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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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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账,但是他们只是和好而已,赵天宝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陈璞疑惑地走到殿门前,只见他眼前的人都伸开手,拦着他。
他脸色一沉,觉得事情有异,强硬地说:“让开。”
阿福硬着头皮说:“陈璞,不要让我们难做,你回去前堂吧。”
陈璞正想开口,外面的赵天宝有大喊道:“你们都不要碰我,让陈璞出来见我!”此时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陈璞,赵天宝几乎是吼着说话:“陈璞,宋乐玉在天牢,你却为了自己的幸福未来,不顾你的好朋友,他在受苦,生死未卜,你却躲在里面不见我!”
他的吼声吓到了拦着陈璞的宫婢太监,他们本来以为是一些不能打扰陈璞的小事,哪知道是人命关天,便吓得松懈下来,只有阿福还挡在陈璞面前。
“陈璞,为了你和圣上,有些事你就装作听不到吧。”
“他让你们拦着我的?”陈璞冷声问。
“圣上只是希望外面的事不会影响你们,不是针对这件事。”阿福怕陈璞误会,连忙解释道。
陈璞冷笑了一声,利眼瞪着阿福,四个字饱含着怒气,迸发而出:“给我让开!”说罢,阿福还是直立在他的前方,他只好抬起手,推开了他。
同时,赵天宝有吼道,话语里却多了几分凄然,“陈璞,我求你出来,念在你和乐玉的交情,你出来吧、莫、嗯……”
他的话未完就消失了,陈璞吓了一惊,快步坐到殿门前,用力地拉开一扇门,可是外面只有两个侍卫,却不见了赵天宝。
“人呢?”他厉声问那两个侍卫。
见是陈璞,他们不敢造次,只好直言道:“莫侍卫带走了他。”
陈璞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失神,摔倒地上,跟在后面的阿福立刻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手拍开了。
他心里乱成一片,有些愤怒,有些害怕。原来宋乐玉出事了,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原来淮钧瞒着他把宋乐玉抓到天牢了。
他一双眼睛红了,也不知道是怒气涌到眼睛还是难过。他用力拍了一下地,前几天的柔情蜜意都忘了,一切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陈璞,念在我看着你长大,你就听阿福一言。”阿福跪倒陈璞身边,摇着他的肩,看到陈璞双眼对上他时,便说:“这件事你装作不知道吧,为了你们的感情又好,为了你自己也好,现在圣上已经不是三皇子,你不要莽撞他。”
话是刺耳,听得陈璞冷笑了一声,他问:“为什么?”
“你、你、”阿福也是熟悉陈璞的脾气的,只好退一步说:“那你好好和圣上谈,可能事情另有隐情,凭圣上对你的感情,你怎样都要相信他。”
陈璞又是冷笑一声,再问:“为什么?”
“陈璞……”
他不让阿福说话,径自甩开阿福搭在他肩上的手,站了以来,摇摇晃晃地回到寝室,然后跟他身后的所有人说:“你们都散去吧。”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想着赵天宝的话。赵天宝从没有在他面前如此吼叫,要不是事态紧急,他怎么会冒险过来呢?
dd乐玉、乐玉,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
☆、第五十九章(上)
? 夕阳已下,黄昏已过,黑暗覆盖了橙红的云层,下午时候发生在昭和殿前的混乱好像随之消散了。这座宫廷既然见证着诸多大事的发生,其余记录不上史书的事也就显得微不足道,合该随时间流逝,掩埋在历史的洪流下。
可是那些大事,偶然就是因为很多小事积累起来才爆发的,只有过着日子的当事人才知道这些小事到底有多重要,多使自己心里难受。
自宋乐玉的人搬来以后,齐和殿热闹了一段日子,此时却静了下来,里面的三个人都已经离去了。一个身在天牢,另外两个在诺煦的命令下,由莫回川送出宫外了。
当时赵天宝在昭和殿前惊动了陈璞,迟来的莫回川连劝喻都没有,直接从他的颈后打晕了他,将他背回齐和殿。
早就收拾好的姚子余接过他,在莫回川的护送下,一起离开皇宫,临走前,诺煦叫住姚子余:“你过两天,到城东的望王府找我,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诺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里道dd这赵天宝真是痴情,可惜也是个情痴。
他这么想自是有缘由的,除了他看得出来,莫回川,甚至f轩都明白只要这件事不让陈璞知道就会变得容易,因为陈璞的性格有些偏激,要是让他知道,反而会为了宋乐玉而连累他和淮钧之间的感情,那么到时候淮钧生气起来,又谈何救人呢?
可怜赵天宝不明白,陈璞身在局中也不明白。
他一个人坐在寝房了,不说话,饭也不吃,挂着一张冷脸,等待淮钧的匆匆而来。他知道,那口口声声在乎他,爱他的淮钧,一定很快就得知今天的事,然后赶过来。
而淮钧的确得知赵天宝大闹昭和殿后,吓得一颗心快要跳跃而出,马上放下手中的奏折,阔步赶去昭和殿,没料到他还没有踏出仁福宫,就被莫丞相拦住问一些登基典礼的事,以致黄昏过后,他才匆匆来到昭和殿。
一踏进前堂,他就看见阿福命宫婢们撤去桌上早已冷却的饭菜。
他们一见到淮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行礼。
“璞儿没有吃饭?”他的语气乍听之下是冷冷的,但只有他知道自己说话时在颤抖,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控制着害怕、愤怒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阿福不敢怠慢,慌忙道:“奴才见陈璞没有胃口,打算等他饿了,再让膳房翻热。”
“没有胃口……”淮钧跟着低喃,随之皱起眉,叱责道:“阿福,朕让你看着璞儿,你却让他听到这些事。”
“请圣上恕罪!”阿福跪下来,跟着几个宫婢也一同跪下。
看着阿福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也明白这事说到底与阿福无关,只是他一胸火气没地方发泄而已,但追究一个奴才也没有用,最后他摆摆手,说:“罢了,这件事也不能怪罪你,你也没料到有人走来胡言乱语。”
“谢圣上。”
淮钧点点头,看着尚未撤走的饭菜,径自走到桌前,把两碟菜和一碗饭放进一个木长盘,再说:“其余的菜你们撤去吧,然后各自退下吧。”
语罢,他就拿着木长盘,阔步离开前堂,走到寝房。
阿福看着淮钧心急的步伐,再看到他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想着,还没有到暑天,从仁福宫过来也不至于流下汗液,但愿陈璞看在淮钧的情义份上,别为了那些无关的人伤了感情,毕竟有淮钧的真心相待,是一种天赐的福分。
他与宫婢们对看了一眼,想的都是同一回事。
淮钧轻轻地推开寝房的门,一进去,就见陈璞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却微笑道:“璞儿,来吃饭。”
陈璞迟缓的看了淮钧一眼,再看到他托着饭菜,那冷硬的心又不自觉的融化了一点,他暗道dd他对你毕竟是有心的,好好听他说吧。
他坐到桌前,而本来以为他又要耍脾气的淮钧想不到他会如此听话,愣了一下,才赶紧把手上的饭菜放好,低声对他说:“什么事都好,不要饿到自己,快点吃吧,饭菜都凉了。”
“嗯。”陈璞应了一声,默默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一顿饭下来,陈璞都是沉默的,而淮钧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开口,他觉得只要他解释了第一个字,陈璞就会反驳到底,像之前一样,还不如陈璞先开口。
而陈璞所以不说话,其实是在冷静自己,说到底,他和淮钧都是珍惜彼此的感情,他也不想一开口就是争吵。
等到陈璞吃光一碗饭,淮钧十只手指都已经深陷在掌肉之中,而陈璞的情绪也稳定了一点。
“淮钧,我们谈一谈。”陈璞先是用平静温和的语气开口,等淮钧点头后,他才问: “乐玉的事,为什么要瞒我?”
“璞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淮钧苦笑了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得说:“你相信我。”
陈璞想起下午时拦着他的一干人,还有殿门前的两个侍卫,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你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要不然为何要派人看守着我。”
“我那是为你好,我怕你在这边受到什么伤害,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可惜我还是听到了。”陈璞打断道,又说:“淮钧,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要出去,阿福拦着我;天宝要进来,外面的侍卫拦住他,所以我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昭和殿,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能见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淮钧提高声调,打算为自己辩解,但他对于圣旨开封那天的事又有一点儿犹豫,偏偏陈璞就是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再次打断了他。
“那是什么意思?”
淮钧本来打算放低姿态,哄哄陈璞,可是陈璞一再打断他的话,语气又有些咄咄逼人,使得他刻意压抑着的脾气冲破了一点。
“你知道庞湛吗?”他问。
陈璞不知道他问的原因,但还是答道:“在扬州的时候见过。”
“他死了。”
陈璞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他。
“你也应该知道范绍谦。”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他受了伤,正在宫里养伤。”
“发生什么事了!”听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拍案而起,又想及诺煦和范绍谦的关系,不禁以怀疑的目光看向淮钧,就是这个目光使淮钧倒抽了一口气,悲凉随之涌上。
dd他怀疑我,他真的不相信我吗?
这个念头使淮钧在压抑不住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也变得有点冷:“圣旨开封那天,有两支箭向我和f轩射来,庞湛护着f轩,范绍谦护着我。”他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把那支箭、范绍谦的伤算在我头上也可以。”
陈璞心虚的别过头去,又痛恨自己怎么没有问清楚就怀疑淮钧。良久,他才坐回下来,声线也变软了:“我不知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淮钧忽然捉住陈璞的手,两个人的体温凭双手而交合起来,好像变得近了,但这好像是此时此刻拉近彼此的方法,他说:“我命人守在昭和殿,交代了五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说。”
“报喜不报忧。”淮钧低着头,说:“那些人冲着我来,我不想你受伤;范绍谦受伤,我也险些丢了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更怕有人胡言乱语。璞儿,我好不容易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真的认为我只是把你当作犯人吗?”
淮钧的情绪所以复杂,是因为他既愤怒,又难过,而他现在微抖的声音使得陈璞也跟着难过起来,也怨起自己的不明事理来。
“对不起,淮钧,我、”他的话未完,就被淮钧抢过去了。
“阿福他们并不知道宋乐玉的事,也不是故意为了这件事拦你,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不是故意瞒你吗?”
陈璞点点头,相信了这个握着他的手的男子,他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吗?”
淮钧坦白地说:“有人发现宋乐玉与望王暗中来往,我只能把他收押到天牢,命人调查清楚。”
“他、他、”陈璞显然是吃了一惊,硬是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一会,他才真正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替宋乐玉解释:“乐玉他与望王早已相识,他也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他早就打算带着天宝离开。”
“傻璞儿,别这么紧张,我会调查清楚的。”
陈璞微微皱眉,他相信宋乐玉的为人,可是即使淮钧派人调查,也难保有人蓄意陷害宋乐玉,于是他不得不求道:“可以放过他吗?”
淮钧早就知道陈璞会为宋乐玉求情,虽然这早知道里面有几分妒忌,可是看在宋乐玉真的把陈璞当作朋友的份上,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无论事情如何,我都会饶他一命。”
陈璞脸上露出欣喜,下一刻却说出令他后悔的话:“当年明珞的事你也答应了我,我希望……”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变了脸色的淮钧狂怒地打住了:“璞儿,你说过不会再计较这件事。”
“我不是……”
“范绍谦受伤,你怀疑我,不要紧;宋乐玉的事,你不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只为他说话,求情,我也答应你了;我即将登基,却还低声客气来哄你,没想到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还是怪我当年做过的事!”他一口气把所有怨气道出,最后他甚至把这些年来的不平吼了出来:“你总是为其他人着想,而头一个怪我。”
他心灰意冷地站起来,不等陈璞的解释,径自走了。
而陈璞被淮钧一吼,一时吓得失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淮钧已经走了,而他的下半句话还是没来得即使。
dd当年明珞的事你也答应了我,我希望这次你会做到。
不相信他吗?陈璞自嘲一笑,这么算起来,他对淮钧的确少了一份信任,可是从前的他何尝不是全心全意信任他,他又何尝希望怀疑自己心爱的人?奈何往事太过深刻,原来不是说忘就忘。
但他又怎能以这个原因而伤害了心爱的人?
他又想起前两天的梦,明珞给了他一朵玉兰花。他握了握掌心,将桌上的饭菜推开,再伏在桌上,低声说:“对不起,淮钧,对不起。”
淮钧回到仁福宫,坐在书殿里,良久,他才冷静下来,便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又怕吓到陈璞,可是说他不生气呢,又不是,使他只能书殿里,默默坐到天亮。
?
☆、第五十九章(中)
? 天一亮,淮钧再也坐不下来,还是走到昭和殿去。可是他几经犹豫后,还只是停在庭院里,半步也没有踏进前堂,也没有过去陈璞的寝房。
他把陈璞放在心头,也惯了哄他,但这一次他多多少少希望陈璞先跟他示好。于是他只是交代了阿福两三句话,然后就走了。
恰巧这个时候长华殿传来范绍谦醒来的消息,淮钧想了一想,便走到长华殿。他进去寝房之前,命人守在门外,任何人等都不能进来。
此时范绍谦听到门被推开了,一看过去,马上按住受伤的位置,打算起来行礼,却被淮钧止住了:“宰辅,不必多礼。”
这个称号使范绍谦自嘲一笑,而他双唇的苍白就把笑容凸显得有些苦涩。昨日种种本应如梦,只是单凭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dd哈、宰辅,他既没有功名,又不是清白之身,竟也当上了这个宰辅。天可知道,圣上下了一个救命棋,却成了他人的好棋?
淮钧拿了一张椅子,坐到范绍谦的旁边,而范绍谦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说:“谢圣上。”再缓缓半坐起来,直视着淮钧。
“看到宰辅醒来,朕的心便好过一点。”淮钧客气道。
“这是臣该做的事,圣上是九五之尊,身系家国,不能受伤。”
“宰辅是个忠心的人才,凭你舍生救朕,就应记一功。”淮钧顿了一顿,双目忽然变得锐利,却因为眼底下两个浓重的黑影,使他的疲惫被放大了很多倍,不过他话语里的气势却半点不减,他忠告道:“可是不是所有的过都能够用功抵过,但愿宰辅从今而后,都能如此忠心。”
范绍谦又笑了笑,他的两颊各陷出一个酒窝,说道:“圣上的话,别有意味,可是臣的脑袋愚笨,既然臣以身救了圣上,不如我们就说坦白话,不必猜来猜去。”
他的语气是虚弱的,但他的话却显出他的一点硬气,使淮钧欣赏地点了点头。
“你是为了大皇兄而来的。”淮钧确凿得说。
“不是,臣是奉先帝之命才来的。”范绍谦微微动一动身,调整好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说:“圣上已经查过臣的身份吗?”听到淮钧“嗯”了一声,他再说:“查到多少?或是这么说吧,与其要圣上费尽苦心调查一些查不到的事,不如圣上亲自问我吧。”
一口气说了几句话,使得范绍谦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淮钧见状,便站起来为他倒了一杯水,背着他问:“这天底下会有朕查不出的事吗?”
范绍谦笑了一声,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既然不能知尽,又如何查尽?”他接过淮钧的水,喝了一口,说:“再者,我与五皇子在扬州见过,只要他能查到我的一半,恐怕开封圣旨的就不是我。”说罢,他又喝了一口水。
“你的脑袋并不愚笨。”淮钧赞道,直言道:“你和莫回川自幼就被送进宫中,伴在大皇兄的身边。”
“嗯。”范绍谦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往事。
“十三年前,你离开了皇宫,到扬州落地?”
“没错。”
几句过后,淮钧就开始问那些他查不出的东西:“为什么离开皇宫?”
范绍谦依然闭着眼睛,把那些他隐瞒已久的事一一说出,因为如淮钧所言,没有事他查不出来,只要他再多费一些时间,那些事他还是会知道,而且他不会留一个身世不明的人在身边。
“这座皇宫,我住过两个殿,一个是上阳殿,我住了十几年,一个是荣辉殿,只住了一个月。”他嘴唇微微向上勾,却尽是苦涩,而他握着杯的手是颤抖的,“除了入住荣辉殿,如果我是女儿身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加封为妃。”
这个事实显然超出了淮钧预想的范围,他愣了一愣,不可置信地问:“父皇、他、他、对你……”话他说不出口,却忽然想起诺煦的身世,不禁说:“既然父皇也是、为何当年还要放开、”他又住嘴了,毕竟这不是光荣的事。
他却没想到范绍谦早从陈璞的口中的知事情,范绍谦接着他的话说:“因为艺王和四皇子是兄弟。”一句话刚落,他不等淮钧细想,再说:“我反抗不了先帝,是回川和望王冒险让我离宫,最后先帝为了补偿,便替我隐姓埋名。”
几句话,就把范绍谦的来历交代一清二楚。可是见范绍谦如此坦白,淮钧又不禁疑心起来。范绍谦也明白他的疑虑,径自解释道:“这不是光彩的事,我不会拿自己作假,只是我能够手执遗旨,又加封宰辅,这个中的缘由必定要让圣上你知道。”
淮钧觉得好笑,听范绍谦说得冠冕堂皇,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受过圣宠,而与诺煦私交过密的人儿已,他反说:“要说缘由,不就是父皇为了保大皇兄一命。”
“也是为了保圣上顺利登基。”范绍谦此时才睁开眼睛,看着淮钧,坦诚地说:“我是先帝当时唯一能信赖的人,既不会伤害望王,也不会伤害圣上,更没有人知道我会回来。”
“朕也很奇怪,既然你与大皇兄是至交好友,为何不为他改了圣旨?”
“除了家父,范家世代为官,故范家的家训只讲一个字dd忠,我既然受命于先帝,自然要尽忠。”
这句话莫名地使得淮钧放下了心,他欣赏范绍谦,很欣赏,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愿意为他尽忠,对现时的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要细数一下就知道,此时他身边的重臣,李丞相和彭大将军都是诺煦的人,而莫丞相铁面无私,谁也不帮,他身边就剩下董将军而已,如果范绍谦是个忠心的人的话,那么他至少不是在诺煦的一边。
他笑着问:“那希望宰辅会一直忠心下去。”
范绍谦用力握了一下杯子,却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淮钧,应道:“这是臣的本分。”
“嗯,朕的要求很简单,你做你的本分就够了。”
淮钧口中的本分是什么,范绍谦很清楚,而范绍谦的本分是什么,恐怕连他也分不清楚。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本来淮钧想跟范绍谦再谈一下别的事情,可是此时外面传来诺煦的声音,他又看到范绍谦的手抖得厉害,只好接过他手上的空杯,说:“你救了朕一命,朕一定不会放过放箭的人,你好好休息,朕明天再来。”
范绍谦微微皱眉,看着淮钧离去,担心着他口中放箭的人到底与诺煦有没有关系。而淮钧前脚踏出寝房,就看到诺煦和莫回川站在寝房外。诺煦和淮钧对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走的人继续走,进去的人进来了,再把门关上。
他马上赶到范绍谦床前,脸色不善地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同时,莫回川倒了一杯水给范绍谦,而范绍谦接过了杯子,看着他们,手竟不再抖了。
他说:“我挡了一箭,圣上只是来看看我而已。”
“你真是的,拿自己来挡箭,你以为他会感谢你吗?”诺煦担心了他好几天,如今看到他醒来,就厉声骂道,但说了两句,语气有柔和下来:“不过这样也好,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好歹救了他一命。”
范绍谦笑了笑,没有应话。诺煦希望他将来可以以这一箭保住自己,可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段时间,你们不要有什么动作,知道吗?”
诺煦和莫回川双双点头,这个时间正是淮钧最敏感,戒备心最重的时刻,他们也是最脆弱的,而诺煦更不想牵连到身边的人。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范绍谦就累了。诺煦为他盖好被子,等他睡了,便交代了莫回川几件事,然后自己则陪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的睡颜,摸上他苍白的脸,诺煦叹道:“绍谦,我真不愿意牵连你进来,你是我和回川的希望,结果我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他低笑了一声,说:“我真傻,怎么会相信那算命道士的话、哈。”
?
☆、第五十九章(下)
? 这边诺煦正在陪着范绍谦,那边的陈璞刚醒来,此时已经日上三竿,猛烈的太阳照得整座皇宫没有一处是阴暗的。他素来不是一个嗜睡的人,这天晚起是因为他昨晚一直想着淮钧怪责他的话,心里难受,怎样都睡不着,直到天亮才含这口闷气睡过去。
结果他一醒来,还是想着那些责怪的话,除了淮钧,还加上了赵天宝的。两把声音混合在一起,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硬生生把他的头逼出疼痛来。
刚巧这个时候阿福端着梳洗的物品进来,虽然陈璞承蒙圣宠,但阿福毕竟不是别个人,他看着陈璞和淮钧长大,现在不敢对淮钧唠叨了,但对陈璞还是老样子的。
他一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说:“陈璞,圣上让我们不要管你了,可是侍卫没有撤去,圣上怕你有危险。”
“嗯。”他应了一声,忽然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睁得很大,问道:“他来过?”
“圣上昨晚走的时候很生气,今天天一亮就过来了。”阿福叹了一口气,“陈璞,你觉得我烦也好,怎样都好,听我说,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
“我的脾气。”陈璞喃喃道,又想起淮钧怪责他的话,一颗心不由来的揪紧。
淮钧以为陈璞着紧宋乐玉和范绍谦胜于他,而陈璞想了一个晚上,从否认道承认,再到否认,归根究底,也就是那些原因。
可能是明珞的事他的确没有忘怀,可能是经过这几年他已经把淮钧的位置愈放愈后,可能是长年累月以来,他都把淮钧对他的感情看得太理所当然,习以为常便少了点顾忌,而总是为旁人着想。
但是无论如何,淮钧对他而言,从头到尾都是无人可以取代的爱人,他怎么可以不明白呢?
然而再换一个角度想,陈璞又为何不明白他对淮钧而言,从头到尾都是最重要的。
阿福见陈璞陷入沉思,觉得他心里也不好受,马上乘胜追击道:“你的脾气不是不好,可是对上了圣上,就不能太放肆。你想想,圣上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不那么倔脾气,就有天大的福气够你享一辈子,我们也好跟着你享福。”
阿福双目闪过一丝光芒,从前有一个公公跟他说,像他们这些太监想有出头天的话,就得跟对主子。过去阿福尚且不敢想,但现在不同了,时移世易,既然淮钧当时皇帝,那么这个后宫不就是董靖和陈璞对分吗?
他不知道淮钧对陈璞的感情到底对还是不对,也不纠结,正如那个公公说的,既然这天下都是圣上的,那么他说对的就是对的。
陈璞没有留意阿福的神情,只是听到他的话,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关系?”
“早就有所察觉。”阿福微微一笑,说:“你可知道圣上对你有多好吗?小时候无论你多顽皮多任性,圣上有哪一次不是依了你?你们吵架,圣上有哪一次不是低声下气哄你?圣上不喜欢人参鸡汤,却因为你喜欢,天天放在心头,你离去的三年,他就时不时过来昭和殿,放上一碗人参鸡汤,亲自挑走人参,独个儿对着那碗鸡汤坐上一段时间。”
从旁人口中得知淮钧对他的情深,好像比亲自见的更触动,夹杂着一些心悦,又有一些感动,更有一些骄傲自满,化成一只只蝼蚁爬在他的身上,咬噬着他每一寸皮肤,融合在淮钧对他的感情之中。
也是因为如此,使得他更加难过,怎么淮钧对他的好,明明是他亲历其中却只有他总是看不见似的。
“陈璞,这三年里我也想过圣上有一天或许会忘了你,可是等到你回来了,我就知道圣上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头。”
“谢谢你,阿福。”陈璞由衷地说,忽然打起精神来,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这次由他去哄淮钧吧。
他飞快地梳洗好,然后问阿福:“这个时候,圣上会在哪里?”
“仁福宫。”话一出口,阿福就后悔了,当他看到陈璞骤然而止的动作和微变的脸色时,他就更加后悔。
这仁福宫不止是淮钧的地方,也是董靖的地方。就算陈璞敢去,也不想去。可是他又想起淮钧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难道他要为了这些乾醋而退却吗?
最后他问:“那么你觉得我让他过来的话……”
阿福截住他的话,答道:“圣上一定会过。”
“那你去、看看他过来吗、”陈璞红着脸说:“就说我等他过来用晚膳。”
“是!“阿福连忙退去,赶到仁福宫,剩下陈璞在想着待会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淮钧高兴起来,不再生气。
dd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热切地希望跟淮钧在一起。
他等待着淮钧过来,然而阿福却在仁福宫那边耽搁了很久。
一来他在昭和殿过来,而仁福宫上下的奴才袒护这董靖,早就看昭和殿的人不顺眼,认为陈璞欺负了他们的娘娘,于是当阿福过去后,他们就对他百般阻拦。
阿福好不容易才跻身到前殿前,求见淮钧,却被知会淮钧还没有回来。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正想离去时,却刚巧碰到淮钧。
淮钧一看见他,马上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璞儿发生了什么事?”
阿福低声跟淮钧说:“圣上,陈璞让奴才过来的,他请你待会过去一起用晚膳。”
听罢,淮钧心里一喜,顾不上此时天还大亮,就领着阿福,心急地赶往昭和殿。临离开仁福宫前,阿福瞥了周遭的人一眼,斥起双眉,格外的神气。
然而,心急如焚的淮钧却在昭和殿前停住了脚步,他犹豫了,也害怕了,他实在不想进去只好,又是吵、又是闹。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昨晚太过激动,如果他再好声好气的哄一下陈璞,他会原谅他吗?
他还没有想好,却听到里头传来轻柔的箫声。
dd好像很久没有听到陈璞吹的萧了。
于是他受到这箫声的蛊惑,静静地随着它走到寝房前,而阿福则悄悄地退下了。
他轻轻地推开门,里面的陈璞站在窗前,沉醉在箫声当中,一时没有发觉淮钧进来了,还是专注的呼着气,手指灵活地跳动着。而淮钧定睛看着陈璞手中的箫,竟是凤误铮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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