不了。
等囡囡出了王府再说也不迟。
“行了行了,人家有爹有娘的,哪里用的上我操心。囡囡饿不饿?行了,收拾收拾去叫王爷吃饭罢,泡了好大一会儿了,久了该头晕了。”
含珠一听赵绚的名字就撅了嘴巴,不乐意道:“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要人叫,我才不要去,娘派个丫头就行了。”
谢姨娘没好气的打了她一巴掌,见她可怜兮兮的捂着膀子喊疼,又心疼的给她揉了揉,没好气的喊了堇色进来。
堇色没有进来,进来的是应霜。
应霜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回夫人,王爷有急事,刚刚已经连夜离开了。”
含珠咦了一声,“离开了?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爷离开的急,只让奴婢好生伺候夫人,别的什么也没说。”
谢姨娘抿了抿嘴,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可来过这里?”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没看见。奴婢是因为刚刚要去温泉池子给王爷送衣裳,这才碰见了匆匆忙忙的王爷。”
应霜的长处是,懂得察言观色,总是不动声色的把主子想要知道的答案随口说出来。
谢姨娘松了一口气,没来就好。
含珠倒没有想那么多,只馋兮兮的催谢姨娘要吃饭,“啊呀,王爷肯定有要事要办,咱们女流之辈不要管那么多。娘,咱们吃饭罢,我都闻到椒盐牛肉丝的香味儿了。”
赵绚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没有动静。
谢姨娘本有些惴惴不安,含珠捧着一盘子瓜子吃的喷香,抱着茶盅甜滋滋的喝了一口梅子茶,“娘,你别转悠了,我看的头晕。”
“囡囡,你说王爷是不是生气了?还是这没看见你在近前,就把你忘在脑袋后面了?”
含珠晃悠着小腿儿,把嘴里的葡萄干咽下去,“生气又怎样?忘在脑后又怎样?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王爷当真忘了也好,她肯定求神拜佛的祈祷裕亲王再也不要想起她的囡囡。
可是万一是生气了呢,这要是怀恨在心耿耿于怀的,人家王爷随便动动手指头她们娘俩都没有活路可走。
谢姨娘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莫非那天她的怀疑是对的,王爷真的听到了?
含珠拧了眉头,把蜜饯扔回盘子里,“不对,娘,赵绚没有给我遣散银子,太小气了!
这么不声不响的把我扔在这里就为了省那么一笔银子,太阴险了!不要脸!”
谢姨娘:“……”
赵绚一脸郁卒的霸占着正弘帝的躺椅,从旁边宝镜端着的紫檀木匣子里摸索着宝石扔着玩儿。
乒乒乓乓的。
正弘帝被他搅得头疼,奏折都看不下去了。
揉了揉眉头,“这又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跟陶府的小丫头打的火热,朕叫都叫不来么。这一个月怎么又天天跑来烦朕了?你个败家的,别扔了!”
“皇兄越发小气了,这宝石这么又小又碎的,给我镶靴子我都嫌磕碜。”
“宝石不值钱,可是你看看你这一晌午祸祸的东西,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貔貅搭脑黑漆衣架、琦寿长春白石盆景、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这都是大风刮来的呀!”
王福喜在一旁猛点头,这天天一通砸,看的他心都在滴血啊!
赵绚冷哼了一声不说话,哗啦哗啦的拿手在匣子里搅动。
正弘帝把批好的折子扔在一边,又拿了一个新的,却一点都看不下去了,索性扔在一旁,关心的道:“莫非是对府里的人又腻烦了,朕再给你找些新的?”
又忍不住碎碎念道:“你这也太喜新厌旧了,陶府那丫头入府才多久啊,这就不喜欢了,朕的后宫都没你快。”
赵绚脸色更臭了,也不行礼,黑着脸道了句‘走了’甩帘子离开。
正弘帝被弟弟甩脸子习惯了,也不生气,只纳闷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欲求不满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