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回
朱王妃病歪歪的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道:“王爷呢?”
“回王妃,还没回呢,估计是皇上又留饭了。”
朱王妃有些失望,捂着帕子咳嗽起来。
翠鸟在一旁递茶水,说闲话给朱王妃解闷儿,“皇上重视王爷呢,王妃当高兴才是,王爷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咱们裕亲王府的人走出去,就是奴婢一个小丫头都觉得腰杆子又粗又硬。”
朱王妃笑笑不说话,眼里划过一丝伤感与苦涩。
翠鸟想到自己的名字又是生气又是怨恨,“哼,陶家的那个狐媚子,之前看给她狂的,连王妃您都不看在眼里。结果怎样?贱妾就是贱妾,王爷把她扔在庄子上,不闻不问的,摆明了是厌烦了,连遣散银子都不愿意给,让她自生自灭呢。”
朱王妃望着窗外的艳阳出神,“提她做什么,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上不得台面。”
“翠儿,你去前面守着,王爷回来了就请过来,这些天王爷早出晚归的,该炖些汤水补一补才是。”
翠鸟把美人锤放下,脆脆的哎了一声,扭着丰润的臀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见到了捏着帕子望着落花伤神流泪的红眉,尖酸的呸了一口口水,“不要脸的下作东西,王爷又不在,你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腿上的泥水都没洗干净,净会恶心人。”
红眉闻言眼中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泪珠子啪啦啪啦的就掉了下来,哽咽的不能自已,“翠鸟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不过是看着开的好好的花落在地上被践踏,心疼罢了,哪里、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妹妹不过是听从王妃的安排,这才有幸伺候王爷,姐姐就是有什么不满也不该这么羞辱妹妹啊,这不是在变相的埋怨王爷王妃么。嘤嘤嘤,姐姐快些不要说了,看让人听见。”
王妃为了顾着她的面子都不会叫她翠鸟,只是避重就轻的喊翠儿,这贱丫头竟然敢如此讥讽自己,翠鸟也不稀得跟她耍嘴皮子功夫,上前就是不客气的两个大耳瓜子,“本姑娘还有王妃要命在身,今日不跟你计较,以后再这么没规矩,看不把你这张嘴给撕了!”
红眉被打的瞠目结舌,脸都给打麻了,顾不上再跟翠鸟交锋,捂着脸跑回房里照镜子去了。
个母老虎犬夜叉,要是把老娘的脸给打坏了,老娘拼着命不要也要掐死你!
赵绚从宫里出来也不回家,只握着马鞭子啪啪的甩着玩儿,闲庭信步的在大街上溜达。
宝镜在后面蔫哒哒的跟着,眼底下都是青黑,要不是都知道他是个太监,还以为是纵欲过度了呢。
小太监老大不小的人了,吸了吸鼻子,试探的问道:“爷,咱们去城外散散心?泡泡温泉?”
“别跟我提那个臭丫头,再提军法处置。”
谁提了,谁提了?明明是你自己念念不忘的!
宝镜一脸的生无可恋,自家王爷自从一个月前从陶夫人的庄子上连夜赶回城,就不正常了。
一张嘴尖酸刻薄的要命不说,还跟妇人一样学会胡乱猜忌了,而且就跟妇人来了小日子一样,喜怒无常的。镇日里没黑天没白夜的折腾人,把他弄得都精神错乱体力不支了。
“狗奴才,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你这么想去,那本王满足你就是了,行了,别哭了,娘们儿唧唧的!”
望着骑马绝尘而去的自家王爷。
宝镜:“……”
“爷,你等等奴才啊,爷……”
赵绚一路快马加鞭,感到时就见庄子里人仰马翻的,还有家丁慌慌张张的骑马要往外跑。
赵绚也顾不上别的,拉住一个穿着灰扑扑老头儿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家小姐呢?”
老头儿是门房,人称谢老伯,上次赵绚来的时候是见过的,此时也顾不上行礼,急忙忙的道:“小姐从秋千架子上栽下来,至今昏迷不醒!”
说完也不理赵绚,颠着小碎步颤颤巍巍的跑去厨房看着给小姐炖补汤去了。
庄子里下人不多,他虽是个门房,但因为是跟着谢姨娘的老人儿了,在庄子里除了谢管家一家子,就是他管事儿了。
赵绚一听脸色就变了,扭脸沉声吩咐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的侍卫赶紧回京请御医,“记住,不要太医,把平日给我诊脉的御医叫来。”
侍卫苦了脸,御医那是只给当今圣上看病的,王爷这里也是有皇上额外的恩赐才能请得动,这么没头没脑的为了个小夫人去请御医,他们会给乱棍打出来的呀。
赵绚见他们迟疑的不肯走,上前恶狠狠的踹了一脚,“给你两刻钟,叫不来提头来见。那几个老东西不肯来,你就说是本王脑袋被驴给踢了!”
可不是被驴给踢了,巴心巴肺的对人家好,人家却是不屑跟着他不肯跟他生孩子,一心一意的回家跟情郎成双成对的。
本来丢开手就是了,可是……他娘的丢不开啊!
别别扭扭了一个月,没等来只言片语,还是自己个儿厚着脸皮找上了门来,听到她出事,手脚都冰凉凉,心跳都快停止了。
侍卫:“……”
赵绚进屋的时候谢姨娘正坐在床边哭,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青袍后生,面皮有些黑,长相却是偏儒雅型的,温温柔柔的劝解着谢姨娘,一双贼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赵绚的女人!
还狗胆包天的摸他女人的额头!
赵绚有心教训一下这不要命的狗东西,却被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给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
小丫头头发都汗湿了,脸色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躺在那里。
那双狡黠灵动的狐狸眼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眼睫小扇子似得打出一片阴影,整个人憔悴又脆弱,乖兮兮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赵绚感到自己的心很明显的抽痛起来,把闲杂人都挤开,坐在床边,微微发抖的探到被子里去摸小姑娘的小手,怜惜的亲了亲她汗湿冰凉的小脸,“乖乖,怎么了这是,别吓我,囡囡,你醒醒,跟棘奴哥哥说句话好不好,棘奴哥哥不对,把小宝贝扔在这里不管,你起来,挨打挨骂都随你,你别吓唬我宝贝儿……”
谢樊眼神骤缩,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手上青筋暴露,不舍的望了眼被别的男人揽在怀里的小姑娘,低头无声的退下。
是他没用,护不了她,让她屈辱的进了王府。
就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还是让她受了伤。
这样的他,没有资格难过,没有资格酸涩吃醋,更没有资格……爱她。
谢姨娘看着突然出现的裕亲王,眼神躲闪了一下,想到刚刚的一幕,心里忐忑不已,又是担心闺女的身子,又是害怕那个让人不安的可能。
看裕亲王这个样子,好似之前那不闻不问的一个月不存在一样,眼圈都发红了。
本来以为这好色王爷是彻底把囡囡冷落了,可这怎么看怎么不像要放手的模样啊!
可能是赵绚的手劲儿大了些,含珠皱着眉细弱的闷哼了一声。
赵绚吓得脸越发的惨白一片,扎手扎脚的不敢再乱动,低头用嘴唇摩挲着她干燥青白的嘴唇,细细的舔舐的湿润着。
喃喃道:“小丫头,别吓我,你早先说过的,我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再也找不到这么齐全的人儿了,指定会有一个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在等着扑倒我。这么些年,我就仗着你这句话撑下来的。
小姑娘说话也要算话,你快些起来,听话好不好,棘奴哥哥等着囡囡扑倒我。”
张御医被侍卫十分粗暴的提溜在马背上驮了过来,花白的长胡子被风沙刮得凌乱不堪。
老人家踉踉跄跄的下了马车,弯腰要吐,却又被粗鲁的胳膊夹起急奔起来,吓得哇哇大叫,“你个粗莽汉子,快些把老夫放下,放下老夫啊,来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