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租客先生,拖走!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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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欧阳太油嘴滑舌,讲话一点边际都没有,而且人家身边不是跟着个小姑娘吗?那个程一诺全程说的话就没超过三句,简直就是个闷葫芦闷死人,我不去了。”她眼睛四下打量,突然说,“那不是沈家恩吗?”
关永心嘴里说着,“不能啊,他白天要飞。”顺了她的目光看去,却是沈逸承,他正一人独自在吃饭,他抬起头,也看到了她,眼里有些许诧异。
服务生已摆了饭菜上来,永心赶紧别过头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无,低头吃饭。
叶兰兰摸不着北,眼睛又扫过去,“怎么了,难道不是家恩?”她定睛瞧了,果然还是有几分差异。她看永心愣愣的,问,“到底谁啊?这么像的,可是好像又比家恩更有男人味点。”
“他叔叔。”
“这么年轻?”叶兰兰说,“既然是一家人,他又是一个人,干脆招呼了他过来?”
永心低声喝止,“别去,坐下,吃饭。”
叶兰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是沈家的人,见着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
“不熟。”她直截了当的说。
叶兰兰半信半疑,只觉得她样子很可疑,本是兴高采烈的,现在却只是闷闷的低头吃饭,喜悦之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人吃完饭,招呼服务生买单,却被告知已有人买了。
叶兰兰狐疑,永心作声不得,眼光扫去,他却早已离开。
沈家恩,欧阳,程一诺一群人约了打球,欧阳后面照例跟着个尾巴袁小铮,除却沈家恩和程一诺,其他几个男的也都带了女伴来,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倒像是来参加服装秀的。
欧阳灵巧的一挥杆,把球推进洞里,转而对沈家恩说,“你今天输几个球了?晚上该你请客。”
沈家恩爽朗的笑,“没问题。”
午后太阳很毒,白花花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袁小铮饶是戴着墨镜,也只觉得眼睛似要睁不开,直嚷嚷着拉欧阳回去。欧阳颇为不耐烦的说,“要走你走,一大群人的,我们就这么走了,有意思么?”他对其他姑娘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的,唯独对袁小铮,时常会摆脸色。
程一诺在一旁见了,从球童手上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不声不响的递给袁小铮,她感激的笑笑接过了。
程一诺走过来问沈家恩,“你女朋友呢,今天怎么没见着?”
“她下午有个采访,要下了班才有空。”
有人从后面过来拍着沈家恩的肩膀说,“怎么,你的妞是记者?”
“那可不是,还是个美女记者。”欧阳笑嘻嘻,“还记得你和容璐璐的那条新闻不?就是她写的。”
那男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娱记!那保不定以后把我们几个老底都掀了。”
“人家早不做娱记了,冯少,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欧阳笑,“况且你来来回回的不过就是和那些个明星牵扯不清,乏味的很,也没什么可让人写的。”
“看来我们这光棍团又要少人了。”冯圣尧挥舞了球杆说,“纪玺珏自从抱得美人归,就难得出来,今年又做了爸爸,估计以后更是要深居简出做专职奶爸去了。沈家恩你以后不会有异性没人性的娶了娇妻就忘了我们这群兄弟?”
沈家恩笑,“我倒想怕也是不能够的。”
“怎么说?”冯圣尧不解。
欧阳笑眯眯的说,“你没见过她女朋友,不知道是自然的,人家对工作那热忱认真的,哪像我们个个这么懒散,大把时间耗在吃喝玩乐上面,人家根本就不屑看管着家恩好吧。”
“听着很有个性啊。”冯圣尧饶有兴致。
“那肯定比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来的强。”欧阳对永心绝口称赞。
旁边的几个美女听见了,嘟了嘴巴撒娇,“欧阳大少,故意埋汰我们是吧?”
欧阳嬉皮笑脸的说,“哎哟,忘记几位妹妹都在,这么着,晚上哥哥我给大家派发红包,赔礼道歉。”他们几个晚上又约了一起打牌。
打完球后,沈家恩想着永心也该下班了,本打算去接她,机场那边有个突发状况需要他去处理,他只得拜托了欧阳帮忙接永心。他们兵分几路,袁小铮和那几个美女都呼啦啦的跟了冯圣尧和程一诺走了,大家约了在餐厅碰头。
关永心下了班走出大厦,四下张望,并不见家恩的车子。欧阳开了跑车敞蓬,侧过身来大喊,她小跑过去,“怎么是你?家恩呢?”
“快上来。”欧阳笑的像花一样,“你的家恩临时有事去机场了,等下餐厅碰头。”
欧阳把车子开的如离弦的箭,风迎面而来,永心的头发瞬间就乱了,她“哎哟”一声,赶紧拿了手上的橡皮筋束在脑后,看他在车流中左穿右冲的,无不担忧的说,“你开这样快,小心被拍。”
“那我可习惯了,开不来慢车。”他笑嘻嘻,“你是不是害怕了?”
“小心总没错的!”她牢牢抓了手柄。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沈家恩在一起,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说话口气都这么像。”
永心笑,她想起家恩开车时的样子,总是从容不迫专注认真的,坐他的车她从来都很安心。
欧阳眼光斜斜的扫过来,“看来好事不远了,瞧你吃了蜜的样子。”又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就该这样常常笑。”
永心打趣她,“有你小铮妹妹好看?”
“可别和我提她。”他眉头拧成川字,“她不过就我一妹妹。”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永心脱口而出。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沈家恩这样的好运,认识个你这样的妹妹?”欧阳不服气的说,“明明那天我和他一起遇见你的,为何你单只看上了他?”
永心知他是玩笑,他总是这样,嘴上没个真话,哄起人来又蜜里调油的,她自然是不信的,笑着说,“我那闺蜜倒和我一个性子,你也是见过的,怎么样,还成不?”
欧阳像没吃到糖的小孩子,撇着嘴负气说,“不要,我只要你。”又说,“我等着你和家恩分了,我好当接盘侠呢。”
“行,我给你留着,不过是——下辈子。”她欢乐的说。
晚餐的时候又是一番喧闹,那冯圣尧自下午听了欧阳的一番话,不免多瞧了几眼永心,果然是秀外慧中,虽不至于是艳若桃花,但也清秀可人。永心又爱笑,举手投足间的盈盈笑意,又凭添了几分明媚。
一群人闹哄哄的吃了饭,又驾车去沈逸承的公寓,他那里一早成了他们的革命根据地。关永心很怕遇见她,原本想着饭局结束了推托了不去的,席间又听他们提起他早几日便飞去了其他城市出差,还没回来,便放下心来。正好上次在他那还有一本书也没看完,结果到底怎么样,一直悬在心头,这次趁好看完去。
欧阳他们在打麻将,带去的那些女伴都歪在旁边看,永心在厨房的柜子里看见一些茶叶,便泡了茶放在托盘里给他们端过来。绿茶带着清冽的芳香,升起蔼蔼雾气,碧油油的叶子在透明的壶里漂浮着,如一潭碧绿的湖水,煞是好看。欧阳看见了,个伸过手来端了杯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说,“这可是上好的雨前碧螺春,永心妹妹,你到哪弄来的这么个好东西?”
永心把杯子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我在柜子里找到的。”
“哈,估计是小叔的珍藏,从前来都没有喝到,估计是他故意藏起来了,这次被你翻出来,小心他知道了打你屁股。”
永心讪讪的,沈家恩喝着茶气定神闲的说,“我小叔才没这么小气好吧?背后说他坏话,小心被揍的人是你。”
“我和他那是什么关系,革命友情,杠杠的!”欧阳扔出一个三筒去,冯圣尧笑着说,“多谢多谢,我正等着呢。”原来欧阳放了他的杠,他再摸一张,竟然是杠上开花,糊了。
欧阳泄气,“冯少,你今天手气也太好了吧?怪不得你现在还打着光棍,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冯圣尧收了三家的钱过来,给在场的女生一一派钱,自然没落下永心的,他把钱送到永心手里,目光又扫过她,颇有几分意味。
永心笑着收了,走进书房去,看着手上的几张百元大钞,只觉得好笑,她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把钱都一一叠了心字,摆在桌子上。随后又抽出从前未看完的书,聚精会神的读起来。
冯圣尧今天心情极好,家恩记挂着永心,本想着早点送了她回去,冯圣尧却非拉着不肯放人。永心一本书看完了,又抽出另一本来,读了几页,只觉困意渐渐袭来,她拿了那几个心字当书签夹在书里头。走进娱乐室来,见他们没有这么快散场,干脆又去书房,关了灯,躺在沙发上睡了。
永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件西服外套,她睡眼睛惺忪的坐起来,月光如纱似水,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柔柔的洒进来,房间是清冷幽静的白。只见家恩临窗而立,背对着自己,她缓缓的走过去,在背后拥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衬衫上摩娑着,“你们打好了?他们都走了吗?”
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怎么你们打麻将还喝起酒了?”
他并未动,沉默许久,才低声沉吟,“永心,永心,你为谁永远倾心?”
关永心寒毛倒竖,猛的松开去,退后几步,身子僵硬紧绷。
他转过身来,却是沈逸承,他脸色微倦,并不如以往那般一丝不苟,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带着几分慵懒,袖子拉上去一些,左手手腕上戴着白色铂金手表,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中显得分外冷冽幽亮,正定定的的看着她,她亦记起家恩今日穿的明明是休闲服,哪来的西服,这外套分明是他的。
她连忙取下外套放在沙发上,他走近些,她只觉惊惧,心跳若狂,踉跄着退后,撞上一旁的桌子边沿,疼的吸气,他伸过手来欲扶了她,她已是飞快跑开,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沈家恩他们也散了,他刚准备进去叫了永心,却见她疾步出来,脸上尽是惊魂未定之色。
他迎上去问,“怎么了?”
永心只觉得一颗心还突突的跳的厉害,要好一会才说的出话来,“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他安慰她。
沈逸承直到众人离去了也没有再出来,大伙只当他已睡下,他们也都习惯了,向来都很随意的在这个房子里进进出出。
午夜大街上,车子很少,一路也是绿灯的多,永心倚靠在椅子上,眉头微颦。沈家恩开了天窗,月光如水银般泻进车里来,天阔星稀月朗风清,永心渐渐平复下来,家恩侧过头来问,“有没有好些?到底是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一定是平时看了太多的血腥场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说,“也怪我,这几次都晚了,以后我还是不打的好,你这样辛苦,我应该多陪陪你的。”
永心望着家恩,他的脸在月色下有种静谧柔和的白,叔侄两个眉眼样貌其实很像,又同样的健硕挺拔玉树临风,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却总是清冷寒凉,自然天成的带着种逼迫感,而家恩,永远是这样温柔祥和,让人如沐春风。她伸过手去,按在他的手背,沈家恩微笑着反扣过来,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幸福在她的心底点点蔓延开来,仿是三月里的花,在和煦的春日里,片片花瓣都舒卷开来。
从此后,沈家恩果然不再带她去应付那些场合,休息的时候总是两个人腻歪着,可是也并不觉得寂寞沉闷,一场电影,一本书,都可以打发一整个下午,偶尔的,永心从书本里抬头,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就对着傻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心里说不出的沉静安宁。
因上次飞身救人事件,电视台的人便有意挖了永心过去,她自然知道那边的发展空间更大,可是毕竟新一报是老东家,且对她一直不薄,永心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再三思索,还是放弃了。那边的人也很客气,一再说只要永心愿意过去,他们随时都欢迎。
关永心最近跟鼎立集团的新闻,一连好几期刊登在报纸首页,读者颇买账,反响很大。虽是纪实性的采访,可是她妙笔生花,写出来的文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给枯燥的新闻凭添了许多生动风趣,每一辑又隐讳的留下问题引人遐想。她从细节着手,找了各种关系接近鼎立,抽茧剥丝层层深入。
鼎立涉及的行业很多,最主要的是进出口,附属产业是金融、地产等等。永心越查下去,暴露出来的问题越触目惊心,她从相熟同学手上拿到他们的资料,进口的不过是木浆塑料等产品,可是有人透露给她货柜里装的真正物品是汽车洋酒香烟,而她所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到底用何种方法得心应手的操控这一切,答案显而易见。
关永心一夜未睡,熬了整个通宵,根据调查所得,详细的写出报告,纹路清晰陈列事实。直到天色微亮,她才合上电脑,想着若是这篇报道刊登出去,会卷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因通宵的缘故,两边太阳穴隐隐作痛,她走到洗手间,开了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把整个脸都埋进掌心,冰冷的水刺激着肌肤,说不出的舒爽。抬眼望去,镜中人双眼通红脸色憔悴,简直是半人半鬼。
她简单梳洗下,坐了地铁去报社,刚放下手袋坐下,塘立峰就脸色凝重的走过来,“永心,鼎立的报道不需要再做下去了?”
“为什么?”她不解。
“你还记得孙仕仁吗?他在狱中畏罪自杀。”
“啊。”永心大惊,“他既已服罪入狱,说明他并不想轻生,否则在双/归之前,他便可以。。。”她猛的明白过来,“有人不想他活下去。”她寒毛倒竖,“谋杀?”
“不是,查明是自杀。”塘立峰沉吟,“但肯定有人威胁他,拿他家人或者其他,他们嫌他知道的太多。”
关永心只觉身在冰窖,遍体寒凉,她缓缓的从手袋中取出报告交给他,他狐疑的接过来,目光匆匆扫过上面的文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来,“你暂时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我先把这个交给大老板看,等他指示。我们之前的报道都太过大胆,言语也过于犀利,已经打草惊蛇,如今上面施加压力,我们只能先静观其变。”
塘立峰携了报告离去,永心一颗心坠到谷底,显示屏里的自己,脸容灰败如菜色,一直捱到下班,上面并没有任何通知,她的努力或许将付诸东流了。
沈逸承坐在办公室里,任若西端了咖啡进来,他取过来喝一口,拿过桌子上的报纸,一目十行的扫过,其中一篇报道下写着记者关永心字样,他目光停留在上面,果然是她的风格,永远胆大妄为无所畏惧。鼎立他大概是了解的,她以为自己是包青天吗?总揽这些事上身,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皱着眉头放下报纸。
下班后,叶兰兰约永心去逛街,她兴趣缺缺的拒绝了,搭了地铁回去,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摩的从后面飞速上来,待她听到耳旁呼啸的声音时已经迟了,车上的男子飞快的扯了她的手袋,她被惯性拖着扑倒在地。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抢劫!”
摩的已是飞驰远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有路人赶紧过来扶了她问,“你还好吗?”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并不觉得疼,扶她的人惊呼,“你脚流血了。”
她低下头去,可不是,裤子膝盖那在地上已是蹭破了,血红的膝盖裸/露在空气中,殷红的鲜血顺了小腿蜿蜒而下,浸湿了脚上的袜子,要到这时候她才呼呼作痛,手掌上的皮肤也破了,有血水渗出。
那人拉了她去就近的诊所做了简单的处理,还好不过是皮外伤,痛是痛,但也还能走路。永心借了她的手机话给家恩打电话,他很快就赶来了,再三谢了路人,结了医药费,两个人到派出所报了案,又找来开锁公司来开门。
沈家恩无不担忧的说,“你一带竟然这么不安全,我看还是早点搬家的好。”
“其实住了几年,一直都还好,不过是偶然事件,你别太担心。”永心心下疑虑,隐隐觉得这次事件并不仅仅是抢劫那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凑巧,报社那边刚有人施压,自己这边就出事?
手袋中有她的电话,身份证,银行卡等证件,第二日她又请了半天假,沈家恩陪着她跑了几个地方,把相关证件都补办了,又驾车送了她到公司。
唐立峰已知道她出了事,看她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说,“其实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几天再过来,不着急。”
永心只记挂着报道的事,问,“大老板怎么说?”
他无奈的答,“无限期延后,估计到最后只能压在箱底永不见天日。”
永心泄气,“这些人到底在怕什么?做新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可以充当市民的耳眼喉舌,若一味只能报道家常里短无关痛痒的事,做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唐立峰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也别气馁,或许将来峰回路转也说不定。”
“多等一天,就多一些蛀虫,市民就多一分损失。”永心义愤填膺。
唐立峰苦笑,“我们是新一报,可不是青天报。”
“若我们继续报道下去,会怎样?”永心不甘心。
“广告日减,渐渐亏本,到最后,关门大吉,这是往小里说。”他停顿下,“更甚的,有可能生命堪舆。永心,在现实面前,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妥协。以我们报社的实力,与他们斗,不过是以卵击石。更何况,归根到底,老板做报刊不过是为了盈利,而不仅仅是揭露社会黑暗和毒瘤。”
永心颓丧的坐在椅子上,“社会险恶。”
“有些人只需要社会安定和谐繁荣。”
“这是表象。”她懊恼。
沈家恩今日有飞行任务,又不放心永心搭地铁,便委托欧阳来接她。欧阳一贯的贫嘴插科打诨,又拉着她一起去吃饭,“反正你没吃,我也饿了。”
他带她去的是家私房菜馆,他应是常客,巷子深并不好找,可他却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就绕到门口了。永心想这家菜肯定很不错,位置这样偏,竟然还不设停车场,吃客都只把车随意的停在路边,还都是豪车,路虎,捷豹,保时捷停了半条巷子。
欧阳走到一辆车子边说,“赶早不如赶巧,你看这是谁的车,看来今天吃饭有人请客了。”
关永心这才发现,靠门口停着的可不是沈逸承的宾利,她只觉得脚软再也没有胃口,“今天客人好像很多,要不我们换一家?”
“来都来了,就这好了。”
“我脚痛,突然不想吃了,要不我在车上等你?”
欧阳诧异,“这是什么话?脚和胃有关系吗?”而后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痛的走不动路,不好意思说?!那还不简单,我抱你好了。”他说着就长臂一捞,拦腰抱起她就往里走,又笑嘻嘻的问,“我的怀抱是不是很温暖很舒服?”
关永心惊慌失措的低呼,“放我下来了,我自己可以走。”
“这有什么,我和沈家恩是好兄弟,他不在,我自然有责任好好照顾你的。”他知道沈逸承一向是在“寒梅”那个房间吃饭,径直走去,用脚轻轻踢开房门,人未到声已落,“小叔,有饭吃也不叫上我?怎么一个人吃独食?”
沈逸承和刘大伟正吃着饭,听到声音都一起望过来,沈逸承眼光扫过两个人,眉头微皱,刘大伟眼里都是惊诧之色。
关永心叫苦不迟,轻声说,“放下我了。”
欧阳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抱着她,呵呵笑着,两手一松,放了她在地上,又扶她坐好。
永心强打着精神说,“小叔。”
刘大伟也笑着说,“关小姐,我们已是认识的了。”
服务生进来摆上碗筷,欧阳看到桌子上的菜,已是不见外的吃起来,一边又和沈逸承寒暄着。他看永心闷闷的低个头,拿着筷子只吃自己面前的那盘菜,他便殷勤的拿了汤匙盛了一碗豆腐蟹黄汤推到她面前说,“永心妹妹,尝尝这个,很不错。”
永心笑笑,“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欧阳待她喝了一口问,“是不是很好吃,滑而不腻。”
沈逸承问,“家恩呢?”
关永心不确定他是问自己还是欧阳,看欧阳只顾吃菜,她说,“他今天有飞行任务。”
席间他并没有再同她说话,她其实亦怕他同自己说什么,只是埋头吃着,虽吃的多,却根本是食不知味,只盼着早点结束离开。
欧阳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是记挂着家恩,打趣她说,“不过是一两日不见,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哥哥我哪里就不好了,你眼里就只有他,好歹我也是花样美男好吧?”
平时他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都还好,可这日,偏是在他跟前,永心难免有几分着急,“尽胡说!我们有什么关系的?”
欧阳探过脑袋来,挨了她说,“现在没关系,将来可不一定,你这不还没和沈家恩结婚吗?一日没结婚,我就有机会的。撇的这么清,忘记我上次和你说的,我可等着做接盘侠呢。”
关永心把脸别过一边去,“这么多菜也堵不上你的嘴。”她不敢再辩解,怕引了欧阳更多的话来;越解释越说不清;他总这样,没个深浅的。
几个人吃过饭一同出去,沈逸承走在最前面,刘大伟跟在旁边,欧阳笑眯眯的问永心,“你走的了不?要不要我帮忙?”
永心赶紧退后两步,“不劳烦你了,我自己能行。”
欧阳笑呵呵的前去了,永心因膝盖还疼的缘故,慢慢的跟在最后面。
刘大伟开了车门等沈逸承上车,他站定了,等永心跟上来说,“我顺道去罗芳路,送你回去。”
欧阳说,“既然小叔顺路,那你坐他车,永心妹妹,改天见。”他同沈逸承别过后,架了跑车绝尘而去。
沈逸承等永心上了车,自己才上去,都在后面坐了。
关永心待说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干脆一言不发。她偷偷的看过去,他眼睛望着窗外,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因只见着他的侧脸,脸庞线条却是紧绷的。他虽是沉默不语,但她还是坠坠不安,总觉得他应是有话要对她说。车子开的并不快,缓慢平稳,这个时间仍是交通拥挤的时候,车流蜿蜒向前,她垂着眼睛,缩在靠窗的一角。
车子在红灯前停了,果然,他冷冷的扔过一句话来,“你就不能检点一些吗?一边说你有多爱家恩,一边又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要怎样是你的事,但别丢我们沈家的脸,你要真想和别人好,那就离开家恩。”语气里说不出的嫌恶厌烦,刘大伟坐前面纹丝不动恍若未闻。
永心急促争辩,声音并不高,低低的说,“你不是不知道欧阳,你们是朋友,你不比我更了解他?今天他也是受家恩委托,不过是因为我脚受伤了。”
沈逸承听她这么说,眼光扫射过来,但她穿了长裤,并看不出什么来,并没有问她是怎么回事,但到底也信了。好一会,他才说,“鼎立你还是不要再跟了,你以为你是谁?别人都是那么好说话的,枪打出头鸟懂不懂?”
他这是关心她,抑或是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她吃不准,不过还是说,“我有分寸。”
她有分寸?她有分寸就不会写出那些报道来,他听她的意思并不愿意放弃,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突然就不耐烦起来,“你专喜欢做危险刺激的事是吧?是因为刺激还是让你觉得有快感,无可救药!”
道不同不想为谋,关永心想,她干脆闭嘴,保持缄默,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一辆车子的车灯,可是昏黄的车灯又让她眩目,她局促着又转过头去看窗外。两个人一路再无话,她只觉得空间逼仄气氛压抑,好不容易到了她小区楼下,她说声“再见”,急匆匆的推开门下去,结果起的太急,一头撞在车顶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顿时眼冒金星。
沈逸承连忙问,“你还好吧?”
她含糊的应着,人已经跳下了车,合上车门飞也似的向前走去。他看着她的背影,她在他面前总是这样手足无措如惊弓之鸟,直到她消失在小区门口,他才对刘大伟说,“走吧。”
永心要一直走进电梯中,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她很怕他又逼了她同家恩分手,庆幸并没有。她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却看到有一男子正蹲在自家门口,她靠近过去问,“你是谁?你在我家门口干嘛?”
那男子背对着她,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也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往消防楼梯冲去。永心并不知道害怕,伸过手去扯住他的衣服,“你干嘛?”
那男子戴着鸭舌帽,压的很低把额头都遮了,又戴着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他凶狠的推过永心,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膝盖本有旧伤,一下子爬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跑掉了。
她要好一会儿才能扶着墙站起来,她打开门去,看到地上的信封,她猜测就是刚才那男子塞进来的,抽出里面的纸来看,只吓的魂飞魄散,上面正是自己的照片,被画的面目全非,一边还写着几个血红大字,“停笔,闭嘴!”
她赶紧把照片扔进垃圾筒里,不敢再多看一眼。她想到刚才门口的一幕,这才觉得后怕,他们不过是警告她,若刚才那男的是来要她命的,估计她根本也反抗不了,难不保就横尸在此。
她飞快的走过去把门反锁了,抱了靠枕坐在床上,她亦知有人要她沉默,若是那篇报告刊登出去,会怎样?他们会要她的命吗?她想起家恩同自己说的,不要做危险的新闻,难道梦想就真的要屈服于现实吗?她握着拳头,指甲把掌心掐的生疼,她生气愤怒,可是亦害怕恐惧,不单单是自己,她更不愿把家恩卷到这旋涡来。
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反侧,后来折腾的实在累极,好不容阖山眼,又做起噩梦来,到处都是鲜红的血,她尖叫着醒过来,身上汗津津的难受,只好又去冲凉。早上起床,双眼通红,眼窝乌青如熊猫,只觉得恹恹的没有精神,亦没有胃口吃早饭。她开了冰箱取了冰块放进杯子里,倒了一大杯的水,一口喝光,才觉得舒畅些。
早上,沈逸承的车子抵达公司,他想到永心受伤的事,吩咐刘大伟,“这段时间你多留意下关永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关永心刚到公司,就被大老板马容睿叫进了办公室,她暗暗惊讶,他一向难得到报社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怎么这么早到,又点名要见自己?
她敲门进去,马容睿手上的拿着的正是自己写的报告,他见永心进来,合了报告放桌子上说,“永心,你写的我都看了,报告写的很好,但是想必你也知道了,很遗憾无法见报。”
永心其实已料到这样的结果,但还是说不出的憋屈难受,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又发毛,她只回,“我知道了,如果这是报社最终的意思,我也不会再跟下去。”
“你能想的开就最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公道自在人心,黑暗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暴光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停顿下,目光中带着犹疑。
永心知他还有话,问,“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你知道的,我也有压力。你跟这个案子太久,投了很多精力在上面,最近又受伤,公司决定放你长假,你借此正好可以在家休息养伤。”
永心不确定的问,“这是变相辞退吗?”
马容睿连忙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放假就是放假,即便别人想你走,我也舍不得你那支笔!不过是避避风头,好让他们安心,休息一段时间,你继续回来上班。放心,这是带薪休假。”
“他们是谁?”永心刨根问底。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马容睿眼睛真诚,并无半点欺瞒之色,“只是上面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们报刊报道了太多黑暗面,不利于社会的繁荣稳定。”
永心只觉得有双无形的大手笼罩在自己头上,他们在暗,自己在明,不能放弃又怎样?她只觉心灰,黯然的说,“我接受休假。”
“好好去散心,也可以去国外度个假,回来后又是一条好汉!”马容睿拍着她的肩膀,报社是他的生意,他已经有了决定,报纸非做下去不可,丢开这条新闻,还有大把新闻好做,何苦以卵击石。
关永心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了东西,提了手袋出去,想想又转到隔壁办公室找叶兰兰,她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恹恹的看着她。
叶兰兰放下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来问,“怎么了?脸拉成这样,是要哭吗?来来来,我抱抱。”她笑着展开双手。
永心很羡慕朋友没心没肺的性格;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特别难过的?!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我都听说了。你呀,凡事就是太认真太执着,说好听点是执着,不好听啊,就是固执,爱钻牛角尖。”
“说什么新闻自由?”永心悲哀,“不过是幌子而已。”
“大小姐,自由永远是相对的好不好?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怎样,大老板是怎么说的?”
“带薪休假。”
“那你还哭丧个脸,要是我的话,高兴都来不及呢,我想要上头还不给呢。”
“遥遥无期好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召回。”
“那正乐得轻松,趁放长假,可以去远点的地方,你不是一直都想旅游?拉上你的白马王子一起,哇,只羡鸳鸯不羡仙。”
“没心情。”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我们去吃点心,旁边新开了家甜品点,那里的榴莲班戟超级无敌好吃。”
“你嘴巴流口水了。”
叶兰兰赶紧合上,“也有芒果味的,我记得你最喜欢芒果的,走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看见唐立峰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他看着永心,两个人苦笑。
关永心和叶兰兰刚走出公司大楼门口,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凝视了永心和叶兰兰片刻,走上来望着永心说,“关小姐,我们家太太有请?”
关永心问,“请问你们太太是?”
“世纪地产。”他简洁的说。
永心马上明白了,对叶兰兰说,“我改天再陪你去吃甜品。”
叶兰兰应了,又不放心的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关永心跟着那中年男子走到一银色奔驰车旁,他拉开车门,手搭在门顶,示意永心上车,永心坐上车,只见车中坐着一美妇人,身穿华服,佩带了整套的珍珠首饰,颗颗珠圆润滑,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想必她就是家恩的母亲了,永心很有礼貌的说,“伯母,你好。”
容语琴脸上并无半点笑容,声音客气疏离,“关小姐,我们是找个地方还是直接在这车上谈?”
不远处的车子里,刘大伟取出电话向沈逸承汇报,“关小姐上了太太的车。”
关永心想拨电话给家恩,可是到底没有拨出去,手机扔在一边,她席地而坐,背靠床尾,怀中紧紧抱着一只抱枕,闭着眼睛,疲倦的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动。
沈家的人是不是除了家恩,一个个都习惯这样盛气凌人?沈逸承是,沈太太也是,他们一开口都是,“你配不上家恩!”
永心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事业上的失意,爱情上的打击,她想起他母亲的话,“天下不会有放弃母亲的儿子!”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家恩从来没有带她去见过家人,其实一开始她就隐约猜着他的父母该是不同意他们交往,可是她没想过她的语气会如此刻薄,狠狠的羞辱她。麻雀变凤凰?原来沈家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她心里说不出的悲凉,没有人知道她多爱家恩,她宁愿希望他不是地产大鳄沈珀承的儿子。
沈家恩给永心打了许多通电话她都没接,打到报社去,同事只说她休假了。想到上次抢劫的事,他担忧不已,生怕她又出意外,他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奔到她家中。
因他常常到过来,门口的保安都认得他,见他来了,立刻给他开了门。
沈家恩问他,“关小姐回来了吗?”
“关小姐上午就回来了。”
他放下心来。出了电梯,敲门,里面并没有应答。他稍等片刻,还是没有动静,他大力拍打着房门,“小宝,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永心目不转睛的望着墙上的挂画,对外面的声音恍若未闻。
沈家恩心急如焚,“小宝,开门!是不是什么事?”见她无论如何都不吭声,又说,“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叫开锁公司来了。”
永心知他无论如何是不肯走的了,起身拉开门,人却堵在门口,并不打算让他进来,面无表情的说,“我累了,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下好不好?”
“不好!”沈家恩看她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是焉的,没有一点生气,她从来都是春光明媚笑容灿烂的。他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小宝,出什么事了?”他挤进门来,她拦在门口,可是她的力气到底敌不过他的,他拥进来抱着她,“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只是一味摇头,想到近日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抢劫,恐吓,停职。。。她不禁悲从中来,她推搡着他说,“家恩,我好累,我们分手,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被我连累。”
他知她是气话,并不信,双手按在她肩膀上说,“小宝,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我和你在一起只有快乐开心,哪来的连累?是不是他们又对你做什么了?你不要怕,我们报警,大不了我们搬家换工作!”
“我们分手,我配不上你,你的女朋友应该是何甜甜那样的人,不是我这种没钱没背景单亲家庭中的女人,何甜甜和你才是门当户对,你该去娶政/委的女儿!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眼泪汹涌。
“是谁和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我家人找过你,一定是我妈妈对不对?”
“他们说的没错,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会是你事业上的绊脚石,你去找何甜甜,你有捷径可以走,又何苦走这崎岖的弯路!”她号啕大哭。
“分手?!你想都别想!什么捷径,什么政/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稀罕!我对家里的生意没半点兴趣,我这辈子只做我的机长,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帮忙!只有男人保护女人的,我沈家恩从来就没想过要靠女人往上爬!”
他牢牢的把她困在自己的怀中,她半分挣不开去,越挣扎越伤心,“你是这样想,可是你家人是不会同意我们的。”
“傻瓜,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他们,他们不同意就不同意,我本来就没想过靠家里,我自己有工作有薪水,完全可以养的起你,哪怕将来有一打的孩子,也都没问题。”
永心抬头问他,“你真的你不后悔?”
“失去你,我才后悔!”他额头抵上她的,“以后不可以再提分手!”
她点点头,他刮下她的鼻子,“傻瓜,眼睛都哭红了。”
沈家恩走过去,从床底下拉出行李袋,又打开衣柜,把她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
关永心跟在后面问,“你干嘛?”
“你住这里不安全,搬到我那里去。”他用手拨拉着衣服,拣出几件来。
永心大惊失色,“你那里只有一个房间,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沈家恩面不改色,“你不是我的女人吗?”
“可是。。。可是。。。”她声音渐弱,其其艾艾的说不出来,“我们。。。”
他爽朗的笑,看着她说,“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呢?”他把衣服都塞进袋子里,“我听说你从今天起开始休假,正好我今年的年假也没休,干脆我们去度假,离开这些麻烦事。”
“去哪?”
“你信不信我?”
永心点点头。
“那就走吧!”他拉了她一起出门。
沈家恩带着永心到小岛上,小岛离这个城市不是太远,但中间隔着海。先驾了几个小时的车,而后坐了一个小时的轮渡才到。
永心一上岸,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碧波荡漾,泛着点点银光。绵延不绝的海岸线上是柔软的白沙,不远处的椰林随风婆娑摇晃,岛上盛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花瓣都小小的,虽然并不艳丽,但是红红黄黄一簇挨着一簇,煞是可爱。
岛上居民并不多,只有十来户的渔民在岛中间住了,房子大都是白墙平顶,一户挨着一户离的并不远,大都以捕鱼为生,又在旁边开垦出一些菜地来,平日里瓜果蔬菜他们倒也能自给自足。除了轮渡和渔船,岛上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
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永心想起这句话,忍不住笑着问家恩,“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好地方的?简直是世外桃源嘛。”
“念中学的时候,我到这里做过暑期交换生,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提着行李牵着她的手,“那户人家对我很好,把我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直到现在我们还一直有联系。”
两个人走到岛中间的一栋白屋子前,门口一农妇在洗衣服,沈家恩大声喊,“朱阿姨!”
那农妇抬起头,见是家恩,喜出望外,爬满皱纹的脸笑若菊花,“家恩,怎么过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今天正好有人出岛,也好让他们带点菜回来。”
沈家恩又给她介绍了永心,朱祈月上下打量着永心,“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家恩真有福气。”
关永心抿着嘴笑,朱祈月边带着俩人走进屋子里,一边又唠叨着,“阿华前段时间刚回来过,没住几天又出岛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住这里,我这几天正想着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呢,没想你今天就来了,怪不得一大早的就有喜鹊在屋外叫个不停。”
家恩悄悄的在永心耳边说,“阿华是朱阿姨的儿子,大学毕业就出岛工作了,现在难得回来。”
朱祈月把他们两个人领到房间里,“你们先休息下,我去地里摘点菜回来,今天晚上就将就着吃点,明天我让人捎带了好菜回来。”
家恩放下行李,“不用那么麻烦,青菜就好,有什么吃什么,在外面鱼肉也吃腻了,正好可以换清淡的。”
房间里放着张上下两层的木床,家恩想起年少的岁月,自己同阿华就睡在这个房间里,两个少年一上一下的躺了,可以说上半宿的话。
他看天色还早,拉了永心的手说,“我带你去岛上走走。”
小路蜿蜒仿是没有尽头,路两边都是葱郁的青草和野菜,又有许多狗尾巴草不堪重负的垂着枝叶,永心拔下一根来在手里摇晃着,又用毛茸茸的那端拨弄着家恩后项,他只觉得酥麻软痒,也拔下一根来,两人欢快的斗了狗尾巴草玩。
清新的海风夹杂着咸腥扑面而来,永心只觉得凉爽舒畅,早已把先前的不快丢到了九霄云外。两个人找了片草地坐下来,远眺大海,夕阳西斜,周围鎏着一圈金光,柔和昏黄,落在遥远的海平面上,一点点的隐没下去。夕阳,大海,椰林,融汇成一副意境唯美的山水画。
永心的头歪在家恩的肩膀上,看着大海完全吞没了落日,天色瞬间暗下来,海水拍打着岸边,海岸线一点点的往沙滩方向延展,风渐渐大起来。家恩站起来,又伸手拉起永心,两个人拍打了身上的草屑,慢慢远路折回。
岛上的夜晚安宁静谧,月光皎洁如银盘,照的整个世界都是柔和的白,星星一颗接一颗浮现在浓墨般的天幕上,点点闪耀,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两个人十指交错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都感觉到彼此的心是如此贴近,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柔时光,而这样的时光他们会拥有一生一世。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到屋子外的水池边梳洗,岛上居民用水是从另一山涧上引来的,天然的山泉水冬暖夏凉,现在虽是深秋,可是泉水并不寒冷,相反还生出丝丝暖意。家恩和永心都把裤子折了几折,高高的卷在膝盖上面,赤脚踩在青石板上,永心掬一把水,把整个脸埋进去,而后抬起头说,“真舒服,你也试试。”
家恩干脆把脸都埋进盆子里去,永心递了毛巾给他,“你说这水这么清澈,可以直接喝吧?”
“当然可以,这才是真正天然无污染的矿泉水,从前我和阿华就常常喝。”
永心把头凑到水龙头底下,直接用嘴接着喝了,乌黑的长发垂下来,水滴划过,家恩俯下身来,伸过手拢了她的长发在脑后,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她身上有淡淡好闻的茉莉花香,她抬起头,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望着他,四周秋虫唧唧,头上繁星点点,他吻在她的唇上。
朱祈月走出门来,俩人听到脚步声,连忙笑着松开,朱祈月已是见了,连忙退回屋子去,“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永心把手伸进盆子去,水花弹溅在家恩脸上,他扭过头来说,“你偷袭啊?”
她大眼忽闪忽闪,“我就偷袭,怎样?”
两个在水池边嬉戏,把水泼了一天一地,永心绕着水池跑,笑声串串如银铃般飘散在夜色中,她到底被他追上,他一把抱了她,她大笑着环上他的脖子,双脚在空中乱踢蹬着,“饶了我吧,以后可不敢了。”
她长发微乱,被风一吹,丝死抚过他的脸庞,他轻声低语,“我爱你。”
她眼睛璀璨如星辰,“我也是。”
永心听到鸟鸣声,睁开眼睛,窗外天已是大亮。她抬头望向上铺,家恩并不在,她穿好衣服走到屋外,只见他正捣鼓着一辆旧自行车。
“你在干嘛呢?这是哪里来的?”她走过去问。
“起来了?”家恩双手乌黑都是机油,笑着说,“我在后院找到的,是阿华从前的,不过看样子好些年没用了,你看这链条都生锈了,我上点油,修理下还能用。”
他旋转着脚踏板,“好了,等下载你去兜风。”站起来到水池边洗了手说,“闭上眼睛。”
“干嘛?”永心疑惑。
“马上就知道了,快闭上。”
永心合上双眼,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屋子后,“可以睁开了。”
大树上挂着一只用汽车轮胎做的秋千,永心问,“你做的?我太喜欢了。”
沈家恩从汽车轮胎中掏出一只野花编成的花环来,戴在她的头上,又抱了她坐在轮胎秋千上,“公主,做稳了。”他大力往前推去,永心整个人在空中高高的飞起,她笑着大喊,“再高一些,再高一些!啊哈,我飞起来了。”
早餐过后,两个人骑了单车去兜风,山花浪漫,冲下坡的时候,在前面坐着的永心伸开双手做展翅飞翔状,海风扑面而来,她的发迎风轻舞飞扬,两个人绕了半个岛,而后气喘吁吁的躺在青草地上,听浪花击打岩石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关永心和沈家恩在岛上一住半个月,与世隔绝,扔下一切烦恼琐事,每天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这日,两个人从地里摘了蔬菜回来,朱祈月端出一大盘鸡来说,“快来吃鸡,是村民自己养的,可香了。”她放下盘子转身进厨房。
“今天过节吗?”永心问。
家恩放下菜篮子,“连立冬都不记得了?”他拿过一只鸡腿塞在她嘴巴里,她边吃边说,“自己养的鸡就是不一样,比从前我在市场上买的香多了。”而后,想起什么,眼神又黯淡下来。
家恩问她,“怎么了?”
她幽幽的说,“小时候家里穷,又只有我和爸爸,除了过年,我们几乎都不过节,每当看到邻居家热热闹闹的过节,有礼物有好吃的,我就很羡慕。。。以后我出来工作了,就我一个人,就更少记得这些节日了。。。”
沈家恩一扬眉,“你想过节,那还不容易,只要我们愿意,天天都可以是节日,我们今天就可以庆祝所有的节日,为什么非要等到过节那一天?!”
他拉过她的手跑到外面,让她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你在这里等我。”他跑过去摘了一大束黄白小花回来,送到她跟前,“情人节快乐!”
永心笑,“可惜我没有礼物给你。”
。。。。。。
。。。。。。
“儿童节快乐!”家恩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糖摊在手掌心,永心眉开眼笑的取过一颗,拆了糖衣,“张嘴”,扔进他的嘴里。
“好甜!”他把另一颗也拆了,放她嘴里。
。。。。。
。。。。。
“现在是中秋节,可惜没有月饼,就用煎饼果子代替吧。”家恩从厨房端出一盘烙饼。
“但愿日长久,千里共婵娟!”永心拿起一块果子送嘴里,“哇,好烫!”
“小馋猫!”
。。。。。
。。。。。
家恩蒙了她的眼睛,两人来到屋子后的大树底下,他放开手,树上秋千上挂满七色彩灯,一闪一闪发出绚烂的光芒。
“这是庆祝什么节日?”永心扭过头来问在后面拥着自己的家恩。
“rry christias”
。。。。。。
。。。。。。
夜色中海天地都成一线,海风卷了波浪,呼呼作响,后浪推着前浪,卷起高高的浪潮,急速向前推来,拍打在沙滩上后又缓缓退去。
家恩拿了棍子在沙滩上画出大大的心字,点燃烟花,两个人坐在心字中间,看漫天烟火辉煌,而后又如满天星闪耀着纷纷落下。绚烂的焰火,把大海沙滩照的犹如白昼,海面泛起波光点点,如宝石般璀璨。永心心下震动,久久无语。
“新年快乐!”家恩在她耳畔低语。
永心眨巴着眼睛问,“过年怎么没有红包?”
家恩果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红包来放在她的掌心,她惊讶的望着他,他竟然连这个都准备了。她摸到里面东西坚硬,疑惑的倒出来,竟然是一枚钻石指环。
沈家恩单膝半跪在沙滩上,注视她的眼睛,“小宝,嫁给我。”
永心问,“你决定了吗?哪怕没有父母的祝福?”
沈家恩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希望一生都能如现在这样快乐,嫁给我?!”
永心微笑着伸出左手去,家恩欣喜的取过她手心中的戒指套在她纤细的中指上,繁星在□□般的天空中闪烁,又大又亮,温柔俯瞰着大地,两个人深情拥吻。
沈逸承一走进大哥家中,便听见大嫂在抱怨,“这个家恩,搞不懂去了哪里,连电话也打不通,都多久了。”她见沈逸承走过来,连忙问他,“逸承,家恩向来和你最好,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知道他这几天跑哪去了吗?”
沈逸承在沙发上坐下,“我也不知道。”
容语琴担忧的问丈夫,“你说他会不会同那小妖女私奔了?真不懂她给家恩灌了什么迷魂汤,连父母都不要了。”
沈珀承眉头微皱,“你别一惊一乍的杞人忧天,自己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家恩不是这样的人,最多是出去旅游了,过段时间自然会回来。”
沈家恩和永心从岛上回来后,便一起去看房子,永心的两套房子都太小了并不适合婚后两个人住。他心疼她每天上班都要挤那么长时间的地铁,如今买房子,便只看她公司附近的楼盘。两个人很快敲定一套三居室,房子的设计朝向都很中意,不过因地段好,价格自然也贵。
沈家不同意儿子的婚事,容语琴听到儿子非要和永心结婚,自然是勃然大怒,这次买房子,自然不肯资助一分。家恩本也没打算用家里的钱,他自己的薪水还能应付,只是永心看他压力大,心下过意不去,非把自己那套小的单身公寓卖了一起付房款,家恩执拗不过他,也只得同意了。
签字那天,却只写了关永心一个人的名字,她要加上他的,他笑眯眯的说,“你的我的不都一样吗?本来房子就该我一个人买,你现在有拿出这么多钱来,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永心笑,“你就不怕我将来跑了,你人财两失。”
沈家恩是霸道的语气,“你已经套上我的戒指了,跑?想都别想,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两个人商定等房子一装修好,就去注册,永心看着手上的戒指,日子这般美好,仿佛都不真实起来,可是望着眼前的人,又明明是真的。
沈家恩回到家中偷翻户口本,容语琴出现在房门口,怒问,“你在找什么呢?”
沈家恩无奈,“妈,我心意已决,你就把户口本给我吧?”
“想都别想!我这辈子只认甜甜,你要有法子就去同那女人结婚吧,以后你也别认我这个妈。”
“对不起,即便你不祝福我,这辈子我也非她不娶!”他沉着脸大踏步的走到客厅,迎面遇见沈逸承,他见家恩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容语琴从后面追出来,“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都别再回来,你休想拿到户口本去登记注册。
”又转向沈逸承,“逸承,你也帮我劝劝他,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沈家恩皱着眉头,“你要还是我叔叔,就什么都别说。”他往大门外走去,佣人惊呼,“太太!”
沈逸承连忙上前扶了嫂子,又喊,“家恩,快叫救护车。”
容语琴昏厥过去,脸色发白。
关永心在小区附近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水果,慢慢的往回走,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永心。”
她怔住,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却已听出是谁。
周国栋走上来说,“永心,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从前永心一直在想,自己如果再遇见他,会是什么样子,她想她肯定会号啕大哭,或者拔腿就跑。可是,现如今见着了,她竟然不再难过疼痛,她甚至感谢他曾经抛弃了她,才让她有机会遇见家恩,一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人。
周国栋看她沉默无言,以为她心里难受,说,“你比从前瘦多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
关永心提了东西就往前走,“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分手的时候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永心,我知道你伤心,对我有怨恨,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现在对我冷淡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些年在国外,我没有一刻不想你的。我这一回到中国,就想着来看你。”
关永心啼笑皆非,这男人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你现在是有妇之夫,和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我并不爱她,你知道的,当初我娶她也是逼于无奈。”
“是,有了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娶她。”
周国栋讪讪的说,“那不过是患兵之计,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天长地久,只要我拿到属于我的那一份,我就和她离婚,我爱的人是你。”
关永心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说不出的陌生,年少时的自己,怎么会爱上他,真是悲哀。
“周国栋,你不觉得你太贪心要的太多了吗?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捷径可走。你就不怕你太太听到这些话会心寒吗?”
“永心,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我们两个人长远的幸福,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
“以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不觉得苦,你为了我?那你有没有问过我需要不需要,你是为了你自己!我们之间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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