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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

      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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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陵崩 作者:楼非

    他更明白淮钧的想法。换个角度想,他与赵天宝这几年的纠缠跟淮钧和陈璞是一样的,事情不同,人也不同,可是到底也没什么不同,他将赵天宝留在身边,用了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他的原谅。

    换了他是淮钧,陈璞回来了,或许他也不会再让他走,那么终有一天陈璞还是会原谅他的。

    不过他不是淮钧,所以他或许能明白淮钧的想法,却从头到尾都不能认同他。

    陈璞 “唉”了一声,拢起眉头说: “乐玉,我很自私。”

    “这句话我上次听过了。”

    陈璞愣了一愣,才回想起来,却有些释然, “果然怎样走都会伤害到人。”

    宋乐玉拍了拍陈璞的肩膀,给予他想要的支持,“感情是你的,谁都说不清,照你想的去做吧。”

    陈璞一手搭住肩膀上的支持,感激地说: “谢谢你,乐玉。”

    “你我之间……”宋乐玉的话未完,陈璞就取代了他的声音: “不言谢。”说罢,二人就相对一笑。

    “好了,你吃完饭再回去,我去看看天宝。”

    宋乐玉才走了两步,就被陈璞叫住了: “乐玉,替我向天宝道歉。”

    “不用担心,天宝他怪的不是你。”

    此时赵天宝独自坐在寝房里,童年发生的事在脑海里交替着。

    他想起他娘为了把他养大,白天替人洗衣服洗得手乾了皱了,夜晚靠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替人补衣;又想起他爹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耀武扬威的嘴脸,他娘在晚上委屈极的抽泣;最后是他娘身体熬不住,病了,而他们没有钱看大夫,就撑不下去了。

    那些不快乐的往事堵得他一颗心很难受,要不是那个女人,他应该有一个大好家庭!

    他伏在桌上,气得哭了起来,他怪那个女人,怪他爹,也怪自己当时年纪小,什么都做不到!

    门被推开了,他被一个人温柔地拥抱住。

    “傻天宝,不要哭。”宋乐玉的下巴抵在赵天宝的头顶上,柔声说: “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你让我静静。”他哽咽着说。

    宋乐玉早就猜到赵天宝有此一着,便说: “我让你静了,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良久,他才听到闷闷的一声 “嗯”,便放开了怀里的人,看他红着眼睛,抬起头来。

    宋乐玉抹去赵天宝脸上的眼泪,柔声说: “都过去了,那些事都过去了。”

    “嗯。”他张开手,投入宋乐玉的怀抱,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平和的心跳,这才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赵天宝才说: “要是你娶妻了,我一定会走。”

    宋乐玉拍了拍他的头,宠爱地说: “好,那么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赵天宝觉得这一句话很动听,堵住在胸口里的那些往事就被这一句话扫去了,使得他在这个凉夜里也倍感温暖。

    ?

    ☆、第四十八章(下)

    ?  寂静的夜里,皇宫的另一边有两个人正在争吵着,吵得宫女太监都躲在一边,生怕动一根指头都让那个脾气不好的五皇子将怒火移迁到他们身上。

    榕树下,f轩正用一根指头戮着前面的人的胸膛,大吼了一句: “你马上给我滚!”

    躲在角落的宫女太监打了一个冷颤,虽说f轩在宫里是有名的坏脾气,可是他也不曾在人前如此大动肝火,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然而面前的人仍是嬉皮笑脸着说: “好啊,你滚给我看。”

    “姚子余!”f轩又吼了一声: “你别不识抬举!”

    要说两个人是怎样吵起来的,无非都是那个原因,就是f轩刚才过去齐和殿,找宋乐玉商讨事情,谈完了,离开的时候姚子余又死赖着他,偏偏f轩最讨厌就是被人跟着,何况他与姚子余从头都尾都是不对盘的。

    但是姚子余由始至终都无视f轩的怒意,反倒是笑着重覆他的立场: “五皇子,我们做个朋友吧。”

    f轩动了一会气,终于明白这个姚子余是骂不走的,瞪了他一眼后,冷声说: “你觉得你凭什么跟我交朋友?”

    姚子余叹了一口气,看着f轩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 “你就是觉得天底下都没有人有资格跟你交朋友,才总是一个人。”

    “你以为你是谁?”f轩按捺不住怒气,本来戮着姚子余胸膛的手指改戮起他的额头,也不顾及他的自尊, “就你这个下等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

    这样伤人的话姚子余自然听得不舒服,可他是立定主意解救f轩的寂寞,便不跟他计较了。

    他笑着将f轩戳着他额头的手拿下,开玩笑说: “你没有我高,就不要戳我额头。”

    比起姚子余,f轩的确矮了一个头,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忍受不到姚子余挑畔话,立刻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他一走,姚子余立马又跟上去。

    “你,站住!”f轩回过头来,气势凌人地指住笑容满面的姚子余, “别再跟住我!”

    这一喝,使得途经的诺煦停住脚步,好奇地走了过来,只见几个宫婢太监低着头,僵硬地站着,往前再走几步,只见f轩指着前方一个男子。

    “发生什么事了?”诺煦关心地问道。

    这把声音是f轩一辈子都不要回想的恶梦,他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连忙收起手指,僵直地回过头来,生硬地喊了一声: “大皇兄。”

    “是f轩啊。”对着这个向来不亲近的弟弟,诺煦脸上却是挂着亲昵的微笑。

    可是f轩十分厌恶这个笑容,他肯定诺煦又在盘着什么心思。

    诺煦看了一眼姚子余,问道: “这是你的朋友吗?”

    f轩的心漏了一拍,连忙跟他划清界线 : “不是!”

    同时间,不懂得他们w中恩怨的姚子余抢着答道: “是!”

    “f轩,你是多认识几个朋友。”诺煦端起兄长的架势,一副关心f轩的样子,然而f轩却一脸冷漠,显然不想领情,诺煦心里明白自己有多不受欢迎,亲切地说了一句: “我不打扰你们了。”便走了。

    诺煦的身影刚消失,f轩就冷着一张脸离开,一路上姚子余仍然是不怕死地跟着他,但是f轩却没有再勒令他停下来,似乎是明白了要甩掉这个烦人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事。

    最后二人停在怀仁殿前,f轩回过头来,冷冷地问: “你打算一直缠着我?”

    “我们是朋友。”姚子余真诚地答道。

    然而朋友这两个字却挑动了f轩的神经,他冷笑了一声,下令道: “把他抓住。”

    话音刚落,守在殿门的两个侍卫就把姚子余抓住。虽然姚子余个子高,可他到底没有练过武,挣扎了几下就被两个侍卫制伏住了。

    “打。”他狠狠地说,黑夜中,圆月的光芒模糊了他双目中的悲伤与恐惧。

    得令的两个侍卫往姚子余的肚打了两三下,打得他挺直的腰板弯了下来,又被f轩叫住了。

    下一刻,f轩走上前,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握成一个拳头,往姚子余的脸凶狠地打了一拳。幸好f轩也不是练武的,这一拳只是把姚子余打得脸侧了,火痛着。

    他扯起姚子余的衣杉,警告他道: “从今以后,见到我就马上滚!”说罢,他就让两个侍卫放开了他,转身走了。

    但是他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姚子余微肿着半边脸,收起了笑容,双眼半垂,长睫毛投射下来的阴影掩盖了他的情绪,但是f轩看在眼里,已经觉得极不舒服。

    然而姚子余向来藏不住情绪,抹去了笑容的他,反吼道: “你明明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为何总要推开别人!”

    这些事从来只藏在f轩心底,已经成为他不能碰的秘密,这时被姚子余揭起,使得他顿时脸红耳赤,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呆若木鸡。

    直到夜风拂来,撩起他一缕发丝,扫在他的脸颊,这才消化得到姚子余的话,回过神来。

    他推开姚子余的手,一张脸少了刚才的张狂,垂下的嘴角若隐若现地多了一分脆弱,连语气都少了气势,只是平直地说: “你记得我对宋乐玉他们做过的事吗?”

    姚子余忍着脸的痛,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意图,可是你应该讨厌我。”没有起伏的语调不知是他没有情绪,还是压抑着情绪。

    “我没有意图……”

    他的话未完,就被f轩打断了: “我记得你说过,活该我一辈子没有朋友,你就别再多管闲事,也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知怎样的,姚子余被f轩打了一顿是理应生气的,可是他又对f轩生气不了,那晚之后,他多多少少懂得这是f轩保护自己的方法,那么悲哀而寂寞。

    “我收回我的话,五皇子,你能够有你的朋友。”

    这么窝心的一句话,f轩的确心动了。要是在很多年前有人这么跟f轩说的话,他一定舍不得拒绝,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不拒绝的余地了。

    他笑了笑,笑自己的可怜,又笑姚子余的傻,最后他说: “夜了,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语罢,他就回去怀仁殿了,这一次姚子余没有追上去。

    姚子余知道f轩心里那道墙筑得那么高、那么厚,不是他一时三刻能够打破的。他摸了一下自己火辣的脸,又痛得收回手。

    他弯着腰,忍着痛一步一步回去齐和殿。

    f轩回到寝房,独自看着窗外的圆月很久很久,终究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胡太医看着赵天宝渐有起色的脸后,又为他换了新的药,宋乐玉喜上心头,这次塞了一锭金给他。胡太医本来不好意思收,但是推却不到,唯有收下。

    二人正想让胡太医去看看姚子余脸上的伤时,胡太医却比他们早一步开口,替姚子余疗伤去了。

    ?

    ☆、第四十九章(上)

    ?  第四十九章

    较前几□□堂上人人自危的气氛,这几天可谓风平浪静,诺煦和永霆一派不挑事,淮钧居于高位,手握重权,又与陈璞和好,正觉春风得意,也不故意找他们麻烦。

    他每天上朝就等着下朝过去昭和殿,陪陈璞用午膳,陪他看书,决心将过去三年失去的时光追回来。

    这一天,朝中没有什么大事,淮钧就早早下朝了。

    他过去昭和殿时,陈璞正跟阿福蹲在玉兰树下,不知做什么。他好奇地走上前,只见二人正拿着铲子,挖了一个小土坑。

    “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连忙回过头来,抬起眼睛看到淮钧后,阿福立刻唤道: “参见太子殿下。”陈璞则咧开嘴,笑说: “殿下,我和阿福在种花。”

    种花?淮钧看着陈璞明媚的笑容,心里想――我的璞儿笑得比绽开的花还好看。转念又想――璞儿想种花,理应我跟他一起种。

    他轻咳了一声,跟阿福说: “我让你预备的东西拿过来吧。”

    阿福看着淮钧眼里只有陈璞,心里明白,就站起来,恭敬地答道: “奴才先退下了。”

    等到阿福走了,淮钧就蹲到陈璞的身边,凝视着他满心欢喜地把种子放进泥土里。

    “这是什么花?”

    “黄蝉。”陈璞高兴地说,然后徒手用泥土将坑填了,也不怕脏,三两下就填好了,再用木勺在旁边的木桶里勺起水,浇到泥上。

    整套动作完了,陈璞便站起来,却因为蹲得久了,左脚有些麻痹,一个不稳,幸好有淮钧接住,但他沾了泥的手抓住淮钧的臂,弄脏了他的衣袖。

    他连忙缩开手, “我不是有意的。”

    “傻璞儿,没关系,我们去换件衣服。”淮钧笑了笑,直接握住陈璞的手,往前走,正巧碰上阿福拿着两套衣服过来,淮钧便让他放到寝房里,再拿一盆水过来。

    他们洗乾净手,淮钧就拿来一套浅蓝色的衣服,打算替陈璞换上。他站在陈璞身后,手绕过他的背,来到他的腰间,解开了他的腰带。

    陈璞本来想按住散开的外衣,却被淮钧捉住了手,置在腰间,淮钧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细语道: “璞儿,我们今天出宫玩吧。”

    宫里的日子沉闷,这个主意使陈璞心里一动,就点头说好,又说: “我自己换好了。”

    淮钧低声笑了两下,眼睛里尽是柔情, “从今以后我来伺候你。”说罢,他就替陈璞脱下衣服,再替他换上那套浅蓝的,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替他系好腰带。

    他向来觉得蓝色最配陈璞,此时看在眼里,满意得很。

    淮钧的话触动了陈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有些失神地想着,就凭着 “爱”这一个字,他让堂堂太子殿下甘心伺候他。这么一个想法使他愈来愈相信自己是可以选择这一条路的,也不敢再去想对还是错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淮钧已经替他穿戴好了,他红着脸,低声说: “我来替你换。”

    淮钧含笑地点了点头,就伸开两臂,让陈璞替他更衣。

    他垂下眼睛,凝视着陈璞双颊微红,一副专注,等到他的外衣换成了竹绿色后,便大手将陈璞拥在怀里。

    陈璞推了一下,就顺从地回抱着淮钧,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他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流露了多少幸福,只是想着,能够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这是他的愿望,也是淮钧的愿望,不过淮钧比他更直接、更坦诚自己的心意。他轻声许下一个诺言: “璞儿,我这辈子就这样抱着你。”

    听罢,陈璞忽然想到董靖,本来想反问淮钧――就我一个吗?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之前拒绝拒得那么轻易,但他妥协了一步,竟然想一直妥协下去。

    就像当年一样。

    他低声应了句: “好。”

    淮钧一听,心中大喜,将陈璞抱得更紧,吻了吻他,耳鬓丝磨。

    这样磨着磨着,二人一直到正午才从皇宫离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阿福远远地看着他们一绿一蓝的背影,懂得二人终于苦尽甘来。对与不对呢,他做奴才的不敢说,可是他还是替淮钧感到高兴。

    到了宫外,淮钧就更加不顾忌了,牵着陈璞,大模大样地走在热闹的市集中。陈璞本来有些怯于旁人的目光,可是走了一会,就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紧握的双手,也就放开胆来,尽情享受与淮钧一起的时间。

    比起久居皇宫的淮钧,陈璞多了三年在宫外的时间,当他放开胆了,便换成他牵着淮钧,看完这边的街头杂技,又过去那边买银丝糖;吃完银丝糖,又跟淮钧去古玩店转了一圈。

    陈璞被一个粉彩双层镂空花瓶吸引了眼球,淮钧则被对面茶楼汹涌的人潮吸引住,连忙拉来一个路人问个明白。

    那路人见淮钧长得俊逸,衣着虽然简朴,却有一份浑然天成的贵气,脸上便堆满笑容,答道: “这位公子,你肯定是从外地来的,今天香品楼难得请了元名戏坊来唱《西厢记》,自然要过来大饱耳福。”

    听罢,淮钧立刻拉住陈璞的手,趁这个热闹去。

    到了茶楼门外,只见人的确很多,却没多少个进去的。

    陈璞看着进去的几个人都是衣着光鲜,腰系玉佩,头戴束发冠,一眼就知是京城里的贵族子弟。于是他想起了宣楼的规矩,便在淮钧耳边说了一个主意。

    淮钧马上明白过来,与陈璞走到门前。

    看二人衣服简朴,站在门外的小二本来不想让他们进去,直到淮钧从衣襟处摸出两个十两银锭,这才狗腿的让人将他们迎到雅座上。

    香品楼的雅座设在一楼的平台,只有几张,不过都用珠帘隔开了。里头放了红木做的桌椅,桌上放好了茶和糕点,椅上则摆了绣功精致的软垫,往外看去,正好将表演台看得清清楚楚。

    陈璞坐在右边的桌上,惊叹道: “果然是有钱使得鬼堆磨。”他又想,从前宣楼那个排场,真不知道进去的那些富家公子要用多少钱。

    淮钧笑了一声,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心里高兴地想着,他最渴求的生活,就是有陈璞相伴,偶然放下宫里的烦心事,到宫外玩玩。

    “璞儿,几年前我答应过带你看戏,现在听听也不错。”

    如果一个人娶了妻,生了子,却一直记着旧情人的事,那些重要不重要的承诺都记在心里的话,那又岂止是念念不忘如此简单?

    陈璞明白淮钧对他的情意,心里感动,想着,三年前他不能接受淮钧娶事,也为到未知的未来退却了下来,如今三年后淮钧对他依然情深意切,他何必再辜负他的情意?一辈子也好,半年也罢,但求这份感情痛痛快快,他就不要在站在高地,当个什么假圣人了。

    他咧开嘴,笑道: “难为你还记着。”

    “为你做的事,从来都不难为。”淮钧长了一把好嘴巴,此时的情话落在豁然开朗的陈璞耳上,也甚是动听。

    不过陈璞向来容易害羞,他低声嚷了句: “好了,这大庭广众,别说这些话。”

    “好。”虽是这样说,但下一刻淮钧又厚脸皮地说: “我都听你的。”

    陈璞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执起造工同样精致的白玉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道: “吃吧。”

    淮钧微微张开嘴,期待地看着陈璞。陈璞便白了他一眼,将那桂花糕塞进淮钧的嘴里,算是暂时堵住了他的嘴巴。

    此时,左边原本空着的雅座传来一阵动静,隔着珠帘看去,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三个人来了。淮钧与为首的人对了一眼,慌忙别过头去。

    他做的亏心事多,从不怕夜半敲门,只怕陈璞不喜欢。他看了看右边除了用珠帘隔着外,还有一道屏风,于是他唤来一个小二,吩咐他同样用屏风隔住左边。

    陈璞低声问道: “怎么了?”

    “没事。”淮钧微微一笑,也夹起一块桂花糕,喂道陈璞的嘴边, “这样自在一点。”

    陈璞会意过来,便咬过那块桂花糕。

    等到观众都坐好,几个脚色也出场了。

    二人虽然对戏曲不在行,但也听得如痴如醉,陈璞又将自己代入张生,想着他一定不负莺莺所望,博得个功名来。

    唱到最后一折时,二人已是全神贯注,沉迷不已,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此句一完,便是如雷贯耳的掌声,其中淮钧和陈璞也是拍得很激动。

    等到掌声慢慢静下来,淮钧和陈璞分别在心里想着同一个愿望――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此时,右边传来一把略微沙哑的女声, “小二,你可知道这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什么意思吗?”

    隔了一会,小二没有回答,那把女声又说: “所以愿,是因为这普天下有情的,大多都是分的分,离的离,要成眷属又谈何容易?”说罢,那女声又低笑了几下,笑里满含着悲哀和无奈。

    那些悲哀也感染了陈璞,当作希望来听是何等悦耳,放到现实却的确残酷得很,就像他们再情深意切,也是分过离过的。

    淮钧看着陈璞略皱的眉,明白他心里想的,便握住他的手,低声说: “璞儿,我们会有一个好结局。”

    那些往事涌上来,使得陈璞有些不确定地说: “别承诺得如此轻易。”

    淮钧又摸了摸陈璞的头,笑道: “傻璞儿。”

    人群渐散,随着左边两个雅座的人都走了,淮钧和陈璞也移开屏风,跟着离开。一路上,淮钧紧紧握着陈璞的手,陈璞也没有甩开,他虽然内心有些挣扎,可是他终究是希望他们还是能终成眷属的。

    ?

    ☆、第四十九章(下)

    ?  下了楼,淮钧回头一看,忽然看到一个素衣妇人,定睛再看,想起当日过去永宁寺拜祭纭妃的正是她。

    淮钧跟陈璞说了一声: “在这里等我。”便走到那妇人面前。

    此时他才看清楚妇人的脸容,一双单凤眼十分眼熟。

    淮钧不再细想,开口问道: “这位夫人,你我可曾见过面?”

    虽然有些唐突,可是那天之后,他时不时想着到底谁会过去拜祭他娘呢?如今见到,当要问个究竟。

    那妇人见到淮钧,瞳孔缩了一缩,但是脸上仍挂着礼貌的笑容,完全看不出破绽。

    她答: “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淮钧想了想,竟是刚才楼上那把女声。

    淮钧压低音量,又说: “我在永宁寺的西郊见过夫人。”

    她想起那天的事,知道瞒是瞒不过的,便坦言道: “那里葬了我一位故人。”

    “夫人,你是我娘的旧识吗?”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彷佛只要找到了一个与纭妃相识的人,他与纭妃在这世间的联系就断不清似的。

    “你、你竟是、太……”妇人故作惊讶道: “三公子?”

    见她道出了他的排行,淮钧便相信她的确认识纭妃。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嗯。”

    “唉。”妇人叹了一口气,接着是慈爱一笑: “茹纭经常提起你,怕你在那里过得不好,要是她知道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还当上了……心里肯定觉得欣慰。”

    “夫人,你与娘什么时候认识?”淮钧问道,希望多了解关于纭妃的事。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出嫁,没想到竟是这个下场……”话一出口,妇人自觉失言似的,慌忙掩着一张在岁月中依然美丽如昔的菱唇, “请三公子恕罪。”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也无罪可言。”淮钧想起三年前的事,内心的郁结就随着妇人的话,再多打一个结。

    忽然,掌柜来到妇人身边,一脸奉迎: “陈夫人,今天的戏还可以吗?”

    妇人笑了笑: “元名戏坊的戏,谁敢说不可以?”

    “陈夫人喜欢就好,李老板知道陈夫人今天在敝楼看戏,特意让小的来看看夫人走了没有,要是未走的话,希望请夫人到二楼一坐。”

    听罢,陈夫人的瞳孔又缩了缩,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她对淮钧说: “三公子,我们还是改天再聚吧,那时候我再跟你说说茹纭的事。”

    淮钧感激地看了陈夫人一眼,也不再久留。

    然而当他回头一看,竟不见了陈璞的踪迹,连忙踏出香品楼。此时天色已黄,他看见陈璞在楼外与一个男子谈话,而那个男子正是刚才他让人摆上屏风,打算隔绝的人――安家少爷。

    话说过来,淮钧刚离开了陈璞几步后,那个安家少爷就见机拉了陈璞到香品楼外,两个人你眼看我眼,安少爷估摸着陈璞的身份,自从安老板遇刺身亡后,他就认定了此事是淮钧所做的,也铁了心跟着诺煦。

    刚才他收到一张纸条,要他趁机将安老板遇刺的事告诉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可是他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此举用意,然而他还是照做了。

    陈璞明白善者不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也明白不会有什么好事。

    所以在安少爷开口前,陈璞先开口了: “公子,你我并不相识。”

    安少爷略感困窘,但是一想到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不明白此举用意,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与你的确素未谋面。”他又顿了顿,还未想到怎样将事情说出口,只见陈璞转过身就走。

    他用力扣住陈璞的手,逼使他回过头来,着急地说: “个半月前家父遭人刺杀,惨死于府门外,你可知道原因?”

    凭这么一句话已经足以令陈璞的心不安起来,他早就知道宫廷里的人的残忍无情,可是这不是三年前明珞死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是三年前后f轩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如此一来,就算猜到了事实,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也不打算跟安少爷争论什么,只是仍旧摸着自己的下巴, 反问道:“三年前我遭人刺杀,虽然活过来了,还是落下这道疤痕,这位公子,你又可知道原因?”

    安少爷心里做了一些推算――从他跟淮钧听戏看来,他们的关系肯定匪浅,那么他肯定是淮钧一派的,既然如此,那么他遭人刺杀的事,大有可能是诺煦做的。

    这么想来,他们都不过是宫廷斗争中的牺牲品,于是安少爷对陈璞也生出了一点同情心,然而谁对谁错他们都说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骂了一句: “都是狼心狗肺的人。”

    陈璞正想开口,只见淮钧从香品楼出来了。安少爷顺着陈璞的视线看去,忽然与淮钧对上眼睛,他又想起纸条上吩咐他做的事,便强行拉住陈璞往前走。

    淮钧见状,一时情急,什么都顾不上,立刻追上他们的步伐。

    此时天色昏黄,人影疏落,安少爷拉住不断挣扎的陈璞,明目张胆地将淮钧引到暗巷。

    等到淮钧追到暗巷,看到巷里除了安少爷与陈璞外,还站着六个人时就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可是他又不可能丢下陈璞。

    他瞅着安少爷,冷声问道: “安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面对着淮钧,安少爷便想起父亲满身是血,淌在府门外惨死的模样。那一晚他就立了誓言,为父报仇,豁了出去的他此刻便顾不上淮钧太子的身份,摆了个手势,让那六个人围堵淮钧。

    那六个人未有下一步动作,便传来 “啊”的一声,原来是陈璞慌张之下狠狠送了安少爷一记肘子,然后挣脱他的手,冲破面前的两个人,护在淮钧身前。

    他的手往后伸,牵到淮钧的手后,才安心下来。

    “打!”安少爷吼了一声。

    淮钧冷笑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个安少爷到底是脑袋没了,还是压根儿没有脑袋?然而此刻他处于下风,以一敌六是不可能做到的,连忙拥住陈璞,蹲了下来,再用身体护着他,拳头便落到他身上。

    “淮钧。”混乱之中,陈璞从淮钧怀里出声: “放开我,不要护我。”

    “没关系。”淮钧低声说: “璞儿,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他们的拳头是往死里打,淮钧却咬着下唇,硬是忍了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突围而出,只是陈璞没有学过武,他不愿意让陈璞受伤。

    何况只要再等一会,等到南起来了,他就要这里伤害他们的人都不得好死!

    忽然,落在身上的拳头少了、又少了,片刻就再没有拳头落下来,换来的是一声: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听到南起的声音,淮钧顿时放下心来,抬头一看,只见六个人已被打倒在地,下一刻跟着安少爷跌跌撞撞地走了,他这才放开陈璞。

    这一动,背上就火热的疼痛起来,他低吟了一声,又咬着下唇,站起来。

    “南起。”淮钧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过来,马上走了。

    南起刚走,二人就同时开口道: “淮钧/璞儿,你没事吧。”

    “没事。”二人又齐声答道。

    “你还说没事。”陈璞红着眼睛,担心着淮钧的伤势,嘴里骂道: “你不该护着我,你是太子,要是你出什么意外……”

    话未完,就被淮钧打断道: “要是你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你、”陈璞才开口,看着淮钧紧皱的眉头,额上又冒着冷汗,就一个责怪的字都说不出了,只能牵起淮钧的手,低声说: “回去我替你上药。”

    就这么一只温暖地握着他的手,这么一句窝心的话,似乎不用上药,就已经化了淮钧背上火热的疼痛。

    他笑了笑,笑容在昏暗的天空下显得份外耀眼。

    他们牵着手,在愈发寂静的大街上走着,虽然淮钧身上有伤,理应赶快回宫,可是他又想着,能够跟陈璞牵着手,无拘无束地走在大街上,还是晚一点回去吧。

    于是他的步伐愈来愈慢,陈璞以为他的伤严重,也不敢走得快,只是握着他的手愈来愈紧,不愿分开似的。

    “那个安少爷……”陈璞轻声问道: “你与他有深仇大恨吗?”

    淮钧的心抖了一抖,想及当年陈璞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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