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崭新的时代 1
四月,夏国向马尔斯宣战。同月,阿巴斯军渡过海峡入侵马尔斯本土。五月,伯良地公爵宣布伯良地公国建立,并向巴黎进军。
鲁道夫皇帝昭告天下,恢复奥古斯塔王子的元帅身份,重新委任军职,命令王子火速赶往前线。弗兰茨王子被从海上召回,回到朱庇特。同时,为了钳制奥古斯塔王子,我被召进美神宫,软禁于潘神花园。
如果不考虑太多自由问题,居住于赏心悦目的潘神花园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这里一年四季常绿,鸟语花香,景色非常优美。幽居生活并不寂寞,有可可、雷斯特夫人、老卡在身边陪着我,我的秘书索菲亚?罗琳小姐偶尔也被允许进宫,给我带来一些信件和宫外的消息。莱因哈特几乎对我寸步不离。他没有跟随王子去前线。奥古斯塔特意把莱因哈特留给我,有莱因哈特帮我应付宫廷,奥古斯塔才能放心在前线战斗,没有后顾之忧。孔拉德男爵夫人每星期都来潘神花园看望我,她奉老皇帝之命监视我。每次她来的时候,总会带来一些我急需的东西,和我一起愉快的喝下午茶。
“别担心。只要奥古斯塔王子手里握有重兵,美神宫里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孔拉德夫人很自信的说:“辛迪,我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在我的保护之下。”她象妈妈一样照顾我。
老皇帝讨厌我,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每逢大小节日的时候,他也会宣召我一起参加家宴,似乎是默认了我作为皇室成员的身份。因为国内国外都在打仗,几乎全民皆兵,生产大半都荒废了,政府缩减开支,老皇帝以身作则,大家过得都很简朴(相对过度奢侈的‘简朴’),家宴办得也很简单,所有皇室聚在一起随便吃吃饭,没有盛大的舞会、音乐会等各种表演,连礼花也不放了。
每回家宴上,皇帝变得越来越老、越来越憔悴了。皇后还是老样子,总是不高兴,要么就是头疼中途离场,对孔拉德夫人眼不见为净。弗兰茨王子从海上回来后稳重了许多,不再拈花惹草,不再热爱歌剧和戏子,很努力的学习治国之道,并积极的把他的努力过程在家宴上向皇帝表现出来。
“阿巴斯人让奥古斯塔忙得不可开交,东线集团军缺乏主心骨,我不敢妄自菲薄,何不让我领导对夏国的作战?”弗兰茨王子热切的向皇帝请命。
老皇帝不吭声。我怀疑老皇帝怕弗兰茨把东线集团军不体面的葬送掉,就像他葬送他的舰队。
弗兰茨王子的‘才能’在他领导舰队的时候已经完全显示出来。自信满满的跑到阿巴斯人家门口挑衅,结果几乎全军覆没,仗打到一半,见情形不妙,这位尊贵的王子吓得抛下自己的舰队和士兵,仓皇逃窜,灰溜溜的逃回海格力斯,再不敢驾船出海。他在海军里做的最出色的事情就是晃动他的长舌,到处演讲,鼓动官兵向他宣誓效忠。
皇帝的弟弟奥尔良公爵和他的家人通常在家宴上保持沉默,谨慎地不发表意见,一切遵从皇帝的意志。弗兰茨王子游说奥尔良公爵好多次,只得到公爵客套的微笑。于是,这位‘伟大’的王子把所有的过错都堆到我头上。“总有一天,我要你偿还属于我的一切!”弗兰茨王子这么说。他放弃继续说服老皇帝,却和首相汉堡公爵走得很近。
九月里,奥古斯塔终于从前线回来了一趟。他抱着我坐在潘神花园中,望着园中久未打理已经开始枯败的花木,“委屈你了。”他愧疚的说,很贴心的送给我一本很古老的诗集,据说是从一位战死的阿巴斯书记官手中缴获的,作为我的生日礼物。他专为庆祝我的生日回来!我十八岁了。
王子只呆了一天就乘坐飞机返回前线。这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大家很惊慌,因为这会改变我在宫中一直以来还算安稳的处境。只有一个白痴儿子的弗兰兹王子,肯定会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为眼中钉、他通往皇位的绊脚石,不择手段铲除。而老皇帝会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想法,没人知道。
我每天穿着沉重的大裙撑,很小心的掩盖自己的身体变化,不迈出潘神花园一步。亚德里安谨慎的封存我的医疗记录。孔拉德夫人也闭紧嘴巴。莱因哈特更是小心翼翼,把我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盯得死死的,但这隐瞒不了多久。于是,莱因哈特开始策划将我送出宫的办法。
事情败露是因一起意外。老卡误杀了一位在潘神花园探头探脑的内侍。
皇帝责问:“你怎么向我解释你的侍卫在宫内行凶?”
我义正言辞反驳:“私自窥探皇室难道不是重罪吗?”我们无法查明这名内侍是谁的人,弗兰茨王子?皇后?或者是皇帝本人。事实上,宫里到处是眼睛在盯着我。
皇后这时忽然开口:“我听到一些消息。”她从宝座上高傲的俯视我,“亚德里安?费舍尔医生的同事发现费舍尔医生悄悄隐藏了一部分病例,在这位忠心的医生旁敲侧击下,他推断,辛德瑞拉王妃已经怀孕。”皇后望向老皇帝,“陛下,您很清楚奥古斯塔王子的‘特殊’体质,那么,辛德瑞拉王妃怎么受孕的呢?”她白眼仁森森转向老卡的方向。皇帝皱了一下眉。“逮捕他。”皇后下令。
“我没有怀孕。”我理直气壮的说,害怕却从心里一股股翻上来。如果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生下来,给我安个不贞洁的罪名就可以了,这很容易,谁让奥古斯塔王子不在我身边呢。
“怀孕的人是我。”孔拉德夫人昂着头走到皇帝面前,将我护在身后。皇帝的脸色变得非常恐怖,但是孔拉德夫人没有退缩,“是我让费舍尔医生给我做的检查,并且嘱咐他把我的病例藏起来,与王妃无关。”
皇后挑起嘴角轻轻一笑,旋即把脸板起来,不敢发出声音。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孔拉德夫人是皇帝最钟爱的情妇,独属于皇帝的禁脔,却和别的男人私通怀孕,这个时候谁敢多话,立刻就会成为皇帝的出气筒。
“拖出去。我不想再看见。”皇帝命令。
侍卫抓住孔拉德夫人。
“不。”我上前一步面向愤怒的皇帝,“我交给你一项武器技术,作为交换,孔拉德夫人从今以后是我的人,任何人不经我的同意无权处置她。”
皇帝向侍卫挥手。侍卫把孔拉德夫人拖出大厅,老卡上前阻拦。皇后噗的笑道:“噢,原来奸夫在这里。”
老卡和孔拉德夫人两个人被侍卫们粗暴的扭出大厅。我不能想象等待他们的命运,他们象我的家人一样亲密。我焦急向皇帝道:“你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皇帝招了下手。卫兵们把孔拉德夫人和老卡又押解回来。皇帝走下宝座,向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责怪的看我一眼。我呆了一下,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