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叫铁锤我怕谁
梁母见陈湘和小鹿斗嘴,忙解围说道:“小鹿,哪有你这有当姐姐的,陈湘这样老实的弟弟你也欺负。”
小鹿笑道:“娘,你看他脖子粗脸红的,哪像个领导,还村书记呢?”
梁岐山吧嗒吧嗒地抽着眼袋,“书记咋了?书记就不是人啊?我看陈湘这书记就干得不错,比任何一届干得都好,咱台庄就指望陈湘了。”
小鹿冲陈湘笑笑说道:“陈湘,姐不逗你了。其实,我知道你语菲姐真正喜欢的是我们江总,对不对?”
陈湘如蒙大赦,问道:“这你也看出来啦?”小鹿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见她看我们江总的眼神就有情有义的。”
陈湘说道:“我也觉得语菲姐性子变了,从没见过她这样温柔体贴过,他们俩个最般配了,要是能在一起,一定是最完美的一对。”
梁母见她们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开心地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啊,就知道关心谁跟谁好了,谁跟谁吵了的。”梁岐山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嘛,不就这样嘛!”
陈湘正和梁家人闲聊,巧凤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叫道:“陈湘哥,你快去看看吧,铁锤姐把俺爹打了,还说不收俺家苹果了。”
陈湘吓了一跳,梁岐山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倒没感到有啥惊讶的。
小鹿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路边围满了台庄的老百姓,陈湘急忙挤进人群。大家见到陈湘纷纷嚷道:“大家快让一让,陈书记来啦!”
梁满库帽子都不知道丢哪去了,溜光铮亮的脑门上鼓起一个又青又紫的大包,剩得不多的几缕头发在后脑勺上扎撒着,样子滑稽极了。
正跳着脚指着铁锤叫道:“铁锤,你不配做梁家的闺女,你真出息了,欺负我一个老头子算什么能耐?”
铁锤黑着脸,一手叉着腰,一手拎着一把炒菜的勺子,指着梁满库骂道:“梁二鬼子,你别装蒜,别人怕你,我梁铁锤就不怕。我今天就打你了,你这么大岁数不要脸。把台庄老百姓的脸都丢尽了,你信不信我还打你?”
铁锤叫喊着扬起勺子就要打,他家的黑铁勺子比别人大一号,吓得梁满库急忙往后退,踩在烂苹果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哪个淘气小子叫道:“铁锤嫂子就是勇猛,打他,用勺子牟足劲削他。”
大家伙哄堂大笑,梁振兴急忙拉住铁锤。指着梁满库说道:“你这么大岁数,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那一筐烂苹果能值几毛钱?你还学会鱼目混珠了,你丢的是全台庄的信誉,陈湘为了大伙容易吗?要是因为你这一筐烂苹果,公司不再跟咱们台庄合作,你看全村老百姓能不能饶了你?”
陈湘见梁振兴说的有板有眼,就没再靠前,正好让他有个锻炼的机会。
巧凤见陈湘站在原地没动,只好挤进人群拉住梁振兴说道:“振兴哥,你别跟俺爹一般见识,他小气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就收了俺家的苹果吧。”
梁振兴看了看巧凤,又看了看梁满库,气呼呼地说道:“这么大岁数,都不如自己闺女懂事!巧凤,你别着急,你家的苹果该收还收,让你娘挑干净,再发现一个烂的,就决不再收。”
巧凤感激地看了看梁振兴,从地上把梁满库拉了起来,梁满库狠狠瞪了铁锤一眼,转身就走。
铁锤瞪着眼睛,举起铁勺子叫道:“梁二鬼子,你还敢瞪我,看我怎么刨你?”喊完拔腿就追。梁满库吓得撒腿就跑,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陈湘忍着笑,走进人群说道:“乡亲们,来大家搭把手,帮巧凤把苹果挑一挑,别耽误装车,车队在天黑之前还得赶回市里呢。”
几个年轻的姑娘和小媳妇,应声围了过去,帮助巧凤挑苹果。巧凤又羞又愧地望了陈湘一眼,眼里含着泪珠。
铁锤蹬蹬蹬地走回来,一手柱在台秤上,一手叉着腰,呼呼地喘气。陈湘走过去悄声说道:“大嫂,你秉公严格检验做得对,但是打人可就不对了。”
铁锤瞪起眼睛说道:“陈湘,你别管,别人我不打,我专打梁二鬼子这样的,坑咱台庄的声誉就不行,这种人不打不长记性。”
陈湘怕铁锤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闭口忍着笑悄悄地走开了。迎面正碰上窦虎,陈湘招手说道:“窦虎哥,你对咱们台庄地形最熟悉,跟我走一趟,选一块适合建厂的地方。”
窦虎咧开嘴笑道:“陈湘,这你可找对人了。你说吧,有啥要求。”
陈湘想了想,说道:“首先地块面积得够,最少需要四到五亩,最好要有发展空间,越大越好。以后发展起来,扩建不用挪地方。其次,交通要便利,不能太蹩脚。最后,离水源不能太远,满足这三个条件就行。”
窦虎想了又想,说道:“还真有这么块地方,不过有个住户挺碍事,就是老五保他们家。他家那破房子不用扒都快倒了,也不值几个钱。房西有个大坑,是村民采沙子挖出来的。紧挨着水边,要是把那个大坑填上,把老五保的房子扒掉,能腾出十多亩地。”
陈湘眼睛一亮,“走,窦虎哥,带我去看看。”
窦虎带着陈湘绕到大水泥桥东,顺着水流逆流而上,向上游走去。走出民居最北端,就在跟村部隔岸相对的地方,有一所孤零零的小房子。
窦虎指着小房子说道:“陈湘,你看,就是这里。”陈湘放眼四周目测了一下,果然连房子带水边沙坑在内有十多亩地大小,后面就是小石桥。
陈湘满意地问道:“窦虎哥,咱们这里最涝的年头,水位能上涨到哪里?”
窦虎指着水流说道:“这条溪流流过村里,整个地段大概有5-10的坡度。即使是雨季,雨量最大的时候,也就刚刚到沙坑边缘那,整个沙坑都淹不进。”
陈湘高兴地点点头,“临近水源,面积足够用,也有拓展空间。挨在路边,交通也便利,真是个好地方。雇一辆挖掘机,平整这个沙坑也用不了多少钱。”
说完,对对窦虎吩咐道:“窦虎哥,振兴这两天累坏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你找时间跟老五保说说,他这间小房,咱们村里收了。
厂址就选在这儿,以后厂房建起来的时候,就让他住门房守卫室。每个月再给他开五百元的零花钱,将来年龄太大做不了,再给他送敬老院。”
窦虎果断地说道:“陈湘,我和大哥经常照顾他,我和他说一声准成,还别说给他开资,就是换个新住处,他都乐坏了。”
陈湘笑着对窦虎说道:“一个孤身老人也不容易,就这样定吧。”
窦虎去找老五保,陈湘一个人转了回来,叶青带着车队已经离开了,水满和铁锤正在清理满地的烂苹果。
陈湘对水满说道:“大哥,等一会儿,把这些垃圾收在一起埋了吧。这些腐烂物中都带有葡萄炭疽病毒,避免传播,来年第二次发生灾害。”
水满说道:“陈湘,我早就让窦龙带人去大水泥桥南,那个山沟里挖坑去了,一会儿都拉倒那里埋掉。”陈湘心里暗自佩服水满,果然是个有文化有见识。
他放心地往村部走去,刚路过梁振兴家门口,巧凤手里拎着铁锹从小巷里跑了出来。
迎面正碰到陈湘,巧凤又羞又臊,立刻停下脚步低下头。
陈湘见到巧凤,知道她还在为梁满库的事儿愧疚。佯装没看见,继续向前走。巧凤低低地叫了声,“陈湘哥!”
陈湘停下来,“哦,巧凤。你这是忙啥呢?有事儿啊?”
巧凤悄悄地凑到跟前,没敢抬头,“陈湘哥,俺去忙他们清理垃圾。俺爹的事儿,你别记恨他。”
陈湘淡淡地说道:“我记恨他干什么,你回去跟他说,咱们以后还要跟绿源公司长期合作呢。人家提供技术,给咱设备,帮咱们建厂,咱台庄没有信誉怎么行?”
陈湘见巧凤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神色,继续说道:“咱们多卖一筐苹果才值几个钱?毁了信誉,失去了合作机会,哪头轻哪头重?你回去和你爹说,以后再也别这样,偷奸取巧害人害己。”
巧凤连连点头,“陈湘哥,你放心,明天再卖苹果俺亲自挑,他就是打死俺,俺也不让一个坏苹果混进去。”
“行,你自己亲自把关,我更放心。”陈湘笑着说道。
巧凤兴奋得脸色红扑扑的,“陈湘哥,你是说咱们村要办厂,是不是就不会再穷下去啦?”
陈湘也被她喜悦的心情感染,喜滋滋地说道:“不敢说立竿见影就富裕起来,但最起码有了机会,看到了希望,台庄有了奔头。”
巧凤笑容更盛,她踌躇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满眼祈求地问道:“陈湘哥,建厂以后,你也给俺安排个工作呗。”
陈湘倒一点没犹豫,“巧凤,我知道你善良勤快,又心灵手巧。要是业务学得快,最差我也让你做个班长,带村里的姐妹们。自己赚钱自己存着,腰杆也硬实。免得要看你爹的眼色,饭都吃不上。”
巧凤俊俏的脸蛋更红了,感激地说道:“陈湘哥,谢谢你,你真好!”
陈湘笑了,说道:“有啥好谢的,我来台庄,就是带大家脱贫致富的,我希望每一家每一户都能富裕起来。你去忙吧,我还得回村里呢。”
巧凤心情大好,甩着辫子跑了几步,转身说道:“陈湘哥,回去把衣服整理下,俺晚上去拿,帮你洗了吧!”说完山雀似的跑了。
陈湘看着巧凤的背影,觉得这个丫头还蛮可爱的。要是她不再提感情上的事儿,一块相处起来,倒也挺轻松愉快的。
自从池语菲和小满搬过来,江洲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每天早晚,小满和池语菲俩个都争着做饭。用池语菲的话说就是要把江洲养胖,虽然江洲没有胖起来,但是俩个人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倒把厨艺提高了很多。
俩个人不但做饭不让他自己伸手,就是衣服都给洗得干干净净,放置得整整齐齐。
就是换洗的内衣也都被池语菲承包了,江洲执意争执了几次徒劳无功,也只好听之任之,只是每次都要等小满睡着或是不在的情况下,池语菲才偷偷地洗掉。
自从两人亲热过之后,池语菲已经懂了江洲的心思,不再和江洲过分亲密接触,说要给他留更多的时间和空间疗伤。
池语菲的确变得换了个人似的,同事客户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傲慢,呈现得更小女人一些,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高贵的气质却依然如故。
幸福快乐会让一个女人更美,江洲并不记得这是谁说过的话,但对于池语菲来说,确是最有说服力的佐证。
有一次,竟然跑进书房,抱怨江洲把她养胖了,喊着要减肥。
江洲仔细地看了看她,果然面色红润,微微地出现了婴儿肥,就连嘴边的酒窝也深了许多。
江洲看着她一脸失望在意的神情,忍不住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道:“谁说骨感的女人最美?那是骗人的。肉肉的女人才是男人的最爱。”
池语菲轻轻地在他肩上锤了下,低低地骂了一声“不要脸!”就跑了出去。
江洲只是担心她刻意减食影响健康。随口说笑而已。谁知道,从此池语菲真的不在饮食上刻薄自己了。江洲不禁感叹,爱真的能改变一切,不论男人和女人。
日子在欢乐中过得很快,天牛几个人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池语菲整晚腻在书房里,缠着江洲策划婚礼,江洲陪着她席地而坐,地上铺着纸张,池语菲在上面标记着各种符号。
小满也过来凑热闹。
但是听他俩说的都是什么背景呀,花篮呀,司仪呀之类的话题就觉得没了兴趣,独自跑去玩电脑去了。
池语菲便在本子上勾画边问道:“咱们得先把婚礼的基调定下来,你说采用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江洲仔细地想了想说道:“他们在城里举办完婚礼,还要在年假期间,回叶家沟补办婚礼的,回乡下一定是传统婚礼形式,那咱们只能采用西式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礼服和婚纱订了没有。”
池语菲咬着铅笔说道“礼服和婚纱不是问题,现在订也来得急。难题是婚礼现场,三对新人呀,就是最大的饭店也容纳不啊,我得好好想想!”
江洲急忙劝慰道:“这也不是强迫自己就能想出来的,有时候灵感也很重要,休息一会,别累坏了你的小脑袋。”
池语菲扬起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喃喃地说道:“江洲,我好想穿婚纱!”
江洲顾而言他说道:“等到她们三个试婚纱的时候,你可以帮她们挨个试试嘛!”池语菲摇着我的膝盖说道:“不,我想穿自己的!”江洲如鲠在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江洲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池语菲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不开心的事儿。便拉起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揉着说道:“江洲,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我不希望我心爱的男人不开心!”
江洲攥住她的手,翘起嘴角笑了笑。
池语菲知道他是在故意笑给自己看的。
江洲认真地说道:“我是在想你穿上婚纱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白雪公主一样。”池语菲把江洲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深情地问道:“我哪有白雪公主漂亮,你是在挖苦我吧?”
江洲抚摸着她的脸颊和嘴唇,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真的很美,你忘记了我给你画的画吗?我一笔一笔画着你的时候,就发现你非常美。
嘴角总是有一种自然的高傲,不是做作出来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很难接近的那种冷艳;
眼神是那么幽深,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像泉水一样清澈有灵气。我只能感叹自己的画技太笨拙,画不出那种感觉......”
被自己心爱的人赞美,原来是如此幸福,甜美的心就像戏水的鱼儿,一会儿跃出水面,一会儿钻入碧波荡漾的春水;快乐地跳跃在水面,仰视天空的辽阔,漫游浅底,安享生命的美好!
池语菲渴求地催促着说道:“继续说啊,然后呢?”江洲浑浑噩噩地说道:“然后?没有然后,就是这种感觉,还有什么然后?”池语菲扫兴地在他胳膊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埋怨着说道:“你连哄女孩子高兴的话都不肯多说几句!”
江洲刚要说话,手机叮叮铃铃地叫起来。
池语菲替他拿过电话,递给他问道:“这么晚,是谁呀?”
江洲看了一眼屏幕,说道:“是叶青!”
叶青急促地声音传出听筒:“三哥,你快点来一趟医院吧。二哥的前妻马荣回来了,回来到医院就开始侮辱叶修。二哥气得都快发疯了,大娘都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