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子都
唇在脖颈上滑过带来一阵轻颤和酥麻。雅*文*言*情*首*发昭娖咬牙切齿,陈平掌握着她身上那几处隐秘的就是她自己也不太了解的敏感地方。轻易间就能挑起她情不自禁的轻颤。
“为甚我要穿?”昭娖在陈平的怀里歪着头看着那漆衣箱里的衣服良久,虽然心里有些意动,还要做些姿态。
“阿娖也想不是?”陈平将她抱紧了,陷在她的脖颈里轻笑。而后又加了一句,“平日夜思念,就为睹阿娖芳容。”
这话里竟然还真带了几分动容,轻轻说话间还真似情人间的低语。
明明知道就是陈平这只没节操的野狐狸逗她,但他方才那话语里透出的浓厚情意竟然叫昭娖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等到进了浴室擦身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可惜此时外面的深衣已经除下,亵衣的系带都已经解开了。
吴姬此时捧着那一层的纱衣走进来,将昭娖换下来的衣物放置一旁,将白纱衣给她换上。夏日炎热,所以所穿着的衣裳也是轻薄吸汗为主,昭娖低头一看竟然是年轻贵女喜欢的粉色,再在上披上一件素纱蝉衣,拖地的衣裾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在地上迤逦而过。
“主,该上妆了。”吴姬捧着一个漆盒跪下来轻声道。
昭娖看下去,那个不起眼的漆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小小的妆奁盒。上一次她上妆还是在齐国临淄那一次。
昭娖坐在镜台前,仍由吴姬给她上妆。
眼下女子的装扮不必以前以素妆为主,而是以浓艳为美。昭娖的面上用白粉敷过后又在眼睛颧骨周围上了一层薄薄红粉,再施加一层燕脂。面上双眉稍做修饰,用黛笔粘了翠色的眉黛描细描长。
黝黑浓密的的长发用木梳沾了潘汁梳理整齐,中分在耳旁整出两道发寰来束在身后。
如此未嫁贵女的日常装扮算是完成了。
铜镜里照出的面容几乎让昭娖完全陌生,她静静的端坐在镜台前,双眼盯着镜子中的人。她怔怔伸出手来,手指拂过自己的面容。
七年前她在临淄心情紧张,她没有心情去注视自己的容貌。时至今日她才晓得自己梳妆过后是个什么样子。
突然她突然觉得荒唐又觉得好笑。一时间昭娖低下头呵呵的低笑起来。
坐在身后收拾妆奁盒的吴姬听见她低低沉笑,吓得差点手里的盒子给丢出去。
她回头过来轻轻问了一声“主?”
昭娖笑着抬起头来,指尖指指自己的脸庞,“这样子还好看么?”她一向不能分清这种妆容的美丑,甚至觉得这样子怪模怪样。
“主甚美呐。”吴姬赶紧答道。
昭娖却是不信她的话,从镜台前提衣起身。长长的衣裾随着她的走动优雅的在锦席上弯出一道弧度,束在身后的黑发落在外面的那件素纱蝉衣上,蝉衣上没有绣制花纹有些素朴,但与黑发映衬着有格外的一种美。
吴姬跪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去然后消失在浴室口那一排珠玉流苏外。
着了白色细麻足袜的脚踩在地上落步无声,陈平斜躺在榻上,手中是冰镇过的米酒。雅*文*言*情*首*发羽觞中清凉的酒液入喉竟然还消不去心中的那抹焦躁。
昭娖走到榻前的珠玉流苏前,突然想要作弄一下他。她低头手指轻轻弹动流苏上垂下的料珠。料珠被弹动,与其他的珠串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陈平听见珠玉相撞的清脆声响,放下手中的羽觞,抬身看去,珠帘外隐隐绰绰的一个纤细的身影。眼睛向下一瞄,望见衣衫一角。
陈平从榻上起身,一步一步朝珠帘走去。他的唇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来。走到珠帘前,只见那边的女子扬袖半遮粉面,只露出一双眸子。
“某路过此地,偶遇姝子心甚悦之,不知姝子可愿一见?”说着陈平还像模像样的将双手拢在袖中微微抬起,一双桃花眸子里水光流转带着稍稍的急切和焦急。那样子活似一个想要见到心上人的少年郎模样。
昭娖在珠帘那边看得差点就笑了。
“平郎欲见我,何不亲自向前来?”昭娖憋住笑,拿捏出一幅嗔怪的嗓调来。她以前美这么做过,颇觉得新鲜。
原本以为陈平自己拨开珠帘走过来,谁知那边的身体在她那句话出口后就像被定在那里似的,半天也不见动静。
昭娖心中奇怪,不禁伸出手去拨开那帘子。指尖刚刚触摸到冰凉的珠子陈平的手就从那边一把攥过来。
昭娖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吃了一惊。冰凉的料珠贴在陈平的手心压在她的手背上,沁凉的珠子沾染了两人的体温,原本冰凉喜人的珠子也变得有些温意起来。
不等她发作,陈平的眉眼从空出的那片空隙露出来。他眼眸紧紧盯着昭娖,另一只手拨开那些珠串。
“方才你唤我甚?”他话音飘忽,似乎刚从一场睡梦中清醒过来,还带着惺忪。
昭娖一愣,她看着陈平那一双甚是漂亮的眼眸。那一双桃花眸随着他的笑容微微弯起,水光潋滟间为那张本来就如同美玉一般的面庞更是添了几分丽色。
“平郎啊。”昭娖心中奇怪,她一向不这么称呼陈平,甚至觉得这个称呼肉麻的很。刚才为了吓他或者是恶心他才叫的那一声平郎。
看样子……陈平该不会是被恶心的过头了吧?
“呵……哈哈哈”陈平低笑出声然后转为开怀的大笑,他手中使力一把将昭娖带到自己怀里。
陈平身材颀长,昭娖被他拉了个突然鼻子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陈平将她拉到怀里后,双臂一环就将她围了个结结实实。任凭她在怀中挣扎,他脸上笑意盈盈下巴轻轻在昭娖的额头上蹭过。
昭娖挣扎几下,发现挣不开后也随便他这么抱着自己。
“阿娖这是第一次唤我‘平郎’。”陈平微微松开些,两人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他仔细的打量昭娖的妆容。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果然阿娖如同庄姜那样的美人。”陈平的眼眸笑得微眯起来。
昭娖听他的话语不禁面上有些烫,她把头微微朝外一偏而后又转回来扬高了下巴看着陈平。
“我如庄姜,君如子都乎?”这话说出口带了一些调侃的意思。
子都是春秋战国时代郑国的公子,文武双全,容貌更是无人能及。昭娖问这话可真的有些刁难陈平了。
“阿娖既然是庄姜那样的美人,平也自然做得了子都。”陈平面上没有半点惊愕,更没有半点谦让说道。
昭娖被陈平的厚脸皮给搞的哑口无言。
她口微开,陈平瞧见挑唇一笑,“阿娖难道是想说‘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平如子都,阿娖自然也见不到那般的蠢夫了。”
说罢,他松开昭娖,只是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下昭娖。领口是按照楚国佳人的喜好所制,敞开的领口处露出洁白的肌肤,外面的素纱蝉衣让面前人似身披薄雾。身后的衣裾迤逦而下。
在七年前的临淄是那个身着青罗衣的少女,如今时过境迁,她却已经到了他面前。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持起昭娖宽袖中的手。
“天气炎热,还是多做歇息为好。”陈平拉着昭娖向榻上走去。榻很矮,坐上去后身后的衣裾还有些搭在地上。
“如今放眼整个彭城,恐怕就你我最闲了。”昭娖整了整衣袖道。
陈平去过酒爵将羽觞灌满,听见昭娖似有感叹的话语一笑,“如今这种炎热天气,最好留在室中消暑。再说阿娖闲,还不是自己给弄的。”
自从回了彭城,除了怕被抓包的时候,昭娖还真的是一直称病不出。搜集了一大堆的美姬在府中作乐享乐再也不问政事。
昭娖无奈笑笑“大王对我有疑心,我也只能如此。”
现在的项羽可不是以前那个项羽了,而是西楚霸王。
陈平一口酒入喉,“凡是人主,没有对臣子不起疑心的,只是看臣子兜不兜的住罢了。不过……闲着也挺不错。”
陈平和春秋战国时代的士人一样,从于君主也无所谓忠心。
昭娖一笑,探过身去手指堪堪擦过他的嘴角。陈平的唇因为刚刚才喝过酒上面潋滟着一层水光,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她的指尖戏弄似的在他唇线上滑过。
陈平持觞的手猛的一顿。他眼眸转过来直直得盯着昭娖,然后将羽觞中余下的酒一口饮尽。手抓住她一扯就把她扯进怀里,唇就落在她的唇上。
清凉的酒液就从相贴的唇中渡到了昭娖的口中。她慌乱间不禁双手抓紧了陈平的衣襟。她阖上双眼,闻到了他的味道,彼此的气息互相交错纠缠。
陈平的手搭上了她的腰带。察觉到他解开腰带的动作,昭娖睁开眼睛,对着他的的胸膛一下捶下去。
“原来你给我穿这衣裳的用意就是这个么?!”
外面一层素纱蝉衣已经被陈平褪下压在身下。陈平挨了昭娖的拳头竟然笑的更加开心了,他欺近身来,朝着她的耳郭里吹一口气引得她一阵轻颤。
“这男子给女子穿衣,本意就是要脱去的。”陈平低醇嘶哑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情*欲。
昭娖听了一愣,伸手就是在他身后的挺翘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陈平的吸气声听得昭娖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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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夏日要比别处要炎热许多,张良从彭城西行,就算是一路上快马加鞭也要用上两个多月的时间。
此时夕阳西下,张良牵着马匹到溪水边饮水。溪水边还可以几个前来洗衣的村女。
马匹是要被军队征用的,那些村女几乎都没有见过高头大马,突然见着那边一匹马,村女们不禁投来好奇的眼神。
马旁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头上戴着斗笠也望不见面庞。
村女们互相间低低私语。
那个男子径自蹲□子,捧起一捧的溪水喝个痛快。将脸做了清洗。
他站起身来,望向东边。那个正是彭城的方向。
项羽已杀韩王成吞并韩国,张良曾经看着韩国被秦兵攻破,然后不久之前又看着韩王被项羽杀死。
心中从幼时就便树立的那片理想被嬴政和项羽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先后彻底碾得粉碎。
他朝着东方矗立良久,最后伸手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搁置在马背上。牵着饮足水的马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当今十八路诸侯,依他观察沛县刘邦颇有人主之像,而且对刘邦起兵意欲统一秦国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秦国退可以守一方之地,进可以傲视山东。实在没有比秦国更好的根据地了。
一人一马的身影逐渐在夕阳中越行越远,最终化为两点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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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五月汉中的刘邦和三秦打上,从各个诸侯国里传来的消息基本一件坏过一件。
安陵君府邸里看不出半分焦急的样子,在清凉的内室里昭娖坐在主位,陈平坐在客位,看着一群美姬在笑闹。
美姬们卯足了劲在昭娖和陈平面前展现自己娇媚的容颜和如云的乌发。即使不被主人看上,哪怕被那个容貌俊美的陈卿大夫看上也是极好的。
可惜两人似乎对女色没多大兴趣。
不一会就让美姬们退下来。
待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陈平伸手拂过自己身上的深衣下巴。脸上笑意浅浅,“听说没有,汉王支持前韩国太尉攻打颍川了。”
说着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里是与他平日毫不相称的光芒。
“韩国太尉?”昭娖问道。
“就是韩襄王的庶孙,也该称呼他一声韩王孙了。”陈平笑笑,“汉王这一招当真巧妙。”
项羽在关中册封的那三个秦王在秦国根本就不得人心,甚至秦人恨其入骨。而刘邦曾经在入咸阳的时候约法三章就大大的笼络了人心。
如今三个秦王,司马欣和董翳已经被刘邦打趴下,只有章邯一人在陈仓以东苦苦支撑。如今项羽不肯发兵支援,刘邦还定三秦,只看时间多少了。韩王成一月前死于项羽之手,现在汉王刘邦公然支持帮助原韩国王孙攻打颍川,不仅仅向天下昭告项羽杀韩王吞并韩国之事,也把项羽架在不仁不义的火上烤着。
刘邦和项羽,谁也不是好人。但是项羽甚至连个样子都不愿意做。也不要怪被刘邦抓住小辫子一个劲的拽。
“看来韩国这块肥肉,大王要吐出来了。”陈平话语里的惋惜也听不出真假。
昭娖瞥了他一眼,“眼下就算他不想吐都不行。如今西边刘家老三这么一搅合,天下又要大乱了。你我且看着吧。”
陈平眉梢一扬,“这天下可从来一直在乱,没真正安稳过。”
昭娖望着他,嘴角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