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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9部分阅读

      凤栖宸宫 作者:未知

    凤栖宸宫第9部分阅读

    既如此,还需要揭穿什么?

    晴沁抿唇不言,眼底闪过一道冷芒,不甘而嫉愤。

    路映夕望着她,缓缓道:“你想要假意撞倒她,然后再叫太医及师父前来,借外人之口,揭破真相。可是如此?”

    晴沁依旧不吭声,眼神倔强冷硬。

    路映夕轻声一笑,再道:“你还想假借本宫名义,劝服师父说出栖蝶的脉象异状。”

    晴沁不由垂下头去,低低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奴婢确是这样打算。”

    路映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延后再论。先说说你与刺客交手时,有何发现。”小沁的武功根基不错,但内力尚浅,如果刺客心狠手辣,她已无命在此。

    “奴婢惭愧,没有发现线索。”晴沁如实答道。

    “起身吧。”路映夕摆手,准备重回大殿。

    但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寝门外,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路映夕微皱黛眉,打开门探头一看,不禁诧异:“皇上?”

    “进去再说。”皇帝一脸愠色,看见寝居内的晴沁,不耐地挥手道,“出去!”

    晴沁不敢多言,恭敬退下。

    皇帝踏入门坎,径直走向软榻,倒身一躺,没有半句话语。

    “皇上,今日出宫一切可顺利?”路映夕温声询问,清冽目光扫过他全身。并没有受伤,但他刚才的脚步滞重,与平常不同。

    皇帝未作声,双眼慢慢阖上,不出片刻,竟已沉沉入睡。

    “皇上?”路映夕试探地轻唤,连着几声,却都不得回应。

    凝视他泛着青色的印堂,她微微眯起明眸。他可能中了蛊毒。他自己一点都没察觉不对劲?若察觉了,却还来她这里,不怕她趁机置他于死地?

    此刻的他,俊容疲惫,双目紧闭,毫无反抗能力,犹如一只待宰羔羊。如果她现在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

    这等好机会,她不会放过。

    第十四章:一年之毒

    路映夕取来一颗解蛊丹,塞到皇帝口中,再灌水迫他咽下。

    皇帝被水呛着,咳了几声,但并未清醒。

    路映夕坐在榻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抚上他微凉的俊脸。指尖划过他的入鬓长眉,沿着高挺鼻梁顺下,最后停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上天真是厚待他,予他睿智的头脑,且予一副好相貌。英挺轮廓如刀刻,棱角分明,又不失俊美优雅。

    不过她一直认为,上苍公允,赐福的同时,亦会给人遗憾。譬如她自己,天生心疾,无法根治。那么他呢,他的缺陷是什么?

    她收回手,淡淡微笑。

    皇帝原本泛白的唇色,渐渐变得红润。但却不是正常的色泽,而是近乎妖异的绯艳。

    她不会这么愚蠢,在此刻杀了他。但眼下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若不把握,未免太浪费了。

    只过须臾,皇帝的唇色淡了去,不再显得异常。

    她只能给他下这种毒,因为惟有此毒不易被察觉,要待到毒发前的十二个时辰才会发作。而毒发的时间,在一年之后。

    路映夕静静地望着他,眼露无奈,无声道:不要怪我手段卑鄙,如果一年后我还活着,我会给你解药。

    凝视半晌,她站起,出了寝居。心情莫名有几分窒闷,如今她似乎有了两个约定期限。一个是与师父,另一个是与皇帝。前者隐晦不明,后者她独自掖藏。

    去往大殿,检验吏正在验尸,刑部尚书沈奕站在一旁,俊秀面容十分冷峻。

    看见路映夕前来,沈奕躬身一揖,冷冷淡淡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沈大人,可查出些许端倪了?”路映夕浅笑觑他。这位年轻的刑部尚书,一如既往的高傲。

    “回皇后,微臣方才盘问过凤栖宫中的全部宫女太监,据初步推断,刺客大约四到六名。他们的目标,可能是偏殿。”沈奕语气恭谨,但转而道,“刺客大胆潜入皇后宫中,定是有人指使,微臣会全力缉查,请皇后放心。”

    路映夕唇边笑意渐浓。他的眼中难掩傲慢,语速那般缓慢,像是怕她听不懂一般。毋庸置疑,又是一个看不起女子的大男人。他明显懒得与她讨论案情,若她不是贵为皇后,估计他连一句话都不屑回答。

    她也无意刁难他,顾自盯着检验吏手起刀落,解剖那具尸身。

    血肉模糊的场面,她只当等闲。反倒是沈奕皱了皱眉,开口道:“此处血腥,皇后请回内殿。”

    路映夕没有看他,一径注视着地上的那摊黑血,口中随意道:“本宫要沈大人在凤栖宫验尸,就是想看看刺客服了何毒自尽。”

    见她果真无惧,并非惺惺作态,沈奕的脸色稍霁。虽然他不满皇后强留刺客尸首在此,但也无可否认,一个女子有此胆色,实属难得。

    检验吏做事非常仔细,从刺客所穿的衣料,到指甲毛发,再到咽喉内脏,验得巨细无遗。

    半个时辰后,检验吏一脸严肃地站起,双手血淋淋地垂着,恭声道:“禀皇后娘娘,尚书大人,此刺客死于孔雀胆之毒,看其尸身,确是自尽而亡,并无异常。”

    路映夕大感吃惊,验了半个时辰,就这个结果?这不是一眼就可看出的么?

    沈奕似也有同感,略有不悦道:“还有其它线索吗?”

    那检验吏一板一眼地回道:“回尚书大人,卑职留意了刺客的蒙面黑巾,颜色虽不起眼,但实则是产自金陵的织锦。”

    路映夕这才满意地颔首。她也注意到了,刺客身穿的黑色锦衣与蒙面黑巾,布料并不相同。也许,这蒙面黑巾,是一种门派标志。能用昂贵的织锦,可见幕后人身份尊贵。如此看来,韩家山庄的嫌疑很大。

    不过,一般死士会用的毒药,多是立时毙命的剧毒。孔雀胆毒性虽强,却要一刻钟后才会毒发身亡。如此手法似乎不够专精,不排除有人刻意以织锦黑巾嫁祸韩家的可能性。

    路映夕缄默沉思,忽听一道低沉的嗓音趋近。

    “皇后毋须忧心,此事就交由刑部处理。”

    她转头看去,皇帝已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正大步走来。

    “参见皇上!”殿中各人齐声道。

    路映夕盈了盈身,然后走向皇帝,挨在他身侧轻声道,“皇上可有觉得不适?臣妾刚才给皇上服食了解蛊丹。”

    皇帝淡淡点头,眸光深沉幽暗,睨她一眼,并不言语。

    路映夕心中暗惊,难道他真是故意试她?如果是这样,为何还让她顺利对他下毒?

    皇帝勾了勾薄唇,隐含嘲讽,附在她耳畔低声道:“朕大意了,竟叫人暗算。”

    路映夕一震,举眸看他,说不出话来。

    可皇帝却又接着道:“朕这次微服出巡,半路遭人围堵,朕怀疑宫中出了内j。”

    路映夕敛眸,暗自定了定神。自嘲地想,原来他所说的被人暗算,并非指她,她却做贼心虚。她对他,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竟觉愧疚?

    皇帝不再多说,望向沈奕和检验吏,朗声道:“刺客胆大包天,竟敢潜入凤栖宫,朕命尔等速速查出幕后主使!”

    “臣遵旨!”沈奕恭敬应声,眼角不自觉地瞥向路映夕。

    路映夕对上沈奕的目光,不禁感觉怪异。沈尚书的眼神,矛盾而复杂。像是轻蔑中带着欣赏,又像强自压抑下那份欣赏之情。隐约中她无端有了一个预感,这个沈奕,或许会带给她不少麻烦。

    皇帝又道:“朕要去一趟太医署,皇后陪朕一同去。”

    “是,皇上。”路映夕恭顺应道,心底不免有些忐忑。她虽不把其它太医看在眼里,但师父一定会发觉皇帝中了毒。师父并不知是她下的毒,万一他脱口而出,她该如何应对?

    第十五章:愤怒难平

    两人同坐撵车,皇帝侧转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路映夕心中不安,勉力压下,微笑开口道:“为何皇上不宣太医前来,而要亲自驾临太医署?”

    皇帝目光不移,锐利深沉,薄唇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方才大好机会,皇后怎么不把握?”

    路映夕微怔,疑问:“皇上所指的机会,是什么?”

    皇帝长眉斜挑,冷睨着她:“现下没有旁人,皇后不必故作懵懂。”

    路映夕暗吸一口气,摒除杂念,举眸与他对望,正色道:“臣妾确实明白,但却不懂皇上因何要一再试探臣妾。难道皇上认为臣妾会狠下杀手?继而背着弑君的罪名逃亡天涯?”

    皇帝嘲讽轻笑:“映夕,你当真没有动过此念?”

    路映夕只是摇头,不欲解释。她如何想,他心知肚明,那么又何必咄咄逼人追根究底?他到底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皇帝忽然长叹一声,似乎分外无奈:“朕拿自己的命去赌,映夕,你可知?”虽然他暗留一手,但确是赌了一把。此举明明不智,因为她根本不值得信任。为什么他还要做没有意义的事?为什么还想给她澄清的机会?

    “皇上之前出宫,遇上了什么样的事?”路映夕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皇帝眸光一沉,陡生锐芒:“朕此次微服出宫,知道的人并不多。”

    路映夕不由蹙起眉头。他该不会以为是她出卖他?

    “朕只带了小范和几个心腹外出,除了皇后晓得之外,没有其它人知道。”皇帝不紧不慢地又道。

    “皇上怀疑臣妾?”路映夕直言不讳地问。

    “朕也不愿怀疑皇后,奈何事情如此巧合。”皇帝微眯起眸子,冷光闪耀。

    “皇上,捉贼要拿赃,臣妾无辜,还望皇上明鉴。”路映夕直视他,眼神坦荡。

    皇帝不接话,唇角轻轻扬起,一派讳莫如深。

    路映夕内心无惧,不再追问。她没有做过,他若硬要栽赃在她头上,那便是欲加之罪。

    撵车内,两人皆沉默了片刻,皇帝才又慢悠悠出声道:“为了皇后的安全着想,朕决定,派一队禁卫军常驻凤栖宫外。”

    “蒙皇上怜恤,臣妾感激不尽。”路映夕客套地谢恩。不知为何,心底那股不详的预感,始终挥之不去。

    渐近太医署,皇帝突然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温存摩挲,半晌,低低地道:“皇后一定早已查出栖蝶的身份。其实,这次暗算朕的是霖国人,不过乔装成龙朝人士。”

    路映夕心头大震,所有谜团豁然间得解。竟是父皇所为!她早前要父皇派兵,佯装霖国骑兵,此次父皇便干脆再趁胜追击,欲让霖国无翻身之地。却又怕慕容宸睿起疑,就再多弄一层玄虚,乔装成龙朝人。可是,究竟谁泄露了皇帝微服出巡的消息?小沁?

    她正陷入冥思,忽觉耳畔温热泛痒,侧眸一看,竟见皇帝细细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股热浪刹时侵袭上她的脸颊,如被火烧,颊红似云霞。

    “皇上!”她羞恼低喝一声,“快到太医署了!”

    皇帝不理会,沿着耳根吻下,薄唇印在她的肩胛处,眼见就要撩开衣襟。

    路映夕大惊失色,脑中灵光一闪,骤然明白他为何有此突兀举动!他定然已猜透一切,暗怒于心,可又苦于没有证据,因此愈加心恨难平,便要以男女原始之事惩罚她!

    眨眼间,襟扣已被他解开,香肩外露,雪肌如白玉。

    路映夕惊怒交集,用力推他,压低声音斥道:“皇上要在撵车上行此孟浪之事?”

    皇帝轻咬她肩头一口,抬起眼角觑她,眸光异常邪魅:“有何不可?朕乃九五之尊,有什么事不可做?”

    路映夕强抑心中情绪,柔了嗓音,劝道:“皇上,不如等回了凤栖宫再说?”

    皇帝慵懒睇她,忽地一手掀开锦帘,对着外面命令道:“撵车停在太医署外,你们都给朕退到百丈之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皇上!”抬撵太监及随行宫婢恭声应道,不敢有半句赘言。

    片刻后,撵车停下,众人散去,只余一片凝滞死寂。

    路映夕暗暗握紧拳头,举目瞪着他。他要羞辱她?而且要在离师父最近的地方羞辱她!

    皇帝眯细了幽眸,语声透寒:“路映夕,朕的命,被你把玩在股掌之间,你可觉得意?”

    路映夕不语,一味防备地盯着他。

    皇帝唇角一勾,划出一道冷冽弧度。猝然不及防的,他朝她欺身压下,厚实双掌箍住她纤细的脖子。

    他并没有使力,只是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清晰徐缓地道:“如果不是朕随身带着解蛊药,今日就已经死在宫外。借刀杀人,可谓高招。”

    路映夕心念一动,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已经自行解毒,他来她宫里时,只不过是余毒未尽。他想试她会不会再补上一刀,却没料到她用了无嗅无味的毒。他过于自信,因而才会着了她的道,至今未察觉。这可算是他自作孽?

    “无话可说了?”皇帝的声线越发森冷,俊容铁青,额上竟暴出青筋。

    路映夕隐隐感到诧异。以他一贯内敛深沉的性格,怎会这样喜怒形于色?就算真是她设计害他,他也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现在他却似乎十分痛心疾首?

    见她静默无言,连解释都不愿意,皇帝心火顿起,手掌收紧,勒牢她的咽喉。

    路映夕受制于他,但一声不吭,右手暗蕴内力,蓄势待发。

    她白皙的脸庞慢慢涨红,但眼眸依然明亮耀人。

    皇帝紧紧盯视着她,瞳眸中泛起幽蓝波光,似海涛汹涌,诡谲危险。

    他的手劲没有加强,反而逐渐放了开。路映夕暗松口气,可下一瞬他蓦地俯下头,攫住她的唇!

    他的动作猛烈而狂肆,发狠地啮咬她的唇瓣,毫不留情。像是满腔怒气亟需发泄,又像是内心情绪复杂,无法分辨,只能借由身体寻找出口。

    第十六章:吻如攻城

    路映夕浑身僵硬,紧紧抿闭嘴唇,无论如何都不肯被他的舌撬开。胸腔内有一股强烈的羞愤感,不停蹿动升腾,难以按捺抑制。

    皇帝原本已是愠怒,见她如此反应,怒火更盛,不经思虑地张口一咬,生生咬破她的粉唇!

    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两人唇间染上殷红。

    皇帝并未因此就罢手,右掌固牢她的后脑,薄唇辗转吸吮她唇上的伤口,混血吞咽,其间半分都未抽离开,反而越发施力蹂躏。

    路映夕吃痛,挣扎几下,却被他扣在腰间的左手钳紧,动弹不得。

    他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瓣,强硬地要探入,力猛势悍,犹如攻城略地,不遗余力的霸道猛烈。

    她奋力坚守,贝齿没有丝毫松动,牙根因过于用力而发出喀喀微响。

    皇帝眸中异光忽闪,突然在她腰上一掐,趁她本能欲呼时攻占她的檀口。

    他独有的阳刚气息侵袭而来,路映夕骨子里的反叛被他彻底挑起,心底涌现滔天愤怒,齿尖倏地闭合,狠狠咬住他狂肆的舌!

    蓦然一瞬间,两人再无一丝动静,骇人的死寂笼罩着整个撵车之内。

    大抵只是须臾,路映夕却觉得过了很久,她松开口时,才发现尝到浓重的血味。

    皇帝坐正了身姿,冷冷看着她。他的唇角逸着血丝,目光森冽如冰,寒气逼人,但又似藏着烈火,熊熊灼人。

    良久,皇帝面无表情地抬袖,拭去嘴边血渍,讥诮地冷睨她,极为缓慢地开了口:“这般坚贞,为了谁?”

    路映夕拉好微敞的衣襟,抬眸看他,冷漠回道:“皇上在质问别人之前,是否应该扪心自问。”

    皇帝的脸色森寒至极,声音愈加冰冷无温:“如若现在不是在太医署外,你会如此贞烈反抗?”

    路映夕怒到极点,反扬唇而笑:“皇上未免本末倒置。身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是的皇上的态度。这样激烈的缠绵方式,臣妾承受不起。”

    “怨朕不够温柔?”皇帝冷笑,眸中闪动阴鸷光芒,话语邪肆带狎意,“如果温柔能够虏获皇后的芳心,朕倒愿意一试。”

    “皇上的温柔,令人惶恐,分不清是否夹藏锋刺,伤人于无形。”路映夕暗攥双手,心中默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并非她不敬,是他太过分!

    皇帝忽地轻笑,语气却越发凌厉:“你想要的温柔,可是暖若春风的煦拂?”

    路映夕冷然仰起下巴,硬声道:“皇上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迂回。”

    皇帝嘲弄地勾起薄唇,一字一顿道:“今日朕就开诚布公与你说个明白。”

    路映夕直视他,无畏无怯,静待他的下文。

    “疆域分界地,我朝驻军之营被霖国突袭,你莫说你毫不知情。”皇帝眼光冷峻,直射向她,“朕出宫被暗算,你莫说与你毫无关联。解蛊药效果不佳,不能实时清除蛊毒,反却令人身软无力,你莫说你未曾动过手脚。”

    他一口气给她下了三条罪状,路映夕听着连连嗤笑,反唇驳道:“皇上一世英明,现今怎倒胡涂起来了。臣妾身在皇宫深苑,如何与边疆战事扯上关系?再则,解蛊药的事,臣妾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研制,皇上要问罪,大可囚起太医署全部的太医,仔细盘查,追究失职。其三,皇上出宫遇袭,若是臣妾背后指使……”她傲然一笑,接着道,“不是臣妾狂妄自大,如果臣妾真的要出手,决不会这般漏洞百出。”

    皇帝沉默,幽眸微眯,扫过她如蒙霜的清冽眉眼。

    他伸出手,指尖抵在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深望入她眼底,缓缓道:“若不是刚才寝居中你未对朕下手,现在你已死无葬身之地。”

    路映夕凝眸回望他,心中暗讽,她下了手,只是他不察而已。原本她尚有一些惭愧,自觉手段不够磊落,但此刻她不再残留半点心软。如果方才她多软一分心,便已被他强行凌辱。

    “路映夕,你最好牢记朕今日说的话。倘若你有分毫的行差踏错,朕定会铲平你邬国七省十四州!”皇帝冷冷收回手,面色森然。

    “臣妾自会安守本分,但也要看皇上的诚意几分。”路映夕话中所指,敏锐犀利。

    “只不过一个霖国公主的存在,就令你这般沉不住气?”皇帝勾唇蔑笑,但话语铮铮铿锵,“朕可以允诺你,只要你我两国同心合力灭了龙朝,朕就会送栖蝶回霖国。”

    “连她所生的皇嗣都不要?”路映夕存心讥嘲。他这番话,四两拨千斤,根本没有言明灭龙朝之后,她邬国可得什么保障。以他的雄心壮志,到时又怎么可能甘心与邬国平分天下!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衡量利弊。”

    路映夕不语,未再继续言辞争执。局势所迫,她没有更多的选择。短暂的相安无事,已是目前最好的景况。龙朝是一定要歼灭的,但同时她亦要皇朝因战元气大伤。惟有如此,将来邬国才能自保,更甚者或有机会与慕容宸睿一争天下。

    两人如对峙般相视,神色皆肃冷凛然。可若细看,却也都有点狼狈。路映夕唇上的小伤口此时又渗出血丝来,而慕容宸睿的舌尖正隐隐抽痛。

    各自撇开脸,暗暗苦笑。本该是旖旎的亲密温存,他们却像是进行了一场恶战。

    皇帝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思忖,容色绝美出尘的她,发起狠来倒像是一个悍妇。他舌上的痛楚,起码也要三五天才会消褪。

    路映夕亦在腹诽,他平日看似优雅温文,但在男女之事上却犹如猛兽,真真可谓表里不一。

    皇帝捕捉到她忿忿的眼神,心中阴霾莫名渐散,暗生起一种隐讳期待。骄傲如她,引起他想要征服的强烈欲望。可想象,当她温驯娇柔地臣服于他身下之时,会是怎样的诱人风韵。

    路映夕见他目露邪恶光芒,不自禁地狠狠瞪他一眼。下流胚子!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帝不恼,顾自扬起薄唇,笑得恣意放肆。

    撵车内静谧无声,但暗流涌动,似在无形中升了温。

    而外面,恰时飘传来喧扰声,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路映夕侧耳一听,发现是师父被拦阻下来。她下意识地捂上被咬伤的嘴唇,心跳骤乱。

    第十七章:怨恨暗生

    皇帝斜斜睨她一眼,掀开锦帘,扬声道:“宣南宫神医前来!”

    “是,皇上!”不远处传来恭敬的回应。

    随即,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临近。路映夕垂下眸子,心中百味杂陈。

    “南宫渊参见皇上、皇后。”撵车外,清淡的嗓音响起。

    “南宫神医有何事禀奏?”皇帝并未下撵,隔着厚厚的帘布沉声问道。

    “敢问皇上,可有收到太医署呈上的奏折?”南宫渊的声音平静温雅,一贯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何时上呈?”皇帝微皱起浓眉。他今日微服出宫,尚有一迭奏折未批阅。

    “约莫午时。”南宫渊的语速平缓,娓娓道来,“因时间紧迫,研制解蛊药的过程出了些许纰漏,药效不佳,需再改善。特禀皇上,望皇上恕罪。”

    “需要费时多久,才可配制出速效良药?”皇帝眉宇间的皱褶不禁加深,眸光陡暗。

    “快则月余,慢则三个月。”南宫渊不卑不亢地回道。

    “朕有数了。”皇帝未置可否。

    撵车外静默了片刻,才又响起南宫渊温润的声音:“皇上若无事吩咐,那么南宫渊便就告退了。”

    皇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

    路映夕一味缄默,听着师父缓步离去,才暗自吁出一口气。她竟觉得尴尬窘迫,不愿被师父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皇后以为如何?”皇帝突地发问。

    路映夕回过神,轻浅答道:“制药之事,必须精细调配,无法一蹴而就。”

    皇帝低笑两声,眼中闪过复杂幽芒。

    路映夕不再作声。以她和师父多年的默契,自是知道师父在帮她。如果皇朝没有精良的好药,在与龙朝对战时难免吃亏。就算最后大获全胜,也必定损兵折将。

    皇帝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而后朗声对外命令道:“起驾返宸宫!”

    路映夕闻言心尖一颤。她亦要去宸宫?难道他今日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还要折磨她才能心平?

    一时间,撵内鸦雀无声,寂静似子夜。两人一路都不响,各有所思,神情沉凝。

    到达宸宫,皇帝径自换了衣袍,前去御书房,抛下路映夕一人,未有半句交代。

    路映夕甚感踌躇,这偌大的宸宫,总是令她有一种局促不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最初的经历,留下阴影,挥散不去。

    “皇后娘娘,奴才让人传晚膳可好?”侍膳太监见已至用膳时间,恭敬地上前询问,又道,“皇上去了御书房,照往常惯例看来,应会在那边用膳。”

    路映夕不语颔首,颇觉困惑。皇帝留她在此做什么?

    时过酉时,天色全暗,夜幕徐徐垂降。

    路映夕并不去皇帝的寝殿歇息,独自坐在庭苑亭台里赏月。已是初秋,晚风微凉,吹拂过两旁梧桐枝叶,沙沙作响。

    路映夕正觉百无聊赖,却见一名宫女走来,在石阶下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韩淑妃求见。”

    “求见本宫,抑或求见皇上?”路映夕抬眼问道。

    “回皇后,韩淑妃想见皇上。但皇上留下口谕,莫去御书房打扰,故而奴婢来请示皇后娘娘。”那名宫女恭谦回道。

    路映夕想了想,道:“那就宣韩淑妃来此吧,本宫也很久未见韩淑妃了。”

    “是,皇后娘娘。”宫女曲膝欠身,然后退下。

    不出一会儿,韩清韵袅袅前来,丽容淡然,傲气不减。

    “清韵参见皇后。”她盈身一礼,复又挺直腰脊,站立亭台前。

    路映夕微微一笑,走出亭台,边道:“韩淑妃无需多礼。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本宫与韩淑妃多日未见,便叫韩淑妃来聊聊天。”

    “得皇后召见,是清韵的荣幸。”韩清韵的语气十分平淡,不显丝毫热络。

    路映夕站在她面前,举目与她平视,温言道:“不知韩淑妃求见皇上有何要事,可需本宫派人传话?”

    这本是一句寒暄客气的话,不料韩清韵的脸色越发冷淡,回道:“皇后有心,不过不必了。”

    路映夕心下诧异,诚心问道:“韩淑妃似乎对本宫颇有怨言?”莫非是因上次草还丹之事?

    “清韵不敢。”韩清韵美眸中泛起波澜,隐蕴薄怒。

    “韩淑妃,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本宫有做得不妥之处,本宫愿意向韩淑妃致歉。”路映夕眼神诚挚,认真地看着她。

    “皇后严重了。皇后乃六宫之首,即是众嫔妃的典范,又岂会有缺失之处。”韩清韵面容冷漠,口气生硬。

    路映夕不由轻叹,开门见山道:“韩淑妃可是在怪本宫之前索要草还丹?”

    韩清韵抿唇不言,并未否认。

    路映夕柔声继续道:“韩淑妃是聪慧明理之人,怎会不知其中难处?何况,为朝廷为国家贡献,亦是韩家的荣耀。”

    韩清韵的红唇抿得愈加紧,良久,似是忍耐不住,终于冷冷开口道:“清韵自问并非无知妇孺,韩家能为我国出一份力,清韵自然感到与有荣焉。但是清韵始终不懂,皇后为何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编排清韵的不是。”

    路映夕吃惊望她,疑道:“本宫编排了何事?”

    韩清韵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讽意浓重。

    第十八章:人各有志

    路映夕心念转动,很快便就猜到端倪。想必是慕容宸睿玩了花样,把一切过错栽到她头上。

    韩清韵定定直视她,想要忍住不再多说,但终是难捺心性,沉声接着道:“既然皇后愿意听真话,清韵恭敬不如从命。听说先前皇后迟迟不肯将信物指环给予皇上,还与皇上定了赌约。之后,皇后赌输,才不得不交出指环。不知清韵可有说错?”

    路映夕点了点头,悠悠道:“于是,你便认为本宫故意陷你于不义。”

    “皇后若一早向清韵开口,清韵自是责无旁贷,不敢推脱。但是皇后却这般曲折迂回,难道不是愈显得清韵不明事理?”韩清韵微扬下颚,神情倔冷。

    她的话尚算含蓄,但路映夕一听即明,知是皇帝引导她这样想。这个看似骄傲的女子,原来并无主见,旁人几句诱语,她就深信不疑。但那人也不算“旁人”,是她心爱之人,她选择信他也无可厚非。

    “韩淑妃,你爱憎分明,清心直言,本宫十分欣赏。”路映夕微笑望她,顿了顿,话锋转锐,一针见血,“但是,倘若本宫一开始就拿出指环,向你索恩,你就不会心生不忿?无论本宫怎么做,你最终都会埋怨本宫。”

    韩清韵眸光一闪,不甘认同,却又无话反驳。

    路映夕清声再道:“你敬仰皇上,所以不愿怪他。但又觉得受了委屈,只好把怒气转嫁本宫身上。本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能明辨是非。”

    韩清韵隐隐一震,似被人一眼窥见内心秘密,顿时哑然无语。

    路映夕低叹:“同是女子,本宫又怎会不明白。恨谁都是轻易,惟独不舍怨恨自己心系之人。”

    韩清韵无言良久,美眸垂下,复又抬起,最后只发出一声幽幽叹息。皇上曾说,皇后心思锐敏,非一般女子可比拟。她深觉不服气,直到今日,亲身体会,才再无质疑。但纵使皇后多么冰雪聪明独特不凡,却也有一点不如她。那就是她对皇上的心,如盘石坚固。她敢说,纵观整个后宫,除了姚贤妃,没有人真心爱过皇上。而现如今,惟有她最爱皇上!

    路映夕静静地凝视她,心中不由感概。爱情是否真的会令人盲目?即便明知所爱的那人欺骗自己,诱哄自己,也甘之如饴?

    她心有所思,低声脱口:“爱他什么呢?”

    韩清韵迟疑看她,半晌,婉转回道:“皇上乃当世英杰,胸怀天下,睥睨万疆。这等气魄,令人心悦诚服。”

    路映夕浅浅一笑。慕容宸睿得此红颜知己,倒也是他之幸。

    “那么,你觉得贺贵妃又是爱皇上什么?”她再问道。

    韩清韵脸色一冷,眼露几分轻蔑,回道:“当初贺老将军把女儿送进宫中,为的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至于贺贵妃……”她轻哼一声,没有说下去。

    路映夕意会,唇畔笑容慢慢加深。如此听来,韩清韵与贺如霜,确实结下宿怨已久。

    韩清韵见她只笑不语,自觉失言,抿唇不再作声。

    “韩淑妃,你字字发自肺腑,着实是个真性情的女子。皇上最钟意的,便是你这份率直吧?”路映夕语带赞赏,亲和温煦。

    “清韵脾气强如牛,皇后切莫见怪。”韩清韵自谦接话。

    路映夕知晓此次谈话已至尽头,韩清韵不会再敞开心扉,便温声道:“韩淑妃有事求见皇上,不如就在这儿等吧。本宫乏了,先回凤栖宫。”

    “恭送皇后。”韩清韵也不留她,欠身恭送。

    路映夕淡淡扬唇,旋身离去。她最不想留在这宸宫,偏却有人恨不得常住于此。果真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一路无阻地走到前殿,然却被守殿侍卫拦下。

    “启禀皇后,皇上有旨,若见皇后要返凤栖宫,就请皇后去一趟御书房。”带刀侍卫恭敬地揖礼。

    路映夕讶异,但未多问,随着这名侍卫前往。

    御书房是一座独立的殿阁,位于宸宫与议政殿中间,以便皇帝平日往返。

    入得殿门,不需经通传,那名侍卫领着她直往御书房,显然事前已得皇帝授意。

    御书房内,摆设大气简洁,外间只有一座舆榻,六曲屏风后面,则显宽敞。

    皇帝埋首于桌案,挥笔疾书,听闻脚步声却也没有抬头。

    侍卫无声地退下,路映夕站在屏风旁侧,怡然自得地环视四周。这里的所有陈设都很低调,但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昂贵的低调。单说皇帝所用的那张宽案,便是由上祙|乳|舅欤疚评镉薪鹚浚情局凶詈玫囊恢帧?br /gt;

    “凤栖宫遭刺客之事,皇后有何见解?”皇帝眼也不抬,顾自批阅奏折,口中随意一问。

    “刺客的目标似乎是偏殿。”路映夕简略地答了句。

    “嗯。”皇帝不予置评,淡淡应声,又翻了几本折子,才搁笔站起身,向她走近。

    他靠得极近,一股清浅的龙涎香味窜入她的鼻间。路映夕皱了皱鼻尖,不自觉地感到抗拒。

    皇帝慵懒地舒展腰骨,然后斜倚着屏风,淡淡问道:“何人住在凤栖宫的偏殿?”

    “栖蝶才人。”路映夕恭顺回道,心中暗唾,他明知故问。

    “也就是说,有人欲对栖蝶不利?”皇帝长眉一挑,似觉惊疑。

    “臣妾不敢胡乱猜测。”路映夕敛眸,浓黑长睫垂盖下来。他又怀疑到她身上了?

    “如果并非宫外人主使,皇后认为,宫中何人最有嫌疑?”皇帝语气闲散,似是漫不经心。

    “臣妾愚昧,想不到可疑之人。”路映夕依然低眸,有些意兴阑珊。他整日怀疑她,他不累,她倒替他辛苦了。

    “皇后为何不看着朕回话?朕有如此面目可憎吗?”皇帝轻笑,语含戏谑。

    路映夕举目,浅淡一笑,保持缄默。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皇帝缓慢说道,深眸中陡现睿光,“幕后者的目标,也许是皇后。此次的刺客,不过是探路和布下迷障,让人误以为是要对付栖蝶。待到皇后掉以轻心,疏于防范,继而再卷土重来,一举袭杀。”

    “皇上言之有理。”路映夕面上平静,心里已感震慑。如果他的推测无误,那么,幕后人定是思谋缜密,不可小觑。此计貌似打草惊蛇,却亦是声东击西,叫人顾此失彼。

    “现在皇后可想到了可疑之人?”皇帝凝视她,见她的神情隐约变得凝重起来,忽然道,“朕曾说过一句话,或许皇后未听见,但朕言出必行。”

    “皇上曾说了什么话?”路映夕微蹙眉,蓦地忆起。

    看她眼中露出领悟的神色,皇帝低声笑道:“原来那日皇后听见朕的话了。”

    她绽唇微笑,并不否认:“皇上说,会保护臣妾。”她就看看他如何保护她。

    “是,朕说过。”皇帝笑容俊朗,缓缓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她顺着他的话接道。

    皇帝笑着颔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包裹在厚实掌心里,甚是亲昵缱绻。

    路映夕对上他的目光,突觉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另一手绕到她腰后,轻轻将她横抱起来,走向舆榻。

    第十九章:两妃宿怨

    他的手臂一紧,蓦地欺身压下,在她耳边低低道:“怕吗?”

    路映夕举眸,无言望着他。他靠得极近,宽厚的胸膛完全贴合着她的身躯,这样的亲密不禁令她微微震颤。

    “映夕。”他低沉唤她,声线暗哑而温柔,“朕一直在想,何时才是适合的时候。”

    她只觉喉头发紧,喏喏半晌,才出声道:“御书房是庄重之地……”

    他低叹一声,握住她的柔荑,与她五指紧扣,姿势十分缠绵。

    她的耳根发烫,既惊急又觉羞窘。难道今夜便是她真正的新婚之夜?

    他环过一只手臂,将她揽倒在臂弯里,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髻上发簪松脱,乌黑长发散了开来,犹如一匹上等丝绸,色泽光亮,柔顺滑腻。

    他目光轻扫,眸底闪过一抹惊艳。她的风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叫人心跳悸动,可她却不自知。

    见他眸光渐炙,路映夕越发无措不安。她终是不能甘愿,于她而言,把自己交付给一个人,需要极大的勇气。鸳鸯双飞,鸾凤合鸣,不仅仅是身体的交融,更是心灵的契合。但在他眼里,是否只是一次征服,一次攻占?

    他像是看透她的内心,低声道:“映夕,朕会等你甘愿的那一日。”

    她半信半疑,轻问:“决不食言?”

    他颔首,神色认真,俊容愈显朗逸惑人。

    她暗松一口气,挪了挪身子,侧躺于榻。

    他支起身,微笑看她,眼神却是复杂阴晦。她非处子之身,对他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不可否认,他迟迟未要了她,此为其中一个原因。但他自认不是迂腐顽固之人,她有她的过去,他亦然。可再怎么说服自己,心头终有一口气堵着,难顺难舒。

    寂静无声的气氛,令人窒闷。路映夕找着话题开口道:“皇上,韩淑妃正在宸宫,大概是有要事求见。皇上可要回宸宫看看?”

    这话显然有些扫兴,皇帝淡淡回道:“等到亥时,她自会离去。”

    路映夕好奇看他一眼:“也许韩淑妃真有要紧的事情?”他似乎已料到何事?

    皇帝似觉无趣地扯了扯唇角,缓缓自舆榻上站起,负手踱步,懒懒道:“不外乎争风吃醋的琐事。”

    路映夕亦赶忙站起身,到此时才觉安下心来,看来今晚他不会再对她如何了。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她接言问道:“是不是后宫出了什么乱子?”

    皇帝无奈摇头,道:“其实朕都知晓,清韵和如霜之间的纠葛宿怨。她们两人你争我夺,委实叫朕头大。”

    “多子多孙多福寿,然而,多妻多妾多龃龉。”路映夕弯唇一笑,明眸中带着幸灾乐祸的促狭。

    皇帝斜睨她,低哼道:“你当朕愿意享这齐人之福?”

    路映夕笑容不减,温声询问:“到底她们之间有何旧怨?”

    皇帝眼光骤暗,似思起不愉快的往事。沉吟良久,他才道:“清韵与如霜差不多时候入宫,不过清韵先怀了身孕。朕血脉单薄,因此甚感欣喜,大宴众嫔,昭告喜讯。”

    他顿了顿,眉宇黯然。路映夕心忖,莫非

    凤栖宸宫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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