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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终端 (三十七)

      一

    “妳来干什么?”

    浓绿的花圃上盛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架立的梯子上站了个清丽佳人。

    佳人素面朝天,纤纤玉手掐断一朵一朵花茎,断送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脚下是鲜花骨朵的坟地,堆积了一座尸山骨地。她的身上没有时下流行的华丽派头,服饰简单,微卷的长发蓬松披开,清风徐来时,发丝与衣裙翻飞如舞,淡淡花香染了这小小花园,每个地方都是芬芳的春味。

    梯子下的花栖仰头发呆中,眼神里有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妳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梯上的人再次问,语气带上不满,似在怪罪下头只发呆不回应的某人。

    花栖恍神回醒,喏言道:“我想看看妳。”

    “我有什么好看的。”那人不以为然,“小雪才是你们最该看的,要成亲了,婚事什么的还没个定论,妳来了正好,我们这一家子的人没有结过婚的,还有两天,妳帮帮忙,把这婚事操办一下。”

    花栖受宠若惊,喃喃:“文文......妳,原谅我了?”

    那人一阵沉默,半晌才道:“小雪视妳为亲姐,作为她的家人,妳不参与她的终身大事,她会不开心。”

    “这样啊,也是,她心那么善,开心不开心都放在脸上,我也见不得她不开心。”花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不过心情比刚才好多了,这会与人说话,脸上笑意也多了。

    韩文手扶着梯子下来,拍拍手上沾来的叶汁,一袭蓝衣流畅地垂在地上,压得鲜花骨朵们低下头跪拜这位拿捏它们鲜活“生命”的女王。

    “我还有别的事,没事的话妳去操办婚事吧。”韩文抚平有点皱的裙子,提起一个装满玫瑰的花篮,径直走过花栖身边,从头到尾没给一个眼神。

    “文文!”花栖突然转身喊住她,“妳是不是知道我和段千言的事?”

    她停下来,也只是站了几秒,而后若无其事地走远,头都没回过,跟别提给几个回声。

    花栖站在原地独自落寞神伤,文文不理不睬的态度是最好的答案,她一定是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冷漠。

    “我该怎么办?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绿叶红花的花圃里,风变得凉了,女人酸楚的声音透着秋末冬初的凄凉轻忧。

    相比花栖的痛苦无助,韩文也不是很轻松。

    这几日,因着亲妹子闹腾出来的事折腾了所有人,先是万千故拉上大周文泽到她面前兴师问罪,怪她管教不严,放任妹子对婚姻大事的妹子胡来;接着小思慢悠悠的过来,仗着有孕在身她不敢拿她怎么样,对她好一通说教劝慰,烦的人心烦又心累;最后是阿南,前四个人她都以白眼翻人,面对阿南,想撒的气愣是烂在肚子里消得没影,因为人家一不说她二不骂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副等人来捏的软柿子样儿。

    韩文很无奈,自己那个讨厌麻烦的性子令她一见着开心到要飞起来的妹妹,顿时没那个管教的心思。家里其他人着急上火的心情她不是不了解,但是婚姻终究是妹子一个人的事,旁人说的再多也没资格决定人家的婚姻,顶多发个牢骚,泄泄肝火。相信再过几天,婚事一过,这些人应该消停了。

    妹妹成亲是大事,更是湖月庭建立以来最喜庆的事。

    韩文并不那么高兴,实际上还有忧愁,她数了数日子,再有两天,姓段的就要娶走如花似玉的妹妹。她相信凭姓段的在大理的地位,婚礼那天定有大理的人到来查实这桩婚事的真实性,她不担心妹妹真嫁到云南王府会不会过的不好,她真正担心的是姓段的真的想当这个新郎吗?

    他和君白夫妇那段十年的三角恋一直是彼此心中的刺,如今,这刺极有可能扎到妹妹的心头。

    作为姐姐,她能不担心吗?

    到底要做什么才能阻止不久的将来的残局?

    她苦闷着,寻思着,纠结着......

    直到——

    “大小姐,可还安好?”

    男子的声音拉回她之外的心神。

    抬头一看,这才惊觉漫无目的的闲步下竟走到花亭台下,而那个人正立在亭中望着她。

    “段小王爷,有事吗?”她快速整理心绪,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我看大小姐刚刚面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缠身?”他没头没尾的扯着话题。

    韩文冷冷的睨他一眼,走进亭中,花篮随地一方,斜身靠在柱子上对他说:“你不去筹备婚礼,跑来这里赏花吟诗吗?”

    段千言回头望她,“我是专程来见妳的。”

    “我?”她伸手指着自己,佯装惊奇,“你找我作甚?要嫁你的是我妹妹,你该找她才对。”

    “我想知道妳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深爱过的女人是花栖。”段千言的眼神和口吻变得十分认真,连气势都有点严肃。

    关于这个问题,她给的答案太让人不省心——“懒得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顿时毁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

    段千言忍不住追问:“妳到底有没有为死丫头着想过?”

    “想过。”

    “天天弄花卧睡,这就是你想过的样子?”

    “心里想过。”

    “妳.......真是不可理喻。”

    “彼此彼此。”

    “.......”

    无论问什么,她回答的都轻描淡写,段千言感到烦躁。

    韩家的女人都有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吗?

    段千言有种想掐住她脖子逼问她有没有认真点态度的冲动,只是瞅瞅那光洁纤细的脖子,无法想象在五指紧紧的握住下能能安然无恙吗?应该会断吧。

    除了惹人讨厌的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死丫头的脖子也这么白嫩细长.......

    嗯?

    怎么想偏了?

    段千言收住走歪的思绪,反思自己不知何时胡思乱想的心声;竟因为面前的人是她的姐姐就什么都往她身上想,他的定制退化了吗?

    韩文没有注意到他情绪上的微妙变化,这会子正翘腿坐在长椅上点头如捣蒜地打瞌睡。

    段千言恢复紊乱的心神,抬眼见三步开外的女人睡着了,登时僵住,眼角抽了抽。

    敢情在他自我反省苦闷时,这女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睡过去?

    太无礼!

    太......气人!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用个法子弄醒她时,她已经睡到自然醒了,醒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你还没走吗?”

    走?走去哪里?

    “你不走,我走算了。”

    他怔在原地,一时之间,怀疑自己听不懂人话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补一觉啦。”她朝他挥挥手,散漫的样子像是三天没睡过好觉。

    段千言呆若木头,默默目送大小姐悠悠晃晃地走远。

    嗯.......她又要睡个三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