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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流晶瞳第50部分阅读

      女帝生涯流晶瞳 作者:肉书屋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50部分阅读

    可不,那边的胡商过来的也艰难,现今货物的价格又贵了两成。”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到了九香客栈。岑良桐也是住在这里,包了两个院子。此时便熟门熟路的替堂兄招呼:“来来,东西都放进院子里。轻点儿。那个谁?管事的和东家一样,都住院子的上房,就是这边……”他一把拽住背对着他,正要去另一个院子孟溪染,“兄弟东家和管事都住这边的院子,那头是伙计们去的。”

    穿着一身绸衫的孟溪染不好说自己是伙计。支支吾吾的推脱:“……我去看看货。”

    岑良桐笑了:“兄弟是第一次和我岑家走商吧。放心我岑家的伙计是老办这差的,出不了岔子。九香客栈是这凉州城里头一块牌子,包你的货安全。”死命的拽他的袖子,“来来,咱们去上院,今晚大家聚一聚,好好喝一盅。”

    罢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孟溪染认命的转过身:“如此就打扰岑兄了。”

    “孟,孟溪染”岑良桐吃惊的张大了嘴,立刻又惊又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溪染镇定自若的整整衣服:“看岑兄说的,我一直就在这里啊。”

    “不不,不是这么回事”岑良桐甩了甩脑袋,食指颤抖的指着他:“你等等,你的等等啊”转身飞奔,“大哥,大哥”挤人群里找到岑良栋,气喘吁吁:“你,你知不知道,孟溪染在你队伍里?”

    岑良栋无奈的示意他镇定:“良桐,这件事我晚上再和你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和货都安排了。”

    事有轻重缓急,岑良桐无语,只得嘟嘟囔囔的去了。安排众人的时候特意将堂兄队伍里的几个商家管事看了又看,确定了再没有扎眼的人才罢休。

    晚上的时候,两队的商家主事合起来在岑良桐的院子里摆了几桌酒,伙计和保镖们在另外的院子里也开了几桌。

    岑良桐惦记着孟家的事,非要拉着岑良栋问个明白。岑良栋将他拖到房里,悄悄的说了部分真相:“……那个王管事,是皇庄的老管事了。皇上还是太女的时候就是他主管庄子里的事。皇上开了口,多个孟家人一起来也没什么。”

    岑良桐惊讶的睁大了眼:“皇上还缺银子?要来走商?”

    岑良栋笑他:“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皇上就是再缺银子,也用不着这般。我和你说,”他压低了声音,“看见我队里的那个袁鲲了吗?”神秘的一笑,“他姓袁,他的姐姐是顾朗的夫人。”

    岑良桐大惊:“顾朗的小舅子?他怎么会来这里?”

    岑良栋恨铁不成钢,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明摆着嘛?皇上想要收回西域,收回丝绸之路的控制权。这回是跟着咱们来探路的。”

    “啊”岑良桐惊喜交加,“真的?太好了。一旦收回了丝绸之路,往后走商就方便多了。大食那边的胡商业协会高兴疯了的”

    “嘘,小点儿声。”岑良栋越发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我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即便是收复西域,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岑良桐频频点头:“大哥,我明白的。可哪怕陛下有一点儿念头,咱们都是要跟上去的。这里边的利润想来你也知道。”他们四房不就是因为当年跟着顾缉,才在西域一代有了行事的方便么?这等好事岂能放过?

    岑良栋继续道:“陛下是不会让岑家一家独大的,所以孟家的介入推不掉。你别再给人脸子看了。啊?”

    岑良桐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大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原先是一口小锅,里面就这些吃食。多了人来分我自然不乐意。现在小锅要变巨鼎了,我岑家胃口再大也吃不进去,多些朋友又有何妨?”

    岑良栋舒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于是,当晚的聚会,宾主尽欢。

    京城里,叶明净收到了三百亲兵的最新战报。顾朗他们已经占据了一块绿洲作为基地,收了这块绿洲地上残余的匪徒做小弟。规模初定。目前的目标是以琴湖绿洲为中心点,向四面扩张。一点一点的吃掉其余的沙匪势力。而这样一来,三百亲兵们势必要分开行事了。毕竟,占据的各个地盘是要人去接手经营的。

    这样的局面是叶明净乐于见到的。当初培训这三百人的时候,那么强调文化课程为的就是今天。这三百人,她打算培养成中层将领,下放到各级军队。

    想到这里,她取了笔墨,给顾朗写信。肯定了他的设想。指出战略性方向。至于怎么去做,就由顾朗自己掌握了。叶明净所有关于西域的知识,也无非是从书本中得知。没有必要对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指手画脚。

    天气渐渐炎热,六月时节,叶明净再次搬进了西苑避暑。许儒去了广信,田地清算要到年末的时候才能出来。朝堂目前很平静。她琢磨着,也许今年秋天,她可以重新开启秋狩。只要将上林苑里三百亲兵们的训练营给封闭起来就行。

    心动即行动。在与内阁日常会晤的时间里,她提出了此事。四位阁老没有异议。于是,广平二年十月间举行秋狩的政令就这么发放了下去。京中有爵位的人家得到消息,早早的做起了准备。

    炎夏转瞬即逝,八月时节,桂花飘香。在这清香四溢的季节里,杜婉的产期到了。

    陆诏向翰林院请了假静待。熟料杜婉足足疼了一天一夜,产道还只是半开,体力却已跟不上。阖府上下都急得要命。

    请来的太医隔了屏风给她诊脉,摇头道:“尊夫人平时活动太少,生产起来就较为艰难。必须快些生下孩子,不然等到力竭就不好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陛下身边的钟司药擅长妇科接生。据说她有一种催生的汤药,可以帮助产妇快速生产。府上不妨想办法去请了她来。”

    陆震闻言怔了怔,看向陆诏:“我去递牌子进宫。”

    陆诏感激的作揖:“麻烦叔叔了。”虽然人人都知道他现在是女帝的宠臣,但级别不够就是级别不够。非经传召,陆诏是见不到叶明净的。

    杜婉这边含着参片补气,陆震那边辗转周折,总算见到了叶明净。当下将来意说了。

    叶明净吩咐绿桔:“将秀儿叫来,跟着东阳侯走一遭吧。”

    钟秀儿很巧的今天没有去东苑或是皇庄上出诊,听了传召后,很快的背了药箱跟着陆震来到东阳候府。

    进了产房,查看了杜婉的情况。出来对陆诏明言:“她的情况不太乐观。原本体质就差,产道开的又慢。催产药我这里倒是有成药。不过每个人对药剂的反应不同,我并不敢保证对她一定有效。而且,即便是催产药起了效果,接下来的生产也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行。得吃点东西补充。”

    孙皎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准备吃食。又端了独参汤来给杜婉喝。钟秀儿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用人参滋补。杜婉体虚病弱,人参对她并不适合。不过这是别人的生活习惯,她犯不着多事。

    杜婉应该是平时经常吃药,身体有了一定的抗药性。催产药足足下了三倍的计量才有了效果。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疼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钟秀儿不得不随时候在一边给她扎针。

    折腾到大半夜,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哭声和小猫一般孱弱。

    陆诏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钟秀儿同情的看他一眼。羊水破掉以后,这个孩子在杜婉腹中呆的时间有些长。即便是长大了,也不会很健康。

    不过这些事情与她无关。收拾好药箱,杜婉告辞了东阳侯府。

    回到宫中后,叶明净问她情况:“怎么样?大人孩子还平安吗?”

    钟秀儿摇摇头:“……在母体中滞留的时间太长,肺部呛到了羊水。身体不会太健康。至于陆夫人,她的身体也是糟透了。最好将养个几年再要孩子。而且……”她迟疑了片刻,终是道:“作为一个医者,我不建议她再生孩子。”

    叶明净叹息:“你见着陆诏的时候和他提一句吧。只是,想来那位陆夫人还是要生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上林苑

    十月秋狩。八月下旬的时候,参加狩猎的人员名单就需上报。夏朝的贵族女子们大多善骑射,皇家秋狩是她们最喜爱的社交。

    薛家虽然爵位被降成了侯,整个家族退出政治中心。参加秋狩的人员名额却是只多不少。懿敬太后还是薛家人,薛凝之行走于女帝身边。在勋贵之中,晋侯家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

    薛家报上来的名单,有退休的老侯爷薛惟及其夫人,现任侯爷薛渭之及其夫人。薛渭之的弟弟、儿子并其妻子等等。

    叶明净在看见薛凝之的名字时,微微停顿了片刻。薛凝之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携妻夏氏。

    是了,她想了起来。五月里的时候,薛凝之成婚了。修了五天婚假。之后又照常每日来内阁报道,在书房替她阅读奏折。话语里半句未提及家中之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他已经成亲。

    然而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十月里就可以看见他的新婚夫人了。

    十月姗姗而来,层林尽染,露白枫丹。值此肃杀之节气,皇家狩猎活动停寂多年后,再一次在上林苑召开。

    第一天还是住宿。上林苑行宫散落在无数华美的宫殿和院落,沉寂许久。随着大批客人的入住,人气旺盛,显示出了勃勃生机。

    叶明净没有像承庆帝当年一样安排狩猎行程。而是就这么带着人住在行宫。想打猎的,自行去狩猎区。帐篷随员什么的自己带。部分管制物品则向上林苑监处申请。去狩猎几天自己报备。整个一放羊吃草。

    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内阁赞同秋狩,却给皇帝本人提出了n项的苛刻的安全条款。

    京城里还活着的叶氏皇族,清一色娘子军。半个男丁没有,由不得大臣们不紧张。广平女帝没有继承人,万一出个好歹,政治格局又是天翻地覆的动荡。七国之乱,八王干政什么的,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于是女帝在上林苑的住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满满的御林军和禁卫军。日夜巡逻,泼水不进。

    叶明净无奈的苦笑,当个皇帝和囚犯比起来也差不多了。

    和囚犯不同的是,皇帝是政治人物,有其政治任务。叶明净在秋狩活动中的任务就是,轮流接见勋贵世家和高官大员们的子侄辈,为国家发现新的人才。同时还要与这些人的家眷亲切会谈,表示出对他们家庭生活的关心。

    会见家眷,明明就不是皇帝的工作好不好?叶明净愤愤的嘟囔着,换上绣着金色龙纹的黑色袍服。两宫太后设宴宴请管中各家的夫人和小姐,懿敬太后派人请她过去露个脸。

    薛太后的原话赤裸裸的直接:“与命妇家眷打交道一事,原本是皇后的职责。可惜对于陛下则不通。陛下即便日后娶了皇后,也不宜参与此事。还得您亲自过问方可。故而不如现在就习惯为好。”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干双份的工作!叶明净恨恨的将脚塞进鹿皮小靴。她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只要有她出席的场合,所有男人一律携带家眷。两份工作必须整合起来!

    两宫太后的设宴处,安排在一片枫叶林间。高大的树木上,深深浅浅的黄|色与红色交织,秋日的高阳透过斑斓的树叶投射在地面。树林间,时不时的有松鼠跳来跳去,蹲在枝桠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探视。

    落叶铺陈的地面上铺设了三层席。第一层是亚麻草编织的席子。第二层是厚实的粗布,粗布之上是素色的粗绸。粗绸之上才是半高的黑漆案几,案几上摆着满满的美酒和佳肴。案几之后是锦垫席位。各家的夫人和小姐按着品级的高低,端坐其上。

    叶明净到的时候,懿敬太后正拉着一个年轻少妇在说话,满脸的慈爱。

    “母后,孩儿来迟了。”她笑着招呼,“这是谁家的夫人?生的好是精致。”

    众人见她来了,忙起身行礼。懿敬太后笑的眼角弯弯:“这位你是没见过的。是凝之的新媳妇。”

    “民女夏氏英娥见过陛下。”少妇柔声见礼。音若黄鹂,动听之至。

    叶明净怔了一下,随后展开笑靥:“原来是凝之的夫人啊。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多礼。”

    遂各自入座。叶明净是中间上座,懿敬太后在她右边,懿安太后在左边。

    懿敬太后好似很喜欢夏英娥,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越过了一众高品级的夫人。

    福寿公主一阵轻笑:“太后就是偏心,看着人家年轻小媳妇俊俏,就忙不迭的拉到身边。”

    懿敬太后回她,“我老了,就喜欢看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你不服气?”

    福寿公主笑:“我可不是不服气,只是想着也像您一样,招些小姑娘来新近。”

    懿敬太后没好气的道:“想招就招。你看上哪个了?别忘了,你媳妇还在旁边呢。”

    福寿公主拉起郦氏的手,笑意吟吟:“媳妇我喜欢,小姑娘我也喜欢。那个谁,王家的丫头,到我这儿来。”

    茂国公世子王安国的长女,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福寿公主的席位上。

    叶明净对着懿安太后笑了笑:“母亲,她们都找了人做陪,你可不能落后了。”

    懿安太后没出声。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人作陪。在她看来,谁家的女孩子都没有自己的女儿漂亮。叶明净坐在她的身边就好,要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皇帝,就像她的丈夫一样。好多看似不经意的话都是有用意的,自己不明白不要紧,照做就好。

    叶明净一双美目在下首转来转去,微微一笑:“是了,朕找到了。这个小姑娘英气勃勃,看着就不凡,你过来,告诉朕你是谁家的?”

    一个坐在武成伯夫人的身边小女孩走了出来,八九岁左右的年纪,像模像样的行了礼,用中气十足的童音回答:“启禀陛下,臣女是武成伯世子长女,顾氏心璇。”

    叶明净微微吃了一惊。懿敬太后拉了没有任何品级的夏英娥坐在主席位上,明显有借势抬高薛家的意思。福寿公主看出了她的意图,便借故拉了茂国公的孙女坐到身边。意图分散这份殊荣。叶明净自然也要给自家娘亲挑一个,二比一,殊荣就更加分散了。这人选也不是随便挑的。武成伯家的孩子是个好选择。她也就在那一桌指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没想到竟是世子嫡长女。

    顾朔那种歹竹,还能长出这样的好笋?真真是想不到。

    顾心璇规规矩矩的上前,给懿安太后行了礼。懿安太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拉着小姑娘的手坐在身边。

    私下里再怎么有心思,表面上大家还是其乐融融。无非是太后、大长公主喜欢上了两个小姑娘。反正皇帝是女的。主席位上就是坐满了一排年轻的小姑娘也不要紧。

    懿敬太后毫不在意,一脸笑容看着这番表演。还抽空命黄胜将自己桌上的菜肴分给夏英娥,“这是灸鹿脯,尝尝看。”

    夏英娥的用餐礼仪很规范,拈了象牙筷子,夹了一块鹿脯。细细咀嚼,吞咽下去后,刚想说两句夸赞的话,突然脸色一变,一阵呕吐。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立时托了帕子上去。无奈还是慢了些,夏英娥的衣襟上沾满了污秽。

    懿敬太后脸色顿变:“扶薛夫人去更衣。”

    夏英娥喘了两口气,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熟料又是一阵干呕,这回出来的是酸水。微风吹来,酸涩的异味轻轻飘散。

    座位上的众位贵妇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懿安太后却道:“哎呀,不是有喜了吧。”

    懿敬太后面色不善。有喜?谁不知道她这样子像是有喜?可万一要是御医诊过脉,说是食物中毒怎么办?你现在就大声嚷嚷,要是不是,到时候脸往哪儿搁?

    没有人再动筷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等着御医问诊后的消息。

    结果夏英娥不负众望,御医传来好消息。的确是有喜了。孕期为两个月。

    众人松了一口气,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两个月?”懿敬太后哭笑不得,“真真是小孩子家。两个月身上没来都不知道请太医吗?这身边的伺候的人也是的,都是死人那!”

    福寿公主掩着嘴笑:“嫂子,看您骂着凶,心里其实甜着呢吧?”

    懿敬太后撑不住,笑啐了她一口。转头质问惊喜交加的晋侯太夫人:“你也是的,他们小孩子家不懂事,你也就不问了?”

    太夫人杨氏低眉顺眼:“太后说的是。是臣妇大意了。”心中苦笑。小儿子院里的事,她哪里插的上手?

    宴会的气氛重新和乐。懿安太后看看叶明净,心中微动。

    懿敬太后言笑晏晏,期间也似有似无的观察叶明净的脸色。

    叶明净心里发苦,她今年才虚岁十八好不好?换算成周岁就是十七。婚龄、育龄统统未到。你们有必要这么急吗?

    薛凝之很快得到了妻子有孕的消息。当即就赶去宫室。薛渭之的夫人正那里陪着,见他来了,知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夏英娥垂着头,感受着丈夫渐渐靠近的身躯。一只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腹部,微微摩挲:“孩子是在在这里吗?”

    “嗯。”她羞涩的回答,“御医说,坐胎很稳。”

    薛凝之半侧身搂着她,目光柔软的凝视她的肚子:“可有什么想吃的。大嫂说,你中午的午饭全都吐了。”

    夏英娥想了想,抬头道:“夫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问话

    “什么事?”薛凝之问。

    夏英娥道: “我听说,陛下身边的钟司药擅长妇科。尤其对妇人坐胎、生子最有经验。我想请她来帮我问诊。”

    薛凝之讶然:“钟秀儿?”踟蹰了片刻,“钟秀儿的医术如何,我并不知晓。她不是太医院的大夫。司药一职,只是宫中女官。按照正常规矩,她并无给贵人诊治开药的权利。宫中没有哪个贵人请她诊过脉。她多数时候是给宫女、内监以及东苑、皇庄里的下人看病。”

    夏英娥笑了笑:“下人也是人。两只胳膊两条腿,和贵人一般无二样的身体。陛下若是有疾,谁人问诊?”

    薛凝之怔了一下,还是答道:“陛下甚少生病。幼年时还会偶感风寒。十岁之后,就再未生过疾病。平日也就是左右院判例行问诊平安脉。“夏英娥继续问:”我听说太医院中有位擅长药膳的御医。先皇和陛下的食谱都由他监理过目,可有此事?“薛凝之这回不回答了,略略警惕的看向她:”你问这个干什么?“夏英娥淡淡一笑。她出嫁的晚,十九岁才成的亲,不是那等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和薛凝之做了四个多月的夫妻,知道这位夫君并没有真正爱上自己。自然也就谈不上信任。故而相处之间胸怀坦荡最为重要,便宜坦然解释:”我并无他意。幼时我也读过一些医书杂论。知晓’上医治未病‘之理。陛下身体康健,鲜有疾病。定是日常调理得当。日常调理者,无非是饮食、作息、心情思虑等等。陛下是女子,比之男子帝王又多了妇科要调理。妾身斗胆猜测,这位钟司药就是专门给陛下调理妇科的。“薛凝之缓和了脸色:”你说的也有理。我平日倒是不大注意这些。“夏英娥看了看他的脸色,接着道:”妾身是女子,自然对女子的事多为关注。当今陛下也是女子,如不出意外,陛下将来也是要生育孩儿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感受到身后胸膛呼吸微滞,嘴角了然的弯了弯,背对着他继续:”陛下生产,自然不能找那粗野产婆。妾身听说,孙夫人生产就是钟司药亲手接生。妾身再次大胆猜测,钟司药在东苑、皇庄中,定然也经常为着妇人接生。“薛凝之全身一震。手臂紧紧的搂住她,语气不辩喜怒:”你猜测的很有道理。“夏英娥的语气仍旧是那么婉转和缓,不急不躁:”妾身就要做母亲了,做母亲的最大的愿望,便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妾身想生一个像孙家大郎那般健壮的孩子。所以,妾身想请钟司药帮着调理。如果方便,还想请钟司药帮我接生。如果不方便,就请钟司药帮着指点几个产婆。我想要一个健壮的孩子。“她今年十九了,生完孩子二十。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怀上。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孩子对她就倍为重要。

    薛凝之沉默了良久,缓缓道:”钏秀儿不是太医。日后陛下生产也不一定就是她负责。你确定要找她?“夏英娥笑了:”夫君、齐世子、孙公子、江公子都是陛下的伴讲读。对陛下是很重要的人。陛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派遣钟司药给孙夫人。妾身相信陛下的眼光。难道夫君不相信吗?“薛凝之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胸膛震动:”是,英儿说的是。我是该相信陛下的眼光。“夏英娥扭头,目光流转:”那夫君是答应妾身了?“薛凝之叹了口气:”是,我帮你去问问。能不能成就不能保证了。“夏英娥但笑不语。这样就很好了。内院没有通房和妾室,她有孩子傍身。丈夫是至诚君子,对她尊重,两人凡事都坦然直言主。这样的生活,即便少了爱慕之情,又有何妨?

    叶明净很爽快的答应了薛凝之的请求:”没问题。回头就让秀儿去你夫人那里。“薛凝之想到了妻子关于叶明净生产时的推测,迟疑片刻,道:”陛下,臣在想,钟司药家学渊源,医术不凡。担任小小司药一职实是委屈了。如今她擅长妇科已是名声在外。陛下不妨将她招入太医院。这样,钟司药就有了正式行医的资格。内宅妇人找她问诊也方便些。“叶明净静声不语,半天后才出声:”凝之,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薛凝之答非所问:”陛下是女子,太医院招女御医又有何不可?“叶明净发出细细的轻笑:”没错,有何不可?朕可以下诏,可若是内阁大臣们反对,或者太医院里集体抗议,那该怎么办?“薛凝之当即表示:”阁老们通情达理,臣可以对其晓之以情。太医院里,只要院使何大人同意了,其余人的反对也不足为虑。“叶明净想了想,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太医院那里。钟秀儿能进太医院是最好,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负责生产事宜。同时,她脱离了女官体系后,再有人请她问诊,也不必这般周折。接触孕妇和产妇的范围扩大。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好。“她颔首同意,”内阁那里,你就先去说一声。“太医院院使何长英医术之高,堪称大夏第一人。他平时并不怎么在宫廷值班,而是游弋于乡间、民间。不断寻求疑难杂症,追寻医术的最高境界。

    叶明净找到他,提出了让钟秀儿进入太医院一事。

    何长英摇头否决:”不可。为什么?“叶明净很生气,难道他也认为女人不能当医生?

    何长英解释:”陛下误会了。臣反对的不是钟姑娘的性别,而是她的医术。钟姑娘未曾受过正规系统的医术教学,治疗的病例、接触的病人范围狭小。其资格在乡间行医是够了,入太医院却是不行。钟姑娘的父亲钟御医,便是在各地行医数十年,方才于不惑之年入的太医院。就是这般道理。是吗?“叶明净冷笑,”何院使,你今年多大?“何长英愣了一下:”臣今年四十有二。四十二啊————“叶明净将尾音拖的长长,”这么说钟若严退休的时候你才四十?“何长英暗叫不好,却又无法否认。叶明净故作惊叹:”钟若严年近七十退休,还只是个左院判。何院使你三十多岁就当上太医院院使了吧。怎么他比你多出的三十年行医经验都没用吗?“何长英满脸郁闷,半天后方道:”总要有最基本的十年行医经验积累。这是万万不能省的。“他再次解释,”太医院分内外两堂,一院使、两院判统管。内堂八位御医。专负责陛下以及宫中贵人的诊脉问案。互相轮值。

    外堂则是太医若干,除了负责宫中侍卫、女官以及当班的各部衙门官员突发性疾病外。京中勋贵之家,四品以上官员家中若有人生病,都可来太医院外堂请当值太医出诊。钟秀儿得先有在民间行医数年的经验,于当地有一定的口碑。方能经举荐参加太医院的考试,合格后可成为最低品级的太医。若要升成能给陛下问诊的御医,则还要再积累经验并观察。”

    “这样啊。”叶明净沉吟片刻,开口道,“秀儿前前后后也有几年给人看病的经验,剩下的就让她跟着何院使你行医好了,弥补不足之处。当个徒弟。你尽心培养,什么时候说行,就举荐她什么时候参加入太医院的考核。”

    何长英怔了怔,没想叶明净会把选择权交给他。他若是一直不让钟秀儿出师,岂不是钟秀儿就一直不能入太医院了?会这么简单?他警惕竖起耳朵,直觉皇帝陛下还有后招。

    果然,叶明争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钟秀儿是朕预备着接生的大夫。若是朕生孩子的时候她不在太医院,那就由何院使你来给朕接生。”

    “刺————”何长英“腾“的打了个冷战,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什,什么?我,我……“叶明净好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不是钟秀儿接生,就是何院使你接生。朕不会让那些大字不识,基本医疗常识都不懂的产婆来的。“想了想,她似笑非笑的建议,”为了防止万一,何院使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专研产科,以防到时手忙脚乱。“何长英这回听明白了,五雷轰顶。冰水倒灌。”陛下,臣不会接生。“他慌忙申辩。

    叶明净哧笑:”不会就学。朕知道何院使是医学天才。朕也不是明天就生孩子,你多给人接生几次就有经验了。“何长英彻底风中凌乱了,他怀疑这位女帝在开玩笑。叶明净无情的打碎了他的幻想:”明着告诉你吧。即便是钟秀儿给朕接生,你也要站在产房的屏风外等着。她不行了就你上。万五出了岔子要急救也是你。朕要是生孩子生死了,凡是在产房里的人,全部诛来九族!“抛下这一句话。她冰冷的审视何长英的脸色。

    何长英面色数变,瞬间想到了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最好的,是皇帝陛下生孩子的时候钟秀儿已经入了太医院外堂,生产顺利。他在屏风外当个门神。最坏的…算了,不想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迎头而上。还不知道陛下要生几次孩子呢。他最终认命,咬牙开口:”敢问陛下打算何时生子?“叶明净嫣然一笑:”何院使,等朕怀孕以后,再过十个月,就生了。“何长英再次崩溃。

    第一百八十八章多情、无情

    陆诏作为东阳侯的侄子,翰林院新贵,参加秋狩是毋庸置疑的。本来杜婉也需参加,不过她虽然出了月子,身体却依旧虚弱。新生的孩子又三天两头的生病,吃的药竟比吃的奶还多。她就留在了府中。

    陆诏阴郁的坐在湖畔边,手中拿着一支鱼竿装模作样的在垂钓,脑子里却是想着钟秀儿刚刚和他说过的话。

    杜婉的身体必须将养三四年才可生育第二胎。而要生育健康的孩子,除了身体方面要调养的一丝不差之外,心境平和开阔,少思虑是必须的。家里的矛盾,他已经减少到最低限度了。可杜婉的忧思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样,怎么都消除不掉。他又不可能天天去哄她。

    总要有个健康的孩子的。现在这个长子就算平安长大了,弄的和杜悯一样,连科考都不能参加,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是东阳侯,没有爵位给儿子继承。参加不了科考,即便将来得了荫恩,在朝堂上说话也没有分量。而且,那样的身体,万一再断了香火怎么办?有一两个健康的兄弟,从小好好培养了,将来助其一臂之力。总好过像他今天这般,费心汲取。

    秋狩结束后,陆诏便想办法请了太医院右院判江图来家中给杜婉问诊。江图得出的结论和钟秀儿差不多,杜婉的身体在三四年内最好不要生孩子。三四年后还得看调养的情形再说。

    东阳候府上上下下,很快就传遍了这个消息。杜婉知道后,伤心欲绝。

    “小姐。夫人和大少爷都来信了。”||乳|娘神色匆匆的步入房间,手里拿着两封信。

    “快给我。”杜婉急不可耐的抢过信件,拆开来如饥似渴的阅读。读完之后,脸色灰败。

    “小姐。”||乳|娘焦虑的唤她。

    杜婉神色萎靡:“母亲和大哥都说要给夫君抬个通房。生了孩子就养在我的名下。”

    “啊?”||乳|娘惊疑,“这,这……”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杜婉的脸上露出仓皇的表情:“母亲还吩咐我,若是怕制不住那通房,生产的时候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夫君若是恼了,她有办法平息。”

    ||乳|娘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说话的两人没有主意到,杜婉的陪嫁大丫鬟悄然从窗户边离开。

    秋狩围猎进行了大约是二十天的时间。回到宫中以后,再忙忙碌碌一些琐事,十一月也就到了。

    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比如各地官员年末的工作总结报表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又比如皇帝身边的钟司药褪下了女官的身份离开了宫廷。高龄二十一岁的她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议亲嫁人,而是出人意料的拜入了太医院院使何长英的门外,跟随其行医。成了夏朝第一个有光明正大行医资格的女大夫。

    十一月末的时候,岑良栋的商队回来了。他们并没有走到丝绸之路的尽头,土耳其人的王国。而是在中间的贸易城池兑换了货物。满载而归。

    这也是当初商量好的。叶明净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摸情况,为着清理道路做准备。到达波斯一带,需要的时间太久,她耗费不起。

    这一次走商很顺利,人员没有损失。当初跟着去的人都回来了。不光如此,队伍里还多了几个人。这多出的几个人跟着王管事进入了皇庄,然后一番周转,广平女帝亲自来庄子接见了他们。

    孙承和是领队。西域的风沙彻底洗去了他最后一丝的稚嫩,黝黑的脸上泛着健康的光泽。笑起来一口牙齿白闪闪。

    “承和,一路辛苦了。”叶明净差点儿没认出他,感慨了一番,“黄沙催人老,一点儿不假。你这个样子和萧曼走在一起,说你大她三岁都没人怀疑。”

    孙承和露齿一笑:“陛下,我们这回可是给您露脸了。西域商道上现在谁人不知道琴湖马队的厉害?我们今年吃掉了一个叫萨兰达的家伙,接手了一大片地盘。那里的四大沙匪头目,已经正式承认我们是第五大势力。”

    叶明净看了江涵写来的信,又听孙承和绘声绘色的说了这一年多的战况,欣然而笑:“真是辛苦你们了。放心,总有一天,我们的军队会像坦克一样的开过去,所向披靡,清出通天大道。”

    孙承和兴奋之余问:“坦克是什么?”

    叶明净支吾遮掩:“朕随口说的,没什么意思。对了,我刚刚怎么见着有个女人?你们谁找了个西域媳妇儿?”她转过话题,孙承和的小队里跟着个高鼻深目、黑发黑眼、皮肤白皙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中原血统。

    孙承和脸上顿时露出懊恼的神色:“别提了”吞吞吐吐的说了经过。

    原来,他们获得了五大沙匪势力排位,有了五分之一的收费路线后。那四个老牌的沙匪势力便安排了一场庆功宴。目的很简单,算是入伙酒。大家联络联络感情,谈谈以后的合作。土匪们开宴席,除了美酒佳肴自然还少不了女人。咳咳,其实京城中的某些宴席也是一样的。

    西域商道那个地方,虽说沿途也有些繁华的小国度,行走商人孝敬的珍奇货物也不少。女人的数量却是不多的。至少还没到三百亲兵人手一个的地步。

    这也是普遍情况。哪个土匪窝里不是头目们三四个女人,小啰啰打光棍。人人都有女人,那就不是土匪窝了。叶明净的大夏朝还有无数娶不上媳妇的穷光蛋呢。

    四大势力的土匪头子一看,呵琴湖马队的头目们都没有女人啊,这怎么能行?立马从自己家里分出了几个,送给了顾朗等人,头目们一人一个,剩下的三四个啰啰们均分。那些土匪还嘿嘿的笑着说,等过个一两年,琴湖马队再多抢些女人,基本上凑足二十个,就可以轮流满足手下兄弟的需要了。

    那种情况下,不接是不可能的。一共八个女人,顾朗当机立断,都收了。回来后却是一个都不能碰。原因一,很不巧的,家里有媳妇的不能对不起媳妇。原因二,他们真实的身份是绝密,这些女人万一是探子怎么办?

    于是,这一批八个女人就被隔离关押了。可是,三百亲兵们守得住军纪,不代表他们手下的那些原装沙匪们守的住。总有人往那些女子住的地方凑。顾朗干脆的就采取了沙匪们通常使用的方法,八个女人为公共财产,人人都可以去睡。只是要排队,不得哄抢。

    这个命令一下,区别就出来了。三百亲兵没人去,原装土匪们抢着去。

    西域商道上的沙匪们,对顾朗他们的来历是很好奇的。江涵设计的说法,他们原先是中原腹地的土匪。被朝廷派军围剿,一路逃到了西域。

    说实话,匪和兵的区别,小啰啰分不出来。真正有见识的人却是可以分辨出的。那八个女人还真有几个担负着偷听机密的重任。时间一久,在江涵的引蛇出洞计划下暴露了。其间利用这个机会,又吃掉了一小部分势力不谈。却是在行动的过程中,孙承和不小心和一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该女子是个烈性的,孙承和想给些钱安排她回乡,她拿了刀就往脖子上抹,要不是孙承和手快,差一点就割掉大血管了。孙承和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求助江涵。江涵一本正经的道:“这是你的家事。内院之事,嫡妻做主。你问我干什么?”然后孙承和就带着她回来了。

    叶明净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再精明能干的男人,遇上某些特定的女人时,脑子就变得比浆糊还浆糊了?

    比如齐靖对那个迎夏。比如孙承和对这个胡女。

    难怪总有女人叫嚣着,只要征服了男人就是征服了世界。看来是有原因的。征服世界的男人也许不会永远脑抽,但一生中总免不了要抽那么几回。江涵不会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危害,却宁让可孙承和带回来收拾,都没在西域给除掉。原因只有一个,孙承和舍不得,他不能为这个和兄弟起了隙罅。

    “这不光是你的内院之事。”叶明净有气无力的给他分析,“她是沙匪送来的女人。你竟然还把她带来了这里?你是不是要昭告天下,你,西域沙匪琴湖马队的头目之一,是夏朝皇帝的伴读?”

    孙承和脸色巨变:“不臣绝无此意。陛下,我一直派人严密的看守着她。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叶明净怜悯的看他一眼:“承和,你想骗过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吧。你扪心自问,她见到了岑家的商队,她知道了这庄子的位置。这庄子里住着你那些兄弟的妻儿和老母。最后,她还看见了我的脸。承和,我只带了两个侍卫就来这里见你们,是因为我知道这里安全。”

    孙承和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惨白。

    少年人,意气风发。孙承和在家中是老幺,受尽宠爱。成年后凭着自身的实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他的

    女帝生涯流晶瞳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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