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案情 2
我并没有被立即关进牢房,因为调查还在继续。可可也被拷上手铐。可可把引诱我们来的字条交给莱因哈特,莱因哈特看了看,交给赶来的笔迹鉴定专家。
艾洛蒂这时忍不住插言,替我说话:“这不是明摆着吗?谁会在杀人的时候还给自己找个目击证人呢?这是有人设下陷阱,引辛迪来音乐厅,又引来施特凡女士作目击证人,嫁祸辛迪。”莱因哈特和众人都点了下头,知道了我在骷髅会的身份,反而让大家认同了我是无辜的。
侍卫从医疗室取来了凶器。莱因哈特接过仔细看:“这把剑很长,不容易随身隐藏。它怎么被带到音乐厅里的?”莱因哈特指向一名侍卫:“你有话说?”
侍卫不安的答:“这把剑,是我的佩剑。”莱因哈特惊奇的一挑眉毛,噢了一声。侍卫解释说:“演出之前,王尔德女士的女仆向我要了我的佩剑,说王尔德女士为了更逼真,要在表演时使用真剑。”
这话一出口,人们纷纷怀疑的望着王尔德小姐。
“她要,你就给她?”莱因哈特脸孔一冷。
侍卫慌了:“我、我不敢忤逆使徒家的公主。”
“如果使徒要你行刺王子呢?你也不敢忤逆吗?”莱因哈特一挥手,侍卫立即被逮捕。
“你对此怎么解释?”莱因哈特质问王尔德,“案发时你在哪里?”
“我没杀西尔维亚,我要这把剑是用来干别的事。”王尔德已经被刚才的一鞭子吓得六神无主。
莱因哈特喔了一声,阴森森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问:“那么,王尔德女士,你原本打算用这把剑杀谁呢?”人人这时都看向我,舞台上王尔德的表演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王尔德急急辩解:“我怎么杀她?想杀也杀不了,她是骷髅会的大刺客!”王尔德已经完全吓傻了,都控制不住开始胡话了,亲口承认她对我已经动了杀机。
莱因哈特问侍卫长:“今天谁负责在音乐厅守卫?”
侍卫长严肃答:“没有人。一层的大部分侍卫都在护送宾客们出宫,我只留下了四名侍卫守卫大门。”
“你这是渎职。”莱因哈特说,“你的职务立即撤销,交给你的副手。”
“可是,是您要我……”,侍卫长似乎想要申辩,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垂下头。
莱因哈特便又问今晚守卫一层的侍卫案发前看见了什么。
一位侍卫答:“我看见了女士们进入音乐厅。先是李女士和她的女仆,然后是王妃,接着过了一小会儿,是施特凡女士。”
“没有看见王尔德女士进入音乐厅吗?”
现在王尔德是疑凶了。
侍卫道:“我只看见她走下楼梯,听见施特凡女士的叫声后,她马上急匆匆反身上楼,过了一阵儿以后,她和许多人一起下楼来。”
王尔德立刻辩解:“我说了,我和这件事无关,不是我干的。”
“演出完,你把剑放在哪里?”莱因哈特问。
“就丢在道具箱子里。大家都看见这把剑了,谁都有可能拿它刺杀西尔维亚。”王尔德答。
莱因哈特扭头又盘问可可:“你说进门的时候音乐厅内非常黑,你打不开灯?”
可可点头。
莱因哈特走到开关前伸手试了试,开关发出啪啪的响声。舞台上的大灯继续亮着,完全没有熄灭的迹象。一个侍卫提醒道:“总管大人,舞台灯的控制开关在后台。”
这时,笔迹专家捧着一摞纸汇报说:“大人,已经确定了。我仔细比对过所有候选妃的笔迹,写纸条的人虽然竭力掩盖,但她的书写特征仍然不难辨认出来,两张纸条上的字迹与屋大维娅?凯撒女士的笔迹一致。”
人们一阵惊呼。竟然是屋大维娅?凯撒!我早就应该猜到。她敢毒杀我,又怎么会没有胆量杀西尔维亚——她现在最大的敌人。
莱因哈特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过,疑惑道:“凯撒女士在哪里?”凯撒小姐不在人群中。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温泉宫都惊动了,凯撒小姐却不在?
侍卫马上警惕,迅速向莱因哈特身边聚集,其中几位侍卫竟然向我的方向跑过来,守在我身边,他们飞快掏出枪:“没有人走出音乐厅,凶手还在这里!”。另几位侍卫默契的向后台冲去。接着,一个尖利却好听的女声从后台发出来。侍卫扭着凯撒小姐的胳膊把她从幕布后面拽出来。
凯撒小姐疯狂尖叫:“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也是目击者。”
莱因哈特示意卫士先不把凯撒小姐拷上,他要先审讯:“你为什么要躲在幕布后面呢?”
凯撒小姐已经面无血色,全身发抖,她甚至不能站直,不能说出一句吐字清晰的话:“演出后,有、有人给我纸条,让我躲在后台,说我会看到一场好戏。”
“纸条在哪儿?”
莱因哈特在凯撒小姐衣服口袋里翻了半天,但是除了小镜子、口红之类的物件,什么也没有。凯撒小姐脸色苍白,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恐怕根本不存在这张纸条吧?”莱因哈特阴森道,任何人都看出他已经动了杀机。王子已经下了命令,捉到凶手立即处决。
凯撒小姐发着抖,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求救的看向周围,人们望着她,有的震惊、有人冷笑、幸灾乐祸,没有人为她辩护。她垂下头,在温泉宫内,她一个朋友也没有。突然,她身体一动,象似发现了最后一丝希望,从地上抓起一个东西,正是刚刚从可可身上搜出来的匕首。她颤抖着站起来,咯咯的笑,牙齿因为发抖不停的碰撞:“你们不许过来,否则我、我……我要见王子!他不会杀我!我是他最爱的宝贝。”一股血水从她前胸冒出来,一名侍卫从她身后抽出染血的长剑。她抖了几下身体,倒在地上。
偌大的音乐厅内一片死寂。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望着凯撒小姐失去光芒的美丽眼睛,忽然回想起我在露天剧院初见她那天时的情景,她穿着美丽的裙子,骄傲的站在舞台上,用动人的歌喉唱着《风中的萤火》。那时,她的眼中充满了向往和生机,象夏日最娇艳的玫瑰一样。
我走过去,俯下身,阖上她的双眼。雷维尔小姐那充满恶毒的诅咒在音乐厅上空盘旋:“你不会幸福!你们没有人能得到幸福!我诅咒你们——”。
侍卫抬走了凯撒小姐的尸体,莱因哈特亲自把我和可可押解进地牢。“真凶已经处决。你的事,王子很快会有决断。”莱因哈特说。然后,牢门锁闭。
我在牢房内冰冷潮湿的床上躺下来,疲惫席卷全身,让我身体每寸肌肉都感觉麻木。
可可坐在我身边,担忧的问:“辛迪,王子会对我们怎样?”
我摇摇头,没有思考的力气:“你知道吗?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恨屋大维娅?凯撒,哪怕她曾经下毒害过我。”
我发现我开始恨奥古斯塔?冯?奥尔巴赫,他对女色的贪心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