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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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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凤眼尽是挑衅,但是他却只能别过头去,不再回话。
诺煦仰头 “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对永霆说: “走,别让璞儿久等。”说罢,二人又抬起脚步,并肩而走。
听到诺煦亲昵地叫着陈璞,淮钧火气攻心,说是要忍耐却又偏偏忍不到,只得再次警告二人: “我的话,你们心知肚明……”
永霆忽地转过头来,冷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殿下的话,臣当然明白,而殿下不敢说的话,臣都敢说。莫非殿下以为当年的招俩还可以用吗?天人永隔的滋味,我这辈子就试一次,接着、”永霆怒睁双目,大吼道: “就等你来试!”
“永霆!别说了!”诺煦厉声喝住他,瞥了淮钧一眼,只见他从脖子到脸涨红着,便拉着永霆走了。
一路上,诺煦紧皱着眉,默不作声,直到他们远离了正殿,四处少了人,他这才正色地对永霆说: “你刚才太冲动了。”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事的模样。”永霆哼了一声,愤恨未平地说: “当百姓的官,说得可真动听,也不想想他这个太子怎样得来!”
“他说的没错,那些当官的当得如此滋润,早该严惩,否则受苦的都是百姓。”
听罢,永霆不禁瞪大双眼,不相信地问: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诺煦点点头,承认了,心里对何、韩二人嗤之以鼻,他们以为他不会动手,可是这天底下能动他们的人可不只是他。现在栽在太子之手,只能悔恨当日何以如此贪心!
“你应该力保他们!”永霆气冲冲地说: “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拉拢得成他们,他们纵然该死,我们却白白断送了一个户部!”
“永霆、”诺煦板着脸,严词厉色地说: “朝堂上,第一件事是为江山、为百姓谋福祉,不要因为恩怨而意气用事!”
难得见向来以随和示人的诺煦动了气,永霆也只得压下满腔的愤恨。而当他冷静下来,深思一下后,也同意了诺煦的话。
他瞥了诺煦凝重的脸色一眼,不由来想,要是当日让他如愿当上太子,又如何呢?这些年来看着诺煦小心翼翼地行事,他总得承认自己过于冲动、鲁莽,而如今两相对比,他又的确及不上诺煦。
这些年来,他对诺煦也是愈来愈服气的,他明白自己错了,便说: “皇兄,我明白了。”
“嗯。”那张严厉的脸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下一刻,他又 “唉”了一声,说: “我也见不惯淮钧那副气焰嚣张,可是璞儿毕竟是他的命根,下次别再说那些话了。”
“命根?”永霆轻蔑地笑了一声。
诺煦也跟着笑了笑, “璞儿确实是他的命根,要是他的命根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杀了我们。”
永霆耸了耸肩,一脸不在乎,三年前他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要的无非是淮钧一条命。
他爽朗地说: “要么是我杀了他,要么是他杀了我,皇兄,我的命根早就没了,我什么都不怕。”他在心里又多加一句――能够早点跟明珞见面,也未尝不可。
南风拂来,温暖倒是温暖,但是对于永霆而言,他生命中的温暖早就跟着明珞一并走了,现在他一颗心,比冰还要冷。
诺煦清楚他的执念,从来都不说什么,因为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支撑。只是他偶然在夜深的时候,也总会无奈地想,他们今生有幸做兄弟,却奈何兄弟情如此浅薄。
他拍了拍永霆的后背,笑说: “走吧。”
此时淮钧已经回到仁福宫,他坐在书殿里,手里拿着凤屏箫,思人睹物,睹物思人,可是他思念的人此刻却坐在上阳殿里,与他相隔甚远。
他满脑子都是诺煦和永霆的话,心里又嫉又恨。他将陈璞接回来,为的是与他长相厮守,而不是看着他身边又是这个人,又是那个人。
他开始臆想永霆在陈璞面前诉说当日明珞的事,一副可怜模样,诺煦也利用陈璞的心软,在一边煽风点火。
他们就是见不到陈璞回来他的身边,他们就是见不得他过得好、过得幸福!
然而陈璞心里分明还是有他的,他们的感情不能再被破坏!
“啪”的一声,他一掌用力地打在桌上,终究是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急步走到他平日都不过去一次的上阳殿。
?
☆、第四十七章(下)
? 那时候陈璞正听着诺煦与莫回川讲一些范绍谦的事,例如小时候诺煦犯错了,要罚抄书,范绍谦就替他抄,要是莫回川是共犯,也被罚了,他就抄两个人的份儿,但是他从来都只是替他们捱罚而已。
陈璞无奈地说: “想不到范大哥这么乖巧懂事。”心底暗自多补一句,更想不到满朝颂赞的望王会如此淘气,尽干一些泼墨偷狗打蜜蜂的顽皮事。
诺煦看了莫回川一眼,便弯起那双单凤眼,弯得眼角的细纹都现了出来, “他是聪明,没被人抓包而已。”
不知怎么的,看见诺煦这副模样,陈璞忽然会心一笑,他看得出诺煦的确很高兴,往日他将范绍谦的事收在心底,现在却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往事似的,也看得出,诺煦是打从心底在乎范绍谦的。
三个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倏然外头传来一句极煞风景的话: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陈璞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往前往后走都不是,一时间慌张得不知该往哪里去,脑海里唯一的计策就是躲起来。
诺煦挑挑眼眉,眨眨眼睛,心里想,可惜永霆回去了,否则他会乐意看到淮钧过来抢人。
他又瞥了陈璞一眼, “咳”了一声,命令道: “璞儿,坐下。”
陈璞懂得躲也躲不到,只得局促地坐下来。
见他坐下了,诺煦这才说: “快请。”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显然淮钧早就在外面等着。
三个人连忙站起,微弯腰身,揖手作礼,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淮钧随意应了一声,双眼都定在陈璞身上,内心却愈来愈烦燥,他不喜欢陈璞站在上阳殿里。
“殿下公务繁重,却在百忙中抽空过来上阳殿,不知所谓何事?”诺煦心情正好,见淮钧脸上刻着焦急二字,便故作挑衅,心底却只有看戏的念头。
在诺煦面前,淮钧也不必装模作样,便直说: “璞儿,跟我走。”
如此直白的话,使得诺煦和莫回川有些讶异,也惊诧了陈璞,没想到淮钧竟然如此坦然地表露他们这份不见得光的感情。
陈璞的心被揪了一揪,要说淮钧不爱他呢,那怎么可能?但是他难为地看向诺煦,神色间表明他不愿意走。
诺煦漫不经心执起细瓷杯,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 “璞儿难得过来上阳殿作客,椅子还未坐暖就走……”
“闭嘴!”淮钧怒吼一声,没有能耐听诺煦假模假样的话,径自对陈璞说: “璞儿,跟我走。”
诺煦的手抖了一抖,晃得细瓷杯溢出茶来,显然他被淮钧粗暴的怒气震惊到了,至于陈璞更是吓得心脏停了一拍,然后愈跳愈猛烈,几乎要奔跳而出。
淮钧踏前了一步,伸出了手,等着陈璞的回应。
陈璞又无措地看了诺煦一眼,只见诺煦耸耸肩,然后自顾自地喝起茶来,一杯接一杯,竟不再搭理二人。
说起来,淮钧不是个鲁莽的人,诺煦没想到他会在永霆三言两语的刺激下气冲冲的跑过来,看着他躁动的举止,诺煦看得出他是真的将陈璞放在心头。
如此一来,诺煦便选择了沉默,当个看戏人。
陈璞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揉着下o,迟迟下不了决定。
明明走与不走,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答案,可是他脑海里却反覆地响起很多把声音,淮钧的、太子妃的、诺煦的、范绍谦的、宋乐玉的,还有那一晚他抱着那个承诺大哭的声音,这些声音都在扰乱着他的思绪。
“璞儿。”淮钧又喊了一声,但是他脸色已趋向缓和,对于陈璞,他愿意付出最大的耐性,只要陈璞搭上他的手,跟他走。
最后竟是范绍谦的话定格在陈璞的脑海里,使得他这一刻放弃了那个执着,站了起来,缓步地走到淮钧跟前,搭上他的手,换来的是淮钧放松下来的笑容。
就是这一个笑容,使得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的手能够一直交握。
好像当年他也为了这份感情而抛却自己的良心,只要他们能够相爱到底,然而他换来的是淮钧娶了妻,而他彷佛被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顿时使他清醒过来,但是淮钧已经牵着他离开上阳殿了。
诺煦凝视着淮钧与陈璞交握着手,双双远去的背影,呷了一口茶,笑对旁边的莫回川说: “回川,这是璞儿最好的选择。”
莫回川回以诺煦一笑,心底却是苦涩的,因为他知道这是诺煦最想要的选择。
踏出上阳殿,陈璞同时甩开了淮钧的手,使得淮钧有些错愕。
陈璞本来想叫淮钧走,但是话一出口,却变质了: “别牵手,走吧。”他气恼地咬了咬下唇,还是跟着淮钧走。
淮钧走在前头,一下子扫去了刚才的阴霾,心情大好,满脸笑容,腰背也挺得特别直,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他就知道,陈璞心里是有他的。
二人回到昭和殿,淮钧瞥了一眼满树的玉兰花,回头对陈璞说: “今天的玉兰花开得特别好。”
陈璞垂着头,沉默不应。
淮钧知道陈璞正别扭着,也不说什么,只是搂住他的腰,跟他走进寝房。当他反手将门关上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将陈璞按在门上,低头吻了吻他略带青白的唇,轻柔地吻了一下、两下、接着又往下轻柔地吻着他下巴那深刻的疤痕。
亲吻的力量是陈璞双手抵着淮钧的胸膛,用一点力就能够把他推开,他却选择了不使出力气,任由淮钧亲他的唇,吻他的疤痕,留连忘返。
淮钧一手搂住陈璞的腰,一手摩擦着他瘦削了的脸颊,薄唇像是品尝着佳肴,舍不得大口吃,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使得陈璞打了一个哆嗦。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使得淮钧一时情动,吸吮着他的下唇,又咬了咬。
这一咬,使得陈璞清醒过来,他低喃了一声: “不要。”又用力地将淮钧推开了,大喊道: “不要!”
淮钧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也没有动气,只是温言细语地说: “璞儿,你选择了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陈璞摇着头,嘴巴硬得像石头一样,又锐利得像刀子一样,依旧否认道: “我只是不想望王难做,要知道谁都担当不起太子殿下怪罪下来。”
“傻璞儿。”淮钧凝视着陈璞的双目尽是宠溺, “我知道你口硬心软。”
被人窥探了心事,使得陈璞臊红了脸,一颗心乱跳起来,他只好扭过头去,郁闷地说: “随便你怎样想。”
“那么我就随便猜猜你在想什么。”淮钧憨笑着,把陈璞的想法 “猜”出来: “你爱我,所以你不乐意我娶妻,你又担心我将来娶完一个又一个,早晚一天不爱你了,然后你就束缚着自己……”
“别说了!”陈璞转过头来,猛然喝止住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纠缠我?”
淮钧自顾自将话说下去: “可是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璞儿,你怕受委屈,我更怕让你委屈,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只爱我一个、”陈璞冷笑了一声,悲从中来, “你敢说你和太子妃没有感情吗?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别跟我说你们丁点感情都没有!你们有感情了,就别再说什么你只爱我一个!”
“你听我说……”
“说啊,你不是最擅长为你做的事情辩解吗?”话虽如此,他却没给淮钧机会解释,而是咄咄逼人道: “璞儿,我爱你、我爱你,这样的话你就算说千次万次了,那又如何?你爱我,还不是爱得选择了别个女人?淮钧,记住,当日是你亲自接了圣旨,是你让我走的!对了,你是为势所迫、我要走,就是他妈的为势所迫!”
说得激动了,陈璞竟连脏话都飙了出来。
本来急着解释的淮钧也被吓了一惊,连忙说: “璞儿,我们来讲道理。”
然而此时陈璞只担心淮钧将他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便又扬起声调说: “好,讲道理。太子妃是你的妻子,我呢,什么都不是,不过你爱我,那么将来我何不恃宠生娇,仗着你喜欢我,在宫里横行无忌,就算她是太子妃那又如何?她要是欺负我,我就不饶她,给她一点颜色;要是她乖乖的,我们就河水不犯井水,不过她也不要妄想跟我争你!讲道理,我将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这样的陈璞,别说你讨厌,连我都看不起自己了!”
他一口气将话倾吐而出,使得淮钧一时无语。
良久,等到陈璞冷静下来,淮钧才缓缓开口道: “靖儿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什么?”陈璞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淮钧。
“她默许我们了。”
陈璞一副吃惊的模样,想起当天过来下马威的太子妃,不相信那个要他向前走的人竟然妥协了。不过他再想深一层,就想得通了。
他嘲讽地说: “如果你不是太子,她也不怕得罪你,天底下哪个女子愿意跟一个男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淮钧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宁愿陈璞自私一点,便说: “璞儿,我宁愿你变成那个样子,既然你心里有我,你就应该留下来,将来的事我不知道,但这一刻我只要你留下来,也许结局是你说的那样,又可能是我们长相厮守。”
陈璞沉默下来,长相厮守,像这么美好的结局,谁不想有,只是他真的没有这份信心,他最怕是将来既失去淮钧,又赔上自己,一无所有,最后在深宫里,寂寞老去。
可是他又想起范绍谦的话--璞儿,相爱难得,不要为到不能预知的未来退却下来。
既然他们都爱着彼此,或许他是应该留下来的。
他甩了甩头,手握拳头,心里苦苦挣扎着,却拿不定主意。
见陈璞犹豫了,淮钧又心生一计,他苦笑说: “你知道靖儿她是怎样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还在挣扎着的陈璞,摇了摇头。
“她说,每个晚上我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淮钧走上前,珍儿重之地拥住陈璞,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你想成这个摸样,你怕我有一天不爱你,可是我却连一天都想像不出。”
听罢,陈璞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忍,他的确没有想过淮钧会如此想念他,一颗心越来越摇摆不定。
淮钧放开了陈璞,送怀里拿出凤屏箫,递到陈璞面前,温柔地说: “那天你没有拿走,我就一直等着你回来,再送给你,这凤屏箫,我就只送给你。”
陈璞仍然打不定主意,只是下意识推开了淮钧的好意,难过地说: “龙凤相配,你还是送给太子妃吧。”
淮钧没有收手,依然固执地说: “璞儿,你收下。”
面对这个当初留下的凤屏箫,他自嘲说: “我非凤,怎么能收?”
看着比他还固执的陈璞,淮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无奈而宠溺地说: “要不,我将龙屏箫给了你。”
忽然之间,他们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陈璞的生辰,二人为了龙屏箫而你争我夺,闹个不停。最后是淮钧用年龄、地位这些理由要了它。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一对就好了。陈璞知道他心高气傲,便顺着他了。
一对就好,对于这份感情,他们一直以来只有一个希冀,不就是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吗?倘若现在给他一个愿望,他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跟淮钧在一起,不用顾忌那么多。
可是,他真的可以无视所有人,所有事,就为了跟淮钧厮守一生吗?
他想起当天为了刺激董靖的话--就算是向前走,也不见得不会伤害人。
又想起诺煦的话--你既然放不下他,何不留在他的身边?
最后是范绍谦的话--他爱你,你可以拥有你爱的人,不一定离开才是好方法。
他凝视着淮钧手中的凤屏箫,纷乱的脑袋平静下来了,却像被蛊惑似的,伸出手,将凤屏箫接了过来。
淮钧的手变空了,但他的心却是满的。他一手将陈璞拥住,拥得更紧更紧,又深情地说: “璞儿,我爱你。”
这 句我爱你并不像陈璞口中那么无足轻重,反而使他心里一阵撼动,像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时候他才承认,原来他在外面得到再多,他失去的感情弥补不到就是弥补不到,就只有这么一个怀抱,才是他感情的归属。
结果,他如当年一样,再次为到淮钧而放弃那些他所执拗的。
但是,他毕竟心里还是害怕的,想了再想,便想出一个令自己心安的方法。
他在淮钧怀里,低声说: “半年,半年之后,我要走的话,你必须让我走。”
淮钧第一个想法是不行,可是他又清楚陈璞的倔强,只得点一点头,顺着他意,答应他了。
陈璞微垂着头,嘴角上扬,这是他回宫以来,第一次对着淮钧笑得如次真诚。淮钧看在眼里,一颗心像是初尝恋爱的小伙子,有一只鹿四蹄踏踏的。
他情动地低下头,吻上陈璞的唇。
?
☆、第四十八章(上)
? 那一个中午,淮钧在昭和殿陪陈璞用膳。虽然陈璞顾忌着前事,未能完全放开,只是埋首吃饭,然而,比起刚回来,他的确不再抗拒淮钧,而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亦透露了他的心情很好。
比起他,淮钧更是眉开眼笑,春风满面。
用完午膳,陈璞习惯到书殿看一会书,淮钧便跟着他过去。结果陈璞坐在书案前,看了两页书,就被淮钧从后抱着,又亲又吻地骚扰着,到了第三页时,终究是连第一只字都看不下去。
起初陈璞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也僵硬着,毕竟这三年来他都没有与人如此亲近过,可是对象是淮钧,在这熟悉的气息中他也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淮钧对他的亲热,继而是一颗心沦陷了。
陈璞忽地转过头来,嘴唇碰上正亲吻着他颈项的淮钧的额,这温热的触碰使淮钧愣了一愣,心里涌上无限的情愫,他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一手按住陈璞的后脑,亲上他红润的唇。
陈璞来不及反应,就失陷在这甜蜜的厮磨当中,紧闭的两唇被淮钧舔着吮着,麻痒的感觉麻痹了他的大脑、以至整个人。
淮钧一边吻着,一边从后移到来陈璞的面前,嘴唇舍不得放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陈璞也舍不得闭上那双澄明的眼,紧紧地凝视着淮钧近在咫尺的俊脸,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去。
他希望这不是一个梦,这些年来他都觉得自己是放得开的,但这一刻他实在不愿意放开眼前这个如此情深地吻着他的男子。
他缓缓张开口,淮钧贴着他的嘴唇便陷入他的温热之中,下一刻,淮钧伸出舌头,扫过他的牙,陈璞也将舌头伸出了来,两相纠缠。
这个久别重逢的亲吻,自然是难舍难离的,吻得喘不过气来时,二人便拉着银涎分开,稍微喘息一下,然后按捺不住,又吻了起来。
吻着吻着,淮钧身体深处也传来一阵燥动,他日夜思念的人,终于回到他的怀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占有他,他就属于我的了。
淮钧伸手到陈璞的腰带处,解开腰带,外衣便松散下来,他将大掌探到陈璞的胸前,隔着内衣抚着他瘦薄的胸,继而抚上他胸前的一点,又掐又按。
陈璞抖了一下,又回过神来,低声道: “不要。”
这两个字使淮钧戛然而止,跟陈璞拉开了一点距离,还以为陈璞愿意与他亲近了,没料到他还是抗拒着他。
陈璞也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红着脸,用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唇低声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这么快。”
“我们不快了。”淮钧沙哑着嗓子说。
陈璞的脸红了再红,他想起他们从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少年,到偷偷摸摸亲热的日子,初禁果的两个人上了瘾似的,有一段时间天天都要亲热一次。
不过这所谓的亲热,直到后来陈璞到了宣楼,才懂得仅仅是亲热而已,彼此发泄过就完了,远不到巫山云雨的地步。
陈璞不敢将那些情事的步骤想得彻彻底底,一张脸愈来愈热,开口时声音也有一些乾涸: “我才刚回来,别太快。”
淮钧心里是失望的,不过他也只是摸摸陈璞的脸,又吻了一下他的唇,就弯身替他把松了的外衣整理好,再系上腰带。
系完了,他就挺直回腰板,陈璞以为他不高兴,下意识拉一拉他的手,而淮钧只是坐到书案上,凌空的双腿夹住陈璞的脚,笑说: “好,我们别急,这种事来日方长。”
陈璞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着他这副模样,淮钧也舒了一口气,看得出陈璞不是不愿意亲近他,再想了想,像陈璞这种性子,他说会给他机会,就一定会给。
想明白了,他就用双腿高兴地磨蹭着陈璞的脚,又说: “我陪你看书。”
陈璞才拿起书,不到一刻钟,又放下了书,害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声: “别再磨了!”
淮钧听话地停下动作,但是双腿仍然是夹紧他的腿,生怕他走了似的。
“璞儿。”淮钧凝视着陈璞,用那有些红肿的双唇说: “我很想你,别再走了。”
“嗯。”陈璞应了一声,不是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淮钧就这样陪了陈璞一个下午,将近晚膳,他才回去仁福宫。陈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底半是欣喜半是难过,但是当他抚了抚自己的唇,想到今天的事,又想到过去纯粹幸福的时光,那些难过就再也敌不过欣喜,被他硬生生压到最底了。
他再看了一会,正想叫阿福传膳,齐和殿就来了人,说是宋乐玉请他过去用膳。他心情正好,就决定过去与宋乐玉等人一聚。
踏进齐和殿时,宋乐玉与赵天宝正坐在饭桌前,却不见姚子余。
“子余呢?”陈璞坐下来,问道。
宋乐玉回答: “刚才五皇子来了一趟,走的时候,子余也跟着走了。”
赵天宝补充道: “拦也拦不住。”
提起f轩,陈璞不禁想起那副厌恶他的模样,当天他口口声声不会回到淮钧的身边,现在他却与淮钧重新一起,也明白了f轩对他憎恨至极,而必需置他死地的缘由了。
这样想来,他的确是该死的。
“来,吃饭吧。”宋乐玉执起双筷,替赵天宝夹了一块鸡肉。
陈璞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为到淮钧,将心里那些不安内疚统统都压了下来,只留下甜蜜,化成笑容挂在唇畔上。
宋乐玉看见陈璞张扬在外的笑容,便问: “阿璞,看来你的心情很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陈璞的手僵了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内心陷入无尽的挣扎。然而此刻内心的欣悦像是无坚不摧的盾牌,往日说过的话、作过的事都被推倒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半年也好,让他和淮钧至少好好地过这半年。
几经犹豫下,他开口了: “我与他、和好了。”
宋乐玉和赵天宝都知道陈璞口中的 “他”,也知道他们和好了的意思。前者点了点头,后者却打从心里不能接受。
心直口快的赵天宝问道: “那么太子妃呢?”
“天宝!”宋乐玉喝了一声,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吓倒赵天宝,便再夹了一根青菜到他的碗里,但赵天宝却推开了整个碗。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地对陈璞说: “阿璞,你这样是不对的。”
陈璞刷白了一张脸,心里的愧疚拿起武器,意图攻破他那块欣悦的盾牌,但都被拦下来了。
“天宝、”宋乐玉放低声调,按住赵天宝的手,摇着头说: “别这样。”
“可是、这件事分明是不对的!”
“嗯,我知道。”陈璞低垂着头,幽幽地说: “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
宋乐玉立刻接话,却依然是温和的语气: “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紧接着问题的理应是一个答案,而陈璞脑海里涌现了无数个用来解释的答案,可是他一个答案都没有用,只是反问道: “天宝,你为何原谅乐玉了?”
“因为他爱我……”赵天宝理所当然地回答,却忽然停住了,着急地说: “阿璞,这不同的,难道你接受到他妻有儿吗?”
他摇了摇头,又问: “如果乐玉娶了妻,你还会跟着他吗?”
“不会!”
“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之后的答案,陈璞在这些年来已经演练了很多次,不用赵天宝回答,随便一个都足够成为他离开爱人,远走他乡的理由,可是这些理由现在都被他一一推倒了。
打倒昨天向来比想像中容易,背弃良心也不是难事。
所以不等赵天宝的答案,他便径自答了: “因为我不能跟一个女子争风吃醋,因为我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别个人,因为我不能破坏他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回到他的身边?”
“不是我要回来的。”陈璞抬起头,凝视着赵天宝,一双眼比以往多了一份神采: “但是我回来了,天宝,我跟他相爱,就应该相爱到底。”
赵天宝冷笑了一声, “倘若要相爱到底,你当年就不会走。”说罢,他就 “霍”的一声站起来,生气地离开了。
好好的一顿饭,却惹得素来好脾气的赵天宝动怒了,陈璞只得跟宋乐玉道歉: “都是我不好。”
宋乐玉清楚赵天宝的想法,便不急着将他追回来,反倒安慰起陈璞来。
“你下这个决定肯定用了很大勇气。”
“不大、”陈璞叹了一口气, “却也不小。”
“嗯。”不同于赵天宝的不谅解,宋乐玉由始至终都挂着宽容的笑容, “既然决定了,阿璞,我希望你幸福。”
“乐玉、你、你不怪我吗?”
宋乐玉不禁失笑, “我怎么可能怪你?你连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都接受了,阿璞,最重要你觉得快乐。”
这么体谅的话,竟然目了陈璞心里那块欣悦的盾牌,那些复杂的情绪突袭而来,欣悦难过、快乐愧疚,从对立变成了纠缠。
陈璞垂下眼帘,轻声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
“以我的经验,决定只有下的时候最对。”
想了再想,陈璞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下一个决定总会有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下的时候都是对的。这些年来他做了那么多个决定,现在数算起来,却没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从对变成错其实很轻易。
见陈璞沉默了,宋乐玉又说: “可惜没有镜子,否则你就会看到开心都写在你的脸上。阿璞,你的决定,起码现在是对的。”
“有人告诉我,我可以拥有我爱的人。”陈璞无奈一笑, “我走之前想的理由都很好,就这么一句话,就一一驳斥了,你说,我是不是太糊涂。”
“情深而糊涂,如此说来,痴情的是你。”
陈璞耸了耸肩,不禁回想起,其实他也不只这一次糊涂,当年明珞的事,他也选择了当个糊涂人,为了淮钧而蒙起自己的双眼。
不过他没想过,三年后他再回来,竟又甘心当个糊涂人。他自以为感情容易放下,原来是他既低估了淮钧,也高估了自己。
“那天,你哭得那么伤心,是为了他吧?”
“嗯。”
“既然你放不下他,那么你这个决定,早晚还是会下的。”
说起来,宋乐玉是明白陈璞的感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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