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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流晶瞳第30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30部分阅读

    是你,你怎麼会在这儿?”

    孙承和刚要开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麼,时少春过来解围:”孙公子可是见熟人?大家不如找个地方聊,别堵著人家的店。”

    “对对!”孙承和立刻将话岔了过去,”咱们去王、谢遗址吧。我们约了凝之在那里见面的。”说完就抬脚带路。

    “凝之?”陆诏目光微闪,好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萧曼:”可是薛凝之?他也来了?”

    “对呀。”孙承和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他的学问可好了,这下可有人陪你探讨了。”

    叶明净无语的落后两步,转过头看见时少春同样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小声笑著对他说:”你家这位姑爷是不是很要命?”

    时少春立刻收起表情,警惕的道:”孙公子不是我家的姑爷,小人不姓萧。”

    叶明净微微一笑,那边,陆诏的声音传来:”……薛凝之师传文华殿大学士廖其珍,我早已有心结交,今日得见,自是不胜荣幸。”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一男一女,便回头看向萧曼,随后微微皱眉。

    萧曼诧异的凑到叶明净耳边:”这两人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叶明净忍笑,悄声道:”想是将你当成太女了,结果又发现年纪不对。”

    几人走到遗址处后,陆诏便正式向孙承和介绍他身边的两人:”这是诏舅舅家的二表兄。”

    那男子行礼:”在下杜忱。”

    叶明净这边的几人连忙回礼。

    陆诏又介绍那女子:”这是舅舅家的表妹。”女子福身,对著萧曼道:”在下杜婉。”

    萧曼给她回礼:”我是萧曼。”

    杜婉眼睛一亮:”可是靖海候府的那位萧姑娘?”

    萧曼道:”正是。”

    然后陆诏等人立刻就看著孙承和笑,孙承和微红著脸嚷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陆诏便不笑了,目光转到叶明净身上,大有深意的道:”这位是……?”

    叶明净大方的拱了拱手:”在下岳晶。”

    陆诏听见她的声音后,眼中瞳孔猛的一收缩,目露怀疑,上上下下的打量。

    杜忱捶了他一下:”行了,别总盯著人家小兄弟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岳小兄弟,你看著年纪尚幼,怕是还没有十五吧。”

    叶明净笑道:”杜大哥说的是,在下今年十三。”

    杜忱微笑:”岳小兄弟,你可别叫我杜大哥,得叫杜二哥,我大哥去书肆买书了,一会儿才过来。”

    孙承和赶紧插话:”怎麼,你们也有人去买书了啊?”

    陆诏点头:”是,大表哥杜悯不喜人多,和我们约了在此碰头。”

    叶明净趁机走到杜忱身边,装作好奇的样子向杜忱问东问西,和陆诏拉开距离。而就这一会儿功夫,杜婉和萧曼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杜婉身段苗条,弱不禁风,今年十五,唤萧曼为”姐姐”,萧曼称她为”妹妹”。

    叶明净刚刚问了杜忱一段衡山书院的生活,见前面说的热闹,笑著道:”萧姐姐和杜姐姐说的真热闹,就像亲姐妹一样。”

    杜忱欣慰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婉儿自幼身体不好,又常年随家父住在衡山,缺少闺中好友,见著萧姑娘自然倍感高兴,再说,她们日后也是亲戚,现在理应多亲近亲近。”

    “亲戚?”叶明净转身看看孙承和,恍然大悟。杜忱却接著道:”……小妹已和陆诏表弟换了庚帖,日后亲上做亲,便是萧姑娘的表嫂。”

    “什麼?”叶明净大吃一惊”陆诏兄和杜姐姐定亲了?”

    她的声音大了一些,后面的孙承和也听见了,连声道:”表哥,这是真的?太好了!”

    前面的萧曼也听见了,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对著杜婉越发亲热。杜婉红著脸嗔怪:”二哥,你怎麼见人就说这些。”

    杜忱柔声道:”你有了好归宿,二哥心里高兴。”

    叶明净回过神,立刻乖巧的道:”是啊!杜姐姐,这是多好的事啊!干嘛藏著掖著?”

    杜婉羞涩的看了陆诏一眼,拖著萧曼跑向远处:”我们去别处看看,别理他们。”

    “表妹!”陆诏著急的上前去叫她,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叶明净,他立刻快手扶住她:” 啊!你没事吧?”

    叶明净脸色铁青,干笑两声:”没事。”

    杜忱失笑:”岳小兄弟不用自责,表弟也不用去追,就让她们女孩子说悄悄话去吧,咱们聊咱们的。”

    陆诏温文一笑,放下叶明净:”我怕表妹生气。”

    杜忱哈哈大笑:”表弟,你现在就如此紧张,日后岂不要成妻奴?唉“他摇头叹气”你性子也太好了,就知道护著她,我回去后定要和母亲好好说说,不可惯得她无法无天。”

    陆诏温和的道:”舅母的家教是最好的,二表哥太自谦了。”

    叶明净落后两步,用力的吸气。

    平复下心头的愤怒,她就知道,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陆诏怎麼可能温和善良?这个阴险的家伙,趁著刚刚扶她的时候,用袖子遮掩摸遍了她的手,几个薄茧一个不落,摸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确定,这人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才心情这麼好,唱做俱佳的在这里大展演技。

    第109章杜悯

    乌衣巷遗址里的游客很少,他们这一群人多势众,看着很打眼,薛凝之只转了半圈就看见了。众人这时也看见了薛凝之,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面色虚白,一看就有不足之症。

    “大哥!”杜忱一口唤出了来人的身分。薛凝之也笑着道:“可是巧了,我和杜兄在书肆英雄略同,看中了同一本书,结果一交谈才知大家都是熟人。”陆诏笑道:“真真是巧,我也是见着孙承和的背影认出他的。大家能在这金陵府相遇,可是难得的缘分。”

    “正是。”薛凝之给杜悯介绍了叶明净等人。笑着问陆诏:“……秋闱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怎么还在金陵?”

    陆诏道:“我家的祖宅就在江对面的广陵,中举后便一直住在那里。金陵府这儿有三叔置下的宅子,两位表哥刚好游学至此,诏便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二。”

    “表哥你中举了?”孙承和耳尖听见重点,眼睛一亮,“恭喜恭喜!你怎么没去京城参加今年的秋闱?”

    陆诏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道:“再等几年,我的学问还不行。对了,既然人都到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这时辰也快到晚膳时间了。”叶明净赞同:“此事甚好。”

    众人移驾酒楼,找了个清静的包间。

    几人排了一下齿序。杜悯二十有二,最为年长。杜忱、薛凝之、萧曼同为十八,杜忱月份最靠前。然后是十七岁的陆诏、十五岁的杜婉和同样十五的孙承和。最年幼的则是化名为岳金的叶明净。

    薛凝之的兴致特别高昂,落座后就不停地夸赞杜悯学士好,见解新颖。交谈几句后,大家了解到,和陆诏、杜忱这两位去年新出炉的举人不同,杜悯十五岁中举人,是衡阳一带有名的神童。

    叶明净惊讶的表示佩服:“杜大哥真是厉害。可你怎么没继续考进士呢?”杜悯温和的笑了笑:“我自幼便身体不好,当年乡试刚离开贡院大门就昏倒了。母亲吓坏了。大夫说日后不可过于劳神。会试九日八夜,以我的身体是怎么也熬不过去的。”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与淡风轻,就像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薛凝之和孙承和立刻大呼“可惜”,薛凝之当即表示,愿意介绍名医:“杜兄,你和我回京城吧,京城太医院有不少名医,小弟都可以替你请来。”

    杜悯笑着摇头。薛凝之还想再劝。陆诏开头道:“大表哥小的时候和舅舅去过京城,二叔特地请了太医院的何院使 给瞧过。何院使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慢慢调养。”

    太医院院使何长英一手医术据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近些年不大出诊,就连叶明净都没让他出过手。薛凝之听到这里方打消了念头,再三可惜。

    杜悯豁达的一笑:“不然。悯不觉得可惜。既然天不欲我去朝中做官,我便在乡间做个闲散之人又何妨?世间道路万千,条条都有美景。无须可惜。”

    叶明净眼睛一亮:“杜大哥,你真这么想?”

    “自然。”杜悯不是随便说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遍千山万水的明澈。

    接下来的交谈中,叶明净就发现杜悯学士渊博。他的脑子就像一个庞大的知识存储器,谈论到任何一个知识点都可以快速调出大量资料文献,几乎他看过的每一本书都能通背如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旁艺杂学。而且他的思维还非常敏捷,在别人刚想到答案一的时候,他已经将后续二、三、四都考虑清楚了。这人的智商绝对超过130,多么完美的基因。而且他身体不好,不能劳神。性情还很豁达。这样的人……叶明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边,孙承和对着陆诏不依不饶的质问:“……为什么不去京城参加秋闱?”杜忱笑着接话:“这是家父的意思。家父说我和表弟缺乏历练,考举人无妨,进士却欠缺了些,还是再历练三年的好。”

    叶明净下意识的瞥向陆诏。这人竟能再忍三年?

    陆诏朝她微微一笑,语带双关的道:“正是。陆诏虽不才,也知凡事量力而行。”他端起酒杯,对着叶明净举起:“岳公子,陆诏在遗址时唐突了公子,在此以酒赔罪了。叶明净注视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的端起酒杯:“区区小事。陆兄无须挂怀。”

    两人喝干一杯。杜悯低声询问杜忱是怎么回事,杜忱小声说了撞人事件。杜悯眉头微微皱起,分别看了陆诏和叶明净一眼。

    酒过三巡,叶明净外出更衣,示意冯立跟着替她守门。在空无一人的男子方便处解决腹胀,完事后洗干净手出来,就看见陆诏和冯立正在门外大眼瞪小眼。见他从男子出出来,陆诏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这,这……”他无欲论次,风中凌乱,好似看见怪物一般的看着叶明净。叶明净神色自若的朝他点了点头,刚要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招呼他:“你过来。”

    陆诏表情怪异的随她走到角落处,冯立依旧忠实的站在外围把风,叶明净小声道:“陆诏,你知道我是谁。”她用的是陈述句。陆诏神色复杂的点头:“是。殿下。殿下,陆诏往日多有得罪……”

    “行了!”叶明净太过了解他的为人,很干脆的拦住他的废话,直接的道:“以后记牢了,别得罪我就行。我问你,杜悯可曾娶妻?”

    陆诏怔了怔,立刻回答:“娶了。大表哥成亲已有五年。”

    “什么!”叶明净脸色一变,“那不是十七岁就成亲了?怎么这么早?”

    陆诏道:“大表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舅母便早早给他娶了亲,如今已有两位千金。

    叶明净的表情变幻莫测,半天后才道:“我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露了口风。”

    陆诏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道:“岳公子,我这位大表哥自幼聪慧过人。陆诏能猜到,只怕他也早已猜到。毕竟世人皆知太女殿下如今就在金陵府,今日作陪的那薛、孙、萧三人都在太女随行的名单上,他们一路唯您马首是瞻。那位护卫,对您的恭敬是人就能看出,还有您的年纪……”

    叶明净“唰”的沉了脸:“你的意思就是我破绽极多是不是?”

    陆诏低头:“诏不敢。”

    叶明净心头不愉,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就心照不宣吧。”转身走向包厢。

    陆诏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方长厂的吐了一口气。

    叶明净得知杜悯连孩子都有俩了,一下子便没了兴致。这里流行万恶的早婚。照这样下去,她发现要以她这颗沧桑的心看上欣赏的男性,就只能是别人的丈夫。这点令她倍为沮丧。

    席间她仔细观察了会,不得不承认陆诏说的对,遇上熟人,她的破绽极大。杜忱用怀疑的眼光看过来几次了。而杜悯则全无异状。他真的没有发现吗?以杜悯的智商当然不可能。答案只有一个,他的全无异状时装的。

    所以,吃晚饭后,叶明净何杜家三人作揖道别,草草回了府衙。

    洗漱完,她将绿桔等人全都赶出去,拿了酒壶和酒杯,一杯一杯在卧室自斟自饮。

    “我是不是很傻?”几杯酒下肚,她将今日的事讲给计都听,自嘲的笑:“我以为自己多了些见识,就比别人厉害,能得到最好的。其实呢?比我聪明的人多的是。而那些好的,也不是都能属于我。我自大了。”

    “不,殿下。”计都沉声道:“您做的很好。”

    “哈!你这是拍马屁!”她拍拍身边的凳子,“坐。坐下来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呡掉一半,很落寞的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世间有这样的人。聪明、智慧、豁达、淡薄、深情。我也知道找丈夫就该找这样的。可惜,这些人从来就不会属于我。都是别人的,别人的……”语调渐渐悲戚。

    计都坐到她身边,道:“殿下。您是太女,真要喜欢,一样可以得到。”

    叶明净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办法。或者暗杀,或者明着降旨。除掉他那个夫人就行了,对不对?”她笑了,抚上计都的脸颊:“傻瓜,那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那是笨蛋的做法。”

    她语声低喃,“没关系的。我只要知道世间有这样的人就可以了。这辈子,我已经拥有很多了,有些遗憾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我一个人占了不是?”她的手落在计都的肩膀上,咯咯咯的笑起来。

    计都深深的注视她,声音暗哑:“殿下,属下可以去动手。不会有人发现了。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呵呵。是啊,可以瞒一辈子。”叶明净笑了笑,身子后仰,眼睛微阖,良久后才有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可是,我不屑去做。”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渐渐均匀。计都听了一会,把她抱上床,脱了鞋盖上被子。凝视着烛光下的睡颜。弯腰,在她的额头间落下一个轻如落叶般的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交谈

    同一时间,金陵城内的一幢宅子里,同样是一间幽静的卧室,杜悯喝完一碗药汁,用手帕在嘴角印了印。

    陆诏坐在他的对面,递上一杯温白水:“大表哥,漱漱口吧。”

    杜悯接过杯子,并没有喝,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个岳金应该是太女吧,你怎么还撞了她?”

    陆诏垂下头,低声道:“我一时不小心,再者,她穿了男装,举止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杜悯皱了皱眉:“她既能做到一国储君之位,就不会是普通女子。听闻她从小和四位伴读一同长大,举止间带着几分男儿气也是应该的。你太不小心了。”

    陆诏低头不语。

    杜悯见他如此,放缓了表情,柔声道:“婉儿从小就同你亲近,你不必担心她使小性子。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耽误了正经前程。你和二弟日后都是要走仕途的,倘若今日因此得罪了太女,岂不因小失大?”

    陆诏抬眼,嘴唇微动:“大表哥,太女殿下是一国储君,心胸宽广,想来不会因我无心之举就怪罪。我今天已经借酒向她陪过罪了,她好像也没有生气。”

    杜悯笑了:“若是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她哪里还能是储君?我生气的是你这性子。平时挺谨慎的一个人,偏偏一遇见婉儿的事就毛。”

    杜悯想想,又嘱咐了一句:“若再遇见太女,平常心待之就好,切不可媚上。”

    陆诏点头,转身离去。替他关上房门,吩咐值夜的丫鬟小心伺候。

    出了院门,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院门口,一个守在暗处的小厮消无声息的上前,低声道:“表小姐在里面。”

    陆诏挥手让他退下,脸上重新浮现出温文尔雅。

    “婉儿,你怎么在这里?”他推开房门,惊讶的看着那姿柔弱的女子。脸上立刻浮现愠怒:“伺候的丫头们呢?怎么一个都不在?竟让你在这儿干等!”

    杜婉立时红了脸,连忙道:“表哥,别怪她们。是我让她们下去的。”

    陆诏皱眉,随后摸了摸温在布窝子里的茶壶,见还是热的,便替她倒了一杯换掉已经变冷的残水:“婉儿,晚上天凉,喝点水暖暖。你身子不好,出门时怎么不加件衣服。可见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尽心。”

    杜婉捧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心中甜蜜。仰头问道:“表哥,大哥叫你过去,是不是训斥你了?”

    陆诏失笑:“大表哥那样好的性子,怎么会训斥我?只是和我说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你不必担心。”

    杜婉面色微红,垂下睫毛:“谁,谁担心你了……”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阴影遮住了眼前的光亮,陆诏走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杜婉心脏狂跳。那人越来越近了,耳边传来他的温热的鼻息……陆诏伸手,衣袖拂过她的手腕……杜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然后,她手中的杯子被抽走。陆诏的身体又回到了原先的距离,柔声而坚定的道:“婉儿,天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杜婉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心头涌上甜蜜和失落。喃喃的道:“是。表哥,你早些休息。”

    陆诏唤来丫鬟,给她穿上披风,又亲自提了灯笼:“天黑,我送你回去。”

    杜婉心头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眉间露出欢欣。陆诏将她送回院落,目送她进房后才离开。

    等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厮和丫鬟们已经将里面重新打扫整理了一番。陆诏让他们退下,熄了灯。在黑暗中静静独坐。

    第二天上午,太女一行人坐船离开金陵府,朝着西林书院所在的无锡府驶去。

    船舱里,叶明净单独留下计都,接过他递来的杜氏家族资料。

    “咦?”她看了几行,便吃惊的发现,原来杜悯和杜忱不是一母所出。陆诏的舅舅杜归,家有一妻一妾。长子杜悯和小女杜婉都是正室夫人所生。其中杜悯聪慧,自幼便有神童之称。可惜这兄妹二人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先天不足。常年和药罐子打交道。

    而妾室所出的儿子杜忱和幼子杜怀,则都身体健康,结实健壮。可惜读书的天赋不怎么样。杜忱非常刻苦用功,以勤补拙。去年刚考中举人。两位庶子都非常崇拜他们的大哥。家庭和睦,妻妾一堂。

    叶明净微微一笑。从昨天的见面来看,杜忱的确对杜悯敬重有加。看来杜归是典型的古代文人,一妻一妾,治家有方。杜悯和杜婉兄妹身体如此不好,估计和他们的母亲有关。

    接下来,她就看见了根源。杜归的正妻是他的姨表妹。两人亲上做亲。杜归的岳母就是姨母。

    叶明净的第一个反应是,对科学无知果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二个反应是,陆诏同学惨了。

    两代近亲混血,她可以想象陆诏日后的子嗣会艰难到什么程度。

    又翻看了一下杜家的亲戚们,发现,杜家世代书香,上上代也曾有过几例近亲繁衍的案例。她沉思,或许,这就是杜悯那130高智商的由来。杜家习惯和有名望的文人之家联姻,当初愿意将杜蘅嫁给陆云,也是看中他有才华。和愿意把杜婉嫁给陆诏是一样的。

    杜家嫡系的婴儿夭折率非常高。杜归正妻前后夭折过三个孩子,其中还有没正式记录的流产。所以,杜归相当疼爱杜悯和杜婉。杜婉身体不好,一般人家都不愿求娶。陆诏和她的定亲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陆诏出身显贵,勤奋好学,走的是清流科举的正途。还和杜婉从小青梅竹马。杜家对这个女婿应该是非常满意,为了女儿的归宿和日后的幸福,必将倾其全部的人脉来为陆诏的仕途铺路。说不定那位杜忱兄都排在他后面。陆诏这笔生意做的可真是盆满钵满。可惜啊!这人永远想不到成也基因,败也基因。杜家的基因给了他聪明的头脑。同样,杜家的基因也将毁掉他子嗣的健康。

    “哈哈!”叶明净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

    计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叶明净笑着对他道:“我见着陆诏日后会倒霉,心下欢喜。”

    计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出声道:“殿下为何对这陆诏另眼相看?”

    “哦?”叶明净兴味的看向他,“何以见得我对他另眼相看?”

    计都垂下眼:“他轻薄了殿下。”

    “那个呀!”叶明净笑了,“只有在意的人才会一直记着。计都,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在什么意?三年前的那次,还有昨天摸我手上的薄茧,这都是他的手段。你瞧,他一旦确定了我的身份,立刻就表示了忠心。再没有半分不妥的举动。”

    “可是,他冒犯了您。”计都很坚持,“而且,他何时向您表示忠心了?”

    “唔——”叶明净点头,“你说的对。他这个招蜂引蝶的性子日后是得敲打敲打。省的误会孤是那等普通女子。至于忠心么?计都,你没看出来么?他提醒了我杜悯看破了我的伪装。”

    “……”计都不明白。

    叶明净看看他纳闷的脸,有些寂寞,叹了口气道:“他在向表表示,他忠于的人只有我。”

    计都立刻警惕的道:“殿下,属下认为此人不可信。”

    叶明净笑:“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忠于的是权利。而我如今恰恰好是权利的代表。所以,昨天在杜家人和我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了杜家人。这样的人,就像一把快刀,用的好,是伤人的最佳利器。倘若主人略有控制不住,它就会噬主。陆诏这种人,和他谈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功名利禄才是真的。而我,将是唯一能赋予他这些的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林书院(一)

    太女殿下的凤凰船在江面上舟行数日,终于到了无锡。

    西林书院坐落在城市的西郊。叶明净不打算上岸住宿,而是就住在凤凰船上,派遣林珂、萧炫、薛凝之、孙承和去与当地官员以及书院山长交涉,安排好演讲的地点。

    西林书院的学子并不多,大约三百人左右。对于现代人来说是毛毛雨。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可观的。演讲的地点和安全问题让西林书院的卢山长和江苏布政使裘方平郁闷了很久。

    原本在去年,他们得知太女有此一行后,就决定要在西林书院建一座豪华的演讲会堂。江南的几个富商嗅觉灵敏,表示可以捐款,工匠之间还展开了图纸竞赛。可惜叶明净深知修个大观园是要败家的,及时给三大书院所在的布政司发下了公函。其中特别强调演讲的地点就定在三个书院的饭堂。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书院可以没有大会堂,却不能没有可容纳全体学员用餐的饭堂。她在公函中指出,如果饭堂地点不够大,可以进行扩建,但是请牢记,再扩建它也是饭堂,殿下演讲完后,这里还是要继续供应书院全体学子吃饭的。

    消息一出,原本准备大展手脚的官员们只得偃旗息鼓,你能把学生吃饭的饭堂改建成雕龙画凤的行宫吗?显然不能。而卢山长和书院的教习们对这位太女的印象却大为改善。原先以为她来书院一行只是为了哗众取宠。现在看来,这位殿下到不是不知民生疾苦的孩童,颇有几分周太祖的风韵。

    随着公函而来的,三大书院还分别收到了纹银一百两。叶明净指出,这是她个人的一点积蓄,用于饭堂的扩建改建工作,并表示,如有当地士绅愿意捐款给书院,可在饭堂门口竖立一块古朴的石碑,将捐款人的姓名、籍贯、所捐银两数额镌刻其上,她在演讲完后将酌情接见几位为教育事业慷慨出力的善心人士。

    这下一来,士绅们纷纷踊跃捐款,喜笑颜开。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太女殿下捐献纹银一百两,谁人敢不长眼的超过她?捐一百零一两都是藐视储君。于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乡绅们的捐款就卡定在了九十两这道界限。地位稍低些的,就八十两、六十两。豪富商人们捶胸顿足,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士绅们对这位太女殿下却满口称赞,称其有古朴之风。毕竟士绅们再有钱也比不过富商。而九十两这道底线,却是大部分人都能承受的。

    这样一来,书院饭堂、以及其它建筑的改建就控制在了合理的范围之内。卢山长见着焕然一新的校舍、书斋、饭堂,喜的合不拢嘴。他可以预见,他卢松涛的名字将在西林书院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新上任的学政大人林珂、靖海侯世子萧炫带着一队士兵提前一天来到西林书院踩点。卢松涛亲自接待。时少春将修缮一新的饭堂里里外外打量一番,脑海中勾勒出防护安全重点。林珂则和卢松涛敲定太女明日的行程。

    “太女殿下辰时两刻到达书院,辰正时分入饭堂演讲。随后是各位学子提问时间。巳时末演讲结束。午时用餐,未时至申正接见当地捐款人,申末时分离开书院。对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卢松涛道:“卢山长,太女殿下这次带了一个小型的铜匦过来。时日巳时末至申时,铜匦都会放在饭堂门口。”

    “真的!”卢松涛惊喜万分。

    “当然。”林珂坐正身体,捋了捋胡子:“卢山长,这等事林某万万不敢开玩笑。如今林某是江苏这一方的学政,本地多出几个人才,林某脸上也有光不是?”

    “那是,那是。”卢松涛笑的咧开了嘴。考取功名只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朝中有人才好做官。太女此举明显是要从中挑选嫡系,他既是山长,自然替座下学子高兴。

    “我这就告之学子们。”他道,“让他们好好准备。”

    林珂正色道:“卢山长,林某还要告诫一句,投函归投函,这科举仕途才是正经道路。过不了乡试、会试,殿下就是想提拨,也很难办。还望卢山长提醒一下众学子,千万别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卢松涛也一脸正色,拱手道谢:“这个自然。我西林书院万没有那等投机取巧之人。”不是进士出身,在朝中便低人一等。最少也要得个同进士,说话才有底气。这是西林的傲骨。

    那一边,萧炫在和裘方平以及无锡知府交谈。无锡知府递过一张长长的名单:“世子,这是初步拟定的由太女殿下接见的人。”

    萧炫并不看单子,微微一笑,“哗”的展开手中折扇,悠哉哉的扇了扇风:“这里头的人名你是怎么排的?收了多少两银子?”

    无锡知府“唰”的头冒冷汗,下意识的朝裘方平看去。

    萧炫笑着转头,对着裘方平:“你又收了多少?”

    裘方平讪讪而笑:“世子,臣下哪儿能呢?”

    萧炫嗤笑一声:“我看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实话告诉你们,殿下这次带了铜匦来。在书院里会摆上一个下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收起扇子,在手掌心中敲了敲:“对了,别想着封锁道路,让人投不进去。殿下的铜匦在京城可是常年摆放。现在她不知道,不代表将来不知道。你们也清楚,殿下来三大书院为的是什么。你们趁此机会捞取钱财,就是打她的脸,坏她的名声。哼哼!两位,可知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想想告老还乡的黄尚书,想想他那全家流放的弟弟。”

    这下,裘方平的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扑通跪倒在地:“世子救我。”

    萧炫将名单扔回到他脚前:“把钱退了,人员重新安排,你也不想想,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以为那位是宽和好说话的主儿?那是没犯上她的忌讳!你是第一天当官啊?怎么就不想想,前两年呼声最高的叶息矜,为什么谋逆乱党偏偏就误杀了他?要是想不能,趁早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裘方平吃惊的张大了嘴,无锡知府更是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萧炫言尽于此,起身准备走人。临走时又道:“裘大人,我朝一十三个布政使,皆是封疆大吏。你能到江南这繁华地界任职,是幸之又幸。可千万别一头栽在了上面。”

    萧炫走了,林珂也走了。时少春留下一队人马在书院。无锡知府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珠子,问裘方平:“大人,这如何是好?咱们当初可是打了包票的。”

    裘方平咬牙:“退,今晚连夜把银子全都给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包票算什么?这头上的乌纱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当天晚上,无锡城中有不少黑影无视宵禁,穿梭于大街小巷,豪宅名园。直到清晨时分才消停下来。

    计都于寅末时分呼醒叶明净,将夜里无锡城的异状讲给她听。叶明净笑着起身下床,用水盆里的冷水浇了浇脸:“这是在忙着擦屁股呢。提醒他们的,再没旁人,一定是萧炫。江南地界地出了事,脸上最不好看的就是他。而且,孤若是真抓住了江南官员的把柄,动起手来。拨出萝卜带出泥,靖海侯府绝对会牵扯进去。这种事他自然要避免。也好,我的本意就是和学子们沟通,吏治的事暂时还不到管的时候。先由他们去吧。”

    计都退下,她唤了绿桔和杏儿进来替她穿衣洗漱。今日是亲民政治行动,装扮中要高雅带着亲和。东宫的一等宫女藕香很有设计天份,对各类场合的服装打扮都有敏锐的见解,这次带来的几套衣服都是由她设计监制的。

    深紫色绣金凤凰的袍服,在胸部到腰际处向内收紧,隐隐突显女性的窈窕。衣服的下摆绣着少许深浅绿色交叠的梧桐叶,身下是一条棕色的及地百褶长裙,裙子下摆处绣着梧桐树枝,深浅交加的绿叶从树枝处一直向上蔓延,和上身袍服底部的梧桐叶衔接,浑然一体。金凤凰绚丽的尾羽在后背展开,双翅绕过肩膀,头部口含一柄如意从上至下,落在衣襟交领处。

    发型还是双髻,头饰相对简洁,舍弃金银宝石,尽量以白玉为主。暗喻“君子如玉”。除了头饰和佩绶,身上没有其它的装饰物。什么耳环、手镯、戒指,那些会凸显女子娇媚的物件统统不要。整体效果力求高贵、端庄、简洁、典雅。

    面部也只浅浅敷了一层粉,勾画了眼线和加黑浓密的睫毛以求眼部有神。眉毛不能修成柳叶,腮红是粉粉淡淡的一层,口红也是接近自然唇色的浅棕红。杏儿满头大汗的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勉强达到了裸妆的效果。

    等一切装扮妥当,正好赶上出门的时间,时少春领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围住车辇,向着西林书院出发。

    第一百一十二章西林书院(二)

    西林书院今日戒备森严,早在半年前,该学院就不再接收新的学子。三大书院不约而同的将今年收取新生的时间调整到了太女殿下访问后。

    叶明净脚步稳健的走进西林书院的大门。门内右侧竖着一方磨光了面的石头,上书“西林书院”四个刚健有力的大字。这四个字一气呵成,铁钩银画,带着一股飞扬的气势。

    这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写下的书法。她如是判断。卢松涛见她对那字感兴趣,在一边介绍:“这字是成祖年间内阁首辅方泊詹早年题及。” 叶明净点点头:“方阁老在成祖年间总领内阁三十余年,确是人中龙凤。”早年题的就对了,当了三十年内阁首辅,哪里还会这么张扬。书院内部非常安静。除了随行的官员和负责安全的士兵,再也看不到人。叶明净问卢松涛:“学子们呢?” 卢松涛答曰:“都在饭堂。”

    这个答案很喜感。叶明净微微一笑:“也好,我们这就去吧,别让学子们久候了。”

    西林书院的饭堂修缮一新,很奇特的成了书院内部最漂亮的一座建筑。饭堂的门外竖着一个石碑,镌刻了密密麻麻的捐款人姓名。最上面的一个用金箔镶嵌,正是太女殿下的名讳。 叶明净皱着眉头点评:“金光闪闪的,太俗气了。” 不是我的主意。卢松涛很委屈的看向无锡知府。无锡知府忙首:“殿下是尊贵之人,名讳当以珍贵之物镌刻,方显殿下之不凡英姿。”叶明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向裘方平,吐了两个字:“刮掉” ”

     裘方平被她森冷的口气一惊,立刻道:“是。”转头吩咐,“来人,立刻给刮掉。” 叶明净再次冷眼看了无锡知府一眼,转身走进饭堂。

    裘方平悄悄用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紧紧跟上。

    无锡知府则是脚下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身边的同知赶紧扶住他,无限怜悯。心想这回可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饭堂早已被重新布置过,桌椅按照茶话会的形式摆放 ,容纳三时多人的大厅显得很宽敞。叶明净走的主席台附近的入口中,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三时多名莘莘学子。每人都穿着统一正式的白色镶深蓝阔边的深衣儒服,头戴深蓝方巾,神情庄严。好似参加最神圣的大典。她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推裘方平递准备好的椅子,走到台中站立。 底下的学子在她入内的时间,早已全体起立。

    见她走到台中,众人统一拱手做揖:“参见太女殿下。”

    叶明净伸手:“诸位学子免礼。孤今为着学问而来,不向西林书院历代先贤长者示敬。”然后,她拱手弯腰,朝着台下行了半礼。台下众人全都侧身避开。 饭堂的主席台两侧和上方挂着一排特制的铜喇叭,可以将声音扩大。叶明净常年练信禽戏健身,中气十足。学会了简单的运气发生后完全可以将声音覆盖整个饭堂。 于是礼行完了,她便坐到了正中铺了明黄锦缎的玉石椅上,开始演讲:“孤蒙圣上垂青,立为皇储,心下实惴惴惶恐,唯怕有负圣望。今日来此书院,愿与众学子研讨共勉之。孤将演讲之所定于饭堂,实乃因‘食者,民之天也。’佛家《金刚经》首句注讲述佛陀饭食得饱,之后方是论经说法。可见食之重要。孤见识孤陋,私以为,若论治理天下,无非是让百姓有食果腹,有衣避寒,有屋遮风雨,出入有牲畜代步而行。若能九州方园之百姓都能如此,孤一生无忧矣……”

    关于演讲的重点,叶明净早早就做过规划。什么大道理都是空谈,而且容易让别人抓住漏洞。她是女子,不妨从细微处入手。于是便定下了以解决民众温饱为基础的演讲纲要。同时提出新颖的理论。

    “若论一国之富,不在国库有多少积蓄,不在民间有多少富翁。而在于全国最贫穷者是否能吃饱饭,是否有冬衣避寒。国富就好比水桶中的水,围桶的木板长短不齐。决定桶中可装水容量的,不是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块。故而,判断一个国家的富裕程度,不应是国中最富有的府县,而应是最贫穷的府县……”她的这个理论在夏朝很新颖,正面端坐的学子们脸上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了一丝凝重。不少人还在默记她演讲的内容。主席台上,绿桔和冯立两人,奋笔疾书,正在速记。裘方平也早打眼色让手下去记录。卢山长一方更是组织了十来个学子在席上挥毫。 大半个时辰后,叶明净演讲结束。卢山长、台下众学子、包括裘方平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叶明净看似沉着的笑笑,对台一下 众人道:“诸位若有疑问,可举手发问。由卢山长点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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