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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哥哥弟弟(中)

      特种部队少校发飙,那画面是很吓人的。杨珍虽然换了个躯体,少校的气场仍在,威风凛凛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气势,震慑整个大堂。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徐世杰怔忡地看杨珍,他没有被吓倒,是被惊倒了。这气势,他只从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都督大人,另一个是他父亲徐将军。

    其他的人是被吓倒的。很多人吓得一动不动,有人已经悄悄向外挪动,准备溜之大吉了。那个教导杨珍做人的老秀才,也不知道谁借给他的胆子,吓得一个哆嗦后居然就恢复过来,老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脸大义凛然:“尔等不忠不孝不知廉耻的小人!朗朗乾坤,还要行凶不成?老夫劝你,多读四书五经,多习三纲五常......三纲者,何谓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五常之道,仁、义、智、信也......”

    老秀才是越说越勇,居然迈步走到杨珍桌子旁,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杨珍盯住老秀才,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世杰不眨眼地看杨珍。好几次,就在徐世杰以为杨珍会一脚踹飞老秀才,可杨珍居然忍住了。

    掌柜的带两个伙计跑来,两个伙计不由分说架起老秀才往外拖,掌柜的冲杨珍作揖陪礼:“客官请恕罪。这张秀才书读得太多了,有时头脑不太清醒,逮到人就卖弄他的圣人道理。客官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样的人计较。”

    回到马车上,杨珍仍是一肚子的气。

    老东西,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有你好看。老东西,要是你年轻多十几年,本少校教你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什么叫自作自受。

    徐世杰将一个篮子放小几上,里面装着半篮子的饭菜,请杨珍用餐。刚才,杨珍没吃多少,就被气饱了。

    “都是你!”杨珍刚才在大堂里强压下的怒火,呼啦啦冒出来全都朝徐世杰烧去,“要不是因为你,那个老东西就不会对我喋喋不休。说什么我不敬重兄长,不知廉耻枉为人。”

    徐世杰急忙分辩:“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

    杨珍气呼呼地:“长兄如父!哼,你算哪门子的哥哥!凭什么要我事事顺从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朝西我不得向南。”

    徐世杰苦笑:“珍珍,是你自己叫我哥哥的。你要是换上女装,唤一声‘夫君’,你再对我横眉怒目,人家最多背后笑我惧内,说我夫纲不振。”言外之意,这是你自找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横眉怒目了?”杨珍更怒,这话说得难听,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没有。你一直对我眉开眼笑。”徐世杰脾气很好地陪笑。

    杨珍沉默,不想跟他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

    嗯,刚才的事不是他的过错,虽然是因他而起,看在他态度好的份上,就此打住。

    好像,刚才在酒楼大堂时,自己对他确实不像一个弟弟对哥哥应有的态度。以后注意,在外人面前,得把他当亲哥哥对待。

    徐世杰一直看着杨珍,突然幽幽地问:“在你眼里,我就那样软弱可欺?”

    “什么?”杨珍惊愕,“你软弱可欺?”

    “那个张秀才教训你,你忍了又忍。我处处替你着想,你对我大声吼叫。你是欺负我不会把你怎样吧?”

    杨珍突然有种错觉,自己是个横蛮无理的丈夫,徐世杰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他正无限委屈地控诉所受的虐待。杨珍移开目光不看徐世杰,让自己摆脱虐待小媳妇的诡异感觉。

    “哼,那个老东西,他算什么硬茬子。真是气死我了。”

    “要不,咱们偷偷跟去,到无人处......”徐世杰做个捅刀子的姿势。

    杨珍摆手:“不,这种人不值得弄脏手。”

    一个黄土埋到脖子、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说不定哪天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自己挂了,走路摔跤就醒不过来了,不堪一击的东西,真的不值得认真去对付。要是他是个武林高手,或者是个彪形大汉,就冲他刚才的“教导”,杨珍当场就叫他挂彩,帮他脱层皮。

    一个半死的老家伙,实在下不了手呀。

    事情已经发生,又不想追究,杨珍决定不再理会,就像扔出车窗外的啃过的骨头,不管它是被野狗叼了去,还是自己腐烂,都不值得去关注。

    说放过就放过,杨珍不再去纠结被老秀才教训的事。

    因上午都休息过了,两人精神很好,闲得慌便聊天。徐世杰尝试着跟杨珍谈论带兵打仗的事,杨珍侃侃而谈,不管是训练军队的要领,还是指挥兵士上阵杀敌,杨珍都如数家珍,杨珍甚至还提出了武器的改良和军事设施的修建。

    杨珍谈论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向往。聆听的徐世杰动了心思,提出一个非常具有诱惑性的建议:回江都府后,请求调到其他州做驻守将领,带杨珍一同去,两人一同训练军队,抗击入侵者,一同保卫家园。

    杨珍动心了,不用煞费苦心地诈死脱身,在远离江都府的地方光明正大地生活,并且还可以把珲哥儿带在身边。

    徐世杰豪情满怀:“回去之后,咱们就去找岳父大人说这事。若是能到常州,那里是西北盐道必经之路,盐商们富得流油,从他们身上刮下一点,就够我们的子孙花几辈子了;到洪州最好,那可是‘襟三江而带五湖’的好地方,又山高皇帝远的。要是那样,本少将军就是统辖一方的将领,让世人都睁大眼睛看,我徐世杰上马能冲锋陷阵、攻城略池,下马能务农息民、民和年丰。”

    那岂不是称霸一方的枭雄。好大的野心。

    有过,有野心才有斗志。要是像杨渥那样,头脑里只装有美酒和美人,那更糟糕。

    杨珍调侃:“那个时候,你这个雄霸一方的哥哥,不要忘记我这个弟弟。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弟弟我不敢贪心,做你手下一名小将就可以了。”

    “这个不合适你,有一个位置,天底下只有你最合适。”徐世杰意味深长地盯住杨珍,目光灼灼。

    杨珍沉默不语,像这样的话题她不想多说。她可以跟他一同离开江都城,带着珲哥儿一同生活,她可以做他朋友,也可以做他的属下,就是无法做他的妻子。她无法接受跟他亲密无间地生活,更无法接受他那个家庭。

    不行,真的不行!

    黄昏时候,马车驶进大路旁一个村庄。今天晚上,杨珍他们将在这个村庄里借宿。

    村庄上炊烟袅袅,劳作一天的人们挑着一担担稻谷回家去,也有一些躺在小山一样的稻谷堆上,由强壮的水牛拉回家。村子里,每一个晒谷场上都有人,在忙着将稻谷脱粒。

    杨珍以为,徐世杰会到房屋高大、屋宇重重叠叠的大户人家借宿,可实际上,徐世杰指点车夫将马车赶到村子旁的小山坡下,那里仅有一座小庭院,房屋是用茅草盖成的。

    好客的主人家热情地迎上前来,请杨珍和徐世杰到堂屋歇脚。

    杨珍很满意。房屋虽然简陋,收拾得干净整齐,喂养的家禽家畜关在棚子里,泥院子里没有一片落叶,院墙底下摆放的几盆鲜花让整个农家院平添了几分清雅。

    这农家人口简单,就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老父亲,说是奶奶带领孙子和孙女走亲戚去了。小夫妻俩在厨房忙碌,老伯在堂屋陪客人闲聊。

    晚餐很丰盛,除了没有美酒,摆上桌的多数是难得了山珍野味,有老母鸡和乌蛇炖成的汤,有炸兔肉焖山菇,有竹笋炒猪肝.....居然还有一盘炒鹿肉。

    杨珍咋舌,好奇地问同桌用餐的主人:“老伯,你家是猎户吗?”

    那老伯疑惑地看杨珍,然后再看徐世杰,有些茫然。

    徐世杰好脾气地帮忙解释:“我弟弟是问,你家是不是猎户?”

    年轻男子接腔说:“我家田地少,有空时我和父亲都会上山打猎,补贴家用。这些本是留本村卢员外家的,有客人来就先拿出来用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有父子二人身手敏捷,时常跟山中野兽打交道,自然有些真本事。

    这些食材难得,小夫妻俩厨艺又好,杨珍胃口大开。

    晚餐后,杨珍和徐世杰到屋外的草坪上漫步消食,享受清凉的晚风,观赏田野里点点流萤,无比的惬意。到这农家来借宿,真是来对了,到那大户人家是享受不到这些的。

    可是,沐浴后要歇息时,杨珍傻眼了。这家房屋少,住人的房子就三间,老伯在堂屋歇息,小夫妻住在堂屋西边的屋子,安排杨珍和徐世杰到堂屋东边的屋子,车夫到柴屋打地铺,另有一间小屋子是厨房不能住人。

    在将军府的芙蓉居,杨珍也跟徐世杰同屋居住的,可那宽敞的房屋可以隔天里外两间,一人住里间一个住外间,井水不犯河水。农家屋子小,摆上一张床和两个衣箱,就没有多少空间了。两人同住一间房子,除了共用一张床,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