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节
且把年华赠天下 作者:姒锦
正文 第423节
晴岚看她又比又画的样子，特滑稽，有些想笑，可喉咙像塞了棉花，扁了扁嘴，还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夺眶而出，顺着面颊往下落。</p>
“王妃，你对奴婢的再生之德”</p>
“叫姐姐反了你了”夏初七义正辞严。</p>
晴岚微微一愣，“姐姐”</p>
“当然，哈哈你多了一个姐了。”</p>
等晓得真相，晴岚的眼睛更是红得不像样子。</p>
做了晋王妃的妹妹，她便成了晋王的小姨子，这个身份，对于无父无母的她来说，无异于恩赐。要知道，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是很难不在婆家受气的。</p>
陈景家里，人丁兴旺，虽然他们暂时不住在一起，可往后还是免不了会与他的家人相处。想她若是以一个丫头的身份嫁给陈景，陈家人一定会觉得她高攀，会瞧不上她的门弟，到时候，她在婆家如何抬头</p>
楚七从来不说好听的。</p>
可她却把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p>
“王妃姐姐”撩起大红嫁袍的衣摆，晴岚虔诚地扶了夏初七坐在上首的位置，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朝她磕了几个响头。</p>
“晴岚这辈子能够伺候你，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好好事，积了德王妃，若是可以，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永生永世做您的奴婢”</p>
“得了喂你”夏初七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她擦了擦眼，莞尔一笑，过去扶她，“你磕这几个头我生受了，都怕折寿，你若再酸下去，回头我不得少活多少年晴岚，你听我说，没有人天生就该伺候别人的，你是与我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平等的，若说感激，该我来感激你。这几年，你巴心巴肝的待我，我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快要成懒猪了”</p>
“王妃，那是我应当的”</p>
“好了。”夏初七瞄了边上手足无措的喜婆一眼，轻轻拿绢子擦了擦她的脸，“你看，这一落泪，没有楚楚可怜，倒是搞得像花猫似的，还得花时间重新补妆，喜婆心肝都在抽痛了”</p>
“呵”一声，晴岚破涕为笑。</p>
夏初七扶她起身，瞄向她的小腹，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嘴，“你若是真有心感激我，便替我好好照顾我的侄儿子嗯”</p>
晴岚身子一僵，惊住了，“你都知道”</p>
夏初七眨眨眼，笑话她，“若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是我嫌弃你了，巴不得把你嫁出去”</p>
想到这件事自己一直瞒着她，晴岚心有愧意，微微垂眸，便想要解释，“王妃，我与陈大哥不是诚心要隐瞒，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们情非得已”</p>
“我懂，我都懂。”</p>
夏初七笑吟吟挤了挤眼睛，便转了话题。</p>
“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我哪能不清楚得了，你不要想太多，乖乖坐下，平心静气，等着陈大哥来娶你吧。我得出去忙活，今儿来的客人不少，想明儿就得打仗了，我得让大家伙儿把战前婚礼给玩好了呀”</p>
晴岚蹙眉，有些怀疑她真的会懂了。</p>
分明她就是误会她与陈景是情难自禁。</p>
还有，婚礼她真的是为了玩</p>
冬天夜长日短，寅时过了，天儿还没亮。</p>
换了往常这时，夏初七还赖在床上“埋藏青春”，可从昨日夜忙到今日晨光初现，她才从战斗一线退下来。回到屋里，听乐礼在敲锣打鼓地试调子，她打了一个大哈欠，坐在靠窗的椅上假寐。</p>
晴岚要嫁了</p>
她感觉不像是嫁妹，而是有一种嫁女的感觉。</p>
舍不得，不舍得，还累死、累活啊</p>
天儿刚泛白时，一层白霜便蒙上了窗纸，冷风吹得窗棂子咯咯作响。赵樽从营中回府时，好多晋军高级将校也跟着到了，婚宴大席摆在前殿，没有传说中的流水席，但是夏初七派了府中仆役在晋王府门口给前来道贺的老百姓发喜糖</p>
赵樽与将校们寒暄了几句，便由丙一陪着，回后殿换衣服。</p>
他刚踏入房门，就看见夏初七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睡得呼呼的。</p>
“阿七”</p>
他唤了一声，那人没有回应。</p>
“竟是睡在风口上”</p>
他眯眸一凝，走过去抱起她，掂了掂，只觉这身子似乎又沉了许多，不由摇了摇头，“猪”</p>
原本他是怕她冻着，想将她抱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可他步子刚迈出去，手臂就被她紧紧抓住了。</p>
“大胆毛贼，敢占姑奶奶便宜不要命了你”</p>
她没有睁开眼睛，样子懵懂，像是在做梦。</p>
赵樽淡淡睨着她，面颊微微抽搐一下，紧了紧抱她的手臂，低头贴到她的耳根上，柔声道，“小姐莫恼，看你睡得太熟，方才敢大胆唐突。若是小姐不愿，这便将她放下”</p>
说得柔，他做得却刚。</p>
话音一落，装睡的夏初七便觉得身子在往下掉这厮说的是放她下去，可做的分明就是丢她下去。</p>
猛地勾紧他的脖子，她笑吟吟睁眼。</p>
“哟，原来是樽爷啊见笑了见笑了既然是您老人家，要轻薄就轻薄吧，要占便宜就占便宜吧，我是不会反抗的”</p>
赵樽本来就是逗她，哪里会真的丢见她白生生的小脸上，两侧的眼圈都泛着暗青色，不由蹙了蹙眉，放她在床上，拿大拇指揉了揉，心痛的道：“昨晚一宿没睡”</p>
“没。”夏初七猛地摇头。</p>
“可怜的，乖，躺下眯一会。”</p>
赵樽说着便要去扯被子来盖住她的身子，可夏初七却不让他走，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爷，你当真觉着我可怜”</p>
赵樽点头。</p>
她又乖巧的眨眼，“你当真觉得心痛我”</p>
赵樽再点头。</p>
“欧啦”夏初七苦巴巴的脸色一变，顿时心情大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早这样想不就得了我是好人，为了不让你心痛，决定成全你，嗯，婚宴的银子，我们两人分摊，一人一半。这样才像恩爱夫妻嘛。”</p>
赵樽眉头一沉，凝着她。</p>
“阿七考虑好了”</p>
“嗯”夏初七笑眯眯看他。</p>
“分摊是对的，可是”赵樽低头，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似有流光闪过，语气淡淡的，“爷听说你诈了陈景一大笔银子他把积蓄都给了你做彩礼，就差卖底裤讨媳妇儿了，他那些银子哪去了”</p>
“去”夏初七眉梢一挑，猛地坐起，一根手指头戳他的胸膛，像是喜欢那温度，她索性又从他衣领摸进去，等冰冷的手贴上了他，方才轻笑，“讨媳妇儿不该花钱么我是新娘子的姐姐，让他给彩礼不是很正常”</p>
“嗯。有道理。”</p>
赵樽冷不丁捉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里轻轻一划，刮得她痒痒的缩回手，他才一本正经地道，“旁人不知，爷却晓得，阿七认晴岚做妹妹，便是为了拿陈景的礼金。”</p>
“哇哦”夏初七想否认，可撇撇嘴巴，还是笑了，“算你懂我”默了片刻，她微微眯眼，狡黠地睨着他，又勾肩搭背的半搂了过去，“不得不说，咱家爷果然英明神武，连这个都晓得。可是，啊哈哈。怎么样吧我就是拿了，怎么样，怎么样”</p>
“拿得好。可是阿七，我们是夫妻，那赃款是不是也得”赵樽严肃地把她身子扳过来，顺势把她往榻上压，那字里行间的意思，若是她不肯分赃，他便要办了她，“嗯，阿七看着办吧。”</p>
“啊”夏初七愣住。</p>
“你在挑逗爷”</p>
“啊”</p>
“那便怪不得我了。”</p>
“啊”</p>
房里传来一道比一道高的喊声，比杀猪还厉害。</p>
郑二宝正准备送茶水进来，听着这“白日宣淫”的豪放气氛，顿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考虑了良久，终于闭了闭眼睛，一跺脚，转身走了。</p>
却不知道，夏初七正被人摁在榻上挠痒痒</p>
冬月初四。</p>
宜破土、启鑽、安葬、纳采、嫁娶、入宅、祭祀、求嗣、求财、出行、移徙纳财、招赘、纳婿总而言之，今儿是一个好日子。</p>
择来的日，不如撞来的日。</p>
翻了老皇历，夏初七很满意。</p>
所谓“婚礼”，在时下也是“昏礼”，也就是说，迎亲的队伍得黄昏时候方到。新郎倌陈景骑着马到晋王府门前时，天已经入了黑，小厮持着大红灯笼在前方开道，一路吆喝着，在喜婆的指点下，严格按照婚俗习惯迎入了新女婿</p>
当然，战时一切从简。</p>
由于新郎和新娘都住在晋王府里，所以迎亲的队伍实际上也就绕着晋王府所在的街道走了两圈，抬着花轿颠上一颠，吹吹打打地依习俗迈门槛，跨火盆，听主婚人致贺辞到了正堂时，身着凤冠霞帔、脑袋上戴了大红盖头的晴岚，按着礼数拜了夏廷赣，改口称了爹，算是拜过了高堂，然后便由喜娘和一个叫银袖的小姑娘陪着入了洞房。</p>
大婚礼成了。</p>
鞭炮声声，礼乐齐鸣，响彻云霄。</p>
宾客云聚的婚宴厅里，披红挂彩，红毡铺地，一片的大红喜色，人人的眼睛里都喜气洋洋。虽说如今在打仗，生活拮据了点，但宴席上的菜式也算丰富，该有的大婚礼数一样都没少，晋军将领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开怀痛饮着，闹腾得极是厉害。那一片欢欣鼓舞里，似乎半点都没有明日便要开赴霸县的战争感受。</p>
堂上，歌舞女伎们，载歌载舞</p>
席上，祝酒的、行令的、大声喧哗的，婚宴热闹非凡。</p>
大抵是战争让他们的神经绷得太久，这一放松，大家伙儿便都有些放纵。</p>
尤其是元祐，不是自己成婚，却喝得比新郎倌陈景还要多。</p>
最诡异的是，元小公爷在大醉之后，不仅把自个儿身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取下来交给陈景，还把在北平府置办的一座五进的私人府邸送给了陈景做贺礼。据说第二日醒来，小公爷捶胸顿足气苦一番，痛得心肝儿直抽痛，原本想厚着脸皮找陈景要回来，奈何却不得不马上开赴霸县</p>
除了小公爷醉后失态之外，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儿特别多。</p>
比如二宝公公也高兴得多喝了几杯，一路唱着昆曲名句牡丹亭，乐呵呵地滚入了茅坑，亏得两个小厮去小解，方才把他救起来，若不然，这千古一宦就得活活淹死在茅坑里，写祭文都要难倒人。</p>
又比如，小宝音的狐儿偷吃鱼骨头卡住了喉，学了狗叫又学狼叫，在院子里呼啦啦跑了好几十圈儿，最后累趴了，可怜巴巴的跑到夏初七面前求助却被小宝音一个巴掌拍在头上，就拍掉了骨头，得了救</p>
另外便是赵樽临去大营之前，专程跑到后殿里询问有些半醉的夏初七，问上次托给她的那些脉案医档，可有想到解毒的法子</p>
夏初七觉得这厮有些奇怪。</p>
在大喜的日子提这个，不是扫兴么</p>
又转念又一想，能让赵樽亲自过问的人，绝不是平常人。</p>
真的像他所说，只是一个不怎么来往的朋友</p>
信了他就有鬼了</p>
夏初七心里腹诽不已，但医者仁心还是有的，她把压在妆台首饰盒下的两个方子拿了出来，塞给了赵樽，只说让他先试效果</p>
赵樽眉目烁烁的去了，夏初七半醉着在屋子里转了几大圈，正在琢磨那人到底是谁，外头便传来金袖的声音。</p>
“王妃，甲侍卫长喝多了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样子怪吓人的”</p>
金袖是新拔来伺候夏初七的丫头，与伺候晴岚的银袖是孪生姐妹，长得极是相似，原本她两个是在灶房里做烧火丫头的。因夏初七常去灶上为宝音做死的，一来二去便与她们混得熟了，她觉得这双胞胎姐妹长得娇俏，嘴巴也甜，做事勤快，早就准备提拔到房里来，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借了晴岚这事儿，正好。</p>
初入王妃的房里伺候，金袖极是兴奋，做事更是勤快了几分，烦事都来禀报。可夏初七揉了揉额头，头皮都快炸了。</p>
“甲一也喝多了甲一”</p>
“甲一啊”</p>
在她撕心裂肺地喊到第五声时，甲一黑着脸进来了，只是默默垂着头。</p>
“嗯。王妃叫我”</p>
夏初七看他闷闷的，黑脸有些泛红，便晓得也是吃了不少酒。甲一与陈景是结义兄弟，遇上这样的喜事儿，自然是免不了多吃酒的。</p>
可他的心情似乎有点糟</p>
“你是葵水来了，不舒服”夏初七调侃。</p>
“”</p>
“你没有来葵水，所以怀上了，不舒服”</p>
“”</p>
看他不声不响，半眼都不看自己，夏初七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大开脑洞，托着下巴猜测着，“莫不是你也喜欢晴岚见她嫁给了你的结义兄弟陈景，心里难受了，是也不是”</p>
甲一面颊僵硬地一跳，僵在原地，像看怪物似的瞅她一眼，拱手道，“若是无事，属下先退下。王妃歇着吧，天快亮了”</p>
不对啊，与她这么客气有鬼。</p>
甲一与她的关系不同寻常，也不像旁人那般客气，除非在人前不得不顾及尊卑的时候，若不然，他很少私底下与她这般生疏的</p>
莫不是人人多吃了几杯，都会变一个性子</p>
“啧”</p>
看看慢慢合上的门，夏初七瞥向金袖。</p>
“我饿了”</p>
“王妃，奴婢去给你”</p>
“不必”夏初七打断她，唇边带着笑意，努了努嘴，“跟上去，看看甲老板做啥呢”</p>
院子外头，月色溶溶，倾泻在竹林芭蕉之上，极是安静。</p>
可甲一默默地走出房间，出了夏初七居住的院子，便只是在附近的几个院子里走了走，像是在随意散步似的，他脊背挺得端正，并不东张西望，更没有鬼鬼祟祟除了走到夏廷赣居住的屋子时，听见那个老头儿与酒肉和尚道常两个在高声讨论“国破山河在”的辩证唯物观时，稍稍烦躁的停顿了片刻，并无半分反常</p>
、第322章谋局初显</p>
大晚黑的喝了喜酒，有人掉了茅坑，有人送了豪宅，有人卡了喉咙，有人在院子里胡乱奔走而夏初七领着金袖躲在树丛背后吹着冷风，偷窥甲一，脑子半懵半醒，觉得自己也醉了。</p>
若是她这样被人看见，会不会以为她也不正常</p>
这般想着，悲催的事情果然落到了她头上。正在被她“侦察”的甲一突然径直朝她走来，拨开抖着积雪的树枝，目光炯炯看她。</p>
“吃了多少酒，醉成这德性了”</p>
“我没醉”夏初七低低嗤着，回视着他把自个当成疯子的眼神儿，又想笑又好气，但总不好意思告诉他说“我是为了跟踪你才趴在树丛里的吧”</p>
她摸着鼻子，半醉地红着脸玩笑，“我想去灶上喝点儿醋，解解酒，看到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撒欢儿，便过来瞧瞧喂，你没啥事吧”</p>
撒欢是她常用来形容小狐狸的词。</p>
听她把自己与畜生同视，甲一黑了脸。</p>
“瞧什么可瞧仔细了”</p>
“仔细了。”夏初七点头，又瞥金袖，“你瞧仔细了吗”</p>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喜欢找话题同盟。</p>
甲一了然的哼哼，不等金袖说话，便凝上了她不怀好意的小眼神儿，“天冷，王妃喝了醋便回去歇了吧，若不然，明儿你跟着殿下撵路去霸县时，又没精神。”</p>
丫说话太不动听了什么叫她“撵路”</p>
看着今儿格外阴阳怪气的甲一，夏初七喝得有些晕乎的脑子里，有一股子把他脑子掰开来看看内容的冲动。</p>
“不去喝醋了那你留下吧，我先走了。”甲一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只可惜，夏初七没有听见。她只是看见他了转身，猛地拉住他，嘿嘿一乐，强压下涌上喉咙的酒气，似笑非笑。</p>
“甲老板，看陈大哥成了婚，你是不是也有成家的打算了”</p>
甲一眉梢一扬，“王妃要为我说媒”</p>
夏初七笑着点点头，“有何不可，反正你年岁也不小了嗯，是差不多了回头我要把你们十天干，通通给配上。”</p>
“配上”这两个字，用得很生硬。甲一咀嚼着，满脸酒气顿时成了悲愤气，他黑着脸，定定看着她，“不劳王妃操心了，缘分未到，不可强求。”</p>
“缘分缘分是个什么鬼”</p>
吹了冷风，夏初七脑子似是更晕了。想到做媒，她兴奋地围着甲一转了一圈儿，将他上上下下端详了个够，就像在菜市场看估价销售的猪肉似的，满意地点头。</p>
“还是不错的，不错，不错”</p>
她很愉快，甲一却很不耐。</p>
似乎是看她喝多了，左右也是理论不清，他紧紧抿着嘴巴，不等她说完，重重哼了哼，转身便走。</p>
“喂”夏初七耷拉下脸，不悦地瞪他，“我说甲老板，你如今越发长脾气了啊难道你忘了，答应过我家爷什么事又对我许过什么诺你说你会保护我的，寸步不离的保护，还要永远忠诚于我，听我的话”</p>
“有吗”甲一挑眉。</p>
“哼哼，当然。”夏初七脑子半迷糊状态，酒品也不太好，话就更多了些，“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闪电在噼啪，雷声在轰隆你当时站在我的面前，嗯，你再仔细回忆一下”</p>
“不记得了。”甲一冷冷的。</p>
“呵，真是反了你了。当初我不想你寸步不离吧，你非得逼我这只公鸡下蛋，见天儿跟着烦得很。现在我要你留下来说几句话吧，你却想离我远远的，生分得紧。甲老板，你是欺负我人老实呢，还是欠收拾呢”</p>
她似是愤慨得很，说着便要抡袖管与甲一切磋比划几下，可甲一对她太了解，即便她喝了酒，还是夏初七，根本就是闹着玩的。他不耐烦地抓紧她的手腕，黑沉的面孔往下一低。</p>
“早说过，你打不过我。”</p>
“打不过我也要打打不过我不会咬啊。”夏初七半肚子的酒水不是白喝的，多多少少还是左右了一些她的神经，胆儿比平常大了，声音也比平常尖锐了，扑过去便要打他。可地面有雪，她鞋子一滑，人便不受控制的栽了过去，嘴巴不偏不倚地咬到了甲一的胸口。</p>
甲一始料未及，被咬了个正着。</p>
“夏楚”</p>
他低呼一声，未及推开她，突听边上传来一道沙沙的脚步声，似是从风里传来的节奏。沉稳、有力，明明很轻，却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口。</p>
激灵灵转头，他看向了从风雪中走来的人。</p>
“殿下”</p>
若夏初七是个正常人，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赵樽，可她不是不正常么不仅耳朵不正常，还喝了酒。</p>
她背向赵樽，发现咬得甲一傻住了，得意地嗤嗤一笑，撑着他的胸膛便要推他，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打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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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3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