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集团在上海并没有什么根基，除了通过层层控制几个皮包公司的形式，遥控着汽车走私交易市场。核心组织架构和业务重心并不在这里，何况仅有的这点东西还得深埋地下，生怕被人知道。也就是说，黑金在上海的影响力等同于零。

    创意委员会对于调查黑金的事情，通过的很干脆。

    夏无双大局在握，他将手里所有的干货都抖出来，牛胜利和马煜当场拍板，会后立即启动对黑金的起底式调查。这波调查将主要分为两队人马，一队扎根上海，将其汽车走私生意剥丝抽茧，彻底曝光；另一队，略微凶险一些，他们将潜入苏州，在黑金集团大本营里来个虎口拔牙。

    “那我就先替这么些年被黑金整到破产的各大中小企业主、以及被黑金小混混欺压的苏州老百姓，先谢谢你们。”

    夏无双发自肺腑鞠了一躬。

    牛胜利道：“无双，现在不比之前。调查黑金的事情已经成了报社半年内的头等要务之一，而且这个项目也是你主导提出的，我希望你能出一份力。”

    未等夏无双回复，牛胜利又征询其他几个主任的意见：“我准备提名夏无双任都市板块a组主任，接替刘睿，你们有什么意见？”

    刘晓楼率看了夏无双一眼，下结论道：“这小子，亦正亦邪，时而正义凛然时而混蛋不堪。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心里有自己的信仰。单凭这一点，他接任刘睿的位置，我没意见。”这就是鹰派的作风。

    夏无双静静听着，他本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马煜喜笑颜开，她早料到夏无双能说服几位鹰派。然而提名的事情她却万万没想到，毕竟他才刚刚斜坡牛胜利给他复职。

    牛胜利看向跟夏无双直接发生过冲突的肖主任，肖主任靠在转椅上叹了口气，重新坐好道：“要说心里话，我巴不得立刻把他辞退了。但这小子能不几个人安危为苏州的百姓考虑，起码是个称职的记者，我没理由在这时候给他小鞋穿。”

    “你们呢？”

    牛胜利看向其他几个人，其他三位同样没有意见。

    虽说夏无双举报了王修，但此刻这件会议室里讨论的是大是大非。

    牛胜利将话题引回到夏无双身上，问道：“无双，你怎么说，这个重担你是挑还是不挑？”他意味深长加了一句：“我都听说了，你在社会上有你自己的班底。据说你有几个小兄弟，都是能人异士，如果你挑头去苏州，安全性更大一些。”

    “我去不合适。”

    夏无双皱着眉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可能将鹰派众人好不容易对他累积的好感烟消云散。

    牛胜利脸上表情复杂：夏无双这是当众拒绝了他得提拔！

    他先是利用王修的录音胁迫牛胜利退步，后来又用竞争社长的名利来诱使牛胜利站队，此刻，更是公然拒绝了牛胜利的提拔！牛胜利心里愈发对夏无双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夏无双见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他此时不敢托大，退一步解释道：“留在上海调查走私的事情还凑合，我是真不适合带队去苏州。各位想想，黑金在苏州经营多长时间，他们可是苏州商界的土皇帝。这些年，别说老百姓，被梁振华整垮的百年老店又有多少。他们在苏州，就好比一群武装到虎豹财狼。我去苏州，一定瞒不过梁非才的眼睛，到时候不用扯什么私密调查，光吸引火力了。我可不想在我手里面，出现新闻记者喋血街头的场景。”

    他这一番话，倒是很诚恳。

    刘晓楼听出来夏无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派一组生人过去？”

    夏无双道：“对，最好是抓紧时间培训一批实习生，以应聘的方式打入到黑金内部，这比我们明目张胆的调查要安全的多。还有，派去的人，最好是财经类、法律类专业的毕业生，越小白越好。”

    这让牛胜利犯了难，去哪里找一批要求财经类、法律类专业毕业，又想做记者的小白？

    夏无双笑道：“牛社不用担心了，人选我早就有了方案。”

    他见几个主任都一头雾水，笑道：“难道各位都忘了，咱们报社最近有个灭绝小师太不是很火。”

    经他这么一提醒，牛胜利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把小雨那孩子给忘了。对，上上下下都反应这孩子最近干得特别不错。她手底下带了十几个实习生，据说是她自己在传媒大学招的，涵盖了各个专业，凑几个财经、法律类的应该不难。”

    夏无双这个提议，几位主任都没有异议。

    莫小雨的身家地位，他就是再迟钝，也能猜到个大概。什么样儿的人，能有个二十几岁就担任实权上尉的哥哥。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让各方妖孽听了闻风丧胆的老爷子，莫小雨带队去苏州才是最佳方案。

    抛开这些东西，黑金要是想撕破脸，莫小雨的身份，怎么也够他们好好掂量。

    商不罪官，梁振华还没猖狂到那种地步。

    牛胜利道：“那既然这样，就让小雨那丫头接刘睿的班吧。莫老爷子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生，人到中年又把自己儿子填进去，一门忠良不容易啊！就让莫小雨这丫头提早挑大梁，也算是给老爷子送个礼欣慰欣慰。”

    在座几位主任显然比夏无双还清楚莫小雨的出身，这一决定顺利通过。

    马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夏无双为什么轻易就推开一个晋升的绝佳机会。也许对于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来说，这种机会稍纵即逝，一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况且她比谁都明白，这个机会并不是洪水发来的，而是夏无双用自己的性命安危换来的。

    他说不要就不要。

    敲定了苏州之行的人选，夏无双舒了一口气，他向来都知道莫小雨小小的身体里面，对于新闻记者这个神圣职业的向往。他作为莫小雨名义上的师父，能教给她的实在不多，但能在多方博弈里，为自己那个单纯的好徒弟博一个出位的机会，善哉。

    夏无双深呼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议题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然而，牛胜利却敲响木槌，说道：“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