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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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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陵崩 作者:楼非

    压的。“

    “今后要受要忍的气多的是,你切记万事不能冲动,不要落下把柄给他。“

    永霆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睛却有放到淮钧身上,紧紧地盯着他,阴冷地说:“皇兄,我知道我冲动、我向来都是冲动行事的人,还怕落他什么把柄?”

    诺煦正想训他两句,可是他又隐隐约约有点不妥,狐疑地看着永霆,正想叫他不要乱来时,莫回川就穿过人潮,来到他的身边。

    他低首,在诺煦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是这几句话令诺煦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

    诺煦问道:“确定他们都走了,确定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了吗?”

    “确定了,王爷。”

    昨夜诺煦选择把部分事情告诉了莫回川,虽然莫回川早就清楚一切,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诺煦放心,就算今后树倒猢狲散,他都会一直留在诺煦的身边,一定不会让他独自面对一切。

    而诺煦明白莫回川对他的情谊和忠心,而他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莫回川这样的人,就没有再拒绝了。

    诺煦突然这个人愣住了,略过莫回川,看向他后方正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袱,穿插而来。那个人身穿白衣,与今天所有的人一样,但对诺煦而言是不同的,这白衣从来只有他穿得最好看,只有这个气质清冷的人才适合。

    “他来了。”?

    ☆、第五十六章(中)

    ?  “他来了。”诺煦跟莫回川说,莫回川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暗道dd时辰到了。

    范绍谦愈走愈前,一些年纪比较轻的官员看着他陌生的脸孔,不仅窃窃私语道:“这是谁?”一些年纪大的,老眼昏花地看着他,暗地说:“这个人好生面善。”

    当他走到最前方,他避过淮钧那边,也略过了诺煦,而是来到主持一切的莫丞相前,亲近地喊了句:“莫伯伯。”

    莫丞相定睛看着眼前这个与好友长得分外相像的人,素来冷静的老脸好像柔和了一点,他不忍地开口:“谦儿、你、唉……”最后他什么都说不出口,让开了一条路给他,再对台上的李公公点一点头。

    范绍谦挺着胸膛,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而台上的李公公凝视着他,深吸一口气,扬声道:“吉时已到,按先帝遗令,山陵崩后十天开封圣旨,定立新君。”他顿了顿,看着台下最前的几个人变化不断的脸孔,更大声说:“恭请范绍谦范公子,开封圣旨!”

    最先变脸的是f轩,他皱起眉,喃喃道:“孙傲?怎么会是他?”

    耳利的淮钧连忙问:“谁?”

    “宣楼的孙傲,他怎么会是这个什么范绍谦?”

    f轩回宫时已经跟淮钧提过孙傲,淮钧亦让他去查了孙傲的底蕴,得来的消息指出他是一个青楼的老板,只是他初到在扬州时尽干一些心狠手辣的事,当时在扬州闹出一场不小的风波,可是当时他既没有获罪,人们也不敢再提起那些事。

    淮钧本以为孙傲贿赂了当时的官员,现在看来,他干的那些事若非先帝护着,他怎么能安然无事到现在?更难怪只查到他在扬州的事,原来孙傲只是一个假身份。

    他默着范绍谦的名字,觉得有一点熟悉,却想不出在哪儿听过。

    淮钧记不起来,因为他当时年纪还少,与诺煦的接触也不多,但是另一边的永霆已经变了脸色,因为他记得这个范绍谦,当年先帝更想过由范绍谦来教他识字,可是诺煦不答应,只能不了了之。

    他瞥了诺煦一眼,只见诺煦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愤怒地握紧自己的拳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难怪诺煦预知圣旨,让他撤兵,原来他早就知道手执圣旨的是范绍谦,他的好友!

    除了永霆,一些年老的臣子在听到范绍谦的名字时,不期然想起当年才气与莫丞相不分伯仲的范文厚,想不到先帝不把圣旨交给莫丞相,而是给了故人之子,而这个故人之子当年是诺煦的伴读,他们稍稍地看了诺煦一眼,想不明白先帝的意思。

    众人满腹疑惑,而范绍谦已经走到台上,从包袱里拿出一道圣旨,高举头前,道:“奉先帝遗旨!”

    话音刚落,台下的所有人,还有台上的李公公都跪在地上,只有f轩还站着,直到他旁边的庞湛还有淮钧拉一拉他,他才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他有一个预感,这个范绍谦是来破坏他期待的一切。

    范绍谦打开圣旨,高声将那定局道出:“……瑜王皇三子淮钧德行并重,勤政爱民,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y,著朕登基,即皇帝位……”范绍谦合上圣旨后,再说:“请太子殿下上前接旨。”

    这个地位早是淮钧的囊中之物,既不出他所料,也不出诺煦所料。

    他缓步走到台上,接过范绍谦手上的圣旨,说:“朕蒙先帝厚爱,继承大统,今后当治天下而升平,稳四海而四夷服,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富足。”

    语罢,众臣看向台上的新帝,连同跪下的范绍谦齐声喊道:“圣上万岁!”

    淮钧看着跪在他身下的所有人,胜利的喜悦遍及全身,喂饱了心里那头毒蟒,从今以后这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都得归附于他,他站在台上,而诺煦等人是能跪在他的身下。

    他凝视着还低着头的诺煦和永霆,心里暗道dd要天下升平,必先铲除乱党。故此他不说平身,而是高声道:“拿下望王、艺王!”

    得令的侍卫们从四方八面站起,往诺煦和永霆走去。

    f轩抬头看着他们,一颗心跳得很快。如今淮钧登位,只要抓住诺煦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他,过往的黑暗已经透露出光明,只差这一步、只差这一步而已!

    而暴躁的永霆正想站起来抵抗,一旁的莫回川也想起身护住诺煦,却被诺煦一人一手按住了。

    诺煦这时候才抬起头,脸露微笑,这个微笑竟把他的憔悴都驱散了,他先是瞥了淮钧一眼,继而紧盯着范绍谦。

    dd父皇,煦儿知道你爱我,你这半辈子都在护我万全,你不会忍心我落下跟我爹一样的下场,就算这些年来我做了多少错事,你都不会愿意我死。

    dd所以我不会死。

    台上的范绍谦还回诺煦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从包袱里拿出另一道圣旨,底下的f轩正要呐喊而出,要他住手是,范绍谦已快他一步,以响彻云霄的声音开口:“奉先帝遗旨!”

    正要包围诺煦和永霆的侍卫们只能止住动作,重新跪下了,而一直跪着的f轩双腿一阵虚软,坐一坐到地上,在下意识握住庞湛的手臂,勉强地跪着。

    而先帝的遗旨一出,新帝也只能跪下,听从旨意。

    范绍谦去把遗旨卷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瑜王皇三子淮钧受命承继大统,等当f心保全,始能四海升平,天下安乐。望王皇长子诺煦自冠礼以来,身居庙堂十余年,忧国忧民,为人仁德;艺王皇二子永霆被封镇远将军三年,远赴边关,率领兵士抵抗外敌,骁勇善战,现封二人为辅政大臣。范家长子范绍谦自幼聪慧,虽无功名官职,多年来却于宫外为朕谋事,应记一功,现封为宰辅。盼取其所三人长,辅助新帝,海内太平。钦此。”

    诺煦咧嘴一笑,用只有永霆听到的音量说:“谢谢父皇。”心里却苦涩地想dd父皇,你如此情深,为何事情还会落下这个局面?

    f轩捏紧庞湛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盯着范绍谦,果然这个人是来破坏一切!他恨诺煦,恨这个范绍谦,更狠他的父皇!

    为何先帝不在了,还要护着诺煦?新帝是淮钧,辅政的却是诺煦和永霆,谁不知道最能威胁淮钧的是他们二人?

    为何他的父皇临死前都不愿意看看他,他的父皇可曾记得自己还有一个五儿子?

    台上的新帝缓缓站起来,厌恶地看着诺煦的笑容,他不管先帝要护着诺煦十天,还是多久,他只知道他的皇朝不能留下乌诺煦和乌永霆!

    他双目里闪过一丝阴冷,冷硬下令道:“拿下望王和艺王。”

    诺煦一派的臣子不敢看淮钧,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诺煦却依然挂着笑容,永霆抬起头,瞪着侍卫们,凌厉的眼神使侍卫们犹豫起来。

    此时范绍谦合上圣旨,用那请冷的声音说:“圣上,按先帝的遗旨,望王和艺王如今是辅政大臣,无罪而拿下他们,恐怕不妥当。”

    底下的f轩冷笑了一声,勉强镇静下来,双手抱拳道:“启禀圣上,望王和艺王于京城城外私自集结军队,犯下我朝立国以来的大忌。”

    “宰辅,私自集结军队是谋逆之罪。”淮钧转过头直视着范绍谦平静似水的一双眼,在下令道:“拿下他们。”

    范绍谦没有避开淮钧冷冽的视线,而是直言问道:“望王、艺王,可有此事?”

    诺煦按住冲动的永霆,答道:“没有,请圣上彻查清楚。”

    f轩愤然瞪着诺煦,淮钧的神色没有变,但他们心里都忽然明白了定安军退兵的原因。不过是一天,淮钧就不相信这些定安军可以走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正想开口,却被一直大公无私的莫丞相止住了。

    “圣上,先帝驾崩不过百日,这样的确不妥当。”

    李丞相为了保住永霆,也站出来说:“请圣上彻查清楚,先帝立下的辅政大臣无罪而入狱的话,恐怕会为世人诟病。”

    站在诺煦身后的臣子连声道:“请圣上彻查清楚!”

    “诟病?垢谁的病?”淮钧冷冷的目光刺向李丞相,“朕吗?”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先帝临终前的心愿是四海升平,天下安乐,为了先帝的心愿,朕当竭力而为,这朝中绝不能包藏任何乱臣贼子。“淮钧扫了众臣一眼:”望王与艺王既是朕的辅政大臣,更是朕的兄弟,朕也不愿意冤枉他们,只是五皇弟言出必定有因,此事定必要彻查清楚。”他搁下狠言:“倘若望王和艺王,或是其他人真的有谋反之心,朕绝不会姑息他们!”

    ?

    ☆、第五十六章(下)

    ?  听到淮钧暂且放过诺煦,刚得到光明的f轩觉得很不舒服,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好像还有一处阴影拿不走,挥不去,以致素来冷静的他不顾场合,拉高声调说话。

    “圣上,望王并没有资格担任辅政大臣!而这个范绍谦凭空而出,这道遗旨从何而来,是真是假无人能够分辨!”f轩打得算盘是就算没了这两道遗旨,淮钧还是可以以太子之名登位。

    “敢问五皇子,这辅政大臣除了需要先帝的遗旨外,还需要什么资格?”

    淮钧皱皱眉,关于诺煦的身世,他不愿意在这个场合谈论。

    不等f轩回答,范绍谦又说:“微臣既受先帝所托,自当竭尽所能,又岂敢假传遗旨,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至于微臣身份的真确,圣上大可以问一问李公公,也不妨问一下在场稍有年纪的大臣,谁不认识家父范文厚!”

    虽然范文厚英年早逝,在世时也不愿意步入朝堂,可是他与莫丞相、先帝等人的交情深厚,又是京城里外有名的才子,大年纪的臣子无不认识范文厚。而范绍谦与范文厚长得相像,还是认得出他们是父子关系。

    莫丞相站上前说:“圣上,范文厚是臣的故友,看着绍谦长大,他的为人臣十分清楚,臣相信他不会作出欺君犯上的事。”

    “宰辅,朕没有不相信你,五皇弟也只是心系国家,你不要在意。”

    范文厚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只是将包袱递给了淮钧。淮钧知道里面的是传国玉玺,连忙接过,对于这个地位也有了更真切的感觉。

    “圣上!”f轩慌地开口,他不愿意放过诺煦,因为诺煦不能放!

    然而,他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庞湛忽然抱住了他,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台上的李公公大喊道:“救驾,快来救驾”

    顿时间,还跪在地上的人都情急地站起来,乱作一团。一群侍卫蜂拥到台上,护住新帝。而淮钧的脸色变了又变,掩着自己的胸口处,一刹那间以为自己受伤了,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痛都没有,也没有血,而是站在他一旁的范绍谦摇摇晃晃着,最后倒向了他。

    他伸开了手,接住了范绍谦,掩住他猛地流着血胸口处大喊道:“快传太医!”

    四周乱得一团糟,f轩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脑袋一片空白,显然还吃惊于庞湛突如其来抱住他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f轩才颤抖着唇说:“庞湛,放手,你太放肆了!”

    这一次,庞湛却没有听f轩的话,而是把他抱得更紧,一手按在他的背上,另一手则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臂。

    这个忠厚的人此刻用着最温柔的语调说:“阿轩,不用害怕,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闭嘴!”f轩反应极大地说:“你给我滚,滚、马上给我滚!”

    庞湛依然没有放手,声音愈来愈小:“阿轩,一切都会好的,你不用再这么寂寞了……”

    这两声阿轩使得f轩脑袋变得混沌,那些话好像一根绳索勒着他的心,他大喊了一声:“闭嘴!”然后推开了庞湛,从地上站起来。

    “阿轩……”庞湛如熊一样厚实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他用最后的力气把手探向腰间的一个小袋,拉开,有一颗佛珠滑了出来,滑到f轩的脚下。

    f轩看了庞湛一眼,他的胸口被一支箭刺穿了,血汨汨流着。这些血红色刺激的f轩的脑袋更加混乱,眼前的血色跟五年前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dd没事的,没有事的。

    他俯身捡起那颗佛珠,然后踉跄地退后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推开身边的人,摔着似的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没有回首。

    庞湛的目光好像穿过所有人,一直看着f轩离开,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后,他才闭上眼睛,呼吸沉重而不稳,而思绪飘向了远方dd在一个江岸边破烂的小店,他们挨了打,然后坐在江边一夜,吹了一夜海风。

    此情此景,何以一去不复返?

    可是往事的美好还是使他露出了微笑,好歹,他还是实现了他当初的承诺dd阿轩,我会保护你的。

    如今,他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他只希望f轩抛开心结,别再这么孤单寂寞了。

    dd阿轩,答应我。

    最后他的呼吸停住了,迟来的太医无力回天,只能将整副心神放在同样受了伤的范绍谦上。

    站在他身边的淮钧抿着唇,心里十分矛盾;诺煦和莫回川则一脸焦躁和慌张,此刻的诺煦看着范绍谦苍白的脸和沾满血的白衣,再假装不到什么,一双眼像血一样红,却就不出一点眼泪,莫回川则是捏紧自己的手,念念有词道:“绍谦,没事的,没事的。”

    太医探了探箭的位置,插过了背,还没有刺穿身体,离心房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伤及五脏,于是他决定把箭拔出来。然而他的手才碰到箭,就被诺煦喝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

    太医被素来好脾气的诺煦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说:“望王,箭要拔出来……”

    诺煦不信任地看着他,打断道:“我来。”说罢,他就跪在范绍谦的身边,颤抖着手握着插在他背里的箭,勒令自己镇定,低声说:“绍谦,我在,你放心。”

    话音刚落,他用力握着箭,霍的一声,拔出箭来,血喷到他的脸上。范绍谦整个人弹了一下,发出低微的呻吟声,诺煦连忙掩住他的伤口,喊道:“快!”

    太医们不敢懈怠,马上围到范绍谦的身边,而诺煦则退开了,接过莫回川的递过来的手帕,抹着脸。两人又不敢走得太远,只能一直盯着太医们。

    而淮钧已经退开了,他第一次看到诺煦如此紧张的模样,刚才的矛盾一扫而空,他掌握了诺煦的把柄。既然诺煦和永霆要当他的辅政大臣,他就让他们当一会!

    黄昏的时候,这一场乱局才算处理好。庞湛的尸体被运走了,淮钧念在他的功劳,命人将他风光大葬;范绍谦被安置在长华殿,诺煦和莫回川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最后淮钧下令彻查这件事,然后见了左右丞相商讨登基仪式的事。

    到了夜半,范绍谦辗转好了一点,诺煦才放心的回到上阳殿,与莫回川猜测着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谈了一会,莫回川犹豫地开口问:“会不会是、艺王做的?”

    诺煦立刻脸色一变,沉默地想了一会,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快步离开了前堂,用力地把门关上。

    关于范绍谦中箭受伤的这一件事,莫回川知道诺煦一定不会冷静得了,可是倘若这件事真的是永霆做的话,等到事情败露时诺煦才知道,事情就会更糟糕。

    诺煦隐忍着怒气,来到东沁殿,推开前堂的门,只见永霆正看着兵书。

    他招呼都不打,直言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永霆放下兵书,盯视着诺煦,久久没有回应,直到诺煦不耐烦地再问:“到底是不是!”他才呵呵了两声,说:“往日你要我冷静,如今你怎么不冷静一下?”

    诺煦也想冷静,可是他一想到范绍谦命悬一线的模样,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

    他再问:“是不是!”

    “是。”永霆无畏无惧地答,看着诺煦愤怒的几乎要冲上来杀了他的样子,他不禁嘲讽地说:“大皇兄,冷静一点。”

    “冷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几乎害死了两条人命!”诺煦怒吼道。

    “几乎而已,范绍谦还没有死。”永霆冷笑了一声,走到诺煦面前,扯起他的衣服,不忿地问:“范绍谦是你的旧识,你知道那两道圣旨是因为他,对不对。”

    同样处于盛怒的诺煦一手拍过永霆的手,无奈他的力气比不上永霆,只能怒视着他:“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大皇兄,你让我相信你,你却连这一件事都不曾告诉我,难怪你不让我找他出来!如果我找到他,那么今天的圣旨只会有一道,而里面的新帝不会是……”

    “住口!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诺煦自知理亏在先,只能放软声调说:“父皇把遗旨交给绍谦就是因为他不会篡改它,就算我与他相识,他都不会把遗旨交出来。”

    “如果今天手执圣旨的不是范绍谦,而是一个无谓的人,就算他的脾气有多倔强,你都会强他所难。”永霆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说:“可是皇兄我不怪你,我明白,如果今天父皇把圣旨叫了给明珞,我都不会让他难做。”

    诺煦勉强地说:“虽然淮钧登上了帝位,可至少我们还是有机会。”

    永霆摇了摇头,“皇兄,我相信你了,但你还回我什么?至少,我今天差点杀了他。”

    “那么f轩呢,他又何罪之有?”

    “我只是在教训他,人不能多言,否则就要自吃苦果。”

    “你跟淮钧的恩怨我不管,可是f轩是你的弟弟!”诺煦厉声道,他睁大眼睛说:“淮钧已经错过了一次!”

    “如果今天我杀了范绍谦,你会不会杀我。”

    诺煦想了一下,直视着他,确凿地答道:“不会。”

    “撒谎!皇兄,你何时为一个人如此失态过?他对你这么重要,要是你不会为他杀人报仇,你还会为谁?不要跟我说什么我们是兄弟,你就会放过我、”他自嘲一笑:“明珞是你们的弟弟,乌淮钧也是我的弟弟。”

    原本争吵的十分激烈的二人忽然静了下来,诺煦可悲地看着永霆,当年的事是他错了,想不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种了恶因,只有恶果,而这个恶果今天差点就应了在范绍谦的身上。

    良久,他才开口转过话题:“那么这件事如何解决,淮……应该要改称圣上了,他再查下去,还是会查到你的头上。”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皇兄不必担心。”

    诺煦点了点头,也不问什么,径自离开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如果今天死的是f轩,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永霆悲哀一笑,说:“当年,是我一刀插进明珞的心房。”

    诺煦看着他,今天为范绍谦红了一夜的眼睛又刺痛着,他说:“我们搬到王府之后,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这一段时间,你安分一点。”

    说罢,他就离开了东沁殿。一路上他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从十四岁到现在,他背着负着这个秘密,真的够了。可是他苦心了这么多年,来到现在又谈何放弃,他又可能放弃吗?

    路有万里长,何处才是尽头?

    ?

    ☆、第五十七章(上)

    ?  一天的混乱和局促似乎被晚风拂走了,今夜是弦月,清淡柔和的月色是漆黑的夜的唯一光芒,淮钧过去昭和殿的一路上,就是这弦月陪着他的。他的嘴角一直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如今他贵为新帝,大局已定,实际的变化尚未看到,可是他的心已经满了,当日他在佛下许的愿、他自小的梦都圆了!这些年来他做的事,付出的,牺牲的总算没有白费。至于诺煦等人,在他看来已经不足为患。

    只要他再想到从此以后,他大权在握,谁都不能分开他跟陈璞,一颗心就更加饱满。只是……他想到宋乐玉了,忽然有点不安,可是他不会让过去再来一次,他不能让陈璞再次离开他。

    他来到昭和殿,进去前堂前,抬头看了看黑夜中的弦月。如今他与陈璞已经团圆,不必再嫉妒圆月,更不必感伤于弯月弦月,只要他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好。

    前堂里不见陈璞的踪影,只有阿福和几个宫婢在收起桌上的饭菜。

    他们一听到动静,抬头看见淮钧后,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圣上万福。”

    淮钧压抑不住挂在嘴角上的笑意,心情很好地说:“平身。”

    得令的几个人起身后,说:“谢圣上。”

    这句圣上是一切变得更加真实,这胜利的喜悦溢满心头,淮钧却又不能在他们面前太过喜形于色,便更加急切地渴望见到陈璞。

    “璞儿呢?”

    “回圣上,陈璞在寝房。”阿福答道。

    临走前,淮钧问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璞儿知道吗?”见阿福摇头了,他再说:“朕希望昭和殿和以往一样,宁宁静静的,别让外面的事打扰到璞儿。”

    阿福会意地点头,今早淮钧动身离开前已经命令了他,今天典礼上的事只能报喜不报忧。陈璞已经走过一次,阿福也明白陈璞在淮钧心中的位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知道。

    阿福又以眼神示意几个宫婢,众人立刻齐声说:“奴才/奴婢谨遵圣上的话。”

    淮钧独自过去寝房,一推开门,就看见陈璞脱了上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碗药浆,而他正颤抖着右手探向那往药浆。淮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阔步走上前,夺过那碗药浆,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陈璞左背深刻的伤痕。

    他第二次而又这么静距离地看到这道伤痕,从左肩开始,深棕色的,整道疙瘩在白净光滑的背上显得格外的突兀,更使得本来就瘦的陈璞看起来更瘦。往日他连一点伤都不愿意让陈璞受,但是偏偏却是他连累陈璞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如果伤害陈璞的不是f轩,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他不期然地想起那晚伤害陈璞的话,如今再看这道伤痕,他就更加后悔不已,那些喜悦在陈璞前一扫而空,一双眼竟热了红了。

    他挖起冰凉的药浆,涂在陈璞的左肩上,然后轻力地替他推按着。

    “会太大力吗?”一开口,淮钧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会。”

    有了淮钧的推按,陈璞左肩的痛楚才稍稍缓过来,他紧皱的双眉也慢慢松开。

    过了一会,淮钧把碗里的药浆都抹完了,便问:“要包扎起来吗?”见陈璞点头了,他就拿起桌上的白布,轻轻地抬起陈璞的手,用白布围着他的伤痕包扎起来。

    包扎完后,淮钧就禁不住心房里的情绪汹涌,心疼地从后拥住了陈璞,小心翼翼地把头靠在他的右肩,将脸贴着他的脸,斯磨着,却久久没有言语。

    本以为淮钧如愿以偿后的心情一定会很好,但现在却如此反常,陈璞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只好出言安慰道:“这伤已经跟着我三年,你不用担心。”

    “那时候一定很痛,我当时应该在你的身边。”

    “说不痛肯定是骗你的。”陈璞轻笑了一声,“你替我多按按,我就不痛了。”

    淮钧一听,顿时提起精神来,说:“好,我天天替你按,只要你不痛。”

    “你说到做到才好。”陈璞侧一侧头,含笑地说:“圣上。”

    这一句圣上不同于别人叫的,他们的每一句圣上都只是像春日里的花开,一朵一朵的开,而陈璞的是一只蝴蝶飞来,飞在每一朵花上,有了爱人的认同,这份胜利才活灵活现。

    可是这句圣上,陈璞喊一次就好了,他不愿意他和陈璞之间如此的生疏,从前是,以后也是。

    “傻璞儿,为了你,再没有时间还是会有的。”淮钧吻了陈璞的脸颊的一下,沉声说:“在你面前,我不自称朕,你也不准叫我圣上。”

    陈璞瞥了他一眼,“我怕让人说我以下犯上。”

    “你不同,谁敢说你?”淮钧开玩笑地说:“你是我最宝贝的人,怎么算,都是以上犯下,对不对。”

    “亏你说得出口。”

    “所以你要怎么犯就怎么犯,不用管他们。”

    陈璞没口气地说:“要是让人听到,不久损了你的威严吗?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关系,人们明里不说,暗里还是会说,你可有想过?”

    “璞儿,你介意人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淮钧状似不满,下一刻,才语重心长地说:“从前我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以后再没有人能伤害你,璞儿,相信我,你应该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最爱的人。”

    “我是担心你的声誉,加上你爱不爱我,我知道就好了。”

    其实陈璞说的话,淮钧都想过,可是从陈璞离开他的那一年开始,他就立定主意往后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他有多爱这个男子,一辈子再也不放开他。如今听到陈璞关心的话,他心里想dd这一辈子跟他,还会难过吗?

    可是他即位之初,内患未平,的确应该要万事小心,也不该太快将陈璞退到人前,他怕再发生今天的事,他不能失去陈璞。

    他无奈一笑,说:“好了,那以后只有我们两个是才不讲礼节,好吗?”

    陈璞打了一个呵欠,说“好了,那你把我扶到床上,时间不早,你也是时候休息了。”

    淮钧听到陈璞的话,就马上退后一步。

    陈璞正想站起来,却忽然被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他惊呼了一声:“你……”却被淮钧打断了:“璞儿,你太瘦了。”说罢,走了几步,陈璞就被放到床上,而淮钧俯下身,双手撑着床,凝视着陈璞,“我会把你养的胖一点。”

    陈璞双手搂住淮钧,说:“我还要锻炼身体,比你强壮。”

    “好啊,只要你不再这么瘦,身体好一点,就什么都好。”淮钧一手摸了摸陈璞下巴的疤痕,心疼地说:“你受了这么大的伤,早就应该好好调理。”

    “知道了。”陈璞放开手,推了推淮钧说:“夜了,你是时候回去了。”

    淮钧挺直身体,却没有移动步伐,而是脱下外衣,睡在陈璞的旁边:“今晚我陪你。”

    “这样好吗?”虽然是这样问,可是陈璞也没有推开,毕竟谁不想爱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什么不好。”淮钧一手搂住陈璞的腰,问道:“璞儿,我登上帝位,你替我开心吗?”

    “当然开心。”

    “可是这不是你的心愿。”淮钧叹了一口气:“璞儿,这辈子我怕是完成不了你的心愿,但我可以陪你出不同的地方,到处玩玩。”

    陈璞侧过头,看着淮钧,心里有很多回应的话,却终究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微笑着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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