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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60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60部分阅读

    。”

    ……

    ……

    “若不是小娘子有先见之明,事先让郗弓和李兴两人分两路走,怕是东西就传不到魏国手中了。”

    已入夜,胖子的房里开着内部会议。

    郗路看着郗弓身上的伤,狠狠的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又叹了口气。

    胖子用肥硕的手捏着郗弓的手腕,轻轻的向里面度着真气。郗弓苍白的面色好了一些,但仍旧是如白纸一般的颜色。

    “若是我与李兴同路,他不一定会死。”郗弓轻声开口,话语中带着隐隐的自责。

    “别说胡话。”郗路有些怒气,“去敛尸的人说,李兴的心脉是被人一刀割断的。这是什么境界?你若是跟他在一起,如今也不过只是一副枯骨而已,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一定,我有弓……”郗弓的声音有些微哑。

    “你有枪都没用”谢道韫挥手打断郗弓的话,有些不爽的道:“你们遇到的那个人,连胖子都打他不过。就算是给你们一百个人,一人手里发一把ak47,恐怕都留不下他。”

    郗路和郗弓愣了愣,倒是没有深究谢道韫话中名词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胖子一眼。

    “谁说我打不过他的?”胖子愣了愣,随即“恶狠狠”的将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他挥动着手臂道:“我不过就是碰不到他的身子而已,要是让我碰到了,就他那个小胳膊小腿的,还不一掰就断?”

    谢道

    韫懒得理他。

    “小娘子,你们,认识那个人?”郗弓有些愕然,问话的声音极为沙哑。

    谢道韫点了点头,道:“这事情很复杂,若是说起来,他应该也算作是自己人才对。”

    说罢,谢道韫为郗路和郗弓说明了那日在城外遇到的杀局,以及有关小刀同学的来龙去脉。郗路和郗弓已经开始了内功的修习,对于墨门中的事情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也隐约有些知道的。更何况谢道韫本就想着将墨门从黑暗中拉出来,对他们说说这些东西,倒也无妨了。

    郗路和郗弓听完后沉默了下来,屋内的空气不觉有些凝滞。

    “若是这么说的话,李兴身上这仇,没法报了?”郗路深深的皱着眉头,握在身旁的拳头紧了紧。

    “不是不报,”谢道韫摇了摇头,微微冷笑道:“只是我们要找好报复的对象,找到那个放风筝的人。”

    ——

    (我和感冒作斗争,差点没牺牲……各位,请原谅这写了半天还狗屁不通的一章吧……)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望竹亭中辨是非

    王府的后院有人在放风筝。

    夏衫从来都遮不住女子曼妙的身姿,尤其是当某个女孩子耐不住闺中的寂寞,牵了轻巧的丝线,不顾那细雨微濛,打了赤足在草地上奔跑。

    远山在雨中变成了水墨画般的光影,满是雾气氤氲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猜想其中是否有浅吟低唱的轻灵。纤细的丝线在雨中更加看不清明,只有在半空中飞舞的风筝和女孩儿抬高了的手臂的应和,才让旁人认清楚这处的景状来。

    时不时的便有翠铃般的笑声传来,被薄雨牵绊成断断续续的调子,像是柔软的手指一下下的面颊上轻轻的触碰着。

    这样的画面太有青春气息,太有活力,太像盛世华章中泼墨而出的一笔。

    放风筝的女孩是王府后院那位贵客的新宠。府上的人都知道那位贵客是王爷极为看重的人物,所以才会将一直养在手中的歌ji送给了他。看样子这位贵客对这份礼物很是满意的,所以今日才遂了她的愿,由着她在雨天放起风筝来。

    只可惜现在并非什么盛世光景,或许唯独这王府雕琢出的庭院里,才能嗅出一股盛世的味道。但打开府门,向着城内看去,或是打开城门,向着城外看去,便能将这江山的味道看个通透了。

    “有时候觉得,人还是越简单越好。越简单就越什么都不用想,就像她这样,下雨天还能放起风筝来。”

    谢道韫坐在亭子里,微笑着看着眼前这犹如丹青画卷的风景,微微有些羡慕起来。

    “能者多劳,像你这种人,就算是自己想要清闲,怕是老天都不愿意的。”梅三郎闻言在一旁轻笑,从盼兮手上接过温好的酒水。

    谢道韫偏头去看他,微笑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喝温热的酒水,甚至每走一步路都要计算的清清楚楚,你这样活着,怕是比我还要累。”

    梅三郎今日穿着月牙白的白衫,依旧十分爆发的镶着金线绣成的边儿。只是这样看去,却觉得他的面色还要比这衣衫还要白上几分。他半倚在榻上,带了些疲惫的眸子时不时的向上一转,望向风筝的方向。

    亭子叫望竹亭,边上自然有丰茂的竹林。风动自然竹响,雨打又得竹音。此处没了管弦,倒多了几分清静自然之音。

    梅三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笑着饮了杯中物。

    “啧啧,”谢道韫眸中带笑的看着梅三郎的袖口,“你这衣服上的绣品可是逾制的,你倒是穿的自然。王爷没见着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马昱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梅三郎轻笑着抚摸自己袖口上的刺绣,那是龙形。

    谢道韫转了头去瞧天上的风筝,目中似笑非笑,心想这人竟然直呼会稽王的名讳,若非不拘礼法狂妄无忌,那

    便是说明他们之间是合作,而不是驱使了。

    风筝被雨打的有些歪斜,放风筝的女孩子有些焦急的在草地上直跳脚,偶尔一两声轻呼遥遥的传过来。淡淡的雨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果然像淡墨寥寥数笔的勾织。

    “慕容儁称帝了。”谢道韫有些突兀的提到北边的光景,并不侧头,只是静静的听梅三郎的反应。

    “不用试我,”梅三郎笑了起来,那笑容美艳至极,却又因为肤色的苍白而变得有些虚无缥缈,“你是聪明人,该清楚的都清楚,何必再穷究什么。”

    “你这人太无聊。”谢道韫摇了摇头,轻笑道:“打一开始就把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如今若不是每半个月都需要我为你度气续命,恐怕我连跟你这样对饮的机会都没有。即便现在也一样,天天看着你莫名其妙的做着做那,东一撇西一捺的看似写意,却分辨不出你到底想要写出一个什么字来。”

    “我写的甲骨文,你自然看不出。”梅三郎笑的有些轻快,很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而后又道:“你看不出就好了,若是连你都看不出,这世间能够看出来的人就不多了。”

    “那你这是承认了?”谢道韫略微挑眉,“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让海涛天打捞干净了整个会稽城中的江湖中的小鱼小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做帮主的,哪个不想将自己的帮派发扬光大。反正如今身在会稽,就顺势清扫一下,哪有什么多余的目的?”

    “你这人忒不诚实,你信不信,下次我来给你度气的时候,定然会少度那么一分两分,让你难受上一两日。”

    梅三郎闻言用极深邃的眼神偏头去瞧她,似笑非笑的轻声道:“你不舍得。”

    “有舍才有得。”谢道韫笑的意味深长。

    微风吹动,正是和煦南风。梅三郎却忽然捂了胸口,冷汗不住的从额上滴落。

    一旁低眉顺目的盼兮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就想着去找大夫,却被梅三郎一个冷眼制止,又打发她下去了。

    谢道韫不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那杯酒轻轻的饮了,笑着去瞧梅三郎那比死人还要惨白上几分的面色。

    梅三郎身上的冷汗依旧在流,紧咬着的下唇渗出几滴血迹来,在毫无血色的唇边红的触目惊心。此时他却微挑了嘴角,斜了凤目去瞧方才自己喝过的酒盏。

    “别乱想,”谢道韫从食案上捡了两粒花生扔到嘴里,“是方才我给你度气的时候,偷偷做了点手脚。”

    梅三郎仍旧笑着去瞧谢道韫,只是额上不住向外渗出的冷汗未停,不过片刻功夫,竟是打湿了身前的地面,就如同偶尔被吹进亭中的一片细雨一般。

    “宁死不屈的模样的确不适合你,可是你能不能多少配合一

    点,皱个眉头、闷哼几声什么的,要不然就吐几口血出来,也能讨讨观众欢心不是?”看着梅三郎那仍旧淡淡的笑,谢道韫有些恼火的挠了挠头,道:“真是叛逆的小孩牙子。”

    梅三郎仍旧淡笑不语,只是当真如同谢道韫所说,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不过。若是我不再医治你,你还能撑多久?”谢道韫叹了口气,为梅三郎和自己都斟上了一杯酒,“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你把你要做的事情说一说,没准我听着有趣,便也帮着你做上一做,即便你真的死了,也没有多少遗憾不是……”

    “你之前跟我讲过的那个抛弃妻子的故事,我倒是不得不信的,只是顾家那么多人,你到底想要报复哪一个?总不能全天下是个姓顾的,你就想给他一板砖吧?这样不好,这样不和谐……”

    “还有北边那个慕容家啊,那个燕国。慕容恪、慕容儁他们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那日听说我杀了慕容恪干嘛那么高兴?你干嘛还一直想要亲手杀他?你才多大,就算是有敌人,也不可能玩到那么远去吧……”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鲜卑人的皮肤要比中原人白上许多,你这人的白虽然是因为病中皮肤不带血色,但想来,还是要比正常中原人白上不少的。你狠慕容家的人,甚至在慕容家称帝之后,竟然也要穿上这样逾制的衣服,那么很可能,你也是鲜卑人,甚至是跟慕容家有愁的鲜卑人……”

    “我这人虽然历史不错,但对于鲜卑人的历史还真没怎么研究过,所以恕我不知你到底是鲜卑哪一姓氏的人了。不过如此想来,你父亲当时之所以抛弃你母亲,恐怕不单单因为士庶之别,更重要的,是种族有异吧……”

    “我猜,你被你父亲抛弃之后,应该是跟着母亲流落中原了。但之后又有了几番奇遇,这才遇上了前任粮帮帮主,还认了义父是吧。至于你义父身上的功法没有传与你,其实你也不用揪心,这是我们这门派的禁忌,不是可以随便传承的。你义父还是很疼你的,所以才将这粮帮给了你。但是我有些好奇,他将这粮帮交到你手中之前,到底知不知晓你的出身底细,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异族人……”

    说到这里,谢道韫喝了口酒水润了润喉咙,而后抬头去看他的眼,道:“更让我挠头的是,就算是你想要对付抛弃妻子的顾家,对付远在北方的慕容家,你为何又要和会稽王联合?你是嫌如今的天子太过安逸于温柔富贵乡,所以想要按照你的意思,推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皇帝上位?会稽王、桓温、你,你们三个,刚好一个有名,一个有兵,一个有钱,这样想来,也是天下都去

    得了吧?”

    “你不用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装什么高深莫测,说实话,你也知道几分我的性子,我是不介意谁当皇帝的,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只介意身边人的安危。可现在的问题是,我那道菱姐姐嫁到了王府,我谢家如今又让我谢万伯父去了桓温手下出仕,而我又跟你有些干系。这样的一切放到外人的眼里,他们会以为我谢家也是这条船的一员。”

    “你本就是想要借着谢家的名号做事的,若是放在以前,我自然可以随你。但问题是,你们有敌人,而那个敌人现在正在动手,而我们谢家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这样一来,我们谢家的生意很亏本,所以我很不高兴。所以,为了平息我的怒气,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我你们的敌人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那个放风筝的人,究竟是谁?”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兵行险招

    城外刺杀的风波过去,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的时候。

    除却那日从会稽王府归来后,听闻了城外流民因为粮食越发越少而有些马蚤动之外,这日子也就风平浪静下来。

    说来也是,即便会稽城中的储粮足够,给外面这上万流民发上一月两月已是不容易,更何况如今流民的数量还在增多,从后来的流民口音听来,这受灾的区域竟是越来越大了。

    如今还是夏季,就已经如此光景。今年的秋收是不用再想了的,只是这样下去,整个冬天又要怎么熬?

    流民是想不了那么远的,他们已经处在了生死线上,只要能熬过一天便是一天。毕竟像伯牙叔齐那样的高洁之士是极少的,正常人都会有求生之欲,那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不可移除。

    一天得来几口清可见底的粥,看似悲苦,却总要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毕竟是有些粟米在里面的,喝上那么一两口,那肚子里温热的感觉扬起来,总能让人感觉自己还活着,这就很好了。

    到了这种时候,人性中美妙和丑陋的一面便都显现出来。一方面有借着自己拳头大,便想要从旁人嘴里夺食的。另一方面又有生了病的老人,觉着自己熬不了几天了,便将自己手中的粥让给了不曾相识的娃。

    雨仍旧没完没了的下着,离会稽城不远的海岸线早已比往年高了许多。往常住在海边的渔民要么搬进了城中,要么仍旧守在船上,吸着沾染了潮气的旱烟,眯着眼睛看这片养了自家好几辈子的海。

    想要打渔已经很费劲儿了,因为近海的鱼都已经被流民们捕食的差不多。更何况好多渔网都在人们抢夺时被撕成了破烂,如今除了会些水性、手脚伶俐的人,能够下海捞上一两条鱼外,大多数的人就只能够望鱼兴叹了。

    也有想着发国难财的人,多是些会稽当地有些权势的土财主。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米粮,以高于往常市价五十倍的价钱卖着。反正对于灾民来说,身上的钱财也早就成了不能果腹的铜片子,能换些粮食来,也是好的,管他多少呢?

    更有那瘦成了竹竿的孕妇喝着丈夫递来的米汤,蜡黄的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鼓鼓涨涨的肚子,早已不知道这孩子是死是活。

    但孩子终究是生下来了,在夜晚时有些突兀的哭叫。只是那哭叫的声音太过弱小,甚至连旁边睡的正香的人都没有吵醒,只是在梦里喃喃的骂了两句什么。

    只有隔着十余步外的老头望了过来,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靠着身后因为失去了树皮而枯萎树,闭上了眼,而后再也没有醒来。

    在同一夜的出生与死亡。

    人们脸上蜡黄的皮肤并不比枯树好看多少,甚至连那些浑浊的双目也都如同凋残的

    树叶一般。只有雨每时每刻的给人们带了些生气,但是听的多了,又总觉得是一种催命的序曲。

    会稽城的城门很高,城门上守军的衣甲被雨水打的光亮。流民们日复一日的拿起残缺不全的容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领粥,看着发粥人那不停的在大锅中摇动的勺子,只觉得灵魂都可以陷进这米粥中去。

    仅有心中的一点希望在支持着,只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可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和心,重新回到自己的那片本就贫瘠的土地上,然后耕种,等待下一年的丰收,或是沉重不堪的赋税。当然,那是好的结果,若是再差一些,也许自家的土地会迎来异族的马蹄,而后就是杀伐与血水,将双目染成赤红的颜色。无论双目的颜色如何,都是同样的空洞与无望。

    其实最令人赞叹的不单单是星空和道德,还有一点,便是生命的韧性。它耐得住摔打揉搓,耐得住酷暑苦寒。就像大多数人,卑微且挣扎的活着,带着铜豌豆般的韧性。

    但那日的城外还是乱了,不是因为一天比一天来的稀薄的米粥,而是因为一个消息,一个会稽城中粮食不足的消息。

    恐慌永远是蔓延的最快的情绪,比瘟疫还要快上几分。人们从四面八方听来这个消息,然后开始害怕自己再也踏不上故乡的土地,再也不能在自家的草棚上看日出,再也不能和村里的二世祖做没有赢面的抗争。于是他们慌了,在有人或无人的煽动下。

    发粥还在继续,却已经有人往没有关闭的城门中挤去。第一批人很少,自然很轻松的被反应过来的守军们打了回去。而后便是第二批更多的流民,相对应的也是更多的官军。

    发粥的场子没有人再管,守军们拿着刀枪发了一顿生猛的威风后,带着挂了彩的伤员退回了城中,以及一片问候旁人祖宗十八代的谩骂声。流民们无力的对着高大厚重的城门,终于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有人早就趁着混乱,将官军们没来得及带回城门的米粥抢夺一空。不多时,整个场上只剩下几具无人理会的尸体,以及一口仍在转圈晃动着的大铁锅。

    雨很快将所有的罪证都洗刷干净,如同天空一般一碧澄澈,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包括已经死去的人的生命。

    这时才有孩子从惊恐中收回了哭声,抬头时一不小心看到了城中飘起的风筝,举着手高高的指着,他的母亲并没有理会。

    若是这时候有直升机,或是有好奇的人顺着风筝去寻找,定会找到会稽王府的后院里,一个满脸青春气息,打着赤足的女孩……

    听说了城外的混乱,郗氏少不了回房对着三清道尊的宝象念了几句“无量寿佛”,又寻思着些帮助灾民的方法,但多被谢道韫

    给否了:“娘,这时候自顾尚不暇,哪里有时间去管他人?”

    “你这孩子终归是个女孩子,怎么心肠倒是比那男子还要硬上几分?”郗氏最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的,此时不免有些怪起谢道韫来,“咱们的吃穿用度多少可以省上一省。我这里平日四个菜,便减成两个吧。还有那日说要裁衣服的银子,也省下来先不要花了,多少有些用处……”

    “我说我的好娘亲,您平日那四个菜虽顿顿剩着,那也都是被您下面的几个丫鬟分食了。您若是将菜色减了半,又让那几个丫鬟吃什么去?再说了,您裁衣服才能用几个钱?现在外面那些人缺的不是银钱,只是吃食而已。”谢道韫有些头痛的劝着,“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咱们这些人,能做的只是小事情,真正安抚灾民的大事,还有父亲、叔父、逸少公他们寻思着那。您平日里身子就不好,虽说在葛师的悉心调理下已经有了起色,头不再经常疼了,但也犯不着没事儿为这些小事情操心。尤其是什么减菜之类的事情更是做的不地道,说起来哪里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如同那些遇到了灾年的皇帝一般,摆摆样子罢了。您就安心吃您的,只要您不生病,不比什么都强?”

    郗氏被谢道韫的长篇大论弄得有些发晕,最终是经不住女儿的唠叨,便也收回了小心思。只是偶尔在街上看到些骨瘦如柴的流民,仍是忍不住垂泪,吩咐下人给些银钱。

    这城门一关,城内各个店铺的生意便也萧条着,但米粮铺子仍是开着的,虽说要比往日贵了几十倍,但总比没有强上许多。但到得那日流民闹事后,城中的米粮铺子却全都关门大吉了。那城中官府已无存粮的消息更加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惹得城内是一阵的人心动荡。

    更有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原会稽太守之所以辞官不做,其实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城中无粮这个事实。世人皆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如今虽然手中有些余粮,但米缸已是一日比一日浅薄了,又如何能够不慌张?

    米粮铺子关门的第二天,就已经有暴徒砸开了米粮铺子的大门。若非有官府的守军压制着,这场灾祸不知要延绵多远了。

    好在会稽王是个明白人,这日的下午便派人贴出了告示,准许民众可以去官府的粮库参观,以辟除官府无粮的谣言。

    有不少我心忧忧的民众过去看了,当然是在四面官兵的把守下远远的看,但望见那府库里头满仓满仓的粮食,便也长舒了几口气,安心的回家去了。

    一场差点就得逞的灾祸就这样消弭下来,但会稽王却在府中摔了两只平日里极爱的茶盏,又骂了半日的娘。

    “只有表面一层是粟米,下面全都用石头

    沙子充数……咱们这位王爷胆子倒是足够大,难道就不怕旁人看出来么?”谢道韫那日也去凑了热闹的。

    “只有你这练过内功的人眼力好,离着三步远,连王徽之鼻子上有几个黑头都看的清楚。咱们这种人平实百姓,当然就是挨骗的命。”郗超的话语里带了几丝酸味儿,“不过这司马昱也是个人物,兵行险招啊,这万一一个处理不好,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

    (我这人是有多傻啊,要不是lcaterpilr童鞋提醒,影子我竟然都没有发现,第二十六章里的王徽之都被我打成王凝了。5555……饿死瓜皮鞠躬认错认错

    不过王家的这几个小子的确有点让人头晕,这里捋顺一下:

    王凝之是老2,如今是会稽王府的椽吏一名,要是历史不改,我们可爱滴女主就嫁给这厮了。

    王徽之是老五,如今是无业游民一只,见谁忘谁的那位半残人士就是他了。

    王献之是老七,跟王徽之的关系最好,如今还是小屁孩儿一个,要是按照历史正常发展,他就会被司马道福童鞋抢来做老公了。

    以上……

    还有件事。这个月影子我哼哼唧唧的复习考公务员,所以更新就慢了点。下周日就考完了,到时候给大家多更几章。

    下个月应该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儿,所以更新会蛮多滴,在这里挥挥小手帕以预定大家下月的粉红票哦~红嫩着脸蛋退下……)

    正文 第三十章 死者已矣,生者戚戚

    感谢uo仔筒子的打赏

    ——

    雨天中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不必擦洗栏杆,但庭院中的地面是不得不打扫的,尤其是青石板铺成的路,若是不去理会,那便真的会成了水清浅的景致,一踩一个水坑。

    梁涛这两日一直在愤愤然的扫着地,带着蓑衣,穿着雨靴,拿着树枝做的扫帚,一下一下的,就像是跟脚下的地面有着八百年不曾断的仇。

    但是有一件可巧的事,便是当谢府的后院里挂了白布,李兴去世的消息传开了之后,梁涛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家伙就开始一病不起。

    原以为他是因为这些日子天气太过潮湿、闷热,这才染上了些病症,所以葛师最开始并没有将这事情太过放在心上,只是把脉开药,随他休息去了。但是随着日子一日日的推移,这梁涛的病症非但没有在葛师的医术下转好,反而愈加严重起来。

    尤其是跟他同房的周子归,最近这些日子每每夜半醒来,总能看见他抱着被缩在墙角,一双空洞洞的眼毫无神采的看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周子归自打成为了葛师的徒弟,便一直都在悉心学医的。那梁涛虽然在他刚来时难免用了些示威的小手段,但他也都将这当成是小孩子家的胡闹,并未如何放在心上。但梁涛一张嘴尖酸的可以,平日里又多少有些耀武扬威的,而偏偏周子归是个话不多的人物,每每遇到梁涛刻意送来的钉子,也都是冷冷清清的绕道而行,所以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更遑论周子归学医多年,多少染上了些悬壶济世的博爱心思,这夜夜见他如此,便也有些担心起来。

    只是夜半披了衣服,蹲到他身边去问,可偏偏梁涛却仍旧是一言不发,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去看,仿佛魔怔了一般。不论周子归皱眉去拍他肩膀,或是唤他姓名,梁涛都是一动不动的,只是偶尔眨一眨已经瞪的发红的眼。

    一夜如此便也罢了,连续三天都是这样,若是换做寻常人,怕是会认定为闹鬼之类的事情了。更何况李兴刚死不久,这府里的还有些角落是挂着白幡的,夜半风吹湘竹又得呜咽之音,实在是令人心慌。

    但周子归是见惯了战场上的死人的,此时倒并不将其当做一回事。他只是一夜复一夜的去试着唤醒梁涛,或是顺着梁涛的目光去瞧他看的是什么,终于到得第三夜,周子归才看了个明白,原来梁涛双眼怔怔的看着的,就是窗子外面、后院里挂着的白幡。

    周子归从未听说过梁涛与李兴是有何干系的,甚至平日里连一些交集都说不上,可如今梁涛却因为李兴的死而成了如此模样,这事情蹊跷了。

    将此事说与了葛师听,葛师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对李兴的死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但隐隐听谢道韫说过,似乎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谢道韫在说起的时候,虽然轻言轻语的,但也难掩自责。

    当日葛师就去看了梁涛,又将旁人都撵了出去,二人在房中整整说了两个时辰,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却是不得而知了。

    只是葛师一出门,就唤人将谢道韫叫了过来,额上的皱纹间似乎有丝丝的悲意。

    “你倒是会给我出难题。李兴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人。如今我的人出卖了我的人,我又该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谢道韫眸间有些冷冷的笑,只有声音是轻飘飘的。

    房间里只有三人,除了谢道韫和梁涛,便只剩下葛师居中,做着类似于调停的角色。他是害怕谢道韫一个气愤便出手伤了梁涛,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葛师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自生自灭的。

    梁涛跪在谢道韫对面,一张脸上没有了之前几夜的木然,如今只是一味的痛苦与挣扎,看那泪水不绝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作假。

    “你自打入了谢府,我们家是哪里亏待你了?虽然让你伺候葛师,面上做的是下人的活计,但你自己也清楚,葛师最是好说话的,平日里你偷懒些、倦怠些,也都不会把你怎么样。”谢道韫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疼的胸口,也不抬头去看对面那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孩子,只是继续轻声道:“给你吃,给你住,甚至还跟你说过的,你什么时候不想做的,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你到底是觉得我谢府哪里对不起你,非要用一条人命来报复?”

    “小娘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小的吧饶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梁涛早就已经哭的声音沙哑,如今又扑倒在地,伸手抓着谢道韫的裙角,看起来倒是可怜至极了。

    可惜可怜之人往往又有可恨之处,谢道韫闭着眼睛偏了头去,心想自己似乎命中注定就应该是独闯江湖的角色,什么手下、朋友一类的人物,她是根本就保护不了的。

    “小娘子,要不您就杀了小的吧小的这几日看着府里的白布,看着李大哥家人身上戴的孝,实在是再也受不了了您干脆让我死个痛快,我把这条命赔给李大哥”梁涛呜咽的说着,又抬头见谢道韫脸上清冷的神色,一时心神便有些恍惚。余光又瞧见自己身旁香案上的剪子,想也不想的就拿了起来,径直的往自己心口上扎去。

    剪子被谢道韫一脚踢飞,而梁涛在发愣时,又被谢道韫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要死也等我问完了再死李兴的命不用你赔你也赔不起”谢道韫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实在是因为她想起了李兴跟着自己出生日死的时候,想起了他为谢家、为自己做过的那么多事情。

    葛师在一旁轻轻的叹息,不知是叹死者已矣,还是叹生者戚戚。

    “说明白,李兴离开会稽的消息你是如何告诉别人的?你告诉的这个旁人,又是谁?”谢道韫闭了眼,正襟危坐,面色发寒。

    “小的、并不知道那人是谁。”梁涛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断断续续的说着,“小的之所以知道李大哥不在府上,只是因为他平日里都喜欢起来打一套拳的。而小的每日早上去井里打水,便都能遇见他。那几日接连不见李大哥,这才知道他离了府,办事去了……本来这件事情我也不以为意的,只是那日,我逗弄着李大哥的儿子玩,忽然就听他说,他爹爹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些胡人的小刀来。我这才意识到李大哥这一趟怕是要去北边、出国境,再有些好奇的去问那小子,他也吱吱呜呜的说不清了……其实小的即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并没有起什么坏心眼子的。只是那日刚好出门,去了……去了赌、赌坊,遇到了一个赌场上的朋友……”

    “你那朋友定是与你说,你不该是屈居人下的人,我谢家把你当成仆人来用,实在是委屈你了对不对?”谢道韫冷笑,开始想起那些骗人叛变的老把戏。

    “没有。”梁涛却摇了头,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那人一直跟我说,他是在会稽王府上当值的。我们两个人虽然认识,但在一起时向来都是互相吹嘘自己的厉害。他说会稽王府如何风光,小的不服气,就说我们谢府如何如何……”说到这里,他有些小意的抬头看了谢道韫一眼,又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道:“小娘子,是小的糊涂啊那人分明一直是在从小的嘴里打听谢府消息的,小的竟然愣是没反应过来那日他说起会稽王府来往的人士甚多,什么百越之地的异族都对王府众人极为恭敬的,小的听得心里面有股气,一个不留神,就……就说、说,小娘子您和魏国前国君的交情是众所皆知的,谁人能比?那人又反唇相讥,说什么冉闵已经死了,这个不作数的。我头脑一热,就……就胡说了一气,说是我们谢家如何进魏国的交情仍是极好的,如今府上就有人往北边去了。小的还怕他不肯相信,这又、这又将李大哥的名字说了出来……是小的害了李大哥啊”

    谢道韫听得眉头紧皱,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心想李兴的死,实在是怪不到某个人的头上的。

    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谢道韫又问了梁涛赌坊中那人的身材样貌,性格特点,便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言了。

    “小娘子,都是小人的错您罚我吧罚我吧”梁涛擦着鼻涕道:“小的是个灾星,打小就克死了爹娘。如今李大哥又因为我而死,小李子也没有爹了……我一个人没爹养、没爹疼是我活该的,可是小李子他还小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说着说着,他又开始扇起自己的巴掌来。

    “别闹了,”谢道韫抬手止了梁涛的动作,揉着发疼的眉心道:“这事情虽然有你的不是,但也有我的不是,不管从什么地方说起来,都怪不到你的头上。你还小,我也不该怪你。方才我的那些话说的严厉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不会撵你出去,也没有必要撵你出去,你心疼你李大哥的儿子,那就想办法帮着你李大哥好生教育他、保护他,别再哭了。”

    ——

    (影子我翻来覆去找了半晌,实在是找不到李兴他儿子叫啥米名字啦啊我这个郁闷的,怎么连自己起的名字都记不住撞豆腐撞豆腐)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孤灯白影夜雨中

    这追凶的事情,谢道韫手下的郗路郗弓在做,谢安、谢奕,以及王家的人,却也是少不了在做的。

    王家自然是紧咬着王徽之遇刺的事情不松口,即便想要找到凶手并不容易,但终究要摆明一个不肯罢休的态度出来。否则人家会以为王家很软,很好欺负,这样的形象不论是在士族中的社交上,还是在朝中的经营上,都是不利的。

    而谢家既然已经和王家做了些表面上联合的工作,那这件事情便也是不能不过问的。李兴之死的事情谢家或许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他们也要摆出来一个与王家同仇敌忾的姿态来,譬如说在某某公开场合,说些“不抓住胆敢刺杀士族子弟的凶手不罢休”的话出来。

    对于李兴的事情,谢安谢奕都是叫来谢道韫细细询问过的。毕竟这人是在晋朝的国土之外死的,为何而死,又缘何死在那里,这里面的东西,谢家的长辈自然不能不产生疑问。

    李兴和郗弓两人本是要去给魏国的小皇帝送东西的,这东西自然是葛师、谢道韫、郗超、罗福等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和心血,才研制出来的攻城器和火药。但真正的实物他们手中是没有的,让李兴和郗弓两人带去的,只是这两样东西的图纸和配比,只希望为四面受敌的魏国增加几样利器罢了。

    送这种东西,自然不能算是什么好差事。要知道,这些证据若是被人抓了去,难免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按个通敌叛国之类的罪名。这种罪名,即便安在谢家这样的士族豪门身上,也是足以让这个家族去几层皮。

    所以在李兴和郗弓临去之前,谢道韫便吩咐二人分开来走。一是为了缩小目标,二却是为了保险,万一一者出了问题,另一个人还有些希望。

    魏国那边的形势并不太好,虽然谢道韫那日出手算是重创了燕国军队上层指挥,但燕国的国力仍在,兵力仍在,不过是一场战败,想来卷土重来还是极为容易的。更何况慕容儁有这个野心,同时也有这个实力。

    燕国被桓温的军队重挫的一场之后,经过了两个月的休养生息便缓过了劲儿来。而从那时到现在,燕国的国土非但没有缩小,还在慕容儁的指挥奇袭下,慢慢扩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西面的秦国也正在逐步强大起来,隐隐有些南顾之姿。而处于秦国东面的魏国,自然成了他的第一个窥伺对象。

    魏国的情况却不是太好,虽然冉明那个小皇帝在位,人心仍旧能够聚集。但奈何冉闵这个国家建国日短,在加上他一直不怎么会经营,生生把一个国家弄成了军政府的形态,国内人民只知打仗,却荒废了生产,所以国家一直都有一些畸形的。

    只是抓生产、强国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谢道韫遥遥北望,也只能为他填些利器而已了。

    取而代之的念头,谢道韫并非没有产生过。毕竟冉闵临死前对部下们说过的,施施然就如同刘备托孤一般。谢道韫自认不是诸葛亮,冉闵自然也不是眼泪长流的大耳贼,但她仍是没有取而代之。这其中的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却是谢道韫很懒,也自认没有治国治民的本事。她所擅长的只是杀人情报一类的工作,给她一万人她怕是也只会习惯性的一人深入,她不会用人,索性便不那样用人。

    就像谢家养出来的那些护卫,大部分时间的作用只是看家护院。可问题是,谢道韫分明已经将他们都培养成了狮子,可是却让他们做了可爱狗狗的工作,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同样的道理,虽然魏国在冉闵手下带出来的精兵良将甚多,但若是放在谢道韫手里,怕是还不如一个自己做出来的土地雷来的实用……

    所以谢道韫做不了拿刀人,便送人以刀。

    只可惜郗弓的那份送过去了,李兴的那份却已经随着他灰飞烟灭。谢道韫并不知道李兴遇袭后是怎样处理那图纸与秘方的,但是她并不担心,因为她很相信李兴的能力,人死,东西自然也随之消亡。

    再者,那夜小刀并没有说有关图纸的话,既然小刀已经任谢道韫为门主,也很直白的承认了他是杀死李兴的凶手,那他也没有再撒谎的可能了。

    只可惜,这仇,暂时是没办法报了……

    李兴的头七转眼就过去,可怜林氏连她丈夫的尸首还没能看上一眼。

    只是死了一个下人,谢家自然没有满府白衣的道理,但是自打谢安谢奕知道了李兴为何而出国境,为何而死后,便也有意无意的穿了七日的素色衣衫。

    李兴送图纸往魏国的事情,谢道韫没办法瞒下,也没必要瞒下。一者葛师对此事已经尽知,甚至还是受了他点头才做的。二?br /gt;

    晋显风流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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