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案情 1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场景:西尔维亚倒在血泊中。我蹲在她身边,两手鲜血的抱着她。可可傻愣愣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刀。
王子的脸瞬间惨白,发疯一样冲过来抱起西尔维亚。医生也火速赶到,急忙把西尔维亚抬走,“需要立即手术。”医生说。王子跟着医生跑出去,跑到一半,猛然一回头,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愤怒的高声叫:“莱因哈特!”
“我在,殿下。”莱因哈特急匆匆挤过人群,头发乱乱的,嘴角还沾着未擦干的菜汤,大概之前正在吃晚饭,他每天都要等忙完王子的所有事以后才有时间吃晚饭。他迅速向场中扫过一眼,立刻明白出了大事,脸色也变了。
王子仇恨的盯住莱因哈特,命令:“立刻查,查得水落石出。无论谁干的,我要他立即从世界上消失!”他话里的狠绝吓倒了场中所有人。然后,王子扭头飞快向医务室跑去。
莱因哈特毫不迟疑下令:“现场所有人都不许动。立即锁闭宫门,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许放出去。”
众人胆战心惊的站在原地。艾洛蒂急躁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埃拉吓坏了,脸色苍白,当我的目光与她接触时,她吓得迅速后退一步,就像看见了怪物一样。我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个陷阱,一个专门针对我的陷阱,那设下陷阱的人冷静、残忍。
“我是被陷害的。”我急忙说。
“住口。”莱因哈特冰冷斥责,“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开口。”
我的许多辩解被这句充满权威的斥责生生堵回去,我望着莱因哈特此时不近人情的冷酷面孔,一股委屈忽地冒上来,红了眼圈。
莱因哈特压迫性的目光扫视一遍全场,候选妃、侍女、侍从、侍卫,全都在他的注视下象石像一样僵硬的站在大厅里,动也不敢动。
“谁最先发现的?”莱因哈特问。
“是我,还有我的女仆。”施特凡小姐回答。
她刚要开口接着说,被莱因哈特不客气的打断:“你的证词不可采信,你有作案动机。”施特凡小姐刚要抗议,莱因哈特的视线已经转向在场其他候选妃,毫不客气的指责道:“你们所有人都有嫌疑。”没有人在他审判的注视下敢于反驳。
莱因哈特一指施特凡小姐的女仆:“你,站出来。”那女仆心惊胆战的从施特凡小姐身后走到莱因哈特面前,回头看了施特凡小姐一眼,施特凡小姐微微点了一下头。女仆抖着嘴唇张口。突然,一支鞭子从莱因哈特手里冒出来,狠狠一鞭,女仆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又是狠狠几鞭子。女仆趴在地上痛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众人吓得惊慌后退。
莱因哈特收了鞭子,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来,对女仆轻柔道:“现在你可以说了,说实话。”
女仆呜咽了几声,见莱因哈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连忙慌慌张张开口:“晚上表演完,我和我的女士回房间,发现一张纸条夹在门缝里,上面写着:‘请到音乐厅来,有要事相商。’”
“落款是谁?”莱因哈特问。
女仆向我看过来。
王尔德小姐立即道:“这事不是明摆着吗?就是辛德瑞拉?李干的。大家都看见了。”
“肃静。”莱因哈特抬了一下拿鞭子的手。王尔德立刻闭嘴。“你接着说。”莱因哈特示意女仆。
女仆继续道:“我的女士觉得这事有点怪,但还是决定去看看,她让我跟着一起去。我们就去了。”
“什么时间?”
“大概十点一刻。”
莱因哈特扭头向第一个听到尖叫后赶来的侍卫确认:“是这个时间吗?”
侍卫摇头:“已经过了十点四十。”
“从施特凡小姐的房间到音乐厅用不了那么久吧?这之间你们在哪儿?”莱因哈特问得很仔细。
女仆答:“施特凡女士走得很慢。”
“那也太慢了吧?继续说。”
“然后,我们到了音乐厅,一打开灯,就看见李女士和王妃倒在一起,王妃身上叉着剑。”
“倒在一起?没有看见李女士持剑行凶吗?”
女仆摇头。
“字条呢?拿来。”莱因哈特伸手。
施特凡小姐立刻掏出字条递给莱因哈特,替自己澄清:“我只是目击,和这件事无关。”
莱因哈特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命令:“去请笔迹鉴定专家。”
他接着问第二目击人——一位侍卫:“你看到了什么?”
侍卫上前答:“我听到叫声后,急忙跑过来,看见施特凡小姐站在门口,李女士和王妃倒在地上,李女士的女仆手里拿着一把刀。”侍卫早已经缴了可可的刀,他把刀交给莱因哈特。
“是我害怕我的女士出意外……”可可急忙说。鞭子猛然挥起。我冲上去护住可可,鞭子收势不及,抽在我肩膀上,我闷哼一声,肩膀火辣辣的疼:“你别打她。她会实话实说的。”可可和我紧紧抱在一起,大声道:“我们也是被字条叫来的。”
莱因哈特象没听见可可的辩解一样:“我问到你,你才能开口。现在退下。”他继续问侍卫:“这把刀上没有血迹。”
侍卫答:“凶器是一把长剑,我进来的时候,剑还插在王妃身上,许多人都看见了。”
我没说话。莱因哈特不偏不倚,这让我反而放心了,他肯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莱因哈特终于示意可可上前回答。可可便讲述起来:“我的女士在门缝发现字条,是王妃写给她的,要她一个人单独到音乐厅会面。我觉得不放心,便跟着一起过来。进了音乐厅,发现灯打不开,特别黑,我很害怕,便把刀拿出来。”
莱因哈特把玩着可可的小刀,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会用刀吗?”
可可看了我一眼,答:“会一点点。”
突然,刀光一闪,莱因哈特持刀凶猛向可可刺去。可可大吃一惊,灵敏一扭腰,躲开刀尖,莱因哈特没有停手,刀光飞舞,继续向可可身上猛刺。可可躲闪不开,铛——从身上又抽出一把短剑迅捷抵住莱因哈特的刀锋。
“你在做什么?”我大叫着冲上去,把可可挡在身后。但可可的反应已经惊到所有人。
王尔德立即道:“瞧见了吧,肯定是她们主仆两个干的,她们两个都会用剑。”
人们乱哄哄议论起来。
莱因哈特从可可身上搜出一堆武器丢在地上,看得众人惊叫连连。“你对此怎么解释?”莱因哈特问可可。
可可一仰头,正大光明的回答:“上次我的女士差点被毒死,我当然要小心保护她。”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剑术?”莱因哈特强调,“按照你入宫前的家庭背景报告,你不可能会高明的剑术。”
“就是她,就是她们!”王尔德已经迫不及待的添油加醋了。莱因哈特一鞭子过去,完全不理会王尔德身后可怕的家族背景。王尔德这回吓得再不敢说一个字。
莱因哈特慢慢走到可可身边,忽然撕拉一声扯下可可右手的袖子,可可惊慌的叫了一声,急忙掩盖,在可可裸露的右臂上,一个骷髅纹身已经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骷髅会!”“刺客!”大厅里乱作一团。
“肃静!”莱因哈特一声怒喝。半天,厅内总算重新安静下来,但人们战战兢兢。
莱因哈特向可可道:“如果你不能解释,那么我只好认为你对皇家居心叵测,我有权就地处决你。”
“等等。”我急忙上前一步。事情关系到了王子的安全,莱因哈特绝不会罢休了,我知道再也无法隐瞒。“她是我的贴身保镖,从小接受训练,依照我的命令入宫保护我。”我说,寄希望于奥古斯塔王子将来可能庇护我,“因为我是骷髅会的最高首领。”我向莱因哈特出示骷髅戒指。
施特凡小姐眼睛一翻,昏倒在地。所有人全都呆了。
我直接了当大声道:“如果我想要杀王妃,我有许多别的方法,手下人会替我动手,我没有必要亲自出面,让我自己沾染任何嫌疑。”我看向周围的人,人们在与我的目光相遇时都惊吓的退后一步。我苦笑一声,伸出两手。侍卫给我上了手铐。一丝我不理解的赞赏闪过莱因哈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