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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明渊先生

      我问林雨柔,怎么这两天像变了个人,那个大和尚说了些什么?

    林雨柔烦躁郁闷,唉声叹气:大师说了,我们两个八字不合,怕是没有好结果。

    贼秃驴果然没安好心,我气的哼哼,“以后别让我遇见他,不然要打烂他满嘴牙。”

    林雨柔道:“我倒觉得大师说的对,我们两个差别太大。”

    我说,年龄不是问题。

    林雨柔道:“不是年龄,你觉得我脾气好吗?”

    我说挺好。

    林雨柔板脸:“你说实话。”

    我挠头,“有那么点急躁……好吧,你脾气不太好。”

    林雨柔脾气暴,以前剧组里都知道,再加上这十多天的相处,谈情说爱时候不算,一投入到工作中就原形毕露,说话硬邦邦,遇事也不懂婉转,就说租办公室,打听好均价六千,别人报价八千她立马挂电话,多一句都不说。

    有天中午吃饭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她就怒了,好一顿唠叨,什么叫随便?你见过随便这道菜吗?大男人就没点主见吗?……

    莫名其妙的就爆发了。

    林雨柔说,“我脾气不好,你脾气也不好,我们两个,能幸福吗?”

    我说:“性福就好。”

    林雨柔继续哀叹,末了又说到孩子身上,“这个北鼻来的太不凑巧,我根本没做好准备。”

    这话说的,没做好准备那也来了,还能怎样?

    林雨柔道:“从明天开始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好好想想,如果确定要生,我不想偷偷摸摸,最起码要有个婚礼。”

    我说好,只是问:“你要想多久?肚子大了穿婚纱不漂亮。”

    林雨柔说:“不会很久。”

    林雨柔心里颠簸,我心里也不自在,认同她的说法,孩子来的不凑巧。问她,“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林雨柔答:“从你们男人的角度出发,假若你三十岁,看到有个二十岁的姑娘,青春活泼,温柔善良,你想不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我就懂了,她只是想占我便宜,跟我玩玩而已,孩子纯粹是欢愉后的附赠品。

    第二天林雨柔带人飞横店,我留在京城玩,想起那天吃饭遇见的老爷子朱明洲,拿了我的书没还呢。

    反正也是闲,导演有意识培养我京城顽主味道,让我多在胡同巷子转悠,不如去见见老爷子,看看他有什么指教。

    阿凯说了,烟袋斜街那地方了不得,都是些搞古玩书画的,比起西京书院门那块丝毫不差,别看建筑老旧,随便淘出样好东西,就能发家。

    打电话问清人在家,一路赶过去,还真是个好地方,一水的古建筑,也不知道是仿得还是祖宗保存下来的,街口许多人力车,师傅操着正宗普通话热情招呼,什刹海银淀桥广化寺德胜门,石墩子前也有糖葫芦,各种乱七八糟的馅儿。

    步入去巷子窄,两边店铺一目了然,很快找到雅明轩,是个字画屋,满墙满壁都是字画,未标价格,不过看上去价值不菲,山水鱼虫都有,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朱明洲老爷子呵呵笑着,给我介绍,这是谁的画,这是谁的字,我挠头讪笑,只关心,一副字画多少钱?

    老爷子说:“一副作品一副价,没个准数。”

    我在墙上瞄一圈,有副水浒人物图,画的人怪模怪样,我看不出名堂,后面盖了几个戳儿,隐约能分辨出范曾印三个字,心里疑惑,范曾是谁?应该没名气,问问多少钱。

    老爷子说:“范曾是当代国画大师,一幅画百万左右。”

    我滴个乖乖,再看墙上有小画,上面只有两只虾,构图简单,缥缈写意,再看后面盖戳是李达,我猜测这画不会贵,结果老爷子说要三百万。

    后面又问了两幅,其余的也不问了,心里已经知道,这里最便宜的画我也买不起。

    同时也对老爷子身份产生好奇,他有这么多画,满屋子价值只怕上亿,又爱看书又爱字画,应该是个国学大师,有心想问对方是什么身份,话到嘴边不好意思问,万一对方是个大拿,显得自己有巴结之嫌,不如现在畅快。

    另外,对于字画我是一窍不通,看不懂也不爱,跟他聊都没话题,还不如聊些感兴趣的,问:“老爷子书看完了?”

    老爷子呵呵笑,“书看完了,有几件事要问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如实回答:“演员。”

    老爷子又问:“哪里人?”

    我回答:“东府。”

    老爷子呵呵笑,“我去过,以前插队去过。”后面说起渭**城富平,都能一一对应,看来老爷子没胡说,的确是去过。

    又道:“骚土就是渭北澄城人写的,我说嘛你年轻小娃娃,看起来毫无压力,原来是乡党。”顿了顿,“不瞒你说,我和骚土作者是老朋友,那天见你怀里掉下书,里面还做了许多笔记,所以想叫你来,做个朋友。”

    难怪,看来是遇到书友了,聊天可以,做朋友就过了,毕竟年龄差距几十岁,代沟在哪摆着。

    老爷子摆手,问:“我看你写的笔记,里面人物小传比作者都写的详细,有些不懂,你一个演员,研究这些做什么?”

    我吹了个牛逼:“我现在是演员,将来想做导演,所以把每个人物都吃透摸清。”

    老爷子愕然,“这么说,你想把骚土搬上银幕?”

    我年少无知,没上过大场面,吹起来收不住,很朗然地回答:“是有这个打算,可能是故事发生在我老家,所以读起来有感,拍出来肯定也有意思。”

    老爷子再问:“你拍出来,想表达什么?”

    “人性啊,历史啊。”我想起那谁曾经说的:“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做文艺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老爷子呵呵笑,夸赞,“有志气,这是好事,老蔡知道,会很高兴。不过,这故事里面很多禁忌,你能拍出小说里面那种味道吗?”

    “能!”我连想都不想,直接回答:“真正要拍,肯定是尊重原著,演员都用老陕,把书里的精华全部呈现。”

    老爷子这次是哈哈大笑,“好,回头我帮你联系老蔡,你们见见。”

    我才知道自己牛吹大了,小说改编影视是大事,原作者知道肯定高兴,说不定会巴巴地来见我,结果一番接触,才知道是个空炮,几十岁的人被戏弄,只怕心情不美。

    赶紧救场道:“目前我是有这个想法,做了个大概策划,但详细剧本没做。”

    老爷子说:“那不正好,剧本改编可以让老蔡做啊,他本就是影视编剧。”

    一句话堵的我不会了,偏偏硬着头皮硬顶,“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能见蔡老师,对我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牛逼吹完,瞧见老爷子面上有揶揄,心发慌,难道他看出我是吹牛了?立即拿出手机证明,“老爷子,我是真的演员,你看跟我合影的这些……”

    林雨柔,陈导,劲哥,蔡小姐,甚至还有那天医院里偷偷拍的陈夫人照。

    老爷子连连点头,“我信的,没有不信你,呵呵,来,你跟我说说,如果你要拍,这故事你想拍成什么效果。”

    这是听我吹牛上瘾了?反正此时没旁人,我就放开了吹,“当然是走荒诞路子,这书里故事现在拿出来给观众看,九零后根本体会不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喝凉水泡玉米面窝头是啥感觉,怎么去体会那个年代几个公分就能哄个女人身子,尤其里面几个经典角色塑造好,剃头匠,瘸腿工作组,照壁下比拼语录……”

    洋洋洒洒一阵吹,就跟讲故事一样,各个角色怎么演,请那些演员,该怎么塑造。一时没注意,吹着吹着自己都震惊,原来不知不觉,我竟然入戏极深,整个小说故事全部印在脑海里,直接往外描述就行了。

    连配乐用那段秦腔选段都给点出来。

    说得老爷子都傻了眼,杯子里的茶水冰凉也没注意换。正说的精彩,外面进来两三个人,来问明渊先生在不在。

    店里伙计看朱明洲一眼,朱明洲低头喝茶,伙计笑呵呵迎上去,“找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明渊先生。”

    这时人中间冒出来一个小孩,一米三四多高,打扮的倒是精致,韩版黄毛,耳垂上闪闪发亮,是金耳环,生的细皮嫩肉,就是太瘦。

    小孩出来说话,细声细气,“我是从魔都来的,我叫郭金明,特意来见明渊先生。”

    我这里正吹的凶呢,听到郭金明三个大字,瞬间断了思路,赶紧往外走,要近距离看看,这位迷走万千少女心的大作家是何模样。

    哪晓得走的太急,吓到郭大家,花容失色,向后退两步,两边自有英俊潇洒的保镖上前阻拦,避免我冲撞了作家。

    我最爱结交文化人了,赶紧解释,“我是粉丝,粉丝。”一边说一边伸手,两个保镖却不让,郭大家眼睛亮,“咦?你手上戴的是什么?是凯瑞斯原产的中非太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