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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55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55部分阅读

    ,转身之后便继续我行我素了。

    “思儿乖哦,今天已经不早了,若是回去的晚了,娘亲会生气的。”

    不用谢道韫开口,谢玄就拍了拍思儿的头,一副为人兄长的模样。思儿很乖的点了点头,虽然看向牛车外的景色仍是有些恋恋不舍。

    郗超在旁边看着微笑,打趣道:“玄儿也长大了,知道照顾妹妹了。还记得原来那个时候,玄儿你还跟在你阿姐身后到处跑那。”

    谢玄被说的有些脸红,挠了挠头道:“那时候小,总给阿姐添麻烦。如今我也长大了,虽然还有许多不懂的东西,但终究是能够帮上一些忙了吧。阿姐,其实你也不用每天都自己忙忙活活的,有些事情,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做的……阿姐你要研究的那个什么火药的我虽然不懂,但是你可以教我的,我学东西很快的,应该能够帮得上忙的……”

    谢道韫闻言却是一愣,看着谢玄那微红的面色,不禁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玄儿如今真的是懂事了啊

    揉了揉谢玄的小脑袋,谢道韫一咧嘴,有些没心没肺的笑着道:“你小子好好钻研经义文章,不给你姐姐我捣乱就不错啦如今你也拜在葛师门下了,可要好好的珍惜这个机会。想要研究兵法就研究兵法,想要读书便读书,你姐姐我也就是每天闲着没事情做,这才里里外外的忙活,实际上都是些无所谓得东西,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至于那火药,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又有什么忙好帮?”

    听到这话,谢玄看着谢道韫微微笑了笑,至于话语中那些宠溺的味道,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火药……”郗超却是在一旁突然性的发起呆来,他蹙眉沉思了半晌,忽然道:“表妹,你不是想问火药的配比?七分硝石,二分硫磺,一份木炭,按照这个比例,你试试看。”

    ——

    (要死了要死了,写了几个小时写出这么点儿垃圾东西来,改啊改的还是不满意,揪头发揪头发~)

    正文 第八章 我不是你妈

    鞠躬感谢sstgctg、徐梦莹童鞋的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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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来须降暑。

    会稽王府的仆从们里里外外的忙活着,一面给各位主子打着凉扇,一面又来来回回的为主子们送上几碗新鲜的冰镇酸梅汤。

    王府巷子外,无家可归的野猫冲着天上的玉蟾呲牙裂嘴,似乎是有些烦躁,想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圆滚滚咬下来一般。一阵夜风吹过,带了几分凉意,野猫歪着脑袋眨了眨绿色的眼,从断了一半儿的木桩上跳了下来。

    城内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炎热而睡不着觉。巷子深处有婴孩在哭,却是越哭越热,也弄得一家子抓心挠肝的闹腾着。这样的烦躁情绪慢慢传开,邻居家的年轻夫妻互相看着不顺眼,男子嫌弃今晚做的饭太少了不够吃,女子翻着白眼儿数落着米粮是如何的涨价,而对面的男子最近拿回家的银钱又太少。

    天干物燥容易起火,肝火也是火,在这样让人烦闷的天气里,着实容易滋生。夫妻二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男子发脾气的撂下了手中的碗筷,怒气冲冲的走到后院,打了一桶井水痛痛快快的往身上一淋,十分快活。但这痛快毕竟是短暂的,男子身上的湿衣很快就被这暑气弄成了紧贴着身子的布料,如同捆在身上一般,闷呼呼的愈加难受起来。

    十分不爽的骂了一句,男子索性脱了衣服随手一扔。在墙头上行走的猫儿被突然向自己飞来的东西一惊,喵叫了一声后跑了出去,还寻思着那忽然挡住月光的一大片到底是什么东西。猫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圆月将它的影子拉长,有些可爱。

    穷人家用不起什么冰窖,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只能一面用力的扇动着手中的扇子,一面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直等到夜风吹散了白日里积压下来的暑气,才能不安不稳的睡上几个时辰。

    有钱人家自然没有这样难熬,从冰窖里弄上几块冬日储藏的冰来,弄碎了装进碗里,再将酒壶放入其中,不时的饮上两杯,吹吹夜风,那才叫做悠然自得。

    郗超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身旁的谢道韫满上,拿起酒盏来慢慢啜着,看着头上的月,嘴角微扬的不知正想着什么。

    “之前还没谢你。”谢道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索性躺了下来,发觉身后的瓦片有些硌人。

    此时谢府已静,长辈们都已经安睡,小孩子们也已经被哄上了床,只有值夜的护卫们来来回回的逛着,只是远远的看见房顶上的谢道韫和郗超,便也识趣的绕道离开。

    “嗯?”郗超不知正在想着什么,闻言不解。

    “火药啊,若不是你的话,我自己还真的弄不出来。”谢道韫开口解释着,看着眼前这亘古不曾改变的月。

    经过了一个月的实验,黑火药终于被谢道韫配了出来,今日夜半饮酒,倒也算是庆功。

    “哦。”郗超笑了笑,那笑容不似往日的温柔,却似乎带了几分慵懒夹杂于其中。

    “咱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若是连这点儿东西都不懂,那才叫做丢面子。”他说着,将杯子里的凉酒一饮而尽,有些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谢道韫的身子震了震,却并没有偏头去瞧他,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部分,”郗超从冰镇着酒壶的碗里挑出一块碎冰来,扔到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二十二岁之前的那部分。”

    谢道韫偏头看着他在月光下的侧脸,心想自己当年是在他二十二岁时出现的才对。也是,若是他全都忆起了,他又怎么可能这样普普通通的对自己说话……

    “不过我记得你,你觉不觉得这很奇怪?”还是觉着有些热,郗超将自己的领子拽的松了些。古朴优雅的衣服被他弄成了邋遢的模样,却偏偏让人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谢道韫有些发怔,看着他唇边懒懒的笑便想起前世杀他那日的情形。那昏黄的阳光、微焦的香烟似乎还在眼前,下意识的向他胸口看去,还好没有那捧如同涓涓细流般美丽的血。

    “喂”见身旁的女子有些发呆,郗超伸手打了个响指,又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再次问道:“我记得你啊,你不觉得奇怪么?”

    谢道韫回过神来,看着月光勾勒着他下颌的线条,忽而觉得有些心疼。

    “嗯,的确挺奇怪的。”她轻笑,声音小的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回答。

    见女孩儿的脸上有些落寞的模样,郗超凑上前去,有些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你到底是谁呢?不过既然我二十二岁以后的事情都不记得,那你一定是在我大学毕业之后才认识我的吧。但是话说回来,除了你以外,我又什么都不记得……如此可以说明,你对于我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谢道韫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浑身一震,而后郗超的话更是让她一惊。她努力的保持着面不改色,只是下唇失去控制的抖了抖。

    郗超发觉了谢道韫的不自在,这时也有些尴尬的往边上挪了挪。

    “抱歉抱歉,”郗超笑着道:“我这刚刚变成自己,还有点接受不了前世的冲击,有点不习惯……嗯,是啦,你看前世那些小说里面,穿越来的主人公不都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嘛。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装作生了一场大病,打消一下他们对我x常行为不妥的疑虑,然后在慢慢的为日后做图谋?”

    看着谢道韫望向自己的古怪眼神,郗超张开双臂道:“你可别笑我,我这不是刚刚穿过来嘛。不过看起来我很幸运,因为这里还有个先驱,不需要我自己一个人艰苦奋斗。”

    说到这里,郗超却微微安静了下来,他也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微笑道:“只是我到了这里,不知前世的父母会不会想我。呵,父亲是肯定不会了,不过母亲她……”

    “你父母已经死了。”谢道韫此时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只是这话出口时,她看到郗超慢慢僵硬的笑容,胸口也觉得有些撕裂的疼痛。

    也是我杀死的。谢道韫在心中添加了这一句,垂眸,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这样啊。”不知过了多久,郗超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浮现了起来,只是浮现的有些虚假,有些浅薄。“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们不会再担心我……”他说。

    谢道韫重新一头扎入沉默中去,微偏着头,不去看他。

    “我母亲为人很好的,很温柔,也很爱我父亲,所以就在她发现父亲有外遇后也从没有想过跟父亲离婚。”郗超没有注意到谢道韫的不自然,他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去,微笑着讲述着,或者说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其他人都觉得,母亲不主动离婚是因为她贪恋父亲的财产,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她只是很单纯的等在那里,等着父亲回头……”

    说到这里,郗超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可是连我都知道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回头。那个女人比母亲年纪小,年轻又漂亮,为人又有手腕儿,再说还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嘿,那个小孩子我也见过,很漂亮的,漂亮的让我有种想要摔死他的冲动……你知道么?那个小男孩儿竟然和我是同一天的生日哈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么?他和我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我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弟弟也过了他的周岁生日……我在家里开的party,请了许多朋友,甚至连父亲公司里的许多股东、长辈们都来给我庆生。因为我们家族有个习惯的,只要男孩到了二十岁,他便算做是真正的成年人,便要开始学着接手家族生意,开始在公司里面崭露头角。总之,二十岁的生日,很重要的……”

    “我不是矫情,也从不可能像小女孩儿那样重视自己的生日party,但二十岁的生日是个特例,我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盼着这一天……盼着一直满脸严肃的父亲可以走上前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笑一笑……你知道么?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呵,就像母亲一样,竟然回去相信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相信他嘿嘿,他正忙着去给他的宝贝儿子过周岁生日,我这个儿子,又哪里算作是什么儿子”

    “公司的股东都意识到不对劲儿来,互相商量了一下,便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对公司的重要性,知道公司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也刚刚知道我那可爱的弟弟对父亲的重要性……不他连我这个儿子都不管了,又凭什么当我的父亲我不姓林,我他的才不姓林”

    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到此而至,郗超哑然抬头,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的喉咙竟发不出声来。

    “我点了你的哑|岤。”谢道韫收回右手,平静至极的起身,背对着他,清冷的道:“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女朋友,没有兴趣听你唠唠叨叨。”

    谢道韫转身,扶着扶梯向下走去。她瞥了一眼仍旧坐在那里表情复杂的郗超,道:“哑|岤明早自己就能解开,若是实在不行,你明早再来找我。你方才说话的声音太大,会吵到人的。”

    ——

    (天来哈尔滨竟然还有秋天了?如今这个时节竟然还零上着,最高还十好几度~~我摸摸天,摸摸地,摸摸偶自己,表示神奇~)

    正文 第九章 便解案牍向陶然

    感谢ja、淘气粒粒、善水柔的粉红票~影子挥挥小手帕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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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一天比一天的毒,气温也一天比一天的热。田垄间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耕作,因为即便再怎么努力的耕作下去,也不会收获多少粮食。

    西面已经有了饥民,吃了家乡的草根和树皮,怀着那么点儿对家乡土地的眷恋,拖家带口的涌入了江东的一片繁华中。

    繁华地日久繁华,即便如今多了些面色如同枯槁的难民在城里穿行,却也无法为这一片安逸添加上多少悲苦的气息。小商小贩的生意继续做着,巷子里的妇人们继续做着针线,凑到一起说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老人们也在巷口聚着,说着渡江那年的亲眼所见,又是多少灾荒连年,如今与之相比,却是安稳许多了。

    会稽当地的太守想要向上请命,询问是否要打开当地粮仓赈济灾民,但府里不少的清客却迟疑着,连带着太守也有些举棋不定。不是他们妄图贪墨公粮,只是依照往年的情形,一旦开仓放粮,那便会引来更多的灾民向会稽涌来。到那时,且不说会稽本地会承受多少压力,而且众所周知,流民最不好管理,若是一旦出了问题,那便是天崩地裂般的大事了。

    话虽如此,但太守府外早已围居了不少的流民,他们三五成群的躲在太守府对面的房檐的阴影处,日日盯着太守府的大门,只希望下一刻便可以听到放粮的消息。

    一脸病黄之色的妇人抱着怀中骨瘦如柴的孩子,孩子早已无力再去哭泣,大多数的时间都窝在母亲的怀里安睡,又或者只是无力的吸吮着早已干涸的||乳|汁。

    即便是眼不见为净,天天想着隔着一堵墙的外面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会稽太守也会紧紧的皱眉。

    不安不稳的睡了三日,太守大人在一天夜里终于忍耐不住,大袖一挥便准备放粮赈灾,至于后果什么的他如今懒得去想,只是这样下去,他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放粮这种事情,总不能说放就放,一股脑的将库里的余粮发放干净,那不是做好事,而是作死。总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来,有计划的发给灾民一日的干粮,而这发放多少更是需要规划,否则一旦灾事未平,余粮告罄,那当地官员将要迎接的,便只可能是灾民闹事,大动干戈。

    放粮需要统筹,于是太守大人亲自起身,去府库里查看余粮和账目。只是这府库的门一打开,太守大人的脸就黑了,随行人员的脸就绿了,看守府库的人脸就白了……

    没有人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说太守大人怒气冲冲的回房,将自己的举案齐眉二十余载的发妻一顿好骂,摔碎了两只极爱的杯子,又偶尔有什么“小舅子”“监守自盗”之类的骂声偶尔传出。知趣的下人们都远远的遛着墙边儿走,守在门外的太守府清客们也一个个的装聋作哑,互相点头,话说今晚的月色着实不错。

    太守府内院不消停的一夜似乎并没有影响太多,灾民继续进城,卖豆花儿的大婶儿继续吆喝,太阳依旧毒辣。只是第二天一早,从太守府中就奔出了几骑,城门官儿半睡半醒的揉了揉眼皮,这才发现方才奔出的那几位中,似乎有本地的府君。

    太守大人的确出了趟门儿,但是并不远,若是依照着路线看起来,更像是出门踏青。

    三日后太守大人方回,只是面色不复那夜的黑,只是一味的白,而整个人似乎也在这三日里瘦了好几圈儿。经过城门时,城门官儿急忙跑上前去为府君大人牵马,想要赔笑着对那日自己的眼拙说声担待,但还没等他将辗转了三日想出来的话说出口,就见马上的太守大人整个人一晃,差点儿跌下马来。

    一顿惊心动魄的急救后,城门官儿远远的看着飞驰而去的马车,心想之前府君大人的脸色如此苍白,双唇都在发抖,应该不是被自己气的吧……

    太守大人当然不会那样小肚鸡肠,怎么也是士族出身的风雅之人,自觉春秋在怀,什么大事没见过,什么大事处理不了?但事到如今,太守大人真的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是千古之未闻,千年之未见,如何解决?怎么解决?爱问谁问谁,反正他不知道。

    被府上的人七手八脚的抬上了病榻,太守大人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拉住满脸泪痕的发妻的手,很是艰难却坚定的说了两个字——辞官。

    辞官的不单单是太守一个人,那日跟着太守一同出城的几名清客也识趣的写了辞呈,袍袖一甩,飘然而去,与世无争。

    如今这架势,谁也没法争。眼前是越来越多的灾民,身后是空空如也的府库,怎么争?最要命的是,那比脸还干净的府库不单单只是会稽一城,下面的几个郡县全都如此。全都如此。

    事实往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往往是事实背后隐藏的事实。因为太守大人和这几名清客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他们也曾经循例,亲自去各地的府库查看过一番,而那时候,各地的府库虽说不少是仓满而溢,但也是富足有余。什么样的势力,能在一个月内将整个会稽地界的府库搬空?太守大人微微动念,便是一身冷汗,满脸苍白。

    还是原来的那句话,一个院子越大,能容得下的污秽事便越多。太守大人看了看距离自己府衙不过两条街巷的王府院子,又想了想建康城内那座富丽堂皇的院子,汗如雨下。

    这水太浑、太深,是个人就不想往里迈步。这黑锅也太大、太黑,是个人就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去背。

    太守大人不是雷锋同志,也从不知道雷锋同志是谁。

    所以太守大人辞官而去,潇潇洒洒,携妻带子,匆匆忙忙,稀里糊涂,不顾白日街巷上投来的差异眼神,屁滚尿流。

    只是表面上总要做出些模样的,太守大人为了表示自己如同那思鲈的张翰张季鹰一般洒脱,离开时特意在案牍上用陆机《平复帖》的笔法,书下了一句诗——若得一朝春色好,便解案牍向陶然。

    这事情终究流传开来,而这位既潇洒又忐忑的太守大人的名声也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只是众人对于他留下的这句诗有些不解,心想这位大人终身所书都是玄言诗的笔触,为何这回离去却仿效了谢家小娘子的笔锋,写出如此随意的句子来?

    但这些不解和困惑,也只能成为不解和困惑了,就彷如太守大人离开那天,街边的谢道韫和郗超投去的眼神。

    那时郗超靠在墙边的阴影处,嘴里叼着一根自己改造过的“香烟”,有一口没一口晃悠悠的吸着,让尾部的火光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他偶尔又将那根“香烟”夹在耳后,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拉的开些,让白皙肌肤上凝出的汗珠见见空气,然后再次将“香烟”塞入口中。

    太守大人的牛车有些着急的经过时,他正一条腿踩着地面,另一条腿屈起踩着身后的墙,右手夹着烟,左手揣在自己在衣服上添加的兜里,一副全身上下皆是懒骨的模样。

    旁边有些满是青春气息的女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旁,时不时的偷偷去瞧他,又凑到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话,红着脸笑闹着什么。这里毕竟不是建康,女子们还没有京城的姑娘那样大胆,敢随意上前搭讪。但郗超在阴影里站了小半个时辰,兜子里也揣了五六条不知名的女子送来的帕子。

    “你再这么站着,就不怕一会儿被哪个色急的女子抢了去?”谢道韫走到他身边,有些不爽的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烟,道:“你鼓弄了整整两个月,就弄出了这么点儿烟和衣服兜?作为一个高材生,你到底有没有点儿高材生的自觉?”

    郗超闻言怔了怔,旋即面色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他蹙着眉头道:“有道理,我说怎么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下回研制个口香糖出来,没东西嚼实在是难受啊”

    谢道韫面色微黑,直接将手里抽剩了一半儿的香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郗超目瞪口呆。

    “什么破烟,这么呛?”谢道韫没好气的说着,随手将烟又插回了郗超半张开的嘴里。

    “如今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好烟草,”郗超说着,那根香烟便随着他的话语一上一下的动着,“你可别污蔑我,这香烟发明出来,可是连葛师都赞了声好的。”

    “你也好意思说,不过就是将那旱烟丝儿用佐伯纸卷了。”谢道韫瞪了他一眼,对着不远处的女子们扬了扬下吧,对他道:“你到底有没有点儿穿越者的自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么的影响交通?”

    郗超闻言却是一乐,双目微眯,将自己的脸向谢道韫眼前凑了凑。

    “你这是在吃醋。”郗超将香烟拿在手里,轻声在谢道韫耳旁说着。

    “吃醋你妹啊”谢道韫微微怔了怔,下一刻却很是温柔的轻声开口,“你若是再不帮忙发粥,我不介意把你打的再穿越一回。”

    ——

    (今天算是写出感觉来了~开心g~~

    and起点的系统真的很抽风啊,作家专区刷了十多遍才进去偶要咬人咬人汪汪)

    正文 第十章 糖饼,你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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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并非善人,可郗氏却是。面对着城里越来越多的灾民,郗氏与刘氏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拿出些私房钱佘粥,也算是做些善事。

    锅架在了会稽城最宽的街面上,煮熟的粟米向混着热气向外冒出,把周遭的暑气熏的更盛了几分。郗路拿着大勺子,在锅里搅两下后,将锅底的粟米浮上来,然后随手这么一捞,提过来一倒,那边便是有一个人得了些足以温饱的吃食。

    端着热粥吸上一口,在走到左面领一块不怎么可口的干粮。虽说那干粮嚼起来又硬又冷,但总算比没有强了许多。很多老人也在旁边不住的念叨着,说刚渡江那会子,能有一口粥喝就已经别无他念,如今有饼还能贪图什么?

    只是这饼也限制的紧,说是一天一个人只能领一张。虽然多数人都循着这个规矩,但多少有些“机灵”的家伙,心想一天领饼的人如此之多,发饼之人又哪里认得出来?

    眼珠一转便又端着捡来的破碗又排了一次长队,脸不红心不跳的感受着碗里增加着的粥的重量,向左迈出一步,看着那发饼之人向自己递出的冷饼,这人的眼睛不免亮了亮。

    但可惜,饼还没碰到手指甲,自己的手就被人拦了下来。

    偏头便瞧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原本是纯澈的微笑,却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察出几分冷冽来。

    这人被看的浑身难受,也不再惦记着什么冷饼,灰溜溜的离去了。

    谢道韫走回旁边的阴凉处,郗超在那边伸手鼓着掌,还赞叹着道:“厉害,厉害,这都能看得出来,难不成你以前是当警察的?”

    微微愣了愣,谢道韫心想自己和警察接触的也不算少,便随口答了句“差不多”。

    郗超得到答复后难免又询问了几句,但都被谢道韫的沉默顶回,一时便也没了兴趣。

    “我说,你这是欺负我失忆。国家有规定,是不能欺负残疾人的。”郗超不知何时已然坐到了街边儿,此时嘴里虽然跟谢道韫说这话,但有意无意的向着那边三三两两的女孩儿吹了声口哨,故作风流。

    “国家?”谢道韫这边也挑了眉毛,甚至还带着压迫感的向上撸了撸袖子,“残疾人?”

    看着这架势,郗超又如何能够不理解谢道韫的潜台词,此时急忙从地上蹦了起来,忙道:“别别别,我发粥去这就发粥去哎,少爷的身子,小厮的命啊路叔,我来帮你。”

    谢道韫看着走上前去的郗超的背影,忽然就想起前世自己刻意接近他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满口的胡言乱语,一身的懒懒洋洋吧。

    一时有些恍惚,站在原地听着树荫里叫的有气无力的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惊心动魄。

    这发粥既是娘亲吩咐的,那谢道韫便亲自来做,郗超闲着也是闲着,又带着他刚刚穿越而来不适应社会的理由,有事儿没事儿的往谢道韫身边凑合。

    他到底记起了多少,谢道韫并不清楚但却也莫名其妙的不想发问,只是看他如今这个样子,他多多少少,应该想起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吧。

    谢道韫抬头看他,正巧这时郗超也回头看她。郗超仍旧叼着烟卷,冲着她挥了挥手中的大勺子,身上的衣衫有些不整,脚下穿的是最传统的高尺屐,那副模样倒有几分居家男人的懒散和温馨。只是看着这样的他,谢道韫心中不觉有些难受。

    低了头去看自己鞋尖儿上的蚂蚁,心想:你乐吧,乐吧,等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你就不会再对我笑了。

    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呢?谢道韫在心里想着,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有牛车驶来,看前面那赶车之人,却是自家府上的。掀开帘子的是郗氏身边的丫鬟,谢道韫忙迎了上去。

    郗氏是同刘氏一起来的,说是要去王府陪菱儿说说话,便顺路来这边看看。

    “娘亲,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的,有路叔帮着女儿处理,出不了什么问题。”谢道韫笑着汇报工作。

    “不用操心就怪了。”郗氏看着刚刚迎上来郗超,对他道:“我说超儿,你怎么说也是个男子,不能总是被我家韫儿欺负啊。这盛粥的事情,是不是韫儿让你做的?”

    郗超闻言怔了怔,旋即笑着将撸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道:“姑母误会了,是我自己瞧着有趣,便上前摆弄着玩玩,跟韫儿能有什么干系?”

    “哦——”郗氏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谢道韫和郗超之间打量着。

    刘氏便在一旁含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郗超仍旧笑的自然,谢道韫脸上的纯真笑容也无懈可击,只是不知心底正在反着些什么抵抗的话语。

    这时郗氏和刘氏的身份也在场间传开,领了粥填饱了肚子的流民都上前来,向着郗氏和刘氏叩头道谢。郗氏和刘氏自然是一一应了,而后不免又从丫鬟的怀中拿了些零零碎碎的银钱,挑着几个可怜的灾民给了,自然又是赢得了一片赞誉。

    那几个受了郗氏银钱的灾民中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感恩戴德的叩谢,一面流着泪,一面说着些朴素的好话,这样的朴素也让郗氏、刘氏以及身边的旁人红了眼睛。但谢道韫却从人群中看出一个人的不自然来,那人有些贪婪的目光在那妇人的身上转了转,似乎是起了些歹意……

    郗氏做善事倒也不是贪图什么说法,毕竟只是一个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妇人,她又不想积攒什么名声出来。见得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便朝着谢道韫使了个眼色。谢道韫会意,冲着郗路打了个手势,让人将继续向上涌的人流堵了,引着郗氏和刘氏离开。

    扶着郗氏上车时,谢道韫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不为别的,只是隐约感觉到一道极有威严的目光,但待她回头去瞧,却又找不到了。

    牛车终于安安稳稳的驶离,谢道韫唤来郗路,让他多拍了两个护卫跟着,然后又盯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对郗超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郗超有些不解的看了谢道韫一眼,但也决定照做,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向着不远处的那座太守府走去。

    那领了郗氏半吊钱的妇人有些小意的抱着孩子,又将怀中的钱财搂得紧紧的,生怕掉到路上。

    虽然谢家佘粥的地方开在城内,但大多数的流民还是住在了城外,因为有经验的逃亡者都知道,待到过几天流民多了,这城门就会封起,而城中的流民也会被官府撵到城外去。若是那时候再出城,怕是城外好一些的地方都已经被旁人占去了,就连铺榻席的软草都会难以寻觅。如今这年头又没有什么《灾年生存手册》,所谓经验,不过都是一次又一次积累所得罢了。

    妇人往城外走,顺路又给怀中那个三四岁、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孩子买了一张糖饼,城外临时搭建的茅草房里还有一个染了病的孩子,妇人考虑再三,盘算着怀里的银钱,咬咬牙又买了两张饼,仔细的包在怀中。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十余步的距离外,有一个衣衫破烂但是身体还算健壮的男子,已经从佘粥的地方跟了快要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城外城郊,行人便不再向闹市那般多,虽然路旁经常能够看到灰头土脸的流民,但他们大多也是在路边仔仔细细的寻找着能吃的野菜,看向旁人的目光多是木然的。

    妇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却有些不敢回头去瞧那名跟着自己的男子,只是紧紧的搂着孩子,加快了脚步。

    就像那个不断被重复的情景一般,妇人走得快了,那男子也跟着走快,而到得最后,妇人便会在慌张中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而那个一路跟踪而来的男子也会趁机扑上。

    不过这名妇人今天的运气很好,因为谢道韫看到了这件事情,并且出手管了,究其原因,或是因为闲着实在无聊,或是下意识里想要让郗超发现自己的善良,不论如何,她终究是管了。

    那男子被她一拳砸在太阳|岤上,干脆利落的晕倒,妇人却被眼前发生的情景吓了一跳,再加上之前的饥饿,竟也晕了过去。

    谢道韫有些无语的看着地面上晕倒的两人,以及那个正四手并用的爬出来,趴在妇人的身上哭的小孩子,心想自己的善良虽然是伪善,但终究也算是帮了人不是,怎么连一句谢谢都听不到?

    有些不爽的挠了挠头,谢道韫忽然发觉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肚子也有些饿,这时便在那孩子惊恐的目光下,直接从那妇人的怀里摸出一张油饼来,开始大嚼特嚼。

    可怜的孩子哪里见过如此张狂的匪徒,一拳打晕加吓晕两个人后,竟然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吃东西孩子虽然早就饿的没了力气,但此时也使出吃奶得劲儿,哇哇的哭起来。

    摸出来的糖饼一共两张,谢道韫此时撕下一半儿塞到那个小孩子的嘴里。小孩子的哭声被噎在嗓子里,嘴里满是甜甜蜜蜜的味道,一双眼睛里却满是惊恐和泪光。

    谢道韫也懒得去管,将剩下的一半饼吃进肚去,又拎着余下的一张饼冲着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摇了摇,问道:“糖饼,你吃不?”

    正文 第十一章 给你个参军玩玩

    挥挥小手帕以感谢冉伶、红fen仙灵芝、○圈圈、懒虫、琴月冰罗河、光晔木子童鞋的粉红票

    那个这个话说,手上有粉红票的各位筒子,大家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时候投给影子,让影子也在粉红票的榜单上逛荡几天?以满足影子这小小的虚荣心?(弱弱的问,而后搅着手帕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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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饼好吃么?”

    俗话说百年树人,那意思是一棵百年古树,终究会因为吸收了太多的天地灵气,展现出几分仿似人类的灵动来。但谁也没见过百年古树开口说话,想来若是要修到那个程度,怎么也得近千年的时光。

    虽说如今这个年月的乱砍滥伐极少,但所谓千年古木,怎么也得生活在荒山老林里,而不是会稽城郊。

    但如今这声音的确是从那大树那里发出的,虽说这说出的五个字显得有些俏皮,但这声音仍带着中年男子的低沉,以及一股异于常人的威严。这威严给谢道韫的感觉很熟悉,就如同方才人群中那道目光。

    谢道韫闻言并没有如何的惊异,也没有认定自己是大白天活见了鬼。她只是偏了头,很随意的咂摸了一下那糖饼的口感,认真的道:“刚出炉的,总要比军粮好吃些。”

    似乎是受到了这句话的诱惑,亦或是闻到了糖饼的香气,那棵大树的背后转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粗布麻衣,面容便是扔在人海里旁人绝不会在意的那种。微微下压的眼角挡住了他眸子里的精光,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一些宛若实质的肃杀之感从中流露出来。

    谢道韫看见他后笑了笑,冲着他摇了摇手中的饼,道:“我不吃独食,见面分一半儿。”

    那男子的表情似乎并不丰富,闻言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反倒很理所当然的走到了谢道韫身边,伸出手来。

    人一旦伸出手掌向上,总会有些祈求的味道,但这人做出这个动作时却仍旧带着那种骨子里的威严。

    谢道韫笑了笑,将手中仅余的那张饼撕成了两半,而后极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将那张稍大一点儿的饼放到男子的手中。

    男子的手满是老茧,要么是用了十余年的农具,要么是用了十余年的兵器。

    就算是糖饼也会有油,谢道韫很自觉的将包着糖饼的油纸留给了自己,而另外半张饼就极不礼貌的落在了那人的手中,染的那人的衣角上都蹭上了几分油渍。

    但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怨气,他只是很自然的接过饼,很自然的蹲了下去,开始细细的品尝这大街上就能买到的美味。

    谢道韫也蹲了下去,如同乡间陌上那粗俗的妇人一般动作,一口接一口,并不急躁但是吃的很快。

    两人就这样吃着糖饼,身旁是两个晕倒在地的人,以及一个哭累到睡着的小孩儿。风时而将官道上的沙尘扬起来,旁边树上不怎么翠绿的叶子,委婉的暗示着今年降水量的稀缺。

    两个人吃饼的样子很相似,都是最简单俗气的那种。但有趣的是,那男子生生将糖饼吃出了几分豪迈之气,而那女孩儿也吃出了几许温婉与优雅来。

    一人手中的饼只有半张,所以二人的很快的吃完,只是面对面的蹲着。

    谢道韫扔了手上的油纸,有些懊恼的发现即使有油纸在手,她的手指仍旧不免蹭上了一些油渍。微微想了想,谢道韫伸出手来,径直的在对面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

    一直面无表情的男子终于皱了皱眉头,表情虽然微小,但是十分自然。

    “易容术不错。”谢道韫笑着拍打了一下双手,有些无礼的看着对面的男子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带了一张面具在脸上,可是如今我连你脸上的细纹都能看出,看来你脸上带着的并不是没有技术含量的面具。哪里学的易容术,教教我。”

    男子此时终于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谢道韫这人极为有趣,那双闪动着精光的眼开始上下的打量起她来。

    “第一次见面,总该互通一下姓名。”男子顾左右而言他,语气平淡,但总能从一些细节上找到他习惯发号施令的特点。

    “分明是第二次见面,有什么好假装的?”谢道韫翻了个白眼,继续穷追不舍,指了指自己的脸皮,道:“易容术啊。”

    男子从未想过谢道韫是这样一个人,在外间传闻里,她或是温婉可人,或是才华横溢,虽然又有些诡计多端的恶名在里头,也无法让人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想的如何不堪。虽然男子曾经见过谢道韫杀人时的狠辣手法,但他仍旧不曾知晓,原来谢奕的女儿果然和谢奕有几分相像。

    “你能这样轻易的认出我来,自说明这易容术毫无用处,你还学这东西做什么?”男子有些好奇的发问。

    “我能认出你来,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能力很变态,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向我这么变态的不多。”谢道韫很是诚恳的回答着,似乎是有些闲极无聊,她拿起了脚边的一根小树枝,开始百无聊赖的阻挡起搬家蚂蚁的道路来。

    男子并不知晓变态两个字是何意,他看着那只可怜的蚂蚁左左右右的翻来跑去,心想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多大的年纪。

    “来我府上吧,给你个参军玩玩儿。”男子再次开了口,轻描淡写的说着雷霆万钧的话。

    谢道韫摆弄树枝的手也不可抑制的颤了颤,心想整个晋代一朝,孟德之后,也只有这名男子当得枭雄之名。

    她自然没有再说什么“我是女子,不能出仕为官”之类的话,而是很平静的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轻吐了两个字:“不去。”

    这回轮到男子惊愕,他有些不解且不悦的皱了眉头,问道:“为何不去?”

    晋显风流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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