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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64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64部分阅读

    是桓大将军手下参赞,还带来了桓大将军手书一封。”

    “手书?快拿来看看”赵统领急忙从那兵卒手中夺过那封手书,展开一目十行的看过。在手书的最后,正有一方红印,其上书“征西大将军桓”。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逼反

    感谢波影满池塘筒子的粉红票

    ——

    会稽王府后院中,有二人在敲棋手谈。

    门窗已关,外面的喧闹声在此处听起来,恍如隔世。

    王爷仍旧在昏迷不醒,整个府中都乱成了一锅粥,若非有谢安在居中指挥,整个府邸怕是早已乱个透彻了。

    这个房间外,有粮帮的帮众正在默默的守卫着,他们知道如今海涛天不在,所以帮主的安危只能由他们负责。尤其如今外面还混乱着,他们一个个更是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松懈。

    盼兮放下一颗白子,微微的抬眸去瞧眼前人,心中有些无法放手的波澜,可大多数却是放弃之后的看开。其实她一直不太明白,若是梅三郎真的对自己没有丝毫意思,为何那时还救就她与火热水深。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已清楚了梅三郎薄凉的性情。没有任何干系的人,他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楼倒,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在一旁看什么热闹,他只会淡漠的看上一眼,转身便离开。即使是与自己有干系的人,在他的字典里,应该也只分为有用的与无用的两种,无论亲疏。

    初会之时,自己只是一个在青楼卖唱的歌女,时时可能一足沦陷,再也无法自拔。可偏偏他来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跟老鸨轻轻说了声什么,于是,自己的一生因此而变。

    她曾以为自己会是他的,即便他所拥有的女子不计其数,自己也可以属于他,身与心。可是,如今在他身边已经有几年了呢?他又正眼看过自己几次呢?更多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摆设,一个会弹琴会唱歌的摆设,甚至就像月余之前,谢家小娘子随意的一句话,他竟然就可以将自己直接送出……

    王爷随意往他身边送一个女子,他就可以与之共赴巫山。可是自己在他身边如此之久,甚至还曾经主动过,可是他……

    自嘲的笑了笑,盼兮啊盼兮,你当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人。

    “该你了。”梅三郎的声音传来,让盼兮微微一惊,抬头去看他。

    梅三郎今夜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一直带着一丝笑意,而这笑容也不像往常那样冰冷。这样的容颜让盼兮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来,胡乱的下了一子。

    这一子的水平太臭,一眼就看出下棋人的心不在焉。梅三郎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思考、落子,似乎今夜才是让他最为舒心的一天,外面那些慌乱与喧嚣,才是他最喜欢听的天籁。

    二人就这样轮流落子,一个难得的心情舒爽,一个落寞着心不在焉。

    一局过半,白子就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条长龙犹在奋力挣脱包围。盼兮看着梅三郎脸上仍旧极有兴致的表情,便打算继续下下去,而不是弃子认输。

    “这样的棋下着,还有什么意思。”

    梅三郎忽然觉得耳边有风,而后便听到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对面的盼兮大张了嘴,惊愕万分的看着如同鬼魅般现身于房内的谢道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棋是在等人,既然不用等了,这棋自然就结束了。”梅三郎并没有回头,只是有些高兴的笑了笑,而后在盘中按下一子,白方整条大龙便被一刀拦腰切断,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梅三郎向着盼兮用了个手势,后者会意,起身冲着来人福了一福,而后便轻轻的开门而出。

    只是刚刚走出门外,盼兮却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大跳。方才她进帮主房门之时,外面的守卫怕是有二十人有余,可是如今,这二十多人竟然都已经就地昏迷,没有了一丝声息。

    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盼兮半蹲下来去试探身旁一人的鼻息。好在这人的气息还在,盼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也回头看了梅三郎的房间一眼,眸底隐现出几丝担忧之色。但是她也知道,这里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够改变的,她又深深的看了那房门一眼,转身离开……

    房内,谢道韫在盼兮原来的地方跪坐了下来,目光有些清冷的看了梅三郎一眼,轻轻的道:“你不觉得,你这样耍人,很是为人不齿么?你的命还在我手里,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因为一时怒气,而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么?”

    “怕。”梅三郎微笑的看着来人,又抬手为她倒上一杯茶,“可是我更怕筹谋已久的事情无法完成,怕直到我死,都无法完成我的心愿。”

    谢道韫深深的看他,微微叹息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原本以为你只是想要攀着司马昱这棵树,让自己爬的更高,更有能力对付顾家和燕国。可是如今看来,你想要借助的势力怕是与司马昱无关的了。其实我并不想管你要做的事情,你喜欢做什么做什么,这大晋朝谁愿意当皇帝便去当,与我无关,与我谢家也无关。可是如今,你是硬生生的将我谢家拽了进来,你就不怕这个局太大,你掌控不了,反而被局吞噬么?”

    想起还在中毒的谢奕和县,谢道韫有些恼火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我父亲、我叔父,以及逸少公,这都是我谢道韫最为敬重的人。呵,你这毒倒是下的众生平等,如今连他们都被困在府内……你将会稽这些世家大族的人物都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外面的计划顺利进行么?你让海涛天去收服会稽城内的各帮各派,也是为了今夜的行动做谋划吧?你到底想要玩到什么地步,难道你不将整个会稽弄得水深火热,你就不肯罢手么?”

    一挥手阻了梅三郎的开口,谢道韫接着道:“这事情我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如今会稽城的局面被你闹成了什么样子,相信你也听说了。且不说我父亲、叔父还在你手中,若是会稽真的完全乱了,我谢府也会被殃及池鱼。你这事情做的太大、太绝,就算我管不了,怕是也得试着管一管了。”

    梅三郎闻言微微沉默,看向谢道韫的目光似乎有些悔意,但又很快的变成了无人可破的刚毅。

    “外面的人,你没杀吧?”梅三郎轻轻的开口。

    “我没那么嗜杀,但是你也得让我出出气。”谢道韫没好气的回道。

    梅三郎有些淡漠的笑了笑,而后端起了身前的茶盏,轻声道:“其实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很偏激的,那在我面前猜测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对的。只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我的野心。”

    说到这里,梅三郎抬头看向谢道韫,微笑道:“我不单单要找慕容儁报仇,我还要他家破人亡,还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皇位旁落……你说,这么大的一个目标,我若是不借助些强大的东西,到何时才能实现呢?”

    谢道韫眸子闪了闪,半晌方摇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想要的,竟然是整个燕国。不,恐怕不止吧,”谢道韫微笑着看他,“等你登上了燕国帝位,你想要的,恐怕是整个天下吧。”

    “哦,”梅三郎轻轻点头,“若是到时还活着,争一争,倒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

    谢道韫能够轻松谈笑天下归属,那是因为她一直将自己当做局外人,将何人为天下之主看的极轻。可梅三郎却是局中人,甚至如今还只是一个隐忍在幕后的势力。可当他说起天下归属时,竟然没有一丝的敬畏和慌乱,只是淡淡的,仿佛正在说一杯酒该谁人品尝,如此而已。

    谢道韫轻叹,这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这么说起来,今夜的事情,你是不准备停手了。”谢道韫闭了双目,有些疲惫的抬手揉着眉心。

    梅三郎淡笑着点头。

    “你到底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收手?难道非要让整个会稽灰飞烟灭不成?”谢道韫皱着眉头问道。

    “不,”梅三郎轻笑着道:“就算整个会稽城中的人都死,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那你在等什么?”

    “等桓温。”梅三郎极为难得的笑的开怀,“等他趁乱,领兵入会稽。”

    谢道韫双眸一动,问道:“你是要逼反?”

    “哦,这个词不错。”梅三郎笑着点头,“对,逼反。”

    见谢道韫陷入沉默,梅三郎道:“毒药是我下的不错,但那毒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对身体没什么大碍的。我只是想将这些人留在府中,又没有惹怒整个会稽士族的心思。你若是担心,我这里倒是还有些解药,你不妨给无奕公他们送去。”

    “不必了,”谢道韫有些清冷的回绝了梅三郎的好意,“葛师早就被请到了这里,你那毒药的效力怕是也不会太长久了。”

    “原来如此。”梅三郎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我猜,小娘子如今已经派人去帮着府兵平乱了吧。可问题是,这会稽百姓太多,为我所用、所煽动的又太多。如今府库一开,全城百姓都清楚了城中已无粮的事实。试问小娘子,你又有多少信心能够将民变镇压下去呢?”

    谢道韫沉默,半晌方道:“那依你看,我当如何?”

    “顺着我的路来走,”梅三郎的眼角显现出一丝疲惫,但他仍旧开心的笑着,“去找桓温。”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一个破败不堪的王朝

    谢道韫知道梅三郎善谋,却一直都未曾料想到,他的善谋竟然可以到达这个地步。

    如今看来,从年前梅三郎开始搬入会稽王府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一个需要多年谋划筹谋,才能够一朝实施的局。

    谢道韫曾经一直想要寻找那放风筝的人,可如今却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人距离自己并不遥远,甚至就在自己身边。

    打马从会稽王府往城北走的路上,谢道韫的心神并不如何的平静。她原本擅长的只是按照计划做事,可是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已经深陷局中,无法自拔。

    梅三郎,梅三郎,你非要将这天下都算尽么?

    城门已在眼前,城外的嘈杂之声愈加清晰的传到了谢道韫的耳中。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火光,看着不远处向自己迎来的岳山,谢道韫想起了方才自己逼迫梅三郎时的情形。

    她是不愿受制于人的,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喜欢让自己和家人的命运被旁人操控在手中。所以,当她知晓这一切都是由梅三郎谋划的时候,谢道韫第一个想法并不是屈从,而是擒贼先擒王。

    脉门被人捏在手中,可偏偏梅三郎却是一派被人号脉悠闲的神情,微笑着看着谢道韫。

    “你既然能把一切变数都操纵在手,那你猜猜看,我若是将你杀了,这城内城外又会变成一幅什么样的光景?”谢道韫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梅三郎的脉门,其中蕴含着隐隐约约的寒砺真气,让梅三郎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仍旧笑的淡然,只是如同唠家常一般随意的道:“如果我死了,海涛天会依照我的吩咐,率领粮帮的帮众在会稽城中放一把火。如今这雨下的小了,这一把火烧下去,多少也能给我送来几万个陪葬的。哦,还有城外的势力也会一拥而上,这会稽的繁华,从此便也就消失了吧。”

    “哦?”谢道韫微微冷笑,“这么说,我若是杀了你之后,立刻带着家人出城避难就可以了。这会稽城百姓的命运,似乎跟我没有什么太多的干系。”

    “的确没有多少干系。”梅三郎也点了点头,“不过,小娘子总不会连自己弟弟的性命也不管不顾吧。”

    谢道韫抬头,望向他的目光变的冰寒。

    “令弟身体里有毒,此时不显,等到发作之时,怕是会来不及医治,直接一命呜呼的。”迎着对方冰冷的眸子,梅三郎的心忽然有些不舒服。他微低了头,轻声道:“毒是那日海涛天下的,解药也只有我这里才有。若是小娘子敢拿爱弟的性命做一次赌博,倒可以如今大大方方的杀了在下,再让名扬天下的葛稚川为其医毒。当然,这一切的赌注,就是谢玄那个可爱小家伙的性命了。”

    谢道韫陷入沉默,一时间看向梅三郎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非要逼我与你为敌。”谢道韫轻轻摇头。

    “是命运逼我走上此路。”梅三郎微闭了双目,“听我的,去找桓温吧。让他领兵前来平息叛乱,倒时候他就算再与司马昱联手,也不可能不顾及王谢二族的支持。你们谢家不会有事,你关心的人更不会有事……”

    “那你呢?你又准备如何去做?”谢道韫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准备继续派人在外造谣生事,满天下的宣扬桓温领兵进会稽,占领了会稽城池,并准备另拥司马昱为帝,是么?”

    见梅三郎笑而不语,谢道韫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大明白,你这样费尽心思筹谋了这一切,到底最深层的目的是什么?逼反了司马昱和桓温,你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梅三郎闻言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还未收起的棋盘,道:“不破不立。我能得到的,就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王朝。”

    ……

    ……

    “小娘子,你可来了”岳山离着老远就看到了谢道韫策马的英姿,急忙便下得城墙迎了上来,“小人已经派人查探了整个城外的局势。现在看来,城北这个地方的乱民最多,攻势也最为凶猛,小人已经将大部分的兵力全都布置在此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谢道韫微挑了眉毛发问。

    岳山有些迟疑的道:“只是这些乱民也都是百姓,将士们与他们对峙,根本就不忍心动手。而且……如今将士们听说会稽官仓已空,也就是说,往后连军粮都没得发了,所以……”

    “所以军心乱了?”谢道韫斜看了岳山一眼,后者满脸的尴尬。

    “小人治军不利,自知有罪”岳山抱拳躬身。

    “这事跟你没关系,军队若是真的连吃的都没有,任谁也辖制不了了。”此时二人已行至城楼下,谢道韫翻身下马。她在下面大致看了一眼情形,点了点头,又道:“别急,我先上去看一眼。”

    上得城墙,却见城上的攻势稀稀落落,而防御之事也十分单薄。这也难怪,城下的难民本就不是正规军队,虽然此时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几座有模有样的云梯,但他们尚未接受过攀爬云梯的训练,真正敢于爬城墙的人还是很少的。而且爬云梯这种事情,人越少目标则越明显,危险性也就越大。在被城上守军淅淅沥沥的箭射下几人后,这云梯几乎就成了闲置的摆设,很快就被守军推倒了。

    最主要的战局还是在城门两边,一面是乱民们拼死的想要打开城门,进城抢夺吃喝之物,另一面是军心已乱的守军士兵,用人墙阻挡着厚重城门一下又一下的被冲撞。

    乱民们显然有人指挥,甚至还不知从何处弄了一个圆柱形的巨木,在极富节奏感的一下下冲撞着。城内的守军已经有些脚软,甚至有人开始迟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趁着这个乱劲儿进城强些东西来,而不是在这里虚耗。

    “小娘子,您看……”岳山开始着急,但声音仍旧能够保持一个军人应有的平静。

    谢道韫沉吟了一下,而后迅速走到城头,运足了丹田中的真气,向下喊道:“给位乡亲父老,请听我谢道韫一言”

    这声音来的突兀,且来势汹汹,竟真使得城内城外整个场面为之一顿。

    不待众人完全回过神来,谢道韫便接着朗声道:“乡亲们,有人说会稽官仓已经无粮了。我谢道韫如今在这里说一句实话,会稽官仓的确已经没有粮食了……”

    初听谢道韫高声喊话,岳山还以为她是要安稳民心。可是未曾想谢道韫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这哪里是要是民心安稳,分明只能是民心更为动荡,攻击之心更强啊

    果然,这句话刚刚说完,下面的乱民,包括守城官军就已经大哗出声,一时间心思各异。

    不等他们说出话来,谢道韫继续高声道:“但我谢道韫也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要送到会稽城的粮食,已经在征西大将军的押运途中,只要我们再耐心等上三天,这场饥荒自然可以安全度过。”

    城内城外开始响起议论的声音,谢道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夜色中的身影显得从容不迫。她耐心的等待着下面人的议论,隐隐约约从中听到有人正在议论“谢道韫”三个字所代表的内容,或是说起了自己的那些“光辉事迹”。

    “谢道韫?哪个谢道韫?”乱民中有人纳罕的问道。

    “废话这全天下能有几个谢道韫?当然是陈郡谢氏的那位小娘子,诗才无双的那位。”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谢家小娘子最为出名的是芝兰玉树四个字。”

    “一看就知道你们都是土老帽人家谢家小娘子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武功天下无双,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才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听着下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谢道韫仿若未闻,她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场面上局势的变化,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安。

    桓温押运粮食的事情,并不是她完全虚构而出的。事实上,因为司马昱的多疑,他一直都没有让桓温离开会稽城太远。而今日上午,他更是派了人去知会桓温协同粮帮运粮。如今,桓温正与粮帮众人会和到了一处,而粮食也正向着会稽城运送而来。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却是因为梅三郎主动告知的。

    “桓温如今在何处,我说与你听。只望你动作快些,若是慢了,这会稽便要遭殃,你谢家便会遭殃,你弟弟,可能也会遭殃的。”

    这是梅三郎轻言轻语的威胁。

    “若是谢家小娘子说的是真的,那没有粮食这三日,我们又该如何熬过去?”下面人群的马蚤动渐渐变小,这时便有人高喊着,向谢道韫提出了问题。

    听到这句话,谢道韫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些难民还知道跟自己问话、讲道理,那就说明他们的理智还没有全消,被说服的可能便又大了几分。

    微微笑了笑,谢道韫回答道:“虽然官仓无粮,但我谢府还有粮,城内各个士族富户还有粮。我谢道韫愿意保证,只要大家不再闹事,我谢道韫便前去为大家筹粮,必让大家度过这三天”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鲁班门前的班门弄斧

    影子鞠躬感谢萧峰8筒子的打赏

    ——

    世人熙熙,皆为利趋。

    纵观千年兴衰,人与人之间的争执,多逃不过一个利字。有利则众人趋之若鹜,无利则恻立冷眼旁观。而街头争吵与逐鹿天下的区别,也不过在于利大利小而已。

    苛政猛于虎,比苛政更为骇人的,便是饥荒。在苛政之下的人民还有可能苟延残喘生存的下去,但人类的天灾人祸合力引发的饥荒面前,似乎只能等待着呜呼哀哉的命运。

    若是从了这个命数,那倒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可惜人性中总有那么一丝不耽于接受死亡的挣扎,以至于某某末年,农民起义之事延绵不止,贯彻始终。

    在这样年代,活着,总是一件很卑微却又很艰辛的事。

    谢道韫与城下乱民的谈判进行的还算顺利,毕竟她在民众中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名望,再加上会稽城门未关闭之前,这些乱民中也有很多人曾经在谢道韫的手中领过粥。拿人家的手短,他们也总要给谢道韫一个面子的。

    再说陈郡谢氏是何等人物,有这样的大族中人来作保,他们倒也相信了八九分的。毕竟士族最看重的就是颜面二字,后世武则天杀王皇后时,出身大族的王皇后尚能平淡赴死,更何况只是几日的米粮,总要比拿出性命容易的多。

    来来回回的几轮问答下来,城下乱民以及守城官军的忧心都渐渐平淡下来。原本充斥在场间的紧张气氛愈显松弛,人们也渐渐接受了谢道韫的说法,正商量着是不是就此退回去,继续等待。

    但有些人却别人心思,有些不安的高声问道:“小娘子,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可是我们如今已经做了与官军冲突之事,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我们岂不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一言既出,众人应和。大家都明白,今夜所做之事,是掉脑袋的事情,但那也都是逼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如今虽然有一条活路向着自己招手,可也总要在道路旁小心翼翼的窥视一番,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

    “你们放心,今夜的事情,自然可以当做是没有发生过的。”谢道韫微微一笑,又冲着身旁的岳山道:“岳统领,你说是么?”

    “没错”岳山这时也上前一步,高声向着城下道:“我岳山在此立誓,如果城下百姓就此远离城墙,不再想办法进城,我便可以当做今夜的事情没有发生,绝不上报若违此誓,让我岳山不得好死”

    岳山虽然不会什么内功,但他军人出身,声音也是洪亮辽阔,竟与谢道韫不相上下。而且他这番话说得清楚明白,又阻了乱民再次作乱的可能,谢道韫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

    城下众人听得如此好事,心中已然意动,有了些就此散去的心思。但就在这时,却又有人道:“小娘子,您说的话我们自然相信。这位统领大人的话,我们看在您的面子上,姑且也就相信了。可问题是,如今已经有百姓死在了这些官兵的刀下,这笔血债又该如何算?”

    一听这话,方才面上还有些放松之色的岳山却猛地冷冽了起来。他又向前踏出了一步,寒着脸就要说些什么。

    可是话语还未出口,谢道韫就伸手止住。她运足了目力向下看去,想要看清方才说话的那个人。那人虽然面有土色,看上去风尘仆仆,但他并不像身旁难民那样的有气无力,也没有周围人那样的干瘪之色。谢道韫在心中冷笑,心想梅三郎啊梅三郎,你的人还真够执着。

    微微笑了笑,谢道韫高声回应道:“你们的人死了,难道官军的人就没有受伤么?的确,今夜之事,本就是你们受人鼓动在先,虽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但官军之所以动手伤人,却也是尽着自己应有的职责,是为了保护会稽城内的百姓。今夜的事情不是江湖仇杀,又哪里来得什么血债之说?这位道上的兄弟,我见你这一身打扮模样,显然是刚刚混入灾民之中的吧。我谢道韫倒想当着百姓的面上问一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煽动百姓与你一同叛乱是意欲何为?如今事情已经可以和平解决,你又在这里大肆鼓吹,又是意欲何为?”

    几句话的功夫,谢道韫已经完全将刀枪调转过来,风头直指这位梅三郎的手下。却见那人身旁的众人已经用十分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甚至隐隐之间,带着几分零星的敌意。那人面色白了白,有些不知该如何脱身。

    “小娘子,您太厉害了”岳山在一旁偷偷向着谢道韫竖了大拇指,低声赞叹着。

    身为官军的统领,岳山虽然说不上是爱兵如子,但他也有着大多数军人的共性,互犊。手下做错了事情受罚是一件事,可若是让手下因为履行职责而受罚,那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想着今日受伤的同袍,他本想着硬着头皮与城下的乱民强硬一番。可谁曾想谢道韫却抢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将对方逼迫到了如此境地。

    岳山站在一旁,借着火光去看谢道韫在夜色中飒爽的英姿,忽然就很想辞了着狗屁的守城军统领,转到她身边当护卫去。若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能够让自己再摊上那么一次两次,那也算是没有白活此生了。

    谢道韫并没有偏头,却敏感的感觉到了岳山看向自己的炙热目光。她不由稍怔了一下,想要开口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事情要说。

    可是最刚刚张开,话还没有说出口,谢道韫就感到了一股危险的袭来,以及一道猛烈的破风之声。

    这声音太过熟悉,因为几年之前,在晋陵的那个夜色里,同样也有一枝弩箭,划破了夜色长空,向着自己乘坐的牛车袭来。

    当时谢道韫就觉得,那张攻击自己的弩箭威力太大,甚至还要比军方制式的弩箭大上一倍。而后,当她知晓了梅三郎师父是墨门子弟后,她便也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的缘由。想来梅三郎的那位义父对他是极疼爱的,碍于门规不能教他武功,便将那位穿越前辈留下的图稿给他看了。而依凭梅三郎的智慧,即使他看不懂上面的简体字和公式,但仅凭着那些图画,想要制作出来一张威力极大的弩箭,想来并非什么难事。

    谢道韫微微自嘲,转来转去,真正能伤害自己的,包括内功和武器,竟都是从未来带来的东西。

    与那夜相比,整个情形的区别只有两处。一是这次的弩箭发射的距离要比上一次近了很多,二是如今的谢道韫,早已不是当时的谢道韫了。

    弩箭并非直接奔着谢道韫而来,而是准备先行滑过岳山的咽喉,而后在刺向谢道韫的眉心。很少有狙击手会做一箭双雕的事情,除非这个人是一不小心射歪了弩箭,又或者,是这个人对自己的箭术格外的自信。

    谢道韫却知道,眼前的这位,却是后者。

    下意识的顺着弩箭飞来的方向去瞧,却发现正对着双目的火把的火光,竟逼得人不得不微眯了双目。这人,竟然将此等事情都算了进去。

    只可惜,鲁班门前班门弄斧。

    微微冷笑,谢道韫出手如风。她先行伸出右脚,在岳山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的踢中了后者的膝盖窝。

    岳山惊愕万分的睁大了双目,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径直的单膝跪了下去。而这样一来,那来势汹汹的弩箭便玄之又玄的擦过了岳山的头顶,弩箭引起的风,让他的发梢轻轻晃动了几分。

    在谢道韫伸出右脚的同时,她的上半身也没有闲着。她微微向右侧身,避过直视火光的路线,同时右臂上台、运力,在电光火石之间重重的一握,整枝羽箭便已在手。

    若是此时有人看去,只会觉得是谢道韫凭空变出了一枝羽箭来,其中生死关头的紧迫,也只有谢道韫与射箭之人能够体会的到。

    就在谢道韫侧身避过火光之时,她也早已看清了射箭之人。那人穿着普通军士的衣服,手中的弩机仍在平端,整个机身短小而精悍,似乎没有任何累赘之物。这样的弩,倒像极了发明它的人。

    只是不知,这人是趁着混乱混迹于官军之中,还是早已接受着梅三郎的命令潜伏于此。若当真是后者,那也太过令人感佩了。

    没时间多想,谢道韫运起丹田之力,巧妙的让手中的弩箭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而后箭头、箭尾方向调转过来,路线不变,直接向着发箭之人回射而出

    此时,岳山被踢中的左腿膝盖刚刚落地,发出嘭的一声重响。下面的难民还在继续方才的议论,思虑着自己的前途。城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的这一幕,仍旧只有两个人清楚的知晓。

    利箭破空,回势竟比去势还要快上几分。

    射手的瞳孔猛地睁大,但身子却已经无法及时的动作。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弩机微微下移,而下一刻,弩箭就径直的穿透了他的右肩,力量之大,甚至还让他突兀的向后摔去。

    这一切从头到尾,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而今,谢道韫仍旧施施然的站在那里,岳山单膝跪地,射手向后摔在地面上。

    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理会旁边人诧异的目光。谢道韫径直走上前,用极其熟练的手法制住射手,又干脆的卸下了他的下巴,以防他咬毒自杀,而后将其送给身旁之人,清冷的道:“看起来,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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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纵使孤身入虎|岤

    城外的乱民差不多已经平定,可城内的局势却仍在慢慢的陷入恶化之中。

    谢道韫与岳山商量着向城内府衙调兵的事情,岳山呲牙裂嘴的揉着左腿的膝盖窝,谢道韫说些什么,他便点头。

    若是以前他对谢道韫的感情只是敬佩,如今却又要加上一层救命之恩了。这些军人都是爽直的汉子,什么勾心斗角弯弯绕绕的事情或许处理的不大明白,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八个字,却足以成为他们所有人的信条。

    “外面现在虽然平静着,但我们也决不能太过放松。你也看见了,伺机煽动的人大有人在,咱们能揪出来的人太少,若是百姓再让他们煽动起来,可就不好办了。”谢道韫用目光扫着城下的民众,看着他们从方才豁出命去的暴戾,重新变作走一步都颤上三颤的难民,心中有些复杂的滋味。

    “调一半人去府衙,帮他们平定城内的乱事。”谢道韫继续道:“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照应好了,让兄弟们这几日辛苦些吧。”

    “小娘子还请放心。”岳山听到“兄弟们”三个字,不免觉得十分贴心。他向着谢道韫抱拳道:“小人手下很多人都是会稽的当地人,护住城墙就是护住他们自己的家,他们必然会尽力的。只是城中……”

    “城中的事情你放心,我那表哥正在府衙那边帮忙,一会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便也去那边帮帮忙,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就劳烦小娘子了”岳山面带喜色的向谢道韫躬身抱拳,只是这一躬身却牵扯到了膝盖窝的伤痛,不由得咧了嘴。

    想起那个混入自己部队中的刺客,岳山狠狠的骂了一声娘,骂道:“这世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跟了我整整两年的小兔崽子,如今竟要反过来杀我。我这就告诉他们好好招呼他,一定问出幕后指使来。”

    “两年了么?”谢道韫闻言微微叹气。

    梅三郎怕是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布下了这个局,只等着天公作美,就可以顺利实施。如今这大晋朝几乎是连年灾荒,只要有一批较大规模的流民,就可以被他利用着做出如此事情来。谁知今年这灾情竟是顺了梅三郎的意,对他来说,还真真是天公作美了。

    十年不鸣,一鸣惊人;十年不飞,一飞冲天。这样的人,未免有些太能隐忍,也太过恐怖了。

    “那人,看管起来就是。不用问了,他幕后主使之人是谁,我早已清楚。”谢道韫吩咐道。

    “啊?小娘子您清楚?”岳山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谢道韫微微自嘲一笑,“是熟人。”

    一面说着,谢道韫一面在城墙上转身,远远的望向夜色中的王府,心想:“梅三郎,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给我看。”

    ……

    ……

    城外事了,谢道韫却没有直接去与郗超会合。

    一方面,是因为她相信郗超的能力,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还有一方面,却是因为她又想起了前世的纠缠,此时此刻,便有些不想再见他。

    那些事情,他终有一日会想起来的。与其到那个时候再让他说自己欺骗他,倒不如现在就疏远一些,对谁都有好处。

    向岳山讨了那刺客所用的连弩,谢道韫便策马径直向着城东自家的方向奔去。

    她对这张连弩是有些见猎心喜的,心中不免惦念着,若是可以再与葛师他们研究研究,加强一下它的威力。她就可以将这东西再次送与冉明,也算是让魏国再增添一分实力吧。

    生于乱世,这些事情终究逃脱不过。只可怜冉明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竟要开始承担这些。

    一路上,谢道韫看着四周府衙的府兵已经在街面上管制混乱,便知道郗超那边已经得手了,并且已经隐隐约约的控制住了局面。但府兵的人数少,能力也有限,只希望调派过去的那些守城官军可以利落一些,多少起些用途。

    策马行至家门口,谢道韫眼见府邸外自家的护卫们都十分精神的守卫在那里,悬着的心便放松了下来。随手将手中的弩箭扔给其中一人,并吩咐他将其先行送到自己房中。谢道韫便也不停留,径直向着路尽头的上善观去了。

    城南那位杀猪的说海涛天在这里,那也就说明,今夜城内混乱的根源在这里。解决掉这里,再控制混乱,必然会容易很多。

    明面上的东西有郗超在做,剩下的东西,就由自己动手吧。只希望他海涛天不要太过胆小,不要一听说自己的指挥部位置被暴露,就立马人仰马翻、屁滚尿流的逃跑才是。

    事实上,海涛天确实没有让谢道韫失望。

    如今的上善观已经被粮帮的人马层层护住,谢道韫一人一马在夜色中出现时,粮帮帮众就都亮出了刀刃,似乎是准备来一场恶战。

    谢道韫微微冷笑,她敢独身闯虎|岤,那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老虎当做一回事。

    反手摸出了一直在右小腿固定的军刺,谢道韫准备绕过这层敌人,直接踩着马背,翻墙进去。

    但她的想法并没有实施,因为在粮帮帮众认出她来的时候,所有人便都收了兵器,也将身上的戾气收敛了起来。

    看着敌人忽然变成了友人的架势,谢道韫微微挑眉。

    “小娘子,我们海当家正在里面等候。”有人走上前来,向着谢道韫抱拳。

    目光缓缓的扫过整个场面,又在脑中回忆了一下上善观的布局,谢道韫在一瞬间便想到了三条退路。留下了退路,便是刀山火海也闯得了。

    微微点头,谢道韫也懒得多说,直接一夹马腹,就让马儿徐步走进了破败不堪的上善观中。

    内力被运起,谢道韫将六识缓缓的展开,再借助着前世训练出的对危险的敏锐感,她很快就探查到了观中隐藏危险的区域,并对方才策划好的三条退路做了轻微的改动。

    前世的她一直被师傅教育着要惜命,这不是因为她师傅心软,而是因为谢清这种人,早已是百万中无一的特工,若是因为某个任务而丧生,那就太过不值得了。所以,莽撞这种词汇,永远不会出现在谢道韫的身上。即便是如今这样的孤军深入,对于她来说,全局也早已掌握在了手中。

    她如今只是有些奇怪,海涛天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他这样面对自己,若是自己一怒之下将他杀了,他又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穿过层层防护,谢道韫面色不变的走进了这座废弃的上善观中。

    身边的粮帮帮众有很多人并不认识她,但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谢道韫的赞叹。一个女子,竟然敢独身入虎|岤,甚至还面色不改,脚步不乱,这是什么样的境界?他们自付做不到,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都做不到。

    观中大殿的门并没有关上,观内的事物,谢道韫从这个角度就可以一览无遗。没有人埋伏,没有人虎视眈眈,只有海涛天正在深思着对身边人下着命令,然后冲着自己点头示意。

    一切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若是换一个背景,身旁众人换一件衣服,那这场面更像是某个公司工作中的状态,而海涛天便是正在忙的某位经理。

    谢道韫走入这座上善观经理室,立在离海涛天三步远的地方,微笑。

    “就像我说的,一定要乱。米粮铺砸完了就砸别的铺子,决不能让城内平静下来。别直接和官府的人起冲突,猫捉老鼠的游戏,咱们可以逗着猫玩玩。”海涛天对身旁的手下吩咐着工作,“好了,你去吧。”

    那人抱拳应

    晋显风流第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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