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了！”

    那声音好像叹息一般。

    “这些都要保不住了，什么都保不住了。都会消失的，都消失了。”

    杨树听出了一点不同。那声音里面的悲伤不显，却让他心神一颤。因为那声音里面，有怜悯。

    怜悯？怜悯谁？消失，除了这里即将消失，还有哪里会消失？

    这回不等杨树问出口，那声音再次响起。平平的，毫无波动。

    “这里会消失，所有的都会消失。”

    “所有的？”

    杨树跟了一句。

    “所有的。”这次那声音有了一丝的波动，还是那种怜悯。

    杨树的心再次颤了颤。

    “不会是这个世界也会消失吧？”

    “是。”

    虽然缥缈，可那声音还是钻进了杨树的耳朵里。惊起了杨树一身的冷汗。

    “为什么？你究竟是谁？”

    这次杨树不敢再轻松对待那个声音的主人了。难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才是上次攻击自己的人？

    现在说这样的话，是要吓唬我？

    不敢面对面的对峙，只会躲在暗处。对那人的人品很是不屑，杨树却没轻视那人，已经暗暗警戒起来。

    “我啊，我是谁？”

    “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杨树却缓步走出屋子，离那屋子远了一些。虽然这里没有遮挡，不能隐蔽，可也能最快发现敌人。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这，就在这。却也不在这了。”那声音里有了一点怅然。

    杨树不再搭话，只是专注地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我是这里的器灵，也算是你们嘴里的兽神。”

    杨树愕然。信你有鬼了。什么器灵？兽神？

    “你不是修士吗？怎么会连器灵都不知道？”

    好像能看到杨树的心里，那声音有了点疑惑。

    “修士？又是什么鬼？”杨树心里都快抓狂了。面上只能勉强保持不变神情。

    “没错啊，你明明就是修士，虽然只是才入门，可到底也算是修士。怎么会连器灵都不知道？”

    那声音环绕了一圈杨树，杨树感觉浑身汗毛一竖。

    “你不知道器灵，难道也没感受到这里的灵气稀薄吗？”

    杨树听得满头黑线，却又无从问起。

    那声音看出杨树不明所以，却不想细细回答杨树的疑惑。他才懒得管杨树的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在他生命即将消失的时候。

    不是生命，他的生命早就消失了，是他，他就要彻底消失了，连同这里的一切。

    他独自伤心难过了那么久！这忽然出现的人，是不是老天可怜自己，给自己弄了个陪葬？

    讲给他听听，让他最后的时光惶惶不安，多有趣！

    “原本我不是器灵，后来一个修士得到了这个空间，发现了我，还将我练成了器灵。”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那个修士给享受去了，你来晚了。”

    “最后的那点绸缎锦帛也被那个恶心东西给糟蹋光了。唉，你还真可怜，居然啥都捞不着。”

    杨树听得云里雾里，啥都没听懂。可有一点，他明白了。那就是这里，这个世界，是一个特殊的空间。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或者说是空间的中心位置。

    如果这里的草屋子破烂倒塌，那这个世界也会崩塌。虽然不可思议，可杨树却不敢不信。这个神奇的世界啊，野兽都能变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杨树从那个器灵的混乱的话里，对这个世界的存在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在被塞了一堆的狗粮后，杨树加上一点想象，一点推测，对器灵的故事也大约有了一个了解。

    器灵，虽然没有明说，可按杨树的猜测，器灵肯定不是人，而是一种动物。

    是什么动物呢？杨树大胆猜测，狗。

    因为按器灵的说法，他就是主人养大的一只宠物。他的主人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能养什么宠物，无非就是猫猫狗狗的。

    杨树脑洞大开，推测出了器灵悲催的一生。悲催到什么程度呢，他连个名字都没有！当然，不排除是因为他的名字太过平凡，而不想说。

    宠物嘛，大黑，大黄的。对吧！

    既然他说自己是器灵，杨树就以器灵代替这个小可怜的名字了。

    器灵开始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狗，后来偶然被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给收养了。

    小姑娘家里原本很穷很穷，屋子比现在看到的草房子还不如。家里还有很多哥哥姐姐，父母叔伯，爷爷奶奶什么的。

    他们都不喜欢器灵，只有小姑娘对他好，给他吃好吃的，喝很好喝的水，他变得越来越聪明。

    器灵变得聪明后，经常进山叼回野鸡野兔什么的，渐渐的家里人接受了他，不再赶他走或杀他吃肉了。

    与此同时，那个穷苦的家庭，因为小姑娘的付出飞快的发生了改变，变得富足起来。

    杨树不用猜，都能知道故事的结局。一个没有底蕴的家族，贸然乍富，肯定会引来强者的觊觎。果然：

    随着小主人越长越大，越长越开，变得越来越漂亮，她的追求者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

    最后小主人选择了一个不知叫什么的小猴子做夫君。

    杨树从器灵说小猴子时的鄙视与仇恨中大胆猜测：这个什么“小猴子”，或许应该是个“小侯爷”，不过器灵说叫小猴子，那就叫小猴子吧，只要他高兴就好。

    那个小猴子起先对小主人很好，小主人每天都很高兴，常常跟器灵讲她和小猴子的事。那段日子是小主人最高兴的日子，也是器灵最高兴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有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要伤害小主人，器灵勇猛地跳了出来救了小主人，自己却受了很重的伤。

    小主人见他受了伤，很伤心，将他送进了这里，让他在这里养伤。

    器灵在这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久，虽然他受伤严重，可他觉得自己的各个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

    甚至等他醒来后，已经能明白嫚儿说的所有的话，并能跟嫚儿无障碍的沟通了。

    嫚儿很高兴他变得聪明，抱着他说了很多话。从嫚儿的讲述中，器灵得知了嫚儿就要跟那个小猴子成亲了。

    器灵说到这里时，有些不高兴，好像吃醋一样，杨树抖了抖。不过因为回忆起小主人那时喜悦，器灵说起这一段时，语气有伤感，更有喜悦。

    嫚儿说她将有一段时间不进来空间，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器灵打理了。

    器灵得了嫚儿的吩咐，伤好之后，也不出去，独自留在空间里打理田地里的产物，蓄养的牲畜们。

    也是那时，器灵得知了养在空间里的牲畜们都变得聪明了。就连那些田地里珍贵的草药们，果木树们也都有灵智，甚至能跟他交流。

    而嫚儿让器灵打理空间，不过就是看守那口灵泉，不让那些牲畜们过来喝水。

    器灵开了灵智，很快就想明白，这些牲畜们变得聪明，跟灵泉分不开关系。

    器灵私心里，只希望自己才是嫚儿唯一的动物伙伴，所以对嫚儿的交代执行得很彻底，不让那些牲畜们靠近灵泉半步。

    而嫚儿显然是一早就发现了这个，所以在这里另外挖凿了水塘，供养空间里的牲畜和植物们。

    器灵虽然没说，可杨树猜测，之前嫚儿可能也是用了这灵泉来喂养过器灵的，等发现了灵泉能让动物开灵智后，就不敢再喂器灵灵泉了。所以，器灵在外面那么久，也只是动物。

    器灵在空间里养伤时，嫚儿肯定又喂他喝了灵泉。那时器灵不是伤得很重吗，嫚儿怕器灵死，肯定会喂他喝灵泉的，所以器灵醒来后才会忽然变得聪明。

    而器灵在看守灵泉时，肯定监守自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