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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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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捡一颗,再用袖子抹一抹。
他从没有见过这串佛珠,也没有见过f轩念佛,但他直觉这串佛珠对f轩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晚上拿出来。
f轩定睛看着庞湛对他的佛珠珍而重之的模样,心房里流过一道暖意,竟把向来冷硬的心稍稍融化了。但不到一刻,他却命令自己要狠一些,决绝一些。
“不用捡了,既然掉了,我就不会要。”
听罢,庞湛的动作马上止住了,刚捡起的佛珠再一次散落在地上,只剩下他掌心的一颗。他的手僵了一僵,最后握紧手掌,决定留一颗佛珠给自己,就当作是f轩送给他的。
f轩将他这个举动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动,却更冷酷地说:“庞湛,这颗佛珠很值钱,好好拿着。”
庞湛脸色一白,四周突然变冷了,他缓缓张开手,盯着里头的一颗佛珠,结巴着说:“我、我、我不是……”
“这颗佛珠、要是你说是从宫里来的,或是是五皇子之物,一定能卖一个好的价钱。”f轩冷笑!了一声,再次打断庞湛的话:“就当是我打赏给你的。”
“五皇子,我没有这个意思。”被打击到自尊的庞湛连忙解释道。
“哦。”f轩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觉得这还不够值钱,庞湛,为人不能如此贪心。”
“我不是……”
“既然不是,就好好拿着,我打赏出去的东西,不会要回来。”
庞湛怔然地看着f轩,他的样子一如以往的冷漠,但又觉得他的话多了一丝温度,然而这个想法却使他有些悲哀,他却愿意悲哀地妄想,这的确是f轩送给他的。
“五皇子,深夜微凉,请早点休息,别太担心。”他合起手掌,把佛珠收下,再微弯腰身道:“小人先行退下了。”
f轩没有答话,只是抿一抿唇,一颗心却起了波澜,压抑不住地想dd只要一切过去了,大皇兄再威胁不到我,或许、或许我就可以重新跟庞湛认识,我可以有我的朋友,我可以把这些年来的情谊都还给他。
习惯了f轩的不理人,庞湛径自挪起步伐,推门离开。门一打开,只见姚子余站在外头。突然之间,他心头涌上一份卑微,便擦过姚子余的肩,匆匆而狼狈地走了。
姚子余远看着庞湛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五味陈杂地看着f轩,既是可怜他,又觉得讽刺。
他这个五皇子的确不把人放在眼内,偏偏他以为他可怜,临走前还过来看看他。
“姚子余,这是你来的地方吗?”f轩冷冷地问道。
“可以进来吗?”
不等f轩回答,姚子余就径自进来了。
他弯身重复庞湛刚才的动作,把散落在地佛珠捡起,却不像庞湛一样小心翼翼。他把几颗佛珠摊放在掌心,递到f轩眼前,问道:“不过是几颗佛珠,很值钱吗?”
“你也想要。”f轩轻蔑地说:“庞湛好歹跟了我几年,你呢,你凭什么要我的东西?”
听罢,姚子余模仿他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举起手,将手中的几颗佛珠扔了出去,背对着f轩问:“你以为这些佛珠除了钱以外,还值什么?”
f轩没有应话,姚子余则弯下身,再捡来一颗,瞄准外头,一手扔了出去,一颗接一颗,乐此不疲似的。
到了第四颗时,f轩出声止住他了:“姚子余,扔够了,不要告诉我你过来就是为了扔我的佛珠。”
姚子余回过头来,用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f轩,却硬是说不出来意,免得他的好心又被f轩奚落。
f轩冷笑了一声,“更不要说你也是什么担心我。”
“你总是不相信一个人的真心真意。”被洞悉了来意的姚子余着急地说:“你以为他是为了你的佛珠才跟着你吗?你以为谁接近你都是为了你的佛珠吗!”
“比这佛珠值钱的多的是,不过人不能太贪心,庞湛能够得到我一颗佛珠,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于f轩的脾气,姚子余这段日子可是了解得八分清楚,他可以理解f轩不敢与人为伍,可是f轩如此狂妄自大的语气,听着到底是不舒服。
他又望了望f轩冷漠的样子,终究忍不住“呸”了一声。
粗俗的话落到f轩耳内,使他皱了皱眉,“在我面前,放礼貌一点。”
“呸呸呸!”姚子余故意地连说,见f轩脸色愈来愈不妥时,他才正经地说:“五皇子,我知道我讨你的厌。”
“知道就滚。”
“嗯,我明天就走。”说起来,姚子余对f轩倒不是不舍得,只是他觉得f轩可怜又帮不到他,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知怎的,姚子余的话使f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侧过头去,不愿意承认心里好像失落了什么似的。
“你讨厌我,不要紧,反正我要走了。只是五皇子,我说过你可以有你的朋友,你日后……”姚子余叹了一口气,看了看f轩的脸色,搔搔头,再说:“你要也好,不要也罢,反正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朋友。”
刚才因庞湛而来的那份暖意好像再一次涌上心头,只是这一次是因为姚子余,他不明白,为何这两人被他骂过,也被他打过,为何仍然、仍然……
好像捧着一颗真心对他。
他更不明白,如果天注定让他遇上他们,为何不让他跟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朋友。
他握紧拳头,冷声说:“姚子余,你认识我多久,不要把你想得太重要。”
“我知道。”姚子余笑了笑,不再跟这个骄纵的五皇子计较,“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f轩别过头去,没有回应。
姚子余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我知道你害怕,可是他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就代表了他不怕吗?你们皇宫的事我不懂,可是你应该珍惜一个愿意留在你身边的人。”
按照f轩的脾气,他的秘密被一个外人知道了,他应该让那姚子余滚出去的。然而一个“滚”字却塞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口来。
等到姚子余离开后,他才虚软似的坐到椅上,轻声说:“姚子余,你懂什么。”
可是他偏头一想,一切将要结束,他也不必在害怕诺煦,或许姚子余是对的。那么、只有明天圣旨开封了,一切就会好,他可以有他的朋友,而不再是独自一人。
他可以保护他身边的人。
他弯下身,把椅子附近的几颗佛珠捡起,再将他们放进抽屉里,脸上露出一个久违而真心的笑容。
?
☆、第五十五章(下)
? 淮钧见完李公公,忙完种种事情后,就一直留在仁福殿陪着董靖和女儿。
念玉睁着一双亮汪汪的眼睛,左看看爹,右看看娘,高兴得拍着一双手,弯着眼,“咯咯”地笑个不停。
女儿的开心使淮钧心情大好,他抱起念玉,放在两臂之中摇来摇去,满室都是念玉娇嫩的笑声,董靖看着丈夫如此疼爱女儿,也跟着微笑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淮钧才将念玉放下,再交给董靖。然而念玉还没有玩够,只能撅起嘴巴,宣示她的不满。
“怎么了,玉儿,撅嘴了?”董靖柔声地问。
念玉不会说话,只能举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淮钧,嘴巴嚷了几声,再看看董靖,又嚷了几声,嚷着嚷着,竟叫出一声:“娘、娘……”
董靖愣着了,耳边是念玉忽高忽低,忽轻忽重的一声声“娘”。良久,念玉得累了,见董靖没有反应就闭上嘴,重新将视线放回陪她玩的淮钧身上。
此时,董靖才回过神来,两臂一紧,用湿润的一双眼盯着念玉,激动地说:“玉儿,再喊一声娘,再喊一声。”
念玉望了董靖一眼,眨了眨一双圆亮的眼睛,软软地有喊了一声:“娘。”
话音未落,就被董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旁的淮钧上去,将母女二人轻拥在怀里,笑着说:“好了,玉儿会喊娘了。”
“殿下。”董靖抬起头,柔情的双目对上淮钧含情的眼睛,感动地点着头,又说:“玉儿很快就会喊爹。”
“这可不行。”淮钧笑着说,然后一手戳了戳念玉粉嫩的脸颊,逗弄着说:“玉儿,不叫娘,叫母后、母后。”
念玉又叫叫嚷嚷了几声,最后才勉强发出一个“母”字。
“后、后……”淮钧耐心地教着念玉,鼓励着她。
良久,念玉“呵”着“何”着,淮钧才听得到丁点儿类似“后”字的音,摸了摸念玉的脸,高兴地说:“靖儿,我们玉儿都会母后了,真聪明。”
他在心里暗道dd念玉都会母后了,他登上帝位的日子还远吗?
董靖则红着一张俏脸,顺应着淮钧的话说:“玉儿是我们的小公主,当然聪明。”
淮钧低笑了一声,他喜欢董靖的顺从,也喜欢他们的女儿,虽然除了陈璞外,其他的人他都没有多想,然而他一定要娶一个女子的话,他还是会选择董靖,因为她的确是一个好妻子。
也就是这个原因,使淮钧不得不对她感到内疚。
“靖儿,我会尽我的能力,给你一切。”
对上淮钧的赤诚的一双眼睛,董靖心头一暖,但心里面的一处空虚却愈来愈大。偏偏她明白,这一处的空虚,恐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补得了。
她多想问淮钧,那么爱呢,她要的爱又是不是在他的能力之内?
可是她不敢问,因为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是她不愿意得到的。
“嗯。”她微笑着点头,含羞而轻声地说:“殿下,臣妾只有这一辈子能够给你。”
这么温婉的声音说出这么动人的一句话,就算淮钧心里已经有了陈璞,他还是不得不为之动容,这么好的女子,除了爱之外,他还能够做什么才可以还她一份情意?
“这一辈子就够了。”淮钧拥住她们母子二人,决心往后要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董靖点点头,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时光,眼前是她的丈夫,这辈子遇到最好的男子,怀里是她的女儿,他们聪明可爱的小公主,这样还不够吗?
够吗?
淮钧陪董靖用完晚膳后,就托词过去昭和殿,让董靖先睡,不要等他。
那时候,董靖看着淮钧离去的背影,一步都没有回头,她就连留住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抱住念玉地喃着:“玉儿,你父皇最爱我们,我会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你是他的小公主,陈璞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不懂世事的念玉“咯咯”地笑得开心,董靖却只能悲哀地流着眼泪,不甘心地想,为何什么都不是的他,偏偏赢了淮钧的一颗心,为何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少了淮钧的一颗心,任凭她母仪天下,又如何够?
“玉儿,母后这一辈子就守着你和你父皇,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只有我们对他最好,只有我们会一直陪他到最后、只有我们……”
淮钧从仁福殿离去的同时,姚子余刚好将陈璞的长木盒还了给他。
陈璞在摇曳的烛火下,打开了木盒,将里面三件对他珍而重至的东西拿出来。先是一块
翠绿的玉佩,上头刻了一个钧字;然后是玉屏箫,淮钧送给他的第一支箫;最后是当日淮钧误以为他掉了的那张纸,上头是淮钧给他的海誓山盟dd山无陵,才敢与君绝。
他怔然地看着这三件宝贝,连淮钧推门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淮钧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散放在桌上的三件东西,一颗心抖了一抖,原来陈璞并没有把他的誓盟掉了,而是一直守着藏着,他就知道陈璞心里有他,怎么可能舍得把它掉了?
他欣喜地从后抱住陈璞,头靠在陈璞的肩上,深情地说:“璞儿,我爱你。”一句却似乎不够,又轻声地说:“我爱你,璞儿,这辈子我只爱你,只爱你一个……”
“够了。”陈璞红着脸叫住了他,怕他再说下去,到天亮还没有说完。
淮钧低笑了一声,抬手,拿起桌上那张誓约,在陈璞的耳边说:“你没有扔掉,璞儿,你骗我了。”
“我、淮钧、我……”被拆穿了谎言,陈璞一时不知从何解释才好。
“这一次我情愿你骗我。”淮钧将脸贴住陈璞的脸,斯磨着,温柔地说:“你说过,我找到的话你就会留下来,从今以后,就算山陵崩了,你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陈璞转过头凝视着淮钧,烛火把淮钧黝黑的双眼照得又明又亮。他伸出手摸了摸淮钧的微弯的眼角,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什么太子妃,什么半年之约,这一刻,他一手贴住淮钧的脸,然后侧着头,吻住了淮钧的一双薄唇。
二人轻轻柔柔地吻了一会,淮钧很快就觉得不足够,他暂且放开了陈璞,走到他的前方,挤进他的腿与桌子的空隙,捧住他的双颊,俯下身,重新吻了起来。
这一次,他反客为主,吻得炽烈,也吻得情深,很快,满室都只剩下二人微喘的声音。
(h……)
他坐到陈璞身边,看着他涨红的脸,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好,我替你……”
陈璞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
于是,淮钧不敢碰他,也不敢再说话,一直等着陈璞,心里却想着,要不是这样的日子,他一定不可能放开陈璞,情到浓时,这样断了,实在太过痛苦。
良久,陈璞才气恼地说:“都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淮钧坦诚地认错,下一句却调过来说:”可是是你先主动亲我的。”
“我、我、我!”陈璞连续说了几个我,最后困窘地闭上嘴巴。
“哈哈哈哈!”淮钧大笑出声,一手将陈璞拥在怀里,道:“璞儿,你真可爱。”
“闭嘴!”陈璞瞪了淮钧一眼,不让他再说下去。
“好,不逗你了。”淮钧握住陈璞的手,温柔地说:“谢谢你还留着我送给你的东西,特别是那张纸。”
陈璞哼了一声,没有应话。
“璞儿,这些年来都是我不好,等我登上皇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陈璞又哼了一声,淮钧只能笑着问:“好吗,璞儿,好吗……”如是缠了他一会,他才无奈地答道:“好了好了。”他又低声说:“除了你,我还有什麽想要?”
“璞儿真好。”淮钧弯起眼睛,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他们靠着彼此,一直聊到深夜才脱下衣服,相拥而睡。
在陈璞的身边,淮钧分外安心,也因为陈璞,明天才更加值得期待,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够分开他跟陈璞了。
淮钧低首轻吻了一下陈璞的额角,说:“璞儿,我爱你。”
正做着好梦的陈璞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将搂住他腰的手牢牢地握着,梦里梦外,他都不愿意放开。
深夜,东沁殿里传来两把争执的声音,其中一把响得大有把整个宫廷翻转之势。幸好宫里的人劳累了一整天,一些人只是被惊动得翻一翻身,没有醒过来。
而这一边的人压抑着迸发的情绪,沉声道:“永霆,冷静一点。”
“冷静?”永霆冷笑了一声,烦躁地踱步着,忽然他停下来,对眼前的诺煦大吼道:“你突然走过来跟我说计划有变,然后叫我冷静?大皇兄,这就是你说的余地?你发了什么心疯?”
诺煦皱着眉,漆黑中看不到他苍白的一双唇,“你不答应的话,我们都会死。”
“哈哈哈!”永霆张狂地大笑了几声,笑声之中却有几分悲凉,他嘲讽地说:“三年了,你要是怕死的话,三年来我们做的都算什么?你怕死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跟乌淮钧争。你怕死,可是,我不怕!”最后三个字,永霆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喊出来,喊给等待着他的明珞听。
诺煦握了握拳头,他也想将体内的愤怒和悲哀呐喊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压抑着自己说:“我们现在只是改变计划,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永霆一双厉眼瞪着诺煦,质问道:“他登上帝位了,他会傻得给我们一个机会吗,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永霆,相信我。”诺煦不便解释这个机会,只能无力地说。
“大皇兄,我相信你,相信了你三年!”
“多一次,相信我多一次。”
永霆嗤笑一声,干脆转过身离去,决意不理诺煦。然而事关重大,诺煦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脑海里不断想着办法,最后只得大喊道:“难道我们苦心多年只是为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结果吗?难道你就是这样为到明珞报仇的!?”
果然一提到明珞,永霆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愤怒地转过头来,瞪着诺煦:“不要跟我说明珞!你要放弃就自己放弃,明珞的仇我自己报!”
“明知道不会成事,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难道明珞会希望你这样为他报仇吗?”
永霆浑身颤抖着,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他才问道:“为什么一定不会成事,你知道什么?”
诺煦犹豫地看着永霆,考虑着该否把事情说出,然而不说的话,永霆一定不会妥协,他只能叹一口气,走到永霆跟前,靠到他的耳边把可以说的都说出来。
听罢,永霆的神情却出乎意料地变得平静,他抬起手,往诺煦的胸膛挥了一拳,狠下心到:“好!”
得到永霆的应允后,诺煦便离开了。
那时候用力盯着诺煦远去的背影,双目凌厉,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忽然,一只蝴蝶飞扑到永霆面前,这大半夜哪里可能有蝴蝶呢?永霆断定这是明珞,连忙伸出手,蝴蝶却又飞走了。
永霆发誓道:“明珞,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诺煦回到上阳殿是,莫回川正在前堂等他。他一看到莫回川关切的眼神时,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突然控制不住,决堤似的迸发而出,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莫回川吓得马上走上前,安慰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诺煦抱住了。
诺煦在心里说dd为什么还未完结,为什么还要继续?
莫回川心痛地轻拍着诺煦起伏不停的背,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平日不在他面前表露脆弱的诺煦如今哭得这么厉害,他知道那件事一定很严重,而诺煦再也承受不住了。
良久,诺煦勉强平静下来了,他说:“回川,明天之后,你找个机会离开吧。”
莫回川立刻反对:“我不会走!”
诺煦看着莫回川坚决的双眼,一时间,那些埋藏在心里的愤怒和难过都真正地平静下来。莫回川对他的好是不容置疑的,往日他不想让莫回川知道一切,但是莫回川还是义无反顾地留在他的身边,这份情谊他都懂的。
而自从范绍谦回来以后,他就明白无论是范绍谦还是莫回川,他都不愿意失去,既然如此,他何必再压抑自己?
他说:“谢谢你,回川。”
莫回川心里一动,忘记了诺煦的身份,伸出手抹去诺煦脸上的眼泪,低声道:“多大的人,不要再哭了。”
诺煦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推开莫回川,而是握着在他脸上的手,说:“回川,你再留下来会很危险。“
莫回川笑了一声,“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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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上)
? 陈璞蓦然睁开眼睛,脑袋却是混混沌沌的,那三魂七魄好像还留在梦中。他下意识握了握左手,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但他手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黏湿的冷汗。
梦里的情景再次涌袭到他的脑海里,这个梦并不朦胧,因为他梦过不止一次。
梦里他跟明珞走了一段路,明珞脸上挂着一个干净的笑容,一路上明珞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最后明珞停在一座山上,拿出一朵纯白的玉兰花,递道他面前,说:“陈璞,不要跟着三皇兄了,你应该走。”
陈璞将花接过,梦就醒了。
此时他握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无助地想dd四皇子,到底你为何给我一朵玉兰花?
然而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陈璞只能甩甩头,从床上起来,而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凉了,天还未亮淮钧就离开了昭和殿。
他缓缓地走下床,推开窗,外面的天色正好,一片蔚蓝的天空,阳光明媚,好像比前些日子多回一丝生机。
他坐在窗前,闭上眼睛,回想前事种种,从淮钧的冠礼,到纭妃和明珞的枉死,再到淮钧被封太子,娶了太子妃,而他则远走扬州。如今他回到昭和殿,与淮钧重新开始,是否意味着这些年来的争斗即将完结,一切将成为过去?
明珞递花给他的情景再次浮现,不愿多想的陈璞连忙张开眼睛,看着外头明亮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暗道:“四皇子,陈璞对不起你,可是我要留下来,我应该留下来陪着他。”
话虽如此,但陈璞却不见得有多高兴,毕竟他留在皇宫只是其中一个跟淮钧相守的方法,而他最想要的相守,是跟淮钧逍遥于宫外。
他抬起手,摸了摸微肿的双唇,想起昨日淮钧情深的吻,又是一番叹息,只能暗自许下矛盾十分的愿望。
dd淮钧,愿你为皇,愿你为寇。
前者是淮钧努力多年的目标,陈璞也不愿意他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而后者是陈璞对二人感情的希冀,只有这样淮钧才可以真正属于他一个人,他们才能抛下一切,离开皇宫。
阿福从窗外经过,本想过来喊陈璞起床,见他已经醒来,便说:“陈璞,你醒来就好,我马上打水给你梳洗。”说罢,他马上转身走了,然而走了几步,他又着急地回头跟房内的陈璞说:“你也不要坐着,快点更衣,先帝出殡的时辰快到了,我们都要守在殿外,恭送先帝出宫。”
等时辰一到,各宫各殿的人都要站在殿外,跪在地上,恭送先帝。而出殡队伍从正殿出发,会途径昭和殿,以致昭和殿上下都不敢懈怠,阿福一早就起来准备,尔后才想起陈璞还没有醒来。
陈璞愣了一愣,才点了一下头。
手脚利落的阿福很快就把水打了过来,等到陈璞梳洗好了,他就带着陈璞和一众宫婢太监站在昭和殿外。
各宫各殿的的人守在殿外,而四个皇子一早就和文武百官来到正殿外,站在中间架起的一个台前。一干人等身穿白服,与台上的白绫一样了无生气,偏偏此刻阳光耀眼,似乎展露了一丝新的气象。
无论是前朝,还是乌氏立国以来,都未曾把先帝的丧礼与开封新帝的圣旨安排在同一天,但是莫丞相和李公公商量后都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于是莫丞相把丧礼安排在中午前,等到先帝出殡后,才回来将圣旨开封,确立先帝。
四个皇子站在台上,与左右丞相守在先帝的灵柩旁,听着明心大师为先帝诵经。等到时辰到了,明心大师诵经声刚落,莫丞相就对文武百官道:“恭送圣上!”
众臣立刻跪在地上,一群侍卫抬起灵柩,由作为太子的淮钧领头,把先帝送到皇家墓园。
皇家墓园在京城城南的一处风水宝地,所以一干人会先经过大街,而老百姓一早就等在路边,为先帝送殡。对这些老百姓而言,先帝是一个明君,他们希望先帝能够走得风风光光,不会孤独。
等到先帝下葬后,所有人回到皇宫时,已经是未时,距离莫丞相让人算出开封圣旨的即使只有不到四刻,台上的白绫已经拆下了,却没有换上其他色彩的绫段。
不同于刚才丧礼上的沉寂,此时,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窃窃私语着。他们大致分为了三派,一派以淮钧为首,另一派以诺煦为首,最后一派则打着独善其身的主意,两派都不靠拢,而这一派主要以莫丞相为首。
然而,无论是淮钧还是诺煦的一派,真正忠心向着他们的只有寥寥数个,大多的都是为了名利冒险站在一起,却又怕一旦失利,自己就要赔上所有,只能默默想着撇干关系的方法。
可是此时此刻,诺煦一派的气焰明显被压下去了。
站在最前的淮钧虽然一身白服,却掩盖不住他的朝气逢勃,一双眼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辉。相较于他,诺煦则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双目失去了光彩,而站在他旁边的永霆一脸冷冷的,一点胜利的光芒都没有。
站在诺煦一边的人不得不暗骂自己愚蠢,明知道淮钧是太子,为何他们还有把希望寄放在诺煦身上?
突然,庞湛突破众人来到f轩的身边,靠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f轩一听,心中大喜,希望的曙光浮想在他的面前,往日极为冷淡的他竟开口说:“谢谢你,庞湛。”
话出口后,一股燥热浮上f轩的脸上,如今的示好显然有些突兀。
结果是庞湛被吓了一吓,惊喜的情绪迅速充斥了他的心,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对f轩笑了一笑,然后退到一边。
f轩却不再表示什么,而是低声跟淮钧说:“上和城外的定安军退兵了。”
淮钧瞥了另一端的诺煦一眼,只见他过去的锋芒好像逐渐褪去了,那天嚣张地反问他有何打算的人只剩下记忆中一个朦胧的身影,如今他们退兵了,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得到这座天下?
他自信一笑,说:“我们继续等吧。”
然而,虽然f轩也认为诺煦退兵是因为他们已失去反抗的力量,可是诺煦的势力并不是白白培养的,得意忘形后,他不得不忧虑这只是诺煦故意制造的一个假象。
他对上稍稍西移的太阳,除了诺煦,还有一个隐忧。
“那个姓范的人,到底可不可信。”
“既然父皇钦点他,把圣旨交了给他,我们只能相信他。”对于手执圣旨的范绍谦,淮钧也是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关于他的一切我们都查不出来,就算不相信他,我们又可以怎么办?父皇把圣旨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个用意。”
f轩嗤笑了一声:“他的用意是为了护着大皇兄,让他在这十天全身而退。”
“可惜他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淮钧讥讽地说,“如今他选择退兵,又有何用?”
f轩笑了笑,换成认真的语气说:“殿下,你大可以以太子之名登位,何必等待那姓范的人?”
“f轩,我跟大皇兄不同,既然我可以名正言顺登上皇位,我又何必跟他一样,冒险落得一个不忠知名?”
“殿下所言甚是。”
有一个人越过众人,来到淮钧身边,“参见太子殿下。”
淮钧转头一看,之间南起一脸严肃,他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南起马上靠到淮钧的耳边,把他见到的事一一道出。淮钧愈听,眉头就皱的愈紧,等到南起说完后,他思量里一下,沉声交代了南起几件事。南起得令后,便匆匆离开。
“殿下?”f轩疑惑地看向淮钧绷紧的脸,以为发生了什么特变。
淮钧低声把事情简单地告诉f轩,f轩也跟着皱起眉头,等淮钧说完,他不禁嘲讽地笑了几声,阴沉地说:“好一个宋乐玉,不知好歹。”
淮钧将目光移向了正与永霆说着话的诺煦,摇一摇头说:“不知好歹的何止宋乐玉一个人?时辰快到,那时候他们就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f轩点点头,想起这些年来所受的苦痛,不禁握紧拳头,暗道dd很快,乌诺煦就要付上这些年来的代价。他再看了一看旁边的庞湛,而他就会过上新的生活。
另一端臭着一张脸的永霆瞥了淮钧一眼,淮钧得意自信的模样使他心头火起,后悔了昨晚答应诺煦撤兵,他应该无论如何都带着定安军杀进来,如今像一个懦夫退兵,算什么?
他紧握着拳头,沉声对诺煦说:“大皇兄,你真的有信心吗?”
诺煦憔悴的脸看不出一丝喜色,他却以旁人想不明白的自信点一点头,说:“忍一时,退一步而已。”
“只是退了这一步,他就大权在握,轻易地欺压到我们的头上。“永霆双目变得凌厉,”我可不是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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