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恶心！”李芸厌恶道，愤怒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你四处挑起战争已经不可原谅，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还把病毒放出来！你该知道，bfvii病毒是不可控的吧？它会轻易把这个世界毁灭，包括你我。”

    男孩诧异看着我。“这怎么可能呢？联合国最后不是已经投放了疫苗吗？现在这一代人类已经免疫bfvii，所以，我让孙女投毒不会杀死你的宿主，病毒只会吞噬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

    “ii型病毒疫苗就是我研究出来的，我很清楚它的缺陷，它只针对普通ii型病毒，但源病毒具有超乎想象的适应性和变异能力，我甚至怀疑那个最初的源病毒携带者现在仍然活在世界的什么地方。你根本不明白它有多可怕，我即使有了疫苗，也仍然被源病毒感染死去。你从哪儿得到的源病毒？你想让人类彻底种族灭绝吗？”

    男孩恐惧起来：“我不知道那是源病毒，真的！谁能想到联合国会保存那玩意儿呢？是不是你当初实验用剩下的？这就不是我的责任了，都是你的错。”他露出后怕的表情，怯怯问：“你把病毒完全消灭了吧？否则我就完了。”

    李芸只鄙夷的哼了一声。史密斯?布莱克真是个小人。

    “我本来在美国作医生作得好好的，就因为向病人家属要了点好处费，其实是我应得的，结果被吊销行医执照，没办法，只好自愿跑到非洲那种穷地方行医，积攒人品，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熬出头，以为终于可以回国了，却赶上病毒爆发，世界毁灭。谁能甘心呢？”

    原来是个混进红十字队伍里假装高尚的贱人。

    “那么，你有意把我引到这儿来，要我干什么呢？”李芸看了看四周，忽然想明白，噗嗤笑出来：“你该不是花了几千年，还没有破解这台计算机的登陆密码吧？你真是个电脑白痴啊！”

    男孩非常郁闷：“我是医生，不是计算机专家，再说，张志远的智慧岂是普通人能敌的？”转眼间，他变得一脸凶狠，“打开计算机，否则——”

    外面厚实的钢铁大门忽然关闭，将奥古斯塔和所有人困在里面，仓库的墙壁翻起，露出一支支粗大的枪管。“不——！你不能这么做！”我趴在玻璃墙上拼命敲打，墙壁发出轰轰的声音，纹丝不动。我的眼泪流出来。奥古斯塔站在玻璃另一面说着什么，向我露出无畏的微笑。

    “打开计算机。”我向李芸命令，我不管他们使徒之间的恩怨，但没有人可以伤害奥古斯塔。“我虽然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在这间密室里，我有能力杀死你们两个的宿主。”我举起枪，指向男孩，又指向自己。

    男孩望着我，他们两个之间默默交流了什么。李芸向我道：“好吧，你走到计算机前，我告诉你密码，你来打开计算机。”

    计算机成功启动。男孩发出志得意满的笑声。仓库外面的钢门打开。我拼命向奥古斯塔打手势，让他赶快带兵出去。他担忧的望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迅速领着士兵们退出仓库。现在，我可以专心对付使徒了。但是，我该怎么做？

    这时，我忽然感觉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失去了控制。我看到自己的手慢慢举起，在显示屏上轻触了一下，显示屏一闪，弹出一个界面。“现在就开始意识投影吗？你需要复制几份？”李芸问。

    男孩立即迫不及待的点头，激动道：“越多份越好。李芸，办成了这件事，我愿意与你分享世界！让我们一起成神！”

    李芸又控制着我的手在屏幕上一点。我急坏了！绝不能让使徒成功复制，否则永远也杀不死他了！

    “你在做什么？”男孩忽然愤怒大叫，轰隆一声僵硬倒在地上。

    李芸道：“忘了告诉你，我不是使徒，我是‘仲裁者’。张志远很清楚他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是什么样不可控的东西，为了监管你们，他秘密将我制造出来。”李芸唏嘘长叹：“使徒这种角色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没有所谓的伪神，人类才能拥有自由的未来啊！”

    “是否删除编号s2086-2-14-m-0001智能体?”

    “是。”

    我动了动手指，重新拥有身体的控制权，我不禁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谢谢。”我说。

    “为什么要谢我？”李芸问。

    “你可以占据我的身体，可以抹除我的意识，你也可以复制自己，永恒存在，象神一样控制这个世界，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但是，你都没有做。李芸，你拥有高尚的灵魂！”这是我的由衷之言。老实说，在见识了人工智能的能力后，我对这种存在是很害怕的，她可以轻易抹去我的意识，然后为所欲为，但李芸却没有这么做，我们是朋友。

    李芸笑，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一名医生啊，我一辈子都在救死扶伤，直到死也没有改变。如果抹除你的意识，雀巢鸩占，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呢？”然后，她说道：“现在，事情办完了，我该说再见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你要离开？你、你要删除你自己？”

    李芸只是微微的笑，云淡风轻：“我们的时代早都已经结束了呀，所以，我们这些上个时代的遗留物也到了谢幕的时候啦。”

    “可是，可是，”我急得语无伦次，我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仿佛碰到任何难题都可以依靠她找到解决办法。“我们的科技和你们比还很落后，我们的世界现在也有很多问题，我们需要你的指点。”我恳求道：“我们在一起，一起做许多伟大的事，作一辈子好朋友，好吗？”

    “新世纪里，人类的命运就由人类自己决定吧！别小看人类的智慧，人类总能为自己的未来找到出路。”李芸肯定的说，向我发出响亮的笑声，“即使我离开了，你身体里的纳米机器人除了不能再传承给别人，它仍然会继续工作，你会永远健康、美丽，活到一百多岁，你会生育许多孩子，你可以把我们遗留下的科技、人文、艺术与全世界分享，你会被载入史册……辛迪，你不需要我的陪伴，因为你已经找到另一半了啊。他非常爱你，我看见他看着你时的眼睛。你们会非常幸福！”她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声，“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终于可以去见我的爱人了，他在天堂里已经等了几千年。”

    “是否删除编号s2089-3-06-f-0001智能体?”

    “是。”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再见，我的朋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