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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46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46部分阅读

    王凝之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重的跳动了几下,眼中谢道韫上扬的嘴角,带上了一股阳光的味道。

    谢道韫并不知晓王凝之的心思,抬眸时刚好看到几个仆从正在从牛车上拿东西,而且动作极为小心。

    “嗯?这是什么?”信步走到一旁,谢道韫看着那锦盒一小包一小包的东西,有些好奇的发问。

    “哦小娘子啊”那仆从是谢家的一个小管事,自然认识谢道韫,此时躬身回话道:“这里都是五石散,郎主为了今日宴客备下的。”

    “五石散?”谢道韫在心中微微叹气,心想这种东西真的不是禁的了的,即便自己跟安石叔父说过,但效果仍旧有限。看着那些面粉般的东西,谢道韫就想起了前世有些雇主出货的画面。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纯真的笑了笑,问那管事道:“这东西,很贵吧。”

    “可不”那管事狠狠的点头,道:“就这一小包就是整整五千钱啊啧啧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好在哪里,吃了之后到底舒服在什么地方。”一面说着,这小管事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明显很想品尝品尝的模样。

    “这里……一共二十包?”谢道韫大略扫了一眼。

    “对二十包这可就是十万钱啊我的乖乖足够在会稽城里置办个小宅院了。”小管事继续感慨着。

    “韫儿妹子怎么对药石感兴趣?”王凝之此时也笑着插言道:“这东西虽然好,只是,似乎并未听说过有女子服食的……”

    “哦,我没有吃它的打算。”谢道韫的回话打断了王凝之,她冲着那小管事甜甜的笑了笑,道:“去跟我安石叔父说一声,就说今日的节目里没有五石散这一项了,请他们自行安排。”

    还没等那小管事和王凝之听明白这句话,谢道韫就随手拿过锦盒,很是潇洒的就着开盖的盒子往身旁的溪水中一洒,整整二十包五石散,在半空中完成了小半截的正弦曲线后,叮叮咚咚的落入了溪水中,入水的声音极是悦耳。

    在王凝之以及溪畔一干仆从的目瞪口呆之下,那二十包五石散就那样在溪水中起起伏伏,吸足了水后,便奋不顾身的沉入了溪流的最底部。

    有那反应快且不知发生了何时的仆从,急忙下水去救,竟还真的被他救出了三包湿了三成的,其他的五石散全部阵亡。

    “于、于管事……”仆从如同捧着宝玉一样,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那三包五石散,递到了那小管事面前。

    小管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那三包五石散,又看了看对面一脸笑意盈盈的谢道韫。

    “你反应倒是不慢。”谢道韫拍了拍那下水捞五石散的仆从的肩膀,仆从憨笑了一下,满脸的荣光。

    但这份荣光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脸上,因为下一刻,谢道韫便又抓起剩余的三包,再次将其扔进了溪流之中。

    “好了,就这样。我叔父要是有意见的话,就让他来找我。”

    这一抬手便扔了十万贯,谢道韫觉得自己的确很有当败家子的潜质。她心道:“听说有人观钱塘潮时,往水中扔金叶子,还美其名曰白浪飘金。我今天也够装了吧。”

    拍手打掉了手上沾染的五石散,谢道韫负手而去,只留下身后一地的惊叹号。

    ……

    ……

    “说说吧,干嘛把五石散都扔了?”

    玩到最后,谢道韫还是被那小管事结结巴巴的供了出来,还被谢安很是客气的“请”了过去。

    这事情也都已经入了宾客们的耳,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虽说谁都不会那么无聊的去追究这件事情,但不论是从颜面上还是从道理上,谢安都无法不找谢道韫来问上一问。

    见谢道韫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如同方才那打了水漂的十万钱不是她扔的一般,谢安面色依旧自如,只是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这丫头,跟他老爹一个模样。”

    “不是我扔的。”谢道韫眼巴巴的看着谢安,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我没拿住盒子,掉下去的。”

    谢安本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还好多年来的养气功夫练得不错,否则这一喷,非得把这几年积攒的处乱不惊的好名声全都丢掉。

    在内心中翻了个白眼,谢安继续慢慢的问道:“这么说,第二次那三剂也不是扔下去的,也是失手?”

    谢道韫偏头想了片刻,然后很是认真的重重点头。

    谢安悠然望天,很是感慨于自己侄女的厚脸皮,心想,要是自家菱儿脸皮也厚点该多好。

    一旁的宾客听不到这叔侄二人的对话,只是远远的看着二人的表情,却也看不出什么一二来。

    “方才在路上,葛师还夸奖你来着,如今有外人在场,你多少给谢家赚些面子。”谢安淡淡的责备着,谢道韫自然是唯唯应下,顺带着看了一眼正在一块石头上高卧,似乎已经睡着了的葛洪。

    “听说你在路上帮人逃税来着?”谢安又问。

    “那是违法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谢道韫回答的痛快且坚定,“我只是免费给那个人写了几个字而已。”

    谢安煽动了几下手里的羽毛扇,以掩饰自己的白眼。

    一不小心看到了谢安颈上的鸡皮疙瘩,谢道韫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叔父你不冷么?这天又不热,你扇扇子做什么?”

    谢安看了谢道韫一眼,很是从容且淡定的答道:“有朋友拿了一堆扇子来会稽卖,卖不出去,我帮帮忙。”

    原来是玩明星效应,谢道韫汗颜。

    “说说吧,这五石散的事儿怎么解决。”话题又被绕了回来,谢安淡淡的询问。

    “叔父您说吧。”谢道韫挠了挠头。

    谢安沉吟,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书案,道:“那就写篇赋吧,今日在座的宾客都佳作叠出,你也露一手。”

    “叔父您这是难为人。”

    “要么写一篇赋,要么还公中十万钱。”

    “叔父您这是趁火打劫。”

    “你看着来。”谢安微笑着冲着宾客们颔首,很是潇洒的扇动了几下羽毛扇,颈上那细密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

    “叔父您回去之后,应该找那个人要代理费。”

    “嗯?代理费是何物?”

    “用作您着凉感冒后的汤药费。”

    谢安不再答话,只是有些刻意的将扇子向谢道韫身边移了移,很是随意的扇动了起来。

    感觉到扇过来的凉风,谢道韫身上的内力开始不由自主的运起,为主人驱寒。

    “叔父您是故意的。”

    “嗯,没错。”谢安从容不迫的承认下来,继续拿出他的杀手锏,道:“写赋还是十万钱,自己选。”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开了门又开了窗

    十万钱啊

    谢道韫挠了挠头,心想若是放到几天之前,李兴还在粮帮的话,这十万钱的确不是什么难以拿出的数目。

    可是这偏生不巧的是,李兴已然在自己的安排下脱离了粮帮,也就意味着自己进钱的路数已经关闭。在这样的情形下在拿出十万钱来,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看了一眼仍在风流倜傥的扇扇子的谢安,谢道韫心想:“想要借我来为谢家造势?不知安石叔父又想做些什么。”

    方才理论的很明白,不还钱的话便作赋代替。谢道韫翻了翻脑子里的存货,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她并不担心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会丢谢家的脸,反而有些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写出千古绝唱。问题是这千古绝唱也不能写的太不符合此情此景,如此一来,什么《岳阳楼记》之类的名篇便都被排除在外了。

    《兰亭集序》倒是不错,随意的修改几句话,便可成为一片叩问生死的佳作。可问题是今年便是永和九年,谢道韫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随手一书,便使这个天下第一行书消失不见。前一世没有见过真迹,这世若是还不能得见的话,岂不白白穿越到晋朝一场?

    谢道韫能够记得的辞赋本就不多,自己写的话,以她如今的文学造就倒不是不行,只是有可能达不到安石叔父想要的惊艳程度。权衡再权衡,谢道韫在心中有了计较,沾墨、提笔……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那边又在忙什么呢?嗯?好像是韫儿在那里写些什么东西。”郗氏远远的看了过去,有些好奇的问道。

    “的确是韫儿那,估计又在各位名士面前展示才华吧姐姐,你瞧,韫儿才华出众,正是我谢家光耀门楣之人啊。”刘氏笑着道:“韫儿的确是天纵英才,但姐姐你何必担心的太多呢?以我看,韫儿为人非但不恃才傲物,反而进退有度,从不怎么逾礼,对你这个母亲更是言听计从。这样一个孩子,必然会受到上天的垂青的。而且我看韫儿也是个有福的样子,姐姐那些担心,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郗氏垂眸,强笑着点头。

    谢道韫在那边书字,不但谢安站在一旁负手观看,渐渐的还有其他请来的宾客上前围观,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赞叹来。

    离得远了听不真切,但郗氏却是十分关心那边情形的,这边抬手唤了丫鬟过来,让她去那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待得这丫鬟一去一回,谢道韫已经将整整一篇《归去来兮辞》书完。她又从大局上审视了一下,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边,向着身旁的诸位前辈,一一行礼。

    “怎么样了?”郗氏有些紧张的看着,小丫鬟还未近身,她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小娘子写了一篇赋,听说是写的极好,安石公很喜欢的。”小丫鬟急忙回话。

    郗氏放下了悬着的心,有些欣慰的微笑起来。刘氏微笑的看着这一幕,能够体会到郗氏和谢道韫的母女情深。

    此篇辞赋一出,自然是技压群雄之作,只是最初的赞叹结束之后,这席间的某些有一说一的人不免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赋是好赋,只是这篇辞赋老气纵横,字字解释疲惫消沉之意,哪里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能够写出来的?安石兄,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的新作,借你侄女只手写出来而已?”

    “这话也不尽然。子卿兄,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位名声满晋陵的小女娃,在顾炎之寿宴上写的那两首诗?一首‘昔日龌龊不足夸’,一首‘惟有饮者留其名’,这又哪里是小孩子能够写出来的东西?”

    “就是,人家写出一首来,你说人家是抄袭。写了两首、三首,这次又有一篇文采斐然的辞赋,你又说人家抄袭。所谓可一不可再,你这到底要谢家的贤侄女写多少首诗赋出来,你猜相信这是她本身的才华?”

    宾客们之间争论了起来,谢道韫和谢安倒是一派的云淡风轻,站到一旁,不上前插言。

    事情终究是越传越广,不过片刻时间,谢道韫文不加点写出《归去来兮辞》的消息便被传扬开来。王凝之、司马方等人也皆有了耳闻,颇有些兴致的来凑趣。

    王凝之看完后对着谢道韫笑了笑,道:“韫儿妹子果然是我辈中的龙凤,写出的辞赋不但文采斐然,这书法竟也是传承了安石公与无奕公的秀丽潇洒。家父不日便将来会稽,安石公也知道的,家父素来喜爱看别人的书法。若是安石公和韫儿妹子答应,不若将此赋拿给家父欣赏一番,如何?”

    谢道韫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在谢安点了头之后,应下了王凝之的要求。

    此时谢府的女眷、下人们都听到了这面发生的事情。便有谢家的下人站在别府仆从的身边,远远的指着谢道韫,颇为自豪的道:“喏那就是我家的小娘子。”

    众人都围着书法赏来鉴去,谢道韫和谢安这里反倒不甚热闹。谢安微微笑了笑,偏头问谢道韫道:“现在在想些什么?”

    谢道韫一笑,指着仍旧高卧在一旁睡觉的葛洪,道:“在想,春寒仍在,是否应该为葛师披上一件袍子。”

    谢安哑然,笑容渐盛,心想自家的侄女果然是个妙人。

    ……

    ……

    这世上传播最快的便是人言。谢府合府出游不过几日,谢道韫那篇《归去来兮辞》就已经传扬开来,又不知引起了多少读书人的慨叹,慨叹天道不公,为别人开了门又开了窗,为自己关了门又钉死了窗。

    会稽王府中,王妃拿着这篇传抄而来的辞赋端详许久,最后冷笑着撇到了一旁。

    “谢安这是做什么,示威么?是要在整个会稽的面前,说我们王府不如他们么?”王妃真真有些恼火,随手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窗边去看庭院里渐开的桃花。

    这句话王妃的确没有猜错,谢安之所以半逼迫半怂恿的让谢道韫小露了一首,就是想要在自己嫁女儿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有意无意的让王府的人知道,我们谢家终究还是谢家的。这当然只是做父亲的一点小心思,自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隐匿。

    “自己写了这么一篇东西,还要借着一个女娃的手拿出来,他这么躲躲闪闪的,又算什么名士风流?”王妃明显有些误会了谢安的举动,向当时场间的那位“子卿兄”一般,怀疑这片辞赋的原作者。

    “归去来兮,呵他这是在告诫王爷,自己终究无意为官,让王爷死了这条心。”王妃摇了摇头,所猜测的东西完全偏离的方向。人家不过是一个表层的意思,她猜中之后,竟又向着那虚无缥缈的深处挖掘而去。所谓庸人自扰,指的便是如此了吧……

    便在此时,谢府的一个小院子里,管事家的长子正在一面向碗中倒汤,一面为病榻上的人讲着趣事。

    “经了这么件事儿啊,人家都说咱家小娘子是文曲星转世。那些原来怀疑小娘子的,如今也都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言了。”

    男子的名字叫谢德。他家本是姓赵的,只是因为从爷爷辈起就在谢家做事,被谢家的老人拔耀起来,最终便也赐了姓氏。他如今二十岁出头,虽是家生子出身,但因为父亲在谢府做着大管事,从小便开始接触一应风雅之事。若是单单从表面上看,说他是谁家的郎君也是可以骗得过许多人的眼睛的。

    躺在病榻上的人是红樱,自从来到会稽这个地方,她的病情便没有彻底好过,只是时好时坏的得过且过。谢德和红樱虽然订了亲,但双方长辈毕竟没有定下婚期来。而实际上,男方长辈见红樱十天中有八九天是病怏怏的模样,不免有些动了悔婚的心思。可偏偏谢德却是个不离不弃的,愣是将红樱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只要有时间便会到红樱这里来,陪着她说说闲话,或是给她带来一些对身体康复有利的吃食。

    今日便是如此,谢德向往常一样笑着与她说话,但这只是单方面的讲着,并不期望病榻上的人回些什么。

    “你天天如此,不累么?”红樱突然开了口,声音冷淡。

    谢德大半个月没有听过红樱说话,此时乍一听闻,正在倒汤的手猛地一颤,竟是洒到了自己手上,烫得一片发红。

    也来不及处理自己烫伤的左手,谢德急忙转身看向红樱的方向,瞪大了眼睛询问:“你、你方才说话了么?你说什么?”

    红樱看着谢德那发红的左手,轻咬了下唇,偏了头,有些无力的道:“你就算是再给我送半年的汤,我也不会对你动心的,你死了心吧。”

    这是一句极伤人的话,红樱本以为谢德听了这话后,会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甚至还骂上几句难听的气话。谁知等了半天却不见谢德动弹,抬了头去瞧,却见谢德正站在那里咧嘴无声而笑,显得极为开怀。

    “你听到我说的是什么没?”红樱觉得自己心脏微颤,又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听到了,”谢德笑的极为开心,“没关系的,送半年不成,我就送一年。反正你住在这个院子里,我也住在这个院子里,我天天来又不麻烦……”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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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中不知岁月,那是指修真之人修行时所度过的时光。

    谢道韫并未深处山中,也并未踏上上寻仙之道,但她每次静思打坐之时,也都会感受到时光如流水般逝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太差,实际上还颇有些静寂的美感。那时的自己就彷如一个时间的旁观者,心神亦不知飘荡于何方。

    “你确定这种东西练到极致之后,不会发生飞升之类的事情?”

    又一次从打坐中醒来,谢道韫舒活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往常一样,并未因为久坐而疲惫,反而有些呼吸雨后新鲜空气的清新。

    “飞升是什么?”

    回问了这一句的人是胖子,他坐在那个似乎千年都不曾改变的小胡凳上,双腿继续摆放成那个诡异的形态。

    “不过,我曾听说有些前辈一纵可达十丈,不知道算不算是你说的飞升。”胖子用肥硕的手揉了揉一字型的眼睛,懒懒的回答着。

    对于胖子这个神奇的坐姿,谢道韫在几日之前,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意的询问了一番,但最终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有些无语。

    “打坐,当然是在打坐”胖子翻了个白眼,当然,按照正常人的视力,应当只能看到一丝鱼肚白罢了,“你当我不想坐在地上盘腿打坐么?我这不是因为胖,所以一旦坐到地上之后,起身就比较费劲儿嘛嗯?你问我为什么盘腿不把两条腿叠起来?废话当然是因为你老子我太胖了,叠不起来所以只能做到最大限度,脚心和脚心对着”

    谢道韫闻言后,感慨的表示对胖子勤恳练功的佩服。

    但是看着胖子摆成o字形的双腿,以及腿上面那厚墩墩的身子,谢道韫总能联想到某种东西……

    “咱们墨门的开山鼻祖留下的文字里,有没有过关于马桶圈的描述?”谢道韫不怀好意的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喂马用的?”胖子表示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一与他身形极像的上古神物……

    如今的胖子一如那日在医馆一般,坐着同样的胡凳,摆着同样的姿势,晒着同样的阳光,眯着同样的小眼睛,就仿佛被人平移了过来。

    不同的是这个房间要比原先那个好上太多,一天五个时辰的太阳朗照,舒服的让人觉得活着都可能是一种罪过。

    谢道韫近一个月来经常往这个房间里钻,当然不是为了晒太阳,而是她修习的内功就快达到入门层次的圆满,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她就可以突破这一等级。

    “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巨子你也用不着每天如此的苦练,又不是准备去杀别人满门报仇,那么拼命做什么?”胖子随手从身旁的食案上拿了一个鸡腿,一面嚼一面对谢道韫道:“其实我到现在都觉得挺奇怪的。虽然我打小就跟着师傅们不停的修行,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世事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们谢家应该是很有权势的士族才对,士族不都是重文轻武,看不起这些打打杀杀的武艺的么?有权有势的话,身旁不都可以跟着千八百个护卫的么?既然如此,小娘子你为何会从小便开始习武,而且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那天晚上小娘子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不过这么几句话说完,那个鸡腿已经被胖子吃了个干干净净,随手被扔到房间的角落里。谢道韫顺势看去,发现那边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只鸡的骨架,最要命的是,那些骨架刚好被摆放成了一只鸡原本的模样,不差分毫。

    想都不用想,这必定都是胖子吃完剩下的骨头,只是这看似随意至极的一手,竟然可以达到如斯程度,由不得人不赞叹只是……

    这胖子实在是太能吃了吧这可刚刚是早晨而已

    听不到谢道韫内心中的呐喊,胖子继续说道:“我自从内功入了第三层之后,就从未被任何一个正常人,也就是没有练过内功的人近过身。或许在同门中我的能力并不如何突出,但是在这片所谓的江湖,我是绝对自信的。可是那天晚上……说我大意了也好,说我状态不好也罢,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借口。最关键的结果是:你,巨子你,一个十二岁的、从未练过的内功的小女孩儿,竟然近了我的身甚至还差一点用袖中的弩箭打伤我。巨子,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的面色十分深沉认真,他用极小的眼睛盯着谢道韫,似乎害怕谢道韫会在他眼前消失一般。

    当然,在谢道韫看来,胖子这副面孔就有些滑稽了……

    “那天晚上……”谢道韫挠了挠头,“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达成目的。”

    “哦,小事小事,毕竟你是巨子,我怎么也得给你个面子嘛。”胖子很是憨厚的笑了笑,“再说了,你不还让厨子特意给我做了一桌子美食嘛”

    说到这里,胖子舔了舔嘴唇,嘿笑了两声道:“巨子啊,下次还有这好事儿别忘了叫我啊”

    “嗯,自然。”谢道韫甜甜的笑了笑,“那么,你现在帮我看看我内力聚集的情况吧。”说着,谢道韫把自己的右手手腕伸了过去。

    “哦成”胖子很自然的用自己胖乎乎的手搭上了谢道韫的脉,闭眼静听,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要问的那茬。

    谢道韫在心底偷偷的笑了笑,心想这家伙实在是有够好骗,让他为己所用倒也不是难事,但其他那六个人就不好说了。

    依照胖子的说法,他是其个人中内功层次最低的一个,紧紧在三层徘徊着,一直都没有步入第四层的预兆。而黎奴,也就是顾家家主身旁的那位老仆人,早在二十余年前就进入了第四层,但从此之后也停滞不前,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而其他人,按照胖子的说法,大多数都是在三四层流连着。唯一的一个特例,便是他们的那位师傅,现在墨门七人中,唯一的一个辈分高的人。听说他已经到了第六层,距离最顶层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墨门的人数一直限定在七人,当门中一个人因故身亡后,他们再次收进来的徒弟并非是某一个人的徒弟,而是七个人共同教育他。直等到这名徒弟的修为入了第二层后,这六位师傅才会商量着由谁带着他,之后便也各奔东西。而每当这名徒弟到了能够养活自己的年纪,带着他的师傅又会毫不含糊的一角将他踹开,再也不与理会。

    谢道韫当然是一个特例,她并非在七人的名额之中,而是一个强横插入的姿态进入了墨门之中。其实对于谢道韫这种人要怎么解决,墨门中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所以胖子最开始也很是挠头。但当他发现谢道韫能够提供给他很多好吃的东西,和舒服的房间时,他自然决定乐呵呵的帮助谢道韫开始修行之路。

    修行并不是什么太艰难的事情,唯一有些困难的地方便在第一层。想要掌控内力,第一步自然是感知内力。这一点,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最最简单的事情,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需要时间。

    感知内力自然也需要独特的方法,在胖子的指导下,谢道韫默默的感知了一次,很是开心的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一个正常人,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归根到底,谢道韫还不是一个正常人。对于感知不到内力的这个问题,她的解决途径很简单。一次感觉不到,就感觉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于是在这种有些自虐的感知训练中,谢道韫硬生生的将正常人需要花费十日的训练,压缩到了四日来完成。她终于控制自己的心神感觉到了身体中那一丝脉动,于是乎,她开始正式步入内力的修行。

    很可惜的一点,谢道韫所修行的内功并没有什么特别震撼人心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玄乎其玄的等级名称。胖子说内功一共分成七层,第一层就叫第一层,第二层便叫第二层,以此类推。至于什么窥虚、洞玄之类的词,他压根儿没听说过。

    其实通过翻看那位穿越前辈留下的资料,谢道韫也很遗憾的发现,原来在千年之后,发现人体中有内力存在的人是一个外国人,所以他很无聊的将这些层次命名为levela,levelb等等,继续类推……

    每一个层次的差距就在于内力的雄厚程度。因为使用内力时,就如同是使用绵绵若存的活水。若说第一层能够使用的是一条细流,第二层便是一道河湾,仍旧类推……

    但修行这种东西,毕竟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鼓弄来鼓弄去,说实话,很容易出问题。但问题一般只会出现在入门之时,也就是在修炼第一层的时候,修行者很可能因为口诀背的不熟,或者是经脉记忆有差错,从而将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内,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有徒弟开始修行时,师父一定要在旁边守护,直到徒弟到达第二层后,这种守护才慢慢失去效用。

    谢道韫现在就身处第一层,若是正常人,第一层修炼的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到一年不等。而如今,谢道韫已经修炼一月有余了,至于她如今身处的境界……

    ——

    (流泉流泉爱妃你再这么考据,信不信朕咬你?嗯?嗯?挑眉挑眉)

    正文 第四十章 墙里秋千墙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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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道韫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每天像正常人一样吃喝,像正常人一样睡觉,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走路、交际。若是非要说一说自己与旁人的不同,那便应当是存在于自己的性子里。

    自己比别人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骨子里有一种韧劲儿,认准什么东西之后,便会毫不停顿向那个方向行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或许是上一世养成的习惯,但这一世中,她的习惯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比方说小时候为了习字,她硬生生每日誊抄三遍谢安手书的《道德经》,即便手指红肿,手腕僵酸,手臂麻木也不肯停歇。而这样的结果是,她的书法进境的确是突飞猛进,被谢安引为同辈中最佳者。但谢安在众人面前赞赏之后,也曾抚着她的小脑袋,感慨了一句“太刚易折”。

    那时,年仅六岁的谢道韫揉了揉腕子,抬头报以谢安一个灿烂的笑容。

    做什么事都拼了命的去做,这在谢道韫来说,已然成为了一种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当她开始了武道一途的修炼后,她也继续起这样的性子,几乎无时无刻不再练习着,不知疲倦。

    “巨子你这脑袋和身体到底是怎么生的?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你竟然就已经窥进了第二层的门径?你可知道,当年我第一层可是整整练了三个月啊三个月,那师父们还说我是上等悟性了。可是你、你……”胖子被眼前的现实震惊的有些无语,极小的眼睛努力的瞪着,像是要把谢道韫的骨头都瞪出来瞧瞧一般。

    “到第二层了?”谢道韫微微挑眉,听着胖子这感慨也不免有些喜悦。

    “那倒没有,”胖子摊手道:“若是真的层次有所提升的话,你自己还是会感觉的到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但依我看,应该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说到这里,胖子的面容转而有些严肃,“只是到了这个阶段,巨子你一定要特别注意,切不可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胡乱使用内力。如今的你就像是个酒坛子,而内力就是里面的酒水。你的内力仍旧随着你的修行而不断的增加,但酒坛子却有些容纳不下了。所谓层次的提升,便是将酒坛子变成大酒缸的过程。可问题是,若是酒缸还没有变出来,你却乱用内力以至于水满则溢,那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谢道韫默默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拿饭桶来做比喻。”

    ……

    ……

    出门便是二月末的天,阳光柔媚的不像样子,彷如要将所有人都融化在它的怀抱里一般。

    眯着眼睛抬起头,小意的瞧一眼天上的太阳,谢道韫忽然有些想念沙滩和海洋,想起冰镇的橙汁和光无限的比基尼女郎。

    若是在现今这个时候穿着比基尼出门,怕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吧。

    在头脑里勾画着大叔大妈们下巴掉了满地的画面,谢道韫笑着摇了摇头。

    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不远处有一阵莺莺燕燕的嘻嘻哈哈,听起来甚是快活。

    看了看大致的方向,谢道韫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司马道福在领着思儿和一堆小丫鬟们在荡秋千了。

    司马道福如今可是走顺了路,之前在谢府住了大半月不说,即便回了王府后,也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面跑,毫不倦怠。

    王爷和王妃自然是默许的,司马方更是乐得有人牵线搭桥。最近司马方与谢道菱见面的次数愈发频了,原因也在于他们二人的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初一,距离现下也不过只剩下五六天的时间。

    毕竟是闺房之秀,谢道菱最近日子愈发焦躁起来,刘氏几乎每天都去女儿房里同睡,私下里说了什么悄悄话,便无人知晓了。郗氏也能理解刘氏的心情,便也不去打搅母女两人的时间,只是帮忙张罗着婚事,但偶尔闲下来,看向谢道韫的目光也带了些意味深长。

    “娘亲您不必看我,我才十三岁,谈婚论嫁的事情还有好几年那。”谢道韫摊手,表示自己的前路道阻且长。

    “好几年?还能有多少年?最多不过三四年罢了。你生下来到如今这么大,在我这做母亲的看来不过就是一晃,三四年能有多长?”郗氏不免有些唏嘘,双目中也充斥着淡淡的悲伤了,但这悲伤也立刻被隐去,她又拍着谢道韫的手背道:“韫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心底里有没有什么人选?”

    “娘亲,我真的才十三岁。”谢道韫开始觉得有些头痛。

    十三岁的年纪啊,若是放在前世,那还是在初中晃荡着,背着书包到处乱蹦的小屁孩儿一只,可是放到这个年代中,却已经可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了。

    郗氏见谢道韫言辞闪烁,还以为是女儿面皮薄,不愿意说这些羞人的事情。她便有些宠溺的将谢道韫在自己怀中抱了抱,又抬手为后者拢了拢前额的碎发……

    摇了摇头,晃走这些有的没的,谢道韫抬头去瞧,发现自己已经信步走到了秋千园外。隔了一堵门墙,墙内便是司马道福、思儿她们正荡秋千荡的欢实,墙外有一人痴痴的立了,抬头望向墙内的眼神洞穿秋水,就连谢道韫走近都没有发觉。

    “红樱也在里面?”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墙内头偶尔高高荡出的春衫,谢道韫微笑着开口询问。

    “啊?小娘子”那男子一惊,急忙躬身施礼,一揖到地。

    男子自然是谢德,会稽谢府管事的长子,和青杏儿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婚约。

    “红樱这几日身子骨好了些,正巧有姐妹来找,她看光不错,便出来转转。”谢德恭谦的说着,而当“红樱”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总带着一种特别温软的温柔。

    谢道韫笑了笑,忽觉有什么东西自眼前斜飞而过,伸手去接,却是一片初放的桃花。

    “阿姐?在这里做什么呢?”谢玄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截桃枝,蹦蹦跳跳。

    “都多大了,就不能稳重些?”待谢玄行至身前,谢道韫伸手揉了揉谢玄的小脑袋,有些嗔怪的道:“没事儿折花枝做什么?你这么小一点,也学旁人玩起有花堪折直须折么?”

    谢玄自然没有听懂谢道韫话中的意思,他笑着道:“叔父要作画,可是没有朱红了,便要我来折些桃花充数。”

    “小郎君。”谢德在一旁行礼,这才引起了谢玄的注意。

    “咦?是谢德啊”谢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偷偷摸摸的向园子里瞧了瞧,又咧嘴笑道:“哈红樱姐在里面吧”

    谢德被一小孩子家调侃,自然是脸红的不行,吱唔了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谢玄。

    谢道韫看了看谢玄,在心中微微叹息,这当中缘故怕是这有他这个当事人还被瞒在鼓里吧。

    扯了扯谢玄的衣袖,谢道韫拉着他离开。

    说来也是,让谢德面对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所喜欢的男人,这话不仅拗口,而且还很闹心。

    好在谢玄本就没有在那里多待的想法,谢道韫一个示意,他便痛快的跟着离开了。

    谢道韫看着自家这个越长越玉树临风的弟弟,不禁在心里叹息着摇了摇头。

    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教育小孩子家的经验,更何况这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实在是在正常得很。若是以后谢玄也玩什么左拥右抱,始乱终弃,自己这个当姐姐该如何?再说红樱嫁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芙蓉不可能一个人伺候谢玄,那也就意味着,郗氏一定还会给谢玄安排一个贴身丫鬟。如今谢玄已经这个年纪了,与其说是找丫鬟,倒不如说是郗氏往他身边安排的屋里人,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谢道韫揉了揉眉心,怎么总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呢?

    “阿姐,你怎么了?头疼?”谢玄将脑袋凑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这两天练功有些累了。”谢道韫找着借口,微笑着道:“你且去给叔父送桃花吧,我先回房里睡一觉去。”

    “白日睡觉?夫子可是会生气的”谢玄这几日正在读《论语》,但在他读来,里面好些东西都被他当成了笑话。

    “对了阿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你的内功啊?”谢玄皱着小眉头,用有些撒娇的语气问着。

    “都说了不教,就是不教。”谢道韫抬手打发谢玄道:“叔父还等着你那,快去吧”

    谢玄悻悻然的吐了吐舌头,转身去了。

    关于谢玄这件事情,谢道韫曾经权衡了许久。最初让谢玄练武也只是本着让他强身,以及在危急关头自救的心思,太过强大的武道对于谢玄怕是有害无益的。他以后是要当将领的,而当一个人的武艺太过出众,这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用个人武力解决问题。这对于谢玄来说,无疑是危险且无用的,所以谢道韫并不准备教授谢玄内功。

    七拐八折的到了自己房中,谢道韫又打坐了一会儿,静静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中那蠢蠢欲动的内力,心情有些舒畅。

    再睁眼便瞧见书案上摆好了的佐伯纸,谢道韫心头微动,提笔写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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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一部美剧,《大西洋帝国》,黑帮题材的电视剧。很牛的导演,很牛的编剧~大爱它的摄影~总之,很牛叉的美剧)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海的那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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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稽有山,出城向东二三里,便是最为著名的会稽东山。

    会稽有水,水从东山而下,一路随势延绵,化而为河,再化为江,直至入海,壮阔波澜。

    会稽有人,若不出,则天下苍生不知奈何的高人。

    但高人也是人,是某些人的叔父,也是某些人的父亲。这位父亲明显不怎么称职,竟然在自己女儿将要大婚的时候,架长车而东行。

    还好只是东行而已,没有穷途当哭,否则大家会以为他在模仿阮籍猖狂。

    他只是在半路看到了水,忽而来了兴致,便招呼仆从买船,要去海上一游。

    出行的人并不多,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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