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汪川总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就算每个人都醉到不省人事，他也必须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以前的汪川如是，现在的汪川亦如是。

    看着前面笑闹着的众人，他的脸上淡淡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有更多唏嘘感慨，也没有更多激动喜悦。

    “几天没见，汪川，酒量见长啊？”晨宇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淡淡地说道。汪川看了她一眼，远远不是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醉到走不直路的模样，只不过……有着光脑的汪川自然看得出，她脚下的步伐依然有着常人无法察觉的轻浮……她也并非一点醉意都没有，只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汪川摇了摇头道：“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你没事吧？我看你今天喝了不少。”

    “那有什么，老朋友回来高兴呗？怎么，你有意见？”晨宇阳有些张扬地笑着，斜斜睨了汪川一眼，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半个身子都有些压在他身上，低声说道：“汪川……你们几个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不少事瞒着我啊？”

    “没有。”

    晨宇阳似乎被汪川这干脆的答案给震了一下，故作姿态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也拿开了，就那么默默地走在汪川身边，良久，她才说道：“你否认也没有用……你了解我，如果没有发现什么的确解释不了的东西，我不会这么问你。咱们几个都是青城土生土长的人，甚至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我们彼此的存在……如矽是有她特殊的情况，但你们呢？祁岩和黎明在国外我不了解，钟宁，他还没那个本事能一直瞒着我，而且如矽跟我说过……你带着钟宁到魔都去，那些事都是你主持解决的吧？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那么大能量？让如矽重获自由还好说，祁岩的通缉令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撤销的。”

    “你想错了，虽然是我坚持要解决祁岩和如矽的事情，但主要起作用的还是钟宁。他在南方有其他的机遇，只是不太方便说，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这都是为了你好。”汪川的表情依然是那么淡漠，甚至语气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当然，这是他自己以为。

    “为了我好么？”晨宇阳喃喃地道。

    她没有看汪川，她能明显地察觉到汪川的巨大变化，而且还能明显地察觉到汪川没有察觉到自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巨大变化。所以他不想让汪川知道，虽然祁岩他们几个不如自己细心，但晨宇阳绝不相信他们察觉不到汪川身上发生的变化，只不过没那么明显罢了。既然他们没有说，晨宇阳也不好主动去问……她知道汪川说的是事实，虽然自己心中却是有点不是滋味……就像本来一起玩耍的好朋友突然不带自己玩了的那种感觉……但这些都是小事，如果真的因为她的任性而成为了汪川他们在外面某些事情上的“弱点”，那就是她的不懂事了。

    几人在大街上压马路，直到天边微微露出点鱼肚白，才走回钟宁的住处。

    “如矽这几天就住我那里，把我们俩一起送回去就行。”晨宇阳说道。

    看着二女消失在小区里的身影，汪川突然说道：“晨宇阳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

    “嗄？”

    握着方向盘发呆的钟宁突然一声惊叫，说道：“你怎么知道？”

    “她问我了。”汪川淡淡地说。

    “然后呢？”祁岩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当然什么都没承认……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我已经用上次的事情作为借口了，如果她还是非要查下去，我们谁也阻止不了。”汪川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恐怕如矽这次来到青城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在内……显然，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我们几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让华家低头的能量，甚至连祁岩的通缉令都撤销了。她们两个起疑也是正常的，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我担心的是……按照华志德的说法，如矽恐怕早晚逃脱不了加入我们的局面……到了那个时候，我再说什么借口，都不可能阻止晨宇阳继续查下去了……而且，钟宁你还记得吧，黑客帝国中的事情……”

    钟宁愣了愣，苦笑道：“你这么一说，和上次的情况还真的挺像的……只要知道了真相的人，就不能继续生活在谎言内么？她如果铁了心要查，恐怕真的瞒不住她吧……”

    “到时候的结果，只能是宇阳也加入我们。”祁岩沉声道。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汪川的身上。

    “别看我，这种事谁都不能替别人拿主意。下一部团战努力吧，只要我们有足够多的奖励点和支线剧情，就算她们被主神拉进来，我们也可以再把她们送出去。我们不能为她们做出选择，但我们至少要捍卫她们选择的权力！”

    接下来的三天里，汪川没有再给新人们安排更多的训练，他们已经经过了一次模拟对抗，现在更需要的是思考、总结，这些过程远比无脑地不停训练要重要得多。祁岩还在继续他的游戏王卡片实验，黎明则借用汪川的梦境分享仪进行训练，而钟宁……

    “汪川！你特娘的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已经整整一天了一天了！我曹……我现在怀疑你还是亲兄弟吗？主神玩我都没有你狠啊喂！”钟宁一边大叫着，一边拼了命躲避着天空中不断跌落的碎石和岩浆，在他身后，崩塌了上百米的火山如同一锅煮溢了的红米粥，天空混红，大地干裂，火焰、高温和浓烟充斥着一方天地，而钟宁……就在这末日一般的场景下，与崩塌的火山熔岩赛跑，同时还要躲避刚才火山喷发时飞到空中的石块和岩浆。

    汪川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话，事实上汪川也根本不存在于这方天地里，为钟宁造梦的是柯布，而汪川则在钟宁身边匆匆忙忙地采集着他的各项数据。

    这项工作在几天前就已经做过了，只不过那时是卡普兰负责采集汪川身上的数据而已。

    基因锁不愧是人体深处最大的奥秘，在前意识梦境中，几乎所有的动作行为和意识投影都能完美地与人体和意识层隔断。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并不会因为在梦中出拳，躺在现实中的你就同样出拳。

    但基因锁就不同，前意识梦境无法隔离基因锁，换句话说，基因锁是既能作用于意识，又能作用于前意识，甚至潜意识，贯穿三大意识海的强大力量。在梦境中开启基因锁，现实中的身体会同时开启基因锁。尽管如此，汪川仍然需要研究梦境中的基因锁和现实中的基因锁之间的差距，从而决定能否在梦境中进行基因锁的训练项目策划。

    目前来看，严谨地说，一阶基因锁下，二者是没有区别的。但以后就不一定了，毕竟基因锁的进化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无限恐怖原著中提到的心魔，那是光看字面意思就知道和意识海有关的存在。想必到了那个时候，二者会有一些不同。

    这是一个好消息，同时汪川还发现，在梦境中开启基因锁时，身体的各项数据指标波动会比现实中开启基因锁更加平稳一些，痛苦减弱，效果减弱，但持续时间长，负担小。关于这种变化的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想象的是，梦境中开启基因锁的死亡率绝对要比现实中小很多——当然，毕竟钟宁和汪川都是已经开启基因锁的人了，对于第一次开基因锁是否会有所不同，汪川还不能确定。

    无论如何，基因锁并不是像游戏升级一样，开启一次就完全掌握的东西。经验、练***结，同样处于一阶基因锁状态，不同的人依然有着不同的表现，不仅仅是实力的强弱，甚至特长方面都会表现不同。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不管众人抱着何种不同的心思，中洲队将要面临的第一场团战，终究是要到来了。在进入团战场景的前一天晚上，汪川再次召集所有队员，进行了模拟对抗的总结，这个主要是针对几名新人，看看他们在模拟对抗中的收获如何。

    不得不说，优越完善的训练环境对战士的帮助实在太大了。说实在的，这里的每个人，包括汪川童芙在内，进入轮回世界不超过两个月，放到现实中，新兵连的训练都要三个月，然而这些经历过的战斗、训练时间不足两个月的普通人，此时掌握的战斗技巧、战术知识比起正规侦察兵或者反恐部队也不遑多让。心态上，经历过一次模拟对抗的几名新人，紧张和恐惧感已经明显消退了不少，虽然还不至于产生对战斗的激情、对胜利的执着，但起码——不会临阵脱逃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自信源于实力，虽然汪川不认同这句话——严格来讲应该是，实力消除自卑，而自信是实力的一部分。两个实力完全相同的人，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自信，在于气势，或者说得更夸张一点——在于谁更狂妄，谁更嚣张，谁更得寸进尺，谁更得理不饶人。

    这才是自信。

    中洲队的新人们明显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他们起码用自己的实力消除了自己的恐惧与自卑，起码，他们知道如何在遇到危险时，利用自己的能力保命。像周维民那种兑换一大堆防护道具的自不用多说，张昕远，他身为闪电侠的速度，即便是那些有a级强化实力的人如果不擅长速度，照样追不上他。黄小楠，隐匿手段更是一流，谢韫的女武神战斗服更是能无视大部分地形障碍，机动性极强。苏利文的召唤守卫也能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而刘志的精准打击——在黑客帝国中，卫期明就曾用精准打击来封锁特警的行动与格斗动作，以目前中洲队的实力，恐怕也很难遇到大部分队员都能无视热武器的队伍。至于吴观海和池祝财，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任何正面战斗中，甚至从头到尾都不应让对方知道中洲队还有这么两个人存在。

    对自身的了解越深，就能挖掘出越多的潜力，而这些潜力终将转化成对等的实力，作为在战场上制胜保命的要害！

    “汪川！我以后要是再信你的鬼话我钟字倒着写！”

    “嘭！”

    看着摔门而去又像是逃跑一样的钟宁，祁岩愣了愣，上前敲了敲汪川的房门，过了一会，汪川才一边开门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不……祁岩？我还以为是钟宁回来了。”

    “你把他怎么了？”祁岩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让他帮个忙……可能，有些困难？”汪川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说道：“你有什么事？”

    “再过几个小时就出发了，我的游戏王卡片兑换还没有确定……太多了，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我会优先考虑。”祁岩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汪川的沙发上，看到正要出门的柯布，愣了一下，和他打了个招呼。

    “特别的需要……”汪川拿来一瓶饮料两个杯子，给两人倒上，然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沉思起来。

    “按照主神的强弱判断标准，虽然普通轮回小队的综合实力应该要比我们强一些，但我们的强化要比他们值钱，所以很可能在他们之后进入剧情……不论是力还是势上，我们都没有什么便宜可占。考虑到你的具体情况……一旦我们遭遇战斗，主动权很可能不在我们手里，那么最需要的卡片类型应该是……瞬间高爆发，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也必须打乱对方节奏和布局，甚至反杀的卡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